百态相之终极蓝印 中——priest
priest  发于:2012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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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将军笑呵呵地在常逗肩膀上拍了一下,常逗屁股底下像是坐了个弹簧一样,被他一拍,直接弹了起来,又拉衣服又蹭鼻子,脸红得可以直接去烤烙铁,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熊、熊将军,您、您好。”

方修垂下眼,眼角眉梢都带了那么点冷意,心想这个新来的货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熊将军眉开眼笑地在他肩膀上又拍了两下:“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无量。”——这是他的保留台词,和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说过。

然后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苏轻身上,就冲着他走过去:“小苏啊,腿怎么样了?”

苏轻回过头来,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熊将军就毫不客气地把他手指间夹的烟给捏了下来,捻灭了往窗外一扔,教育他说:“你这个小同志啊,生活习惯真是不好,你闻闻你身上的烟味,活像铁板鱿鱼一样啦,年轻的时候放纵,将来上了年纪该怎么样呢?你看我,到现在还硬硬朗朗的为祖国做贡献,就是因为我当年……”

胡不归直接把苏轻衬衫口袋里的打火机和半包烟拿出来揣到自己兜里,没收,打断了熊将军对他峥嵘往事的回忆,拉出一把椅子:“您这边做。”

熊将军砸吧砸吧嘴,感觉没过瘾,于是瞪了胡不归一眼,没理会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方修和秦落中间,方修这才把注意力稍微分给了他一点,点点头,低低地说了一句:“将军。”

熊将军就叹了口气:“大家士气低落,我感觉很不好。”

屋子里静谧得像是一根针掉到地下都能听见,只听熊将军接着说:“如果这时候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你们该怎么办呢?也这么蔫头吧脑地出外勤?不要说蓝印了,我看你们连只蓝猫都抓不住。”

胡不归就硬邦邦地说:“报告将军,我们暂时没有抓蓝猫的任务。”

熊将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又瞪了他这榆木脑袋部下一眼,宽厚的手掌就拍在了方修的肩膀上,把方修整个人都拍得晃悠了一下,然后他打开话匣子,从个人信仰讲到组织集体观,最后又升华到了为国为民的高度,长篇大论了整整半个多小时,以往大家还装作听一听,可是现在干脆连敷衍的精力都没有了,只有苏轻撑着拐杖走过来,还算给面子地捧了一句:“是,熊将军这些话真是说到人心坎里了,您真是会给人做思想工作的专家。”

熊将军看着他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心里就有些愁闷起来,想着一个胡不归是三角踹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又来了这么个苏轻,连放的屁都是掺假人造的,简直是天生一对,可怎么好呢?

熊将军摇摇头:“我这回过来,一呢,是想和小许同志告个别,看看大家的情绪,二来呢,也是来宣布一个消息。”

听到他终于扯淡完毕说正事了,大家才抬了头,只听熊将军说:“我们添了新的队员,归零队组成也发生了些变化,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多,我想着,叫大家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也算是换一换脑子,提高一下团队凝聚力,所以替大家争取到了今年年底的ST训练班,为期一周。”

苏轻受苏承德的影响,一直认为ST就是垃圾股,然后他扫视了在座的一圈人,想着许如崇临死前和他说的那句话,就觉着这归零队也确实是ST了。

胡不归下意识地拒绝:“熊将军,整个归零队核心成员一走走一周,万一出点什么突发情况……”

熊将军一摆手:“特许你一个人二十四小时手机不关机,随时和总部保持联系嘛,有突发情况随时通知你,可以了吧?”

胡不归就沉默了下去,熊将军意味深长地在几个人脸上扫视了一圈:“诸位都没参加过这个特殊的培训,因为涉及到经费问题,我们每年参加培训的人员都十分有限,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如果可以的话,准备一下,后天就出发。”

胡不归一愣:“后天?是不是给我们一点准备的时间?您看眼下这些事……”

熊将军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他这一个眼神让胡不归自动闭嘴了。只见熊将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原地走了两步,招招手,一个卫兵立刻过来,双手递了一份文件给他。熊将军把那份文件递到胡不归手里,上面写着“ST培训班培训资格与注意事项”。

“磨刀不误砍柴工啊。”熊将军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又坐着他那军用吉普飘然远去了。

这个古里古怪的垃圾股培训班第一页要求,就是要求一个团队集体参加,不得有人临时不来,除非得到特殊批准,否则取消所有人的培训资格。

所有参加培训人员穿便装,不得携带武器与通讯设备——考虑到归零队的特殊工作性质,胡不归本人被允许带了一个通讯器,并且被关得只剩下一个能和总部沟通的频道。

能量检测器、各种防护设备等等高科技用品全部被禁止,不用携带任何行李,学员所需的一切都由培训基地统一供给。

到了出发那天,苏轻第一天拆掉腿上的石膏和绷带,双腿着地了,他们一行人离开总部,就发现有一部直升机已经等在那里了。在上飞机之前,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出示了相关证件以后,拿来了几条布,要求他们蒙着眼睛过去。

其他人还好,苏轻就已经开始皱眉了,这让他想起他从灰房子里被带出去时的情景,可是他又被明确告知,不能退出,在黑布蒙下来的刹那,苏轻的手就紧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装着小刀片的口袋里摸了一把,这才想起,里面的东西已经在之前过安检的时候就都掏干净了。

四下乱糟糟的,他站在准备起飞的直升机下面,都快被那巨型大苍蝇的“嗡嗡”声给震聋了,视线被遮盖,其他的感官则异常敏锐起来,苏轻恍惚了一下,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孤独无助的年代一样,有人在他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本意是引路让他上飞机,苏轻却在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搭住了那人的手腕,然后他在对方的袖口上摸到了一个刺绣。

他脑子里“嗡”一声,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攻击对方,有人喊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横扫出一腿,带着凌厉的风就趟过去了,这时腰上却忽然一紧,一个人猛地从旁边扑过来,生生地把他往旁边拽出了一米多。

胡不归一把拉下苏轻的眼罩,在他耳边大声说:“行了,是我!”

苏轻重见天光,整个人狠狠地一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方才要给他引路的那位目瞪口呆的军官——对方的袖口上确实绣了东西,不过不是乌托邦,而是一枚国徽,只是刚刚他精神太过紧张,连圆圆的国徽和乌托邦那骚包的字样都分不出来了。

苏轻勉强一笑:“对不住,条件反射,我可能有点怕黑,一时走神……”

对方好像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反应过来以后就十分淡定地对他行了个军礼:“请您戴好眼罩上飞机。”

后面一个人立刻跟上来,重新为他戴好眼罩,苏轻有点无奈,用指甲轻轻地刺了自己的掌心一下,然而此时,胡不归的手却忽然伸过来,把他的手指捋平,攥住,音量不大地说:“跟着他们走吧,我在你后边,没事。”

第六十六章:奇异之旅

下了直升机,又上了一辆军用车,眼睛依然是蒙着的,算起来前后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了,胡不归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自己是一直也没有放开苏轻,车子一开始还算平稳,走着走着就开始颠簸了,副驾驶上一个军官回过头来,用平板的声音提示说:“前方路况不是很好,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后座的几个人十分不自觉,他不说这句话,没有一个有系安全带的习惯——除了常逗是太紧张给忘了,剩下的几个人平时或多或少会遇到紧急情况,尤其是外勤人员,为了追求迅速反应,都是不系安全带的。

军官话音刚落,车厢就猛地一震,所有人的屁股都暂时离开了座位,常逗平衡感不好,往旁边一栽,脑袋不偏不倚地和方修撞到了一起,一声闷响,两声哎呦。

常逗抱着脑袋,也不知道撞到了谁,一脸惶恐,结结巴巴地道歉,方修懒得理会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苏轻于是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旁边的安全带,一边点评说:“这西瓜熟了。”

陆青柏接着说:“我说开车的同志,咱们能不能找点好路走啊?瓤都颠出来了。”

副驾驶上的军官笑了笑:“基地的位置有点偏,只能大家辛苦一下。”

方修听出他们的声音,知道这是在打圆场,虽然看常逗万般不顺眼,但也不好驳了其他人的面子,只得坐了回去,摸索着扣上安全带,不言语了。

苏轻眼睛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手往旁边一探,就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他还想着旁边这车座靠背怎么这么靠前呢?于是伸手戳了两下,冷不防被人抓住了手指,胡不归说:“你别动了,这边这个头我给你找。”

他一说话,“车座靠背”跟着起伏共振了一下,苏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戳到胡不归胸肌上了,他于是坏笑了一下,带了点恶意又在胡不归身上戳了两下,敏锐地听见对方的呼吸不自然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手指被人攥紧了,硬生生地给按了下去,好一会,胡不归才把安全带的另一端塞到他手上:“系好。”

苏轻就低低地笑起来,小声说:“胡队身材锻炼得不错。”

车走在路上,噪音很大,他这句话几乎是趴在胡不归耳边说的,却没不提防被一双专门等在那里的耳朵听见了,薛小璐那双耳朵平时很正常,对某些言论却会选择性敏锐那么一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旁边问了一句:“苏轻你刚说胡队什么不错?”

苏轻扭头,笑得更欢了,胡不归就抬手,手背在他小腹上拍了一下,生硬地说:“你听错了。”

然后他顾左右而言他地抬高声音问驾驶员:“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前边人说:“两个小时左右吧,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会。”

车厢里很快就沉默下来,按说这点路对于这些训练有素的精英来说不算什么,蒙上眼睛连风景都没得看,聊天应该更活络,可是少了许如崇,陆青柏和方修忽然都不愿意说话了,苏轻对这个坐在车里蒙着眼睛的状态很反感,也懒得说,常逗不敢说,秦落和胡不归平时就不大说,薛小璐自己也说不起来,于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一起工作了多年的团队,倒比个临时由陌生人组建的旅游团还冷清。

在一片沉默中,几个人各自闭目养神。驾驶员和副驾驶上的军官对视一眼,好像习惯了似的——ST培训班的存在并不为许多人知道,“ST”两个字母最初代表了什么,也很少有人说得清了,不过内部人员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特别接触”培训班,每一个“有幸”进入这个班子学习的团队,都是或多或少出了一些问题。

相比起来这个团队还算是好的,只是气氛沉闷,起码还没有大打出手。

苏轻没有睡着,未知环境中,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尽管胡不归手心传来的体温还让他稍微好受些,但旁边有真么多陌生的呼吸和心跳,他也很难合上眼,只能度日如年地干坐在那里挨着时间。

不知熬了多久,车子才停了下来,一听见有人说:“大家可以下车活动一下,并且把眼罩摘下来了”这句话,他就迫不及待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大大地松了口气。

胡不归也拉下面罩,偏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现在没事了?”

苏轻闭了闭眼:“又活过来了。”然后他松开胡不归的手,感觉两人手心相贴的部分微微有些汗意,就在胡不归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胡队这么体贴,你看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胡不归一僵,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轻就轻笑一声,推醒旁边睡得有些迷糊的薛小璐和陆青柏,下了车。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了,ST培训班地车也不知道把他们拉到了哪里,放眼望去,四下全是山,眼前只有一条石子堆成的小路,再往前愈加窄了,车恐怕是过不去了。苏轻以前听说过军队里会让当兵的背着负重跑盘山路,没想到自己也赶上了一回,可目光一扫,转到几个人脚上穿的鞋上,才觉得不对——没有说体能锻炼还叫人穿便装的,他们这一帮人皮鞋帆布鞋穿什么的都有,薛小璐脚上那双还是高跟鞋。

正在疑惑,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声,苏轻眯起眼睛望去,看见了一辆老人,正赶着一辆牛车往这边走来。

他就瞪大了眼睛——在这个科技席卷全球的时代,他有生之年还是第一回看见动物拉的车,一瞬间觉着自己是穿越了。常逗推推眼镜,目瞪口呆地说:“口、口蹄动物!”

陆青柏盯着拉车的牛屁股后面大模大样留下的一路牛粪,脸上的肌肉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扭曲。

两个驾车带他们来的军官“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报告胡队,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为期一周的培训完成以后,我们会等在这里负责送大家回去。”

牛车已经轱辘轱辘地已经停在他们面前了,拉车的牛“哞——”地叫了一声,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离它最近的秦落大眼瞪小眼,薛小璐忍不住指着它问:“我们是要坐这个走么?”

答案是肯定的,五分钟以后,归零队的几位核心成员就各自带着诡异的表情坐上了牛车,听着赶车的老人家嘴里的吆喝声,左摇右晃地在一片轱辘轱辘声里上了路。

赶车的老人“嘿”一声,扯起嗓子,荒腔走板地唱起一首乡土气息颇浓地山歌:“赶着大车把山上啊——咿嘿呦!日头要把人烤焦啊——咿嘿呦!老牛老牛快快走啊——咿嘿呦!去到我那丈人家啊——咿嘿呦!俺家媳妇像朵花啊——咿嘿呦!丈人嫌我穷哗哗啊——咿嘿呦!拉上一车大山芋啊——咿嘿呦!滚滚溜圆金灿灿啊……”

坐在后面的一车滚滚溜圆金灿灿的大山芋各个面色古怪。

苏轻就爬到前边,拍了拍大爷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即兴演唱:“大叔,大叔!”

大爷眉开眼笑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坐在前边的秦落自动给这位御用外交人员让了个位子,苏轻就一屁股坐下来,开始问:“大叔,你也是ST培训班的?”

大爷摆摆手:“不是不是,我可不是你们那‘梯子’培训班的,我就是他们雇来接人的。”

苏轻问:“总共有多少人来啊?”

大叔噎了一下,摆摆手:“哟,这个事情说不得,说不得,你也是解放军吧?解放军有纪律的,我也有纪律的,不能乱说。”

苏轻“哦”了一声,回过头看了胡不归一眼,胡不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套话——严格来说归零队从军方脱离出来很久了,才不管他们纪律不纪律。

苏轻继续问:“大叔,每次都是你一个人来接啊?”

老人“啊”了一声,颇为自得地说:“可不是嘛,我是老把式嘛,赶车赶得稳嘛!”

话音还没落,整个牛车就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秦落一头撞上陆青柏的背,陆青柏为了保持平衡一抬胳膊,一下扫上方修的下巴。

苏轻干笑一声,抓住牛车边缘的木头,战战兢兢地问:“那……接人有钱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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