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相之终极蓝印 上——priest
priest  发于:2012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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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小璐不敢招惹他,只得低头看着照片上的年轻人,看着看着,她就想歪了,一边自我安慰作为一个正常女人,看见帅哥美男的照片总会浮想联翩,一边在心里尖叫——他奶奶的这个苏轻长得可真够标志的,跟胡队是个什么关系?

胡队只是语焉不详地说自己正和这个人一起的时候,被蓝印给盯上了,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连累到他,所以才叫人查了他的住址,去确认他的安全。

于是薛小璐的推理是这样的,如果是随便走在一起的路人,蓝印也不都是受迫害妄想症患者,不会一惊一乍地什么人都防着,所以当时两人肯定是有一定亲密度的,但是如果是朋友,又怎么会连对方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于是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刚见面的网友,要么是一夜情对象。

薛小璐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胡队这种“一本正经”的人,是不大会像小青年似的特意出门见网友的,那肯定就是一夜情对象了,一定是!

她暗暗脑补:胡队出完任务,带着一身沧桑疲惫,百无聊赖地蹲守酒吧,然后这个苏轻走进来,胡队眼睛一亮,扑上去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

“……小璐?”

胡不归一抬头,就发现这位姑娘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神志已经不知道飘去哪个猴山上扯旗去了,叫了她一声没反应,他于是毫不客气地拿起文件夹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薛小璐同志。”

“啊,是!”薛小璐差点咬了舌头。

胡不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去和公安那边联系一下,搜集一下失踪人口的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这干坐着了。”

薛小璐眨巴眨巴眼:“胡队……其实,我是陆医生的助手,不是专门统计材料的。”

胡不归拿起桌上的电话:“行,我给你问问陆青柏,看看他现在需不需要你这个助手帮忙……”这句话还没说完,薛小璐已经以光速遁了。

办公室的门合上,胡不归拿起薛小璐撂下的那张相片——苏轻,二十四岁——他叹了口气,狠狠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心想,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这孩子是无辜的。

而无辜的苏轻同志,就这样开始了他在灰房子里鸡飞狗跳的生活,他那本该正常地遵循着生老病死的规律一路走到底的生命,忽然间出了轨,走上了一条越来越不可控制的疯狂路线。

继续交谈了一阵,苏轻才知道程未止原来是个大学教授,他心里立刻就平衡了,总觉着自己是不学好遭报应,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没想到程教授这位学好的,也跟他一样。

蓝印是怎么挑选灰印的呢?

程教授解释说:“我观察了很久,发现蓝印之间,蓝印和灰印之间,彼此并不能吸收对方的情绪,人群里有五分之一的人可以变成灰印,于是他们会根据这个标准,在‘盛宴’的时候寻找合适的灰印补缺。”

“那您是怎么进来的呢?”苏轻问。

程教授苦笑一声:“那天哪,是我儿子闹着要吃麦当劳,我们家附近正好没有,我就坐地铁出去给他买,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们盯上了——买好了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家去呢。”

苏轻点点头,深切地觉得,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可是这能说是倒霉么?这不是天灾,纯粹是人祸。第二天进入大厅用餐的时候,他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守卫和一个个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白大褂,心里想,有些人,就是有能耐让人倒霉。

对苏轻的新人保护大概要持续到他第一次“被使用”,已经被警告过一次的几个四型这回没再来招惹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他和程未止一眼,眼神恨恨的,像是远远地盯着猎物的随时等着扑上来的一群豺狗,还是饿红了眼的。

苏轻表面上看着该吃吃该喝喝,暗地里也在留意着那帮人,他自己也和一些小流氓小混混有过些交情,知道这些人丢了“场子”是必须要找回来的,这时候只有两个途径能解决问题:有钱的掏钱,没钱的就只能掏板砖。

苏轻咬着筷子琢磨,现在看来,阎王爷们暂时还碍不着他的事,得先把这群小鬼解决了,不然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总会受到威胁。

程未止前一天就发现苏轻这人跟被保姆惯坏了的孩子似的,吃饭咬筷子,塞进嘴里的饭半天都不嚼,就过去拍了他一下:“好好吃饭。”

苏轻觉得以前听见别人跟他说这句话特别烦,吃个东西都催,没想到落到这地步,这句话却忽然叫他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还有人关心他,从而感激涕零起来。他答应一声,居然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开始埋头吃饭。

昨天那位晕来晕去的三号瞅着没人注意,也凑过来了,经过介绍,才知道这小子叫田丰,他胆小倒不是因为能量晶型号,好像是个天生兔子货,来灰房子不久,一次都没被“使用”过,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正说着话,那位真相一样“赤裸裸”的女同志又跑过来抱人大腿,把田丰吓得“哎呦”一声,跟被点着的炮仗似的,一蹦三尺高,正好撞到一个额头上绑了条白毛巾,正在拿餐具当花往毛巾上插的大胡子身上,刀叉筷子勺地掉了一地,大胡子急了:“我的花都谢了!”

田丰哆哆嗦嗦地看着他:“我……我再给您种上……”

大胡子捏起兰花指,指着田丰,铁拳垂在他肩膀上,娇嗔:“哪个要你这俗人碰过的花!”

他一锤不要紧,田丰那小身板可受不了,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脑勺正好磕在了一条桌子腿上,桌上一盆八宝粥倒了,全都倒在了他脑袋上,他整个人就变成了一朵姹紫嫣红的霸王花。

这意外事故引发了周围几个疯子停不下来的大笑,有几个笑得太开心,跳到桌子上,弄翻了不少饭菜,菜汁飞溅,盘子碗齐飞,又波及到旁边呆呆地坐着等人喂饭的几位头上,疯子推翻了桌子,把那几位呆呆的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压一个地给掀翻了,场面壮观极了。

白大褂们都皱起了眉,其中一个吹响了脖子上挂的哨子,一声令下,门口的一个守卫立刻出列,对着天花板打了一枪,“砰”一声,大厅里的人像是同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全都老实了。

苏轻早在骚乱开始的时候就被程未止拉着,退出了这腥风血雨的大舞台,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从桌上摸了一把叉子和餐刀,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用餐时间结束,苏轻就注意到前一天的几个四型趁着白大褂不注意,正在往他这边挤,苏轻就推了一把程未止,叫他走在自己前面,程未止不安地回过头看着他,苏轻挤出一个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放心,没事”。

然后他把手伸进了裤兜里,金属的冰冷似乎给了他安定冷静的力量,越来越多的人拥挤过来,一同往出口的地方走,这是最适合浑水摸鱼的时候——苏轻肩膀上突然被搭上了一只手,猛地把他往后拉去。

那一瞬间,苏轻顺着他的力道往后一倒,随后转过身去,同时抽出藏在裤兜里的叉子,用力往那人手背中心处刺下去。

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虽说废柴了点,可下了死力气的一戳,也绝对说不上轻了,对方立刻惨叫起来,手背上皮开肉绽,苏轻趁机一脚踩在他下身,踩了不说,还捻了捻,于是耍狠的四型倒地,疼得直翻白眼。

苏轻把带血的叉子塞回裤兜里,摆出自己最轻蔑最不屑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在被惨叫声惊动的白大褂挤进来之前,迅速的钻进人群里,跑了。

心跳久久平复不下来,苏轻像是经历了一次了不起的冒险,他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从未如此牛掰过。

第九章:致命缺陷

屏幕里的青年听见哨声,就像个做了坏事要开溜的孩子,一头钻进人群中,背过身去,还做了个鬼脸,生动极了,在一群神色或木然或惶恐或疯癫的人群里,像一抹绝无仅有的亮色。

陈林手里端着的咖啡已经不冒热气了,他却一点要喝的意思也没有,一只手撑在下巴上,眯着眼睛看着监视器录下来回放的录像。

他已经在苏轻不知道的情况下,盯着监视器观察了他很多天,此刻陈林脑子里略微有些麻木,忽然也像苏轻第一天变成小灰时那样质疑起来,自己还是不是人呢?

他能听见很多人心里最细微的情绪,他有超越人类的能力,他拥有巨大的财富,这个世界上,只要他想要,什么都不成问题。

所谓权力,有的时候并不在于拥有多少随从,能有多么一呼百应,只要手里有超越了别人、能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东西,只要凡人的生命像是随时握在他指尖一样,随时可以捏碎——那就是拥有了权柄。

像超人,像蝙蝠侠,像那些故事里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大侠——很难说这些人被塑造出来,是为了做救世主,还是仅仅表达了人们对权力的迷恋。

它让人着迷,也让人畏惧。就像一把双刃剑压在人的肩头,一方起来一方落下,叫人有时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这时,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他的身后,陈林没有回头,眼睛仍然是盯着屏幕,把苏轻这几天教训四型的几个场景重新倒回,又放了一遍。他晃了晃凉了的咖啡,这才对身后的人说:“蒋岚,不要随便出现在别人身后,我有时候走神,可能会下意识地攻击你。”

蒋岚冷笑一声:“我会怕你?”

她目光往屏幕上一扫,正好看见苏轻用脚踩人的英勇片段,“咦”了一声:“走眼了,这小白脸胆子不小么?”

陈林顺手把咖啡泼到一边的花盆里,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想给你的小灰出气?”

蒋岚随随便便地往他的桌子上一坐,注意力还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小灰?小灰又不是我的人,只不过是我的工具罢了,你的筷子碰掉了我的勺子,我难道要折了你的筷子出气么?”

她一双眼睛像猫一样,又圆又大,好像还带着一点异样的幽深,脸上化了一点妆,显得整个人妖异起来,陈林的目光遮挡在眼镜片后,不再接话。

蒋岚却转向他:“史回章说开个短会,对下回盛宴的计划做一个修正,你为什么又不去?”

陈林轻笑了一声,机械地再次把录像倒回去重放,态度轻慢,好像这个问题完全不值得回答。

“史回章,”他说,那表情那语气,像是把这三个字稻草似的放在嘴里嚼了嚼,再面带鄙视地“呸”一口吐出去,“他算个什么东西?”

一提起史回章,他那刚刚流失的自信心就又飞奔回来了,这就是比较的力量,因为他觉着如果说自己是力大如牛的超人的话,那史回章就是那个牛。虽然看起来有一样的力量,却完全是不同次元的生物。

蒋岚说:“你看不起他,桂颂和罗晓峰可是唯史哥马首是瞻,李固又是个随波逐流的,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不怕史回章给你下绊子?”

陈林退出视频,把笔记本合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了蒋岚一眼:“你别忘了……”别忘了什么他讳莫如深地没有说出口,只是暗示什么似的,轻轻地在衣领上拍了一下,“还轮不到史回章称大爷。”

蒋岚眼神一凝,看见陈林往外走去,忍不住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陈林头也不回:“去看看我那双‘筷子’。”

蒋岚一皱眉:“小灰就是小灰,看一眼少一眼,你没事老关注他干什么?”

陈林说:“即使是筷子,偶尔碰上一双好看的雕花筷子,也会让人忍不住在报废之前多欣赏一会,你说呢?”然后他轻轻合上门,走了出去。

此时,雕花筷子苏轻,正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中——程未止是个好老师,他觉得这是缘分,正常人谁会去惹疯子呢?哪个忽然间掉进这种地方的,不是泥菩萨过江,惶惶不可终日?像田丰那样实属正常。

程未止不知道这个苏轻是神经特别粗,还是人特别单纯,苏轻也会害怕,也会不知所措,可那都是一会的事,一会功夫过去了,就又该吃吃该睡睡,还企图想办法逃离这恐怖的灰房子。

虽然在程未止看来,他那些所谓“偷偷藏起一堆奶油,往守卫眼睛上糊”或者“偷一个白大褂的全能携带版小电棒”——他固执地认为那个会让人跳霹雳的东西是电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冲出去”,再就是“装病骗麻醉药什么的,趁着下次‘盛宴’的时候,迷倒一个蓝印,抓住他做人质”之类的主意,都又馊又天方夜谭。

却还是会被他那种永远不放弃的精神头感动。

苏轻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死了,也绝对不会这样相信,于是只能坚定地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

他认为程教授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灰房子楼道里有森严的守卫,除了用餐时间到的铃声响,没有人会在楼道里乱窜,平时他们都无所事事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个人一个迟来地泛起了人生中第一次求知欲,一个说教癖长时间得不到满足,简直是一拍即合。

苏轻于是忙碌了起来,每天都在和程老师学知识、以及和几只四型斗智斗勇当中度过。他偶尔大获全胜,偶尔挂彩,偶尔研究出新的战术战略,天天都热闹极了。

程未止没有说明他以前是教什么的,可是个非常好的人生导师,他会给苏轻讲很多东西,有具体的逻辑学心理学理论知识,也会漫无边际地谈人,谈古往今来那些事,什么都信手拈来,间或穿插一些他对于蓝印和能量晶的推断。

“能量晶运作的机理是什么呢?我考虑了很久,都没能明白其中的玄妙,直到有一天听到了两个白大褂谈话的只言片语,我才知道所谓的‘情绪传染定律。’”

这一天,苏轻被一个发疯的四型用一个碎瓷片给刮出血来了,程未止出面问白大褂要来了急救箱,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着伤口。苏轻倒是越打越皮实了,身手也敏捷了不少,打架打得颇有心得,一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翘着二郎腿,伸着冒血的爪子,一边听着程教授讲能量晶,听到这,忍不住问了一句:“情绪传染定律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周围的人都在大笑的时候,你也很容易被他们带动得也笑起来,而周围人都很悲伤的时候,即使你不怎么悲伤,也会跟着悲伤起来?”看见苏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程未止总结说,“这就是情绪传染定律的表现了,简单来说,它的意思是,人类同源情绪会彼此吸引。”

苏轻半懂不懂地歪了歪头:“您的意思是说,能量晶的作用,其实就是一个媒介,让我自己的某种情绪把别人的吸进来?像……吸铁石?”

“也像杠杆——伤口小心别碰水。”程未止给他绑好绷带,嘱咐了一句,随后在纸上画了一个杠杆,一头力臂长,一头力臂短,“我的理解是,能量晶就像是个杠杆,用你自己比较少的情绪,撬动大量的同源情绪,然后疏导到能量晶中,转化成能量,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能量晶本身只是具有某种属性,但它并不能真正识别情绪。”

“什么……意思?”苏轻觉着这句话分开听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被绕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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