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道:“我知道你沈莫的交情广,有认识温家堡的主人,你忌惮我的师兄,若非你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就定是你请人杀的他,好,不管是谁。总之是你主使,你不招供,这条命债我只有向你索偿”这个大和尚端的是不讲理之极。
沈莫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当即拍案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实话实说就凭你师兄的那点本事还在江湖上晃荡连死了加害的对象都搞不清楚,真是可怜。你要赖我杀人,好吧,你就来吧,谁还怕你不成?最先的你的掂量掂量你自己几斤几两重吧,不要在这里徒增了笑料。”
另外的一个食客急忙劝道:“有话慢慢好说,宾主初会,咱们且先喝酒三杯”话犹末了,只听得有人叫道:“好,我就先敬主人三杯”
说话的是衡水派掌门方不同,他是本地人,在座的人过半数是他邀请来的,故此他的身份属于宾中之主,由他先出面敬主人酒确也应当,不过他敬酒的手法可特别得很,只见他将三杯斟得满满的酒。双指在杯边一旋,三只酒杯便接连飞出,成了一个品字形,直向沈莫面前飞去,杯中的酒半点不溢。要知方家的暗器的功夫独特,方不同用这种发暗器的手法敬酒,暗中实藏有要和较他量一下的意思。
沈莫不慌不忙,也满满的斟了三杯,待到方不同所发的那三只酒杯,飞到席前数尺之遥,他把三杯酒都摆在掌心,淡淡说道:“我酒量甚浅,三杯酒是决喝不了的,借来还敬了吧”
手掌一翻,三只斟满了酒的酒杯倏的飞出,刚好与方不同飞来的那三杯酒碰个正着,玉杯相击,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但见那六只酒杯分开两组。每组三只,三只飞回方不同的席上,另外三只却飞到大和尚的面前,方向不同,来势均疾,杯中的酒也是半点不溢。这手法比方不同的高明多了,在场的宾客有不少都和沈莫有有交情,好些禁不住喝起采来
方不同只好施展接暗器的手法,将三杯酒接过来喝了,那大和尚刮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向空中一招,随即把手板摊开,但见那三只斟满了酒的酒杯,一只踉看一只,向他的掌心飞下,就好像他的掌心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行家们都看得出来,那三只酒杯本来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奔向他的左右太阳穴,和正中的鼻梁的,给他这么一招,三只酒杯一只挨着一只,刚好在他的掌心摆成了一个品字形,这手功夫与沈莫的比较,实是各有千秋,沈莫以发暗器的手法见长,而这大和尚的内功,却要比沈莫深得多了
大和尚将掌心的三杯酒放下,说道:“我的意思与方施主的刚好两样,把账算清楚了,这酒才能喝得痛快。施主。请问我师兄这条命债如何交代?”他这话是冲着沈莫说的。沈莫被他苦苦相,剑眉一竖,怒道:“我说过不是我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你一定要把你师兄的命债算在我的身上,那还有什么说的?只有依照江湖的规矩,我先来请教你这位大和尚的功夫。”
两人还未出手,只听一个声音冷冷的道,“大和尚,我先来领教你几招吧。”众人同时惊骇他们都没有发现什么人能突然出现在人数众多的宴席之中而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
说话的正是袁七。
“你又是什么人?”大和尚没有见过袁七,但见他一身黑衣,气息均匀,就能知晓他的武功不俗。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冤枉了好人。沈公子对我有恩,打发你就不需要他动手了。”袁七显然不把这个大和尚放在心上,顾相臣打从他们一现身,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们二人一个是急着出头,一个是旁若无人,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令在场的宾客都疑惑不已。
大和尚仰天大笑:“原来是沈莫没胆子,找来的替死鬼。哈哈。”
沈莫在后面:“袁公子,你们不是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沈某人的事情,两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顾相臣打断他:“沈公子,我们大老远的回来就是来帮你的,放心,这种货色还不是七的对手,你就坐下来,喝喝茶,吃吃酒就行了。”顾相臣说的极为轻慢。那大和尚不禁青筋直跳,“黄毛小儿口出狂言”
“你的对手是我,是不是口出狂言试试就知道了。”
袁七目中寒光一闪杀机暴增,在杀机弥漫的同时心中涌现了无尽的战意。
大和尚被他的气势所镇,往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这刚一退后,袁七便不假思索踏步追去双手握拳,全身散发着凌人的剑气向着大和尚不断地轰击而去。
但听轰隆隆的剑响不断地回荡在偌大的大厅里,兵刃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
袁七眼中露出红芒,身子如同闪电直奔前方,大和尚被他那冲击而来的数丈剑光击的退去极远,极快仿若一道流星。
远处迅奔来的袁七嘴角露出嗜杀之笑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蔑速达更快。
在场的众人无不对袁七这种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机,和快若鬼魅的身手从心底产生了寒意。
大和尚知道此时应该避开其锋芒,但是袁七的攻击却是极为疯狂的逼的他不得不全力迎战,哪里是那么容易就避开的。
就在二人战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袁七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大和尚不由得一颤,眼皮猛地一跳。
他几乎不假思索运起全身的内力疯狂的冲出体外形成大片无形的气墙,轰的一声在他四周一丈内无力迅猛的形成气墙。
但还是晚了一步!袁七的身影在他气墙形成的刹那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带着浓郁的杀机软剑内蕴含了大量的气力狠狠地一击而出。
大和尚的内力漩涡尚未成型,袁七的软剑已然冲入,疾风一般点在了他的后心上。大和尚顿时面色苍白一口鲜血被他忍住没有喷出体外。
大和尚显然是输了,输的极为没有面子。这些描述起来好像费了很多的时间,但是发生的时候不过是电光火石只见,众人不过是见到寒光一闪,大和尚便口吐鲜血了。
袁七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姿势,手中的软剑纤尘不染。
“好厉害。”在宴席上的众人已经有人不禁发出了感慨,彼此交头接耳,“这个人是谁啊?以前没有见过。”
“沈庄主不是叫他袁公子,但是江湖上没有姓袁的有这么神鬼不及的武功吧。”众宾客彼此议论纷纷,展开了对袁七身份的讨论。
先前有不少人是看着袁七和顾相臣一起进来的,坐在他身边的人就有些向顾相臣打听七的来历。“小兄弟,你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来历,居然如此厉害?”说着还狗腿的替顾相臣斟酒。
顾相臣不客气的接过酒杯,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场中的七,“他啊,是我的。”就说了这么一句暧昧不清的话,便不再多说。惹得众人对袁七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爱,不放手了
“小哥好本事。”大和尚擦擦嘴角的鲜血道,“不知小哥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袁七说道:“你输了。”袁七收剑入鞘,转过身望向沈莫“沈公子,你的敌人还有哪些?”
袁七当下的这么一句话可真是小看了与沈莫为敌的那些人,那些人都是江湖义气,容易一时头脑发热的拼死拼活上场。最重的就是兄弟情,当然威胁到性命的时候除外。
立马就有人出来鸣不平“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我们和沈庄主的事和你无关,我们也不想牵扯到别的不相干的人。”那人的意思也很明确,袁七这么厉害,一时间还真找不出能与他匹敌的人,但是好虎斗不过群狼不是,他们这里这么多的人还真是能耗死他。
他这么一说,来帮沈莫忙的人也有不少,也站出来出头“我看这位公子倒是颇有侠义之心,所谓知恩图报,你没听他刚才说是来换沈庄主人情的么?大家说,是不是?”他这一起哄,立即就有不少人称是。
衡水派的掌门方不同是这件事的主使者,他自然是希望这件事闹得越厉害越好。“不管你是什么人,江湖上的规矩,比武点到即止你刚出手就打伤了我们的人,未免不守规矩吧。”
“我不是江湖上的人。”袁七回答他,不是江湖人,自然不用守江湖上的规矩。
“你”方不同喝道,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实在是可恨,想他方不同怎么着也是琁闽这一块数一数二的人物,什么时候这么个小子也能对他口出狂言了?
“唉,你们这些江湖人总是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有意思没啊。”一个懒懒的声音道,众人循着声音的来源却是坐在席间红衣红发的人,只见那人狭长的眼眸精光四溢,神情倒是一片慵懒。
“你说的这么轻松可有解决的方法?”方不同不认识顾相臣,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他也没有出手过,以为他只是个一般的青年人。
“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和沈公子寻事?”顾相臣喝着酒,斜着看立在场中的方不同。
“因为沈莫杀死这位长老的师兄悟道大师。”方不同一甩袖口,目光炯炯的把手背在身后。
“证据呢?”顾相臣接着道。
方不同一挥手,手下立即捧上一个长长地锦盒,“在这里。”
锦盒在众人眼中打开,众人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锦盒中装的竟然是一只铁手,但是铁手下端连着一段人肢,血色已经变成了黑色,显然是有些时候了。
顾相臣翻看着那只人手,铁臂上刻着一行字:沈莫害我。字倒是刻得端方。“哼,字写的不错。大和尚,你们在庙里还练隶书呢”
“这是我师兄留给我的提示,这么明显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值得狡辩的?”大和尚提起这个就满肚子的火。
“我们大家设身处地的想想,在断了一臂,还有强敌在侧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心情用这么一丝不苟的精神留下这么几个端方的大字,就在凶手的眼前留下谁是杀人凶手。看这些字功力深厚,有这么高的武功怎么不去除了凶手反倒在哪里束手就擒,引颈待斩呢?”顾相臣放下酒杯,“你从哪里来得来的这个证物?”
大和尚越听越疑惑,虽说他看不惯这个红毛小子,但是他说的话还真是在理,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很多疑惑多出来了。
“从哪里拿到了证物?”方不同问身后的手下。
“是元丰的交过来的。”那名手下说道。
方不同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谁是元丰?”
“是我们村行乞的乞丐,掌门。”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嬉笑。
顾相臣见目的已经达到,“大家也都看到听到了,相信任何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必定有蹊跷。有谁会杀了人后故意留下引火烧身的线索呢?不是白痴就是傻帽,但是你们看沈公子,像是这样的人么?”
顾相臣幽幽的转到方不同的身前:“这么看来就是有人要陷害沈公子了,这个世界上有因必有果,反过来有果也必有因,”顾相臣环视四里,众人只觉得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般,让人不自觉的后退,清明。
“你这么说便是知道谁是凶手了?”大和尚对于这个是最关心的。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陷害到沈公子,沈庄便不能在琁闽立足,据我所知,沈庄本来是在江南一带,是新近才移到这里的,沈公子的存在必是妨碍到了某个人的利益,才让那人兴起了扫清障碍的念头。在这里谁是最希望沈公子倒台的,谁又是可以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的,最直接的是谁把你们请来助威的呢?”顾相臣目光直视方不同,只见方不同已经被他说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大和尚最先出声,“居然是你,方掌门,你真狠得心啊”
“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说的这么多不过是空凭在猜测,你这个小子有什么证据?”方不同喝问,但是冷汗仍然是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来。
“天很热么?方掌门,你怎么流了一身的汗啊,该不是我说中了你做的亏心事,心虚呢吧。”顾相臣挑眉一笑,邪魅的很。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显然都对顾相臣刚才讲的话比较信服。方不同知道在这样下去,就对自己不妙了。“你没有证据,就是在血口喷人。”
“证据我当然是没有的。”顾相臣说着,方不同听到这句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松完气立马又吊了起来。“证据在你的身上。”
方不同只觉得听到这么一句这么诡异的话以后,寒毛倒竖“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直接的证据莫过于死者自己来说了,”顾相臣这么说着,拿起了锦盒里的那只断肢。
这下包括袁七在内的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说的话是没有错,但是太诡异了吧。让死者自己来说话?
“死人怎么能开口说话?你这不是说笑话呢么?”底下立即就有人表达了疑问。
“死人当然不可能自己说话,但是他的尸体可以,你们看,这节断肢上的血液是黑色的,正常的血液凝固后应该是褐色的绝不会黑到这个程度,所以这个人死前中了毒。或者说是他自己产了毒。”顾相臣踱到大和尚面前“你这个师兄以前不是当和尚的吧?”
大和尚奇道:“你如何知晓?我师兄以前是个江洋大盗,名叫毒掌李峰。”
“这就对了,你师兄在临死前很有可能打了那个杀他的人一掌,他的这只断手就是证明,毒液凝聚在他的断肢上,故此像中了毒一般。”顾相臣环视四周,“既然你是清白的,不妨让大家看看你的身上有没有他留下的掌印,是不是方掌门?为了公平,沈公子也应该一起脱。”
只见方不同死死地抓着胸前的衣襟,脸色苍白。“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相臣懒懒的露出个嘲笑的表情,“我顾相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是鬼医顾相臣?”方不同瞪大了双眼。
“没错,我虽有起死回生之能,但我从不救该死之人。方掌门,你该死。”顾相臣说了这么多的话,有点累了,便又坐了回去。“沈公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沈莫冲他点点头,算是致谢,顾相臣本就对他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理他,转头看向七,正好遇见七的目光,彼此相视一笑。七也走回顾相臣身前,两个人坐在了一起。
顾相臣倾过身,低声在七耳边道“七,你刚才真迷人。我就是喜欢你那股冷酷劲,看的人心痒痒。”顾相臣不动神色的在桌下握住袁七的手,用指腹摩挲着七手心的茧子,那是常年练武用剑磨出来的茧子是强者的证明。
突然在那一刻感觉到很安心,有一个人,你喜欢他的同时,他也喜欢着你,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我也是,你刚才很迷人。”袁七抓着顾相臣的手,两个人对望着,眼里都是幸福。
沈莫在说着什么,身边的大家都在讨论事实的进展,应该怎么处理,方不同在争辩什么,大家好像都有很多话要说。
顾相臣和七两个刚才还处在众人焦点中的人此刻完全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他们两个安静的坐在宴席中,双手相握,神情安详,好像过了几十年的夫妻一般,携手在傍晚的时候坐在自家门前淡看云卷云舒。
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闲自在。顾相臣在袁七身边咬耳朵:“七,我真的很满足,很幸运。上天把你赐给我。我真是,”顾相臣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该怎么表达。“只要和你在一起感觉那里都像到了天堂一样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