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兄，骏公子，我们在此地游览几天吧。”虽是征求同意，但也却不可否定的语气让万俟孽看起来并不像是久病缠身时日无多的人。

“也好，前面就是镶城驿馆了。”三王爷说到。

“骏兄，我等现在是凡夫俗子，你不是三王爷，玄冥兄也不是护国将军。我们还是找家客栈住下吧。”

“孽兄说的极是，不然被当地的官员缠上，怕是我们玩也不得玩，游也不得游了。好，我们就住客栈。”

灵玄冥找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安顿好众人。来到万俟孽的房间“殿下，出行轻便，未曾给您准备奴仆丫鬟，有什么事，您叫我就是。我这就去给您熬药。”

“等一下，出行在外多有不便，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了吧。唤我孽兄可好？”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叫人为您准备热水，您好沐浴。”

“我不喜别人近身，擦背一事还有劳玄冥你了。”

一听一会儿还要帮万俟孽擦背，不禁脸上出现了两朵可疑的火烧云。吱吱呜呜的应了一声“好。”就出去了。

万俟孽沐浴时，灵玄冥才回来。“玄冥，不必拘束，我现在这副样子，也确实对你做不出什么非分之事。”说罢自嘲的笑笑。

灵玄冥突然意识到，万俟孽现在还是个重病不愈的人，自己这副表情，好像真的会伤到万俟孽，内心又不忍，便自然了许多。

灵玄冥帮着万俟孽擦洗。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万俟孽，除去衣物却是这样的精状，手不自觉的抚上万俟孽宽阔的胸膛，抚摸那些久经沙场所留下来的疤痕。本以为这是一个神一样的男人，却不知道，他也是会受伤的。作为一个同样久经沙场的人来说，每一条疤痕都象征着这个人对国家的荣耀。每一条疤痕都在喧嚣着它的累累战功。可是落在这白皙的皮肤上，却是让人心疼不已，轻轻的抚摸着这些疤痕，灵玄冥口中喃喃的说道“还疼么？”。

当灵玄冥的手抚上万俟孽的身体时，万俟孽心中一震。看着如此的灵玄冥，真想告诉他，其实他是装病的，想将灵玄冥真正疼爱一番，可是又怕灵玄冥知道真相之后会恨自己。只得先稳住心情，轻轻拾起灵玄冥的手说“不疼了……”而后便是深情的看着灵玄冥。

四目相接，感受到万俟孽眼中的柔情。灵玄冥突然清醒，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摸了万俟孽呢。真是多行无益必自毙……

“玄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出来么？”

“出来对您的身体有好处，可以使您康复的更快。”

看着灵玄冥，万俟孽温柔如春风般的说道“不是，我之所以出来，是为了……回忆……”说着伸手勾住灵玄冥的脖子，薄唇覆上了灵玄冥的。只如蜻蜓点水般一触，便用右手轻抚灵玄冥的脸庞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眸。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眼睛很好看……不像我的，瞳仁为异色，很多人都惧怕。”

灵玄冥也不说话，只是捧住万俟孽的脸，在他的眼睛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就当做是对万俟孽的回答。

没想到灵玄冥会如此的回应他，万俟孽的心不禁被灵玄冥的温柔所打动，看着灵玄冥的目光更加柔和。轻轻的笑容，竟是也迷住了这天地万物。

在万俟孽的提议下，三人一同来到这座小城的古玩字画市场，各种店铺错落众多，林立于街道两旁，众人都好兴致的逐一进去观赏。看了不久万俟孽想自己去转转，灵玄冥看万俟孽从皇城出来以后身体变得好了很多，就有的他去了。

还是那件黑色的披风，把个万俟孽的绝世容颜藏的滴水不漏，以免出行于这大街之上惹的是非。先是来到探子打探过的店面，接过老板给他的纸条，看完后就将纸条用内力燃尽。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一个人——镶城画师。

传说中这个画师的画作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不仅将人物刻画的栩栩如生，还包含了当时画中人的感情在其中，技法纯熟，好似画了几十年的人。只是这个画师性情古怪，从不肯轻易给拜访者作画，就连灵国先皇的面子也伏的得。正如人们常说的“随缘，随性，随情”。但是，凡是看见镶城画师的画作，不难发现，他所谓的随缘不过是要求入画之人必须长相貌美罢了。这一点，他万俟孽可谓是势在必得。

依照先前店老板给他的纸条上的路线，万俟孽来到了一所城外的宅院门口。扣了扣门把手，只听得“吱”的一声有一老者开的门来。

“公子找何人？”不卑不吭的询问前来的贵客，尽显主人家的气度。

见得这画师的老管家都如此气宇，万俟孽决定以真实身份示人。“在下万俟孽。前来拜访你家主人”说着从衣袖中掏出拜帖递交了过去。“还望先生通报一声。”

老者毕竟是老人家，也见过些许的市面，虽蒙着黑色披风的万俟孽看不真切面容，但是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也说明此人一定非富即贵。再看眼已经递到自己手中的拜帖，上好的白色纸张镶着纹饰复杂的金色流云图。心想若是自家主人的朋友前来，耽误了事情可不好。于是老管家将万俟孽让进了客厅，让他稍作等候，自己便进去通报自家主人了。

万俟孽喝着婢女奉上的茶，感叹在此荒山野岭的地方也有这么不俗的人家。一等不见主人到来，二等不见老管家回来。百无聊赖的万俟孽便来到了花园中观赏，附中奴仆都当这个气度不凡的人是家主的客人，便没有阻拦，任由他去了。

等到万俟孽踱到府中“观心亭”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衫的妙龄公子坐在那里抚着一把没有声音的古琴。

见得万俟孽走过来，停掉了手中的摆弄。双眼好奇的望着万俟孽。来着便是客，作为客人该有的礼貌，万俟孽自是有的“在下万俟孽，打扰公子雅兴了。”双手作揖道。

那人见状，并没有即使回礼，而是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而后递到了万俟孽手中。

——见过公子，我听不见您讲话，在下兰琴。

这名字倒也符合这个人爱琴如痴的模样，即便是听不见，也爱琴有加。万俟孽便拿起兰琴公子案上的笔在上面写到——在下万俟孽，打扰公子雅兴了。将纸条还回蓝琴手中。

兰琴刚想在纸条上写着什么。这时候，一个人匆匆而来，看到兰琴一把抓起他，又轻轻的放下，从嘴中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抓起刚才的纸条忙写了几个字——你让我好找啊，我以为你抱着“无音”不见了踪影，要是被人掳了去该如何是好啊！好像万俟孽不存在似的。等到看清万俟孽和蓝琴先前写下的字，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说你是谁？！”

万俟孽见他的样子不禁莞尔，“在下万俟孽。”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妖冶无比，战无不胜的涅国大将？”

“不才。”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您怎会屈尊来到这里？”

这时，一个人的身影映入大家眼中，定睛一看原来是府中的老管家。“大少爷，您在这里啊，前厅还有客人在等您呢，已经恭候多时了。”一边喘气一边说，并将原先万俟孽交给他的拜帖转交于此人手中。这一家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后知后觉。万俟孽分外感觉这画师定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也就不计较他先前的失礼了。

“原来是万俟孽，万俟兄到访，在下失礼了，在下便是兰卿，人称镶城画师。”

万俟孽这个时候才仔细端详着这个所谓的镶城画师，面如玉脂，青丝如墨。一点也不如传闻所说是个糟老头子。一身白衫，只有袖口，衣摆是山水画，渐渐的融入衣衫本身的白色之中。原本因奔走而来的通红面颊，静下来却也是平添几丝俊秀之气，嫣然一个绝世书生样子，对着那兰琴，也不是温柔。

“无碍。”

见得兰琴歪着个脑袋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俩，兰卿便好心得告诉他是怎么回事，看得他二人的样子，万俟孽不难发现这两个人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18、兰琴

“不知万俟兄不远千里而来是寻我所为何事？”

“我万俟孽，也是个俗人罢了。此次而来是求先生作画一幅。”

见万俟孽说话这么直接，自己也不好隐藏什么，“不知是为何人作画呢？本人的那点要求，自是还有的。”

想起他只为生的貌美之人作画，变冷哼一声，说道“自不会让先生你失望。”

“言重了，万俟兄。”

一旁在好奇的看着他俩兰琴，欲言又止，拉了拉他兄长的衣角。兰卿看他似乎有事，便在纸上写道——怎么了？

兰琴见得轮到自己发言了，也不管是谁问的，径自把自己兄长忽略掉，在纸上写了点东西递给了万俟孽。看着兰琴主动与自己“说话”顿觉好奇。把纸条拿来看看，原来是——大热天的，您总带着这个黑披风不热么，兰琴想看看客人的样子，可否？

见如此善良的兰琴，万俟孽也没有忤了他的意思。爽快的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淡淡一笑，兰氏兄弟便看直了眼。似乎记起什么，兰琴在纸上写道——公子，您真好看。看着兰琴的无邪，万俟孽由心欢喜。

“看来，您真的是涅国皇子万俟孽了。”

“呵呵，嗯。”

“不知所画之人，到底是谁。”

“先生看起来好奇的紧啊，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正是当今灵国护国将军——灵玄冥。”

只听人说这灵玄冥是灵国的第一猛将，还未见得，就怕是那种长相狰狞恐怖的人物，新下正犹豫不决，但是想起先前万俟孽给自己的保证，便也将心放了下来。至于为何非得画这貌美之人，自是和兰卿这个人相当迷信有关。因为兰琴不能讲话也听不见，生怕兰琴病情恶化会伤及眼睛，所以兰卿便觉得自己看到了美丽之物便是给兰琴的眼睛积福，自知没有什么用处，却也如此坚持了很久。

兰卿忽然对着万俟孽深深一拜，然后竟用的灵国大礼。“我弟弟兰琴，天生聪颖，从小爱琴痴迷，并不是天生聋哑，而是千年突生一场怪病，高烧不退，醒来后人就变得又聋又哑了。”接着看向案上的“无音”。“这琴原名清韵，似是通了灵气，自从琴儿出事，它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因此我才将它更名为‘无音’。”

说着面容伤心至极，有道“素问涅国皇室乃蛇仙一族，经万年修行得以化为人形，弟弟的事还得有求于您，就是要涅国皇族之人化为原形去鳞甲一片已做药引给琴儿服下，忘殿下成全。”

万俟孽走过去抚着“无音”……“这可真是一把灵琴……先生，下月初四，在下定当命人送来你要的东西。”

见万俟孽答应了，兰卿赶紧拉过兰琴来给万俟孽行了大礼。

——为何你和客人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儿了么？

——是，是喜事。这位可不是什么客人啦，而是你我的大恩人。你的药引，已经寻到了。

看到这里兰琴双眼泛红，可是却是微笑的看着万俟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万俟孽就看见兰琴是在用嘴型说谢谢。顿时觉得自己这次闲事，并不是多管。能得到如此天真的人的微笑，即便是罪大恶极之人，似乎也得到了救赎。

临走时，兰卿和兰琴一起来送他，“先生，琴公子留步吧。”

“在下定于三日后守约前去为冥将军作画，还请恩人放心。”

“好，就此别过。”披上披风，一身黑色的万俟孽消失在夜色中。

今日之事，回想起来也很有趣，没想到这镶城画师竟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有一个让他费心劳神的弟弟。这兰琴也甚是有趣，走到哪里都抱着他的那把“无音”，却又一步不离的跟着兰卿，兰卿也是寸步不移的守着兰琴，生怕有哪个一下子不见了。

19、同游湖，心之契

由于是脚程，到了深夜万俟孽才回到客栈，带着兰卿送予他的礼物——文房四宝一套。一进屋就看见满客栈的官兵无数，以为玄冥出了什么事请，便快速冲进屋中。灵玄冥看他回来了不禁冲上前去，怒吼“你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乎把整个镶城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找不到你人！”

一听原来是找自己，万俟孽就装出一副认错的样子“啊，抱歉。路途中遇见一位故人，应邀去了他家小坐，没想到这一聊就过了时辰，回来晚了，害大家为我担心了。”万俟孽想过灵玄冥会找他，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找他，看看满屋子的官兵，汗颜无比。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在镶城呆不安生了，这样也好，正好有机会去月湖了。三天后画师兰卿还在那里等着呢。

灵玄冥没想到平时高高在上，一肚子坏水的万俟孽会这么坦率的认错，不由得想起他现在还是个病人，听他的话语好似连晚膳都不曾用过，心中不免微微作痛。感受到这一点的灵玄冥大惊，难道说自己会心痛他？也是，这么个风云人物很不久于人世了，且不说他是怎样的丰功伟绩还是美艳绝伦，单纯的朋友住在一起久了也会心生感情，何况是他万俟孽。

“这么晚回来，早就饿了吧。”转过头“你们都退去吧。”

“是，将军。”

“一会儿你睡前记得把药喝了。”

“嗯，没事，一次两次的不吃，没有关系。”说着便顺手把身上的披风解了，却引来众人的吸气声。

灵玄冥正要与万俟孽争论，就看见个人跪在脚下“下官不知是皇子殿下、三王爷、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我等出来并未告诉任何人，假如今日之事不曾发生。一来你没有疏忽职守之罪，二来没有目无上司之罪，哪里来的赎罪一说。起来吧。”三王爷如是说道。

“是是是，可是既然知道各位主子、大人来到了镶城，还让各位主子住在客栈，实在是下官的罪过。下官在府中已预备酒席上房，还请殿下，王爷，将军赏光移驾。”

还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难道就这么想傍住他们升官发财么？万俟孽颇为反感“这位大人，不必麻烦，我等明日就出发了，这次来镶城本事稍作停留，逛一逛这里的古玩字画街罢了。”

一听这样，县官也就不好再强求了。从天而降的升迁机会就这么溜走了，不甘心的说道“各位主子在镶城如有事，尽管吩咐下关便是。”

“下去吧。”三王爷烦了，急着赶人，县官灰溜溜的走了。

突然想起刚才万俟孽说明日要走“孽兄，明日我们要起程了么？”

“是，是我的不是，害大家惊动了官府，以后的日子里如果还留在镶城，肯定还会有不少官员来寻访，玩的也不自在，所以还是趁这个机会走吧。”

“如此说来倒是也好，只是孽兄你有相好要去哪里么？”

“当然是要见识一下灵国的国湖——月湖了。”

“这也是，来到灵国不去看看月湖，枉为在灵国走了一遭。”灵玄冥也觉得提议不错，就努力应和着。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我们就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送万俟孽回房，玄冥帮万俟孽铺了床，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