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程 下——报纸糊墙
报纸糊墙  发于:201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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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山容易,他们村边上有的是荒山,要不了多少钱。买核桃苗就麻烦了,他就记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连苗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让大胖帮着打了个电话,也说得云里雾里的,没整明白。

叶程刚进钱守万家的时候,俩人都挺别扭,后来钱守万拿出那个电话号码,说是让叶程帮着打过去问问,接着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叶程和他舅一起到卖猪肉的二婶子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苗场的业务人员,说了苗场的位置,双方又约了见面的时间,然后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电话中,叶程自作主张把时间定在了最近的周末,这点钱守万是没意见的,他要出远门,就得跟叶程他们一块儿,学生就得上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不差这几天了,就等周末。

叶程要出门,陆明远也得要跟着,钱守万看着这孩子有点机灵劲,也没什么意见,到时候出去外面了,叶程万一有点事情走开一步,自己就成睁眼瞎了,还是多带个人好。

苗场不在他们省,坐火车要十七八个钟头,他们几个人星期五晚上就出门了,去市里赶一趟半夜的列车,星期五的晚自习和星期六的半天课程,叶程和陆明远就都请假了。

买苗的过程还算是比较顺利,那个业务员也是个懂行的,据说之前也是技术人员,以为他们苗场缺业务员,就换了岗位。他让钱守万现在先别急着带苗回去,他现在看好了苗木,就先把货定下来,他苗场大,出苗都是成批成批的出,也讲信誉,钱守万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等到时候核桃苗送到了他们村里,再付余款。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还得要说清楚,核桃苗的运费苗场是不付的,他们找讲信誉的长途货运公司长期合作,货送到以后钱守万得自己付运费,这个比较贵,一车核桃苗运到钱守万他们村,得要两千多块钱的运费。

叶程向钱守万把这个事情将清楚了,钱守万一听说好几千的运费,一下子就愣住了,但是这也不能动摇他要买核桃苗的决心,咬咬牙就答应下来了,付了三千块定金,说好了等农历十一月,正好是核桃苗开始落叶的日子,苗场就把他要的货都给运过去。

叶程他们回去后,钱守万就一头扎进了荒山里,村里的人都不太看好他,现在这年头,电视里的广告哪里能信,到处都是骗人的东西,就钱守万这个傻蛋,看了个广告就闹腾着要买核桃苗要包山的。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罗月玲偏偏就在这关头上托人给钱守万带钱回来了,听说有上万块呢,她一个女人在外头这么好赚钱?村里的人对于那些钱的来历,也有不少风言风语,不过就是不敢摆在明面上说,钱守万也没啥表示,就是整天扎在大山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在山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听说罗月玲今年夏天就经常去市里,跟人倒腾衣服卖,倒腾回来了就在县城摆夜摊,衣服卖得很便宜,生意也不错。秋天到了,就还卖棉花糖,包了辆车把叶程和陆明远帮她做的那辆棉花糖车运到市里去,从此就很少再回县城了。

罗月玲去了市里,钱守万整天待在山上,蔡金枝就在家里给大胖二胖做饭洗衣服,她倒是还想过来帮着叶程家干点活,但是叶程没答应,每天去上学,就把院门锁了,不让蔡金枝进去。上一次蔡金枝就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会病倒,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不应该让她继续操劳,没事儿做的时候,就跟那些老头老太太一块儿说闲话去。

第56章

接下来的日子很顺利,叶程他们高二这年暑假,再次去了姑妈叶秋兰家,就在他们镇摆起了刨冰摊子,也赚了一些钱。

叶程觉得日子只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就很好了,他们会赚够读大学的钱,然后他和陆明远就会去城市,两个人在同一所城市读同一所大学,毕业以后租个房子,求职上班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不怕辛苦的。

叶萍以后读高中就可以转学到姑妈家的镇上读,省得她一个女孩子自己住一个院子,大家都不太放心。叶萍成绩那么好,将来肯定会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的,考得不好也没有关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将来在城里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再过几年,也许就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事情不会总是像人们所希望的那样发展,他俩高中生活就要结束的时候,学校里来了一群奇怪的人,然后陆明远就被带过去了,不一会儿,叶程也被叫了过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想法,但是却怎么都不愿意去面对。

“叶程来了,这位就是和陆明远一起长大的孩子,他舅舅就是陆明远目前的监护人。”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有些和气得过头了,眼前这位坐在他们学校逼仄的办公室里的男人,从五官轮廓上看,隐约和陆明远有些相似,最不好的事情,好像就要发生了。

“你好,我是陆明远的父亲。”那个男人微笑着坐了个自我介绍。

“叶程你别搭理他。”陆明远的脸色很难看,进紧绷着的那一张脸,好像随时都会崩裂一般。

“你们想怎么做?”不搭理就能让这些人消失吗?他们不会,这些人既然来了,肯定就是要做点什么事,比如说,把陆明远,从他的生命中带走。

“陆明远是我的儿子,他要跟我们回去。”听这个男人的语气,看来是不容置喙。

“为什么现在才来?”

这才是叶程最想问的,既然是你的儿子走丢了,既然你这么有钱态度这么强硬,为什么现在才找来?陆明远最苦的时候,躺在别人的屋檐下发着高烧的时候,每天用两条腿走路,穿梭在陌生的城市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找过来?

“找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个自称是陆明远父亲的男人顿了顿,然后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哼,说的什么漂亮话?你怎么不告诉你儿子,就在他走丢后不久,他老子就跟他娘离婚了,因为二娘怀孕了,他这个儿子找不找也没多大关系了……”办公室的窗户边上,坐着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人,他双腿交叠坐在简陋的板凳上,口里突出一串又一串恶毒的话。

“那你倒是说说,你自己当时又在做什么?”男人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在法国是吧,那可真是个好地方,红酒和男人都挺不错。”

“陆震南!”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就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玻璃表面一样。

“不管怎么说,陆明远既然是我的儿子,那让他跟我回去,应该还不至于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陆震南,也就是陆明远的父亲,这么对叶程说。

“陆明远他自己同意吗?”叶程相信陆明远他肯定不会同意。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舅舅已经答应让我带他回去了。”陆明远今年还未满十六周岁,钱守万是他的监护人,在这件事情上,陆明远他自己说了不算,钱守万说了才算。

叶程转头看了看陆明远,刚刚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就算这些年都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心里对于自己的亲身父母,多少还是会有点期待的吧,想着他们如果知道自己吃了那么多苦,会不会心疼得掉眼泪,如果知道自己这么努力靠着自己的双手赚学费把自己养大,又会说些什么话。

叶程不是陆明远,不知道他心里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找回失散多年的亲人,又应该是怎样一幅画面,但肯定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陆明远在这里很好,为什么要把他带回去?”叶程觉得无奈极了,这种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的痛恨,陆明远比他更强烈吧。

“因为他的另外一个儿子终于死了。”女人笑着给出了答案,丝毫不掩饰她对于这件事的发生,感到多么地高兴。

“我会恨你。”陆明远看着他的父亲,语气平稳地陈述自己的决定。

“我能承受得起。”对方嘴角微勾,好像是在嘲笑儿子的幼稚。

“哼,那可说不定。”那个女人嗤笑了一声,然后对陆明远说:“明远,你可以选择跟你父亲留在国内,也可以选择跟我去法国。”

“但是这之前你必须得想明白一件事。”陆震南说:“这个女人现在可不止你一个儿子。”

“我不选。”为什么要选,他既不想跟那个女人去法国,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回去当什么该死的继承人。

“你现在先不用急着做决定,就算你做了决定,也不一定就能用得上,关于这件事,我会再跟你母亲商量一下。”陆震南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难道他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他跟自己的前妻去法国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里有一笔钱,就当是答谢你这些年对陆明远的照顾。”男人挥挥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就从他手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不少钱。

“你不用给我钱。”叶程喜欢钱,但是不喜欢他们给的钱,为什么他们要给自己钱,陆明远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跟着他一起吃苦,一起赚钱,也许他还应该给陆明远钱才对。

“年轻人,可不能因为一时的义气就做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笃定叶程会后悔。

叶程没说话,后不后悔的他不敢确定,如果自己收下这个钱,陆明远又该怎么办?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后悔。但是命运如果真的那么残忍,让以后的自己会忍不住开始怀念这一笔钱,甚至后悔现在没有收下它,那就让他去后悔去吧。

“后天就该出发了,也许你们应该好好告个别。”这场会面,最终就在陆震南这样一句轻描淡写中结束了。

叶程和陆明远两个人离开办公室,却一点都不想再进各自的教室,于是就直接从学校走了出去,传达室的老头在后面一直喊,他们就像没听到一样。叶程的手被陆明远拉住的时候,他也没有挣开,感觉自己的手掌被对方抓到发疼,心里有些地方也开始跟着疼起来。

两个人沿着马路一直走回村里,掏出钥匙打开院子的门,然后轻轻合上,插上门闩。亲吻是那么自然的事,他们熟悉对方的唇舌,就像是自己的一样,就坐在院门后面的石头台阶上,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不肯分开一刻,不肯再挪动一步。

钱守万最近忙着照看山上的核桃树,没时间往家里砍柴,就把去年秋天收完稻子后留下来的稻草挑几捆过来给叶程他们当拆火烧,今天太阳很大,叶程在出门前就把那些稻草摊开了放在院子里晒,稻草要是没有晒干的话,烧起来烟会特别大。

他们就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翻滚,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把对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扯下来,胡乱丢在四周。

叶程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身材修长笔直,因为每天都有做适量的运动,就算皮肤白皙,也和那些同龄的白斩鸡不同,浑身上下,都铺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只有当他们相互拥抱的时候,陆明远才会知道那些肌肉的力量。

他轻轻顺着叶程的胸口摸到下面,想起那个在十八岭溪边的吻,那时候的自己,是那样懵懂而又强烈地渴望过这个人,他们第一次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那么小,两个人的身体还那么稚嫩,现在,已经很不一样了。

“叶程,你已经长大了,我们做吧。”陆明远把叶程整个握在手里,轻轻摩擦抚弄,感受着它是怎么在自己的手心慢慢鼓胀到发硬。

“嗯。”这一次叶程没有拒绝,他们已经要分开了,下一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谁有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生命,从此以后还会不会有交集?

就算抚摸过对方的身体无数遍,也各自去网吧偷偷查过资料,也常常会幻想着当两个人的身体真正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美妙……但是对于真正的做爱,他们还是陌生的,尤其是两个男人的身体,开始的时候总是显得不那么契合。

陆明远急不可耐地压着叶程舔吻吮吸,毫不客气地,一个又一个得打上自己的烙印,这一次,他一点都不想继续再忍耐,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在忍耐,希望它能让自己和叶程过上更好更平顺的生活,然后拥有一个共同的未来,可是现在呢?

那一管他们每天早上用来刷牙的牙膏,也有了新的用途,陆明远忍受着牙膏带来的过分清凉,伸出手指努力地在自己身后抠挖,那个地方太小了,要怎么才能把叶程整个都吞进去。

结合的过程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点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陆明远抱着叶程的脖子,大大地岔开双腿坐在他的跨上,一下一下地挪动自己的腰身,一边挪动一边舔啃着叶程的脖颈和耳朵,双手抚摸他的背脊,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反复确认:“舒服吗?这样做舒服吗?”

开始的时候还耐着性子慢慢摸索,等找到了让两个人都感到快乐的方式,就再也不肯压抑自己心中的野兽。每一次吞吐,每一次抽插,都要很用力,狠狠的,埋进身体的最深处,能让他们两个人靠得更近的地方。

“嗯……叶程……快点!再快点!唔……”

陆明远的身体早就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的身材稍微比叶程结实点,皮肤略显发黑,紧致又细密,汗湿后的身体,就像是一条滑溜的鱼。他的双腿结实有力,紧紧地盘在叶程腰上,过分用力的情况下,腿部肌肉微微隆起,身体舒爽的时候,十个脚趾头会忍不住张得开开的。

当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连的时候,叶程也会沉溺得不能自己,但是这个家伙就要走了,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一起长大,就像是另外一个自己的家伙,后天就要走了。

如果他不用走该多好,就算他再霸道,不许自己跟任何人说话,把自己紧紧捆绑在他身边,动不动就使性子闹脾气,就算他每晚每晚都缠着自己胡闹……

第57章

激情过后,陆明远整个人缠在叶程身上,一边亲吻他的脸庞,一边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叶程,我们走吧,就像小时候一样。”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那时候钱兴良被带走了,陆明远是个没有户口的孤儿,担心自己会被送进孤儿院,担心他和叶程两个人从此就要分开了,于是他们在那个晚上,偷偷从吴老头家里跑了出去,躲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用乞讨得来的钱吃饭,在河边洗澡,晚上总是窝在一起睡觉。

叶程不说话,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做那么没头没脑的事,可是陆明远却不肯罢休,用他发干暗哑的嗓音一直说个不停。“走吧,我们两个一起走,随便去哪里,我们可以卖棉花糖,卖刨冰,我还会修鞋,叶程……我们一起走吧,我不想跟他们回去。”

气氛开始有些压抑,叶程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伸手摸了摸陆明远的脑袋,然后从院子里站了起来,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他赤条条的一件衣服都没穿,一阵春风吹过,还是让人觉得有点冷。

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然后将那些衣服放在洗衣池里,慢慢搓洗起来,水管里流出来的山水很细很细,等了很久,都还没能把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浸湿。陆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就站在洗衣池边,双腿间还依稀可见一些白浊的液体。

“你干嘛不说话?”这个人总是这样,每次当他感到底气不足的时候,心里发慌的时候,声音总是会扬得特别高,口气也会特别硬,这时候去看他的眼睛,总能找到一丝慌乱,但是今天的叶程不想去找。

“你说啊。”陆明远抬手就把水管扯到了地上。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洗衣池边,陆明远死死盯着叶程,叶程却低着头,被扯落在地上的水管潺潺流着水,很快就把他们的脚掌都打湿了。

半晌之后,陆明远终于有了动作,他挪到洗衣池边上,抬高屁股坐了上去,然后用自己的双腿把叶程环住:“喂,叶程,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不好吗?”他用自己火热的掌心,罩在叶程的后颈上按捏着,那里是叶程的敏感带,他说过,每次只要自己的后颈被罩住,全身上下就跟泡在温水里似的,每一个毛孔都会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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