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将军在篷中议事,徐长浩闲来无事,只能拿着战场的地形图看来看去解解闷,对他们所议之事一知半解,转过头,看到明德认认真真立在那里,不由叹气。
似乎只有自己不懂,唉!也是,以前只看经商的书,自从父亲病故后,他便接手徐记得生意,再看书便是即挤时间了,哪有空接触这类的书?唉,真是说来惭愧啊!
计划进行得如何火如荼,势如破竹。
快到阵地了,莫斐和钟剑几乎每天都是不分昼夜的与其它大将闷在帐篷中商量战事,徐长浩与明德便在一旁倒些茶水或端些吃食。
作为谋士,钟剑让所有将军各诉己见,再在一起想办法哪个最适合。
整个过程就根据几个问题,徐长浩听出了这几个问题的所在,同时也是钟剑所要思考的问题,那就是:
打不打,打谁,什么时候打,怎么打,打的结果是怎样,战胜或者失败了会怎么样,那时又应该怎么做。
同时,又想出些计策,决定先派出一部分人马,避实击虚,先声夺人。而后大部分军队正面相迎,这样可以避其锐气,挠而攻之。
孤军深入虽然危险,但若大军一鼓作气分进合击,结果必是取胜。后方瞒天过海,前方冲锋陷阵,先打草惊蛇,随后在因其不避,从奔勿息!这样一来,胜利是指日可待的。
在讨论中,钟剑的想法总是与其他大臣稍有差池,一番唇枪舌战外加挤眉弄眼,最后胜利的定是钟剑。
“唉!终于讨论出了个作战方法,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莫斐,你看,为了你我牺牲多大啊?”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钟剑埋怨道。
很狗腿的跑上前,为钟剑捏捏小肩膀,敲敲小长腿,嬉笑着说“嘿嘿,钟剑,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看咱都快到了,明天再赶一天路,晚上好好休息休息,你就可以在地图上点兵用将了,是不是?”
钟剑听他这么一说,来了精神。“对啊,要开战了,到时多好玩啊,恩,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徐长浩和明德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两人,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天啊!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容他们如此儿戏?
皇上,你确定他们带兵会更好?
事实证明,他们办事还是很有效益的,第二日傍晚,两队人马在根据点会和。早到几日的骑兵已将简易的装备准备好。当晚,在一个大山脚前立起了许多的帐篷。
歇息前,徐长浩、钟剑、明德和莫斐四人坐在一起谈天。与徐长浩的担忧相比,莫斐与钟剑反倒兴致勃勃等待着明日的到来。
“明德,明日你与莫斐一起上前线是吗?”徐长浩不想再问那两个急于‘找死的人’,询问着明德。
“恩,皇上对我说定要护你和莫将军周全,明日我会陪莫将军一起上战。徐大人你留在军营莫要乱走,敌军定会在我们军营四处躲避着,太危险了,所以还是在军营的好。”
没理会明德所说的后面的话,只一直绕着那句‘皇上让护你周全’而愣了起来。徐长浩心里有些酸酸的,护我周全?也许,我彻底消失对他来说才是正事,为什么又让人保护我呢?
“唉,长浩,明天军中就只有粮草官员了和军医了,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定会原样回来的,绝不带一点伤。”
莫斐安慰着徐长浩,又有些羞涩的想:呵呵,明天他就跟我一起上战场了,好高兴啊!随即又担忧起来。
明德的武功虽然高强,但在混乱的战场上,他又能坚持什么时候呢?他若受伤,我我——天啊,光想想就好难受吧,恩恩,明天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钟剑撇撇嘴,不悦的对莫斐说:“别老说晦气话,我们的军队那么强大,受伤哪有那么容易?哼!”
“嘿嘿,是啊,钟剑说的对,长浩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看着莫斐嘻嘻哈哈的脸,徐长浩长叹一口气,唉,看他这副样子,还真是紧张不起来啊!
遂又转身嘱咐明德:“明德,明日万事安全为重,看好莫斐,莫要让他行事太过鲁莽,否则受伤,以后的战事就无法进行了。”
明德点点头说道:“徐大人放心,明德必会保护好莫斐将军的。”说完,看一眼莫斐,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只是,眼神为何如此幽怨?皱皱眉,明德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又继续听徐长浩和钟剑说话。
莫斐撅撅嘴,很是不悦:什么嘛,武功高强就要保护自己吗?跟别人比我武功也不差啊?我……我还要保护你呢,凭什么老是对外人说保护我?明明你看起来秀秀气气的更需要保护好吧?哼,弄得我多没面子啊——
呃……。对,长浩不是外人,但也不能说呀!
莫斐呕心历血,真希望明德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啊。
第5章
是夜,宣玄国宫殿内,一人手拿作战图,在明亮的烛光下认真的看着,只留下宽阔的背影,那背影如此刚毅、坚强,似乎天大的事也不会将他压倒一样。而按衣着来看,这应该就是宣玄国的王——乔瀚奕。
那人正看得认真,突然宫殿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一阵风吹进来,烛火摇摇曳曳,那人的影子也随烛光晃动。
那人回过头,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凌厉的眼神看向来人,随后改为温婉的笑意。
与髙穆英俊的大家公子形象不同,乔瀚奕也是英俊的,但是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隐而不发的感觉,似乎天下任何事情都无法打动他一分,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像能够随主人的心意而发生改变——
冷酷时眼神凌厉,让被注释的人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温柔时眼眸深不见底,似乎要把眼前的人吸入眼底,印进骨髓,永不遗忘。
遗憾的是,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冷酷的乔瀚奕,除了一人,就是刚进门的美貌女子——乔寒晨,他的妹妹。
宠溺的笑笑,走到乔寒晨身边抚上她的头说:“晨晨,怎么穿成这样?像要打仗似的。”
对哥哥的反应相当不满,乔寒晨撅撅嘴,将手中的马鞭往桌上一甩,赌气的说:“哼,哥哥,你就不能稍微露出一点点惊讶的表情来让我高兴高兴吗?人家都穿上男人的盔甲了,你还是一副笑的眼里要留出水的温柔样子,人家看你这副表情都看了二十年了,也会厌的好不好?”
乔瀚奕依旧笑得温柔,对这个唯一的亲妹妹,他总是千般保护万般宠爱,从没让她受过一点委屈。
温柔的扶着乔寒晨的小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样说着“晨晨,别闹别扭了。告诉哥哥,为什么穿成这样好不好?哥哥拿糖给你吃。”
乔寒晨气急,脸憋得红红的快说不出话来,大半天才缓过劲,怒气匆匆的对哥哥说:“大哥,我不是小孩子,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已经二十了,不小了——”
乔瀚奕笑意更深,拉着妹妹的手说“对啊,你不说哥哥都忘了,上个月李将军还向我说想娶你为妻呢,我怕你会欺负人家老实人,所以就拒绝了,你不会怪哥哥吧?”
乔寒晨拍手称快,对哥哥撒娇道:“唔,哥哥,还是你最疼人家,知道妹妹只想自己找如意郎君。呵呵,好哥哥好哥哥……”
乔瀚奕在无数个‘好哥哥’中笑的越发温柔。
之所以疼这个妹妹,是因为小时候的艰难生活让他觉得亏欠妹妹太多。在黑暗的皇宫里,母妃又死得早,被欺负唾弃是很平常的事。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记得小时侯的某一天,他为了一些吃的,被那些母妃受宠的皇子踩在脚下拳打脚踢。
而弱小的妹妹就躲在一旁用满含泪水的大眼睛恐惧的看着他,而他,只能忍着疼痛努力向妹妹微笑,即使小小的身上布满伤痕,他依然微笑,眼里充满温柔!
想到这,乔瀚奕看向妹妹的眼神就真的要滴出水来。“晨晨,快说为什么穿成这样,一个公主,连点女孩子样都没有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像男孩子?就是见到心上人,人家也未必会娶你。”
“嘿嘿……我哥哥是皇帝,又那么疼我,只要我看上的,哥哥就会帮我对不对?”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乔寒晨撒娇道。
这一套果然无敌,对平时无比精明的哥哥来说,大眼睛一闪就是让精明化为宠溺的最佳武器!
“好好,哥哥依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哥哥穿成这样干什么?这个问题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有回答我啊!”
看着哥哥佯装怒意的样子,乔寒晨吐吐舌,小声说道:“人家……人家明天想上战场——”
“什么?”乔瀚奕温柔的笑容里添加了危险的气息,再次问道:“晨晨,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哥哥,好像听错了什么。”
想给晨晨一次机会让她自己改口,上战场?亏她想的出来,看来自己真的是太宠她了!
乔寒晨缩缩脑袋,然后理直气壮的挺身说:“哼,怎样?人家就是想打仗嘛,空有一身功夫,不露露怎么行呢?干吗那么吓人家啊?”
拿毫无悔改的妹妹没有办法,乔瀚奕第一次对妹妹冷了脸,沉声说道:“天晚了,你回去休息,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上战场的事,你也就当没想过,好了,回去吧!”
“不要。”死皮赖脸的抱着哥哥的手臂,乔寒晨誓死不放!
“哥哥,没关系的,我与其他将军都说好了,到时候我就走在军队里,决不会冲出去的,你……你要是不同意,我以后就再也不见你了!”
“什么?那些人都不想活了吗?竟然敢瞒着我私自让你上战场!”乔瀚奕面露狠色,看来,是该好好整治整治那些不听话的人了。
“不不,是是我说服他们的,哥哥你不要牵连他们。”偷偷抬眼看看,啊?在瞪我奥,讨好的笑笑……不管用啊,哥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再加吧劲。“呜呜呜——刚才还说哥哥你最疼我,现在妹妹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从小到大都没人疼——呜呜……”
看到妹妹哭,乔瀚奕心又软了。想一想,要怪还是怪自己,若不是自己纵容他,那些文武百官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摆布,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第6章
总而言之,最后是以乔寒晨的胜利为结局。
无奈的抚着额头,将任性的妹妹送走,乔瀚奕召来所有大将连夜商量战事。
“王上,据探子回报,东翼国大军已到达根据地。现在两方人马已进入紧张备战状态。”
“哦?有没有打探到什么可靠消息?敌军一到就是安营扎寨,没有做些别的什么事?”乔瀚奕凌厉的目光射向那个将军。
那将军颤抖着回答:“回回王上,因敌军已有了防备之心,所以……所以并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哼,即使得不到消息,也应该防患于未然才对,你们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真不知道朕要你们有何用。”
“臣等该死,请王上息怒。”
看着黑压压跪在地上的官员,乔瀚奕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把晨晨的事迁怒于他们了,不过,若是他们中有一个人能提出反对的话,自己也不会就这样让晨晨上战场了。
“平身吧,将你们的事做到位,明天的战事绝不能拖拉。还有,无论前方后方,都要严加防备,若有丝毫疏漏,别怪朕无情!”
猛地拍下桌子,乔瀚奕满意的看到他们俯首,又说道:“明日公主将与你们同行,若公主有丝毫损伤,提头见我。”
“是,王上,我等必将力护公主。”
东翼国的军中,徐长浩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外面军队走动的声音让他真正觉得战争已是近在眼前了。
明天将要发生的一切让徐长浩决定心悸,难道明天真的会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吗?翻来覆去,觉得无趣,髙穆说的真的很对,自己来又能做什么呢?只会给大家增添麻烦罢了!
说来好笑,当髙穆对文武百官说他要与部队一起上战场时,有人唏嘘有人偷笑。
是啊,那些将军看自己,觉得连小兵都不如。的确,带兵打仗他不会,护身拳脚他又没有,与那些老病妇孺有何不同?现在,能护自己安全才会不给他们添麻烦。
突然想起京都,想起自己的生意,想起——髙穆。
呵呵,说什么喜欢,即使自己离开了,他的生活也应该没什么改变吧?一国之君,那么多的事要处理,那会想他一个不重要的人?
虽说没有立后,后宫里美丽的女人也不算少,是不是,他现在已经把我忘了呢?呜——我在心酸什么?忘了不是更好吗?如果有幸能活着回去,自己也能坦然的面对他吧。
奇怪,为什么有些伤感?明天上战场的又不是自己,就是担心也是为莫斐担心吧?不想他了,什么都不要想,重要的是莫斐与明德的安全。虽说钟剑也一起去,可他毕竟是军师,留在后面出主意而已,也是很安全的。
莫斐,祝你好运!
——
天不亮,徐长浩就起身目送莫斐他们出发了。一座城池的夺取,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呢?即使被俘被杀,依然要做到临危不惧,背水一战。若要旗开得胜,又将是怎样的场景呢?
可想而知,加官进爵、一步登天。
莫斐身披战甲骑在马上,一手牵绳一手持剑,旁边是同样装扮的明德。莫斐依然是一身红衣,皮肤显得越发白皙透明,他把长发绑起,整个人更加显得艳丽脱俗,一眼难忘。
徐长浩紧紧看着即将离去的人,似要把他们刻在眼底。如此优秀的人,若真的因战争而消失,真的是天嫉英才啊!
“长浩,你莫要担心,今天只是第一天,两国要先来个照面,不会多危险的,你没打过仗所以不知道,是吧钟剑?”莫斐本想安慰徐长浩,没想到话说完徐长浩更加忧心。
“是啊,可惜我不会打仗,如果我可以的话,必定会与你们在战场上横扫千军,奋勇杀敌。”
钟剑拉过徐长浩的手臂,笑着自信的说:“长浩,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吗?放心啦!”
“是啊,徐大人,战争虽然残酷,可总有生还的机会,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明德说完,对徐长浩笑笑。
站在一旁的莫斐看到明德在笑,惊得小心肝一愣,不可思议的想:他他他会笑!还会安慰人!天啊,原来他还是有人该有的反应的,看来是自己小瞧他了。
看,笑起来多好看啊!虽然板着脸也挺俊秀的,但哪有这样养眼啊?听,自己的心都快砰砰的跳出来了!嘿嘿,有意思,以后没事做就可以逗他笑了,看他是不是还冷得跟冰块一样。
钟剑扭过头,看莫斐笑的一脸狡诈,甩一个白眼,对明德说:“明德,他若被人砍得话千万别救他,让他死了你会轻松好多的,大哥可不是在说笑哦。”
明德怔楞一下,也只当他在说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莫斐怒视钟剑,咬牙恨道:“钟剑,走着瞧——”
第7章
两方人马对峙,敌不动我不动,只待那突然间的爆发。
莫斐骑马在最前方,明德排其身后,然后各将军列入其位。四方旗帜随风摇曳,又是一个艳阳天,然而这里,即将上演可怕的厮杀。
宣玄国军队里,一个士兵摇头晃脑的看向敌军的领头将军,嘴里发出阵阵赞美之声,虽然很小声,但足以让其他士兵听到。周围士兵和保护他的将军内心无比焦急:公主,那是敌军,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没错,在哪里摇头晃脑嘀嘀咕咕的就是乔寒晨,她虽然身材娇小,但厚大的铠甲弥补了这个缺陷,除了自己军队的人,不会有谁能会认出她是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