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你的执着 下+番外——左进阳
左进阳  发于:2012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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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纳容如约想念艾翔,更有着深深的担忧。

艾翔回家后,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而他打电话过去,才发现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而且之后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谢纳容想到高二那年六月,他和艾翔产生了误会,艾翔生病时的情景。也是不见人影,电话关机。

不过,那时候谢纳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人,现在谢纳容知道了。

元月六号,艾翔的手机仍旧关机。谢纳容决定翘课去艾翔家里找他。

门铃按了快十分钟,一直没人开门。

艾翔的父母应该是去上班了,那么艾翔为什么也不在家呢?难道已经病重到住院了吗?

可是,谢纳容没有艾翔父母的联系方式。几番思量,谢纳容决定就在艾翔家门口等他父母回来再具体询问。

下午的时候,艾翔的妈妈回来了。

谢纳容认出对方是艾翔妈妈的时候,感觉非常惊讶,艾阿姨似乎老了许多,满脸憔悴。而艾阿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不再是以前的亲切,反而像是憎恨。

谢纳容心里一突,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阿姨,艾翔在家吗?”

艾妈妈只是一开始时看了谢纳容一眼,之后一直不再直视他。听到谢纳容的问话,说了句“荣立医院”,便“砰”的一声,在谢纳容眼前关上了艾家的大门。

艾翔竟然真的在医院。谢纳容来不及多想,打车去荣立医院找艾翔。

谢纳容到的时候,艾翔正在睡觉。

他以为艾翔是在睡觉。

等谢纳容向医生了解了艾翔的病情才知道,艾翔是昏迷未醒。

艾翔不仅昏迷不醒,身体更是虚弱异常,各项器官都有了轻重程度不一的损伤,医生说这些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进水,且精神长时间处于痛苦、愤怒、恐惧等负面情绪中而产生的综合征。他是昨天夜里送到荣立医院来的,至今没有要醒的迹象。

艾翔竟然绝食了五天。

“翔,我来了。”

谢纳容握着艾翔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脸边摩挲,泪无声滑落。

“翔,我来了。”

他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竟然可以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谢纳容一直以为他清楚艾翔对他的情意,这一刻,他怀疑了。艾翔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深得他看不清。

“翔,我来了。”

谢纳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惶恐,最为惶恐的是,他不知道他为何惶恐。

“翔……”

握着的艾翔的手微微地动了动,谢纳容惊喜地看向艾翔的脸,看到的却是一双仍旧闭着的眼睛。

早已涓涓的泪流更加肆无忌惮地流淌,好似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容容……”

泪眼朦胧中,谢纳容早已看不清艾翔的脸。这一声呼唤不会又是幻觉吧?

直到脸上的泪水被拭掉,谢纳容才真的相信:艾翔醒了。

“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来。”

艾翔却叫住他,“容容……”

“怎么了?”

“让我抱抱你……”

谢纳容轻轻抱住艾翔。

“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好怕……”

“都过去了,翔,都过去了。”

叫来医生检查一番,待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艾翔又抱住谢纳容,睡着了都不撒手。

感觉惶恐的不止谢纳容一个。只怕艾翔心中的恐惧更甚,毕竟,他独自经历了一场和自己父母的战斗。

感受到艾翔的惶恐,谢纳容心中的惧怕反而消散了。

当初选择尝试这条路,他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他们要面对的困难不止有自己的心理生理习惯,还将会有父母的反对,亲朋好友的厌恶,社会的排斥。

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思索过如何应对这些,他一直觉得他们还小,要面对这些还早。对待这事,他似乎有种随其自然的懒散,甚至隐隐的,他的心中觉得他们随时会分开。

然而,艾翔却一直在战斗,几乎是单枪匹马地为着他们能在一起和四周的阻拦战斗。

战斗得差点失去宝贵的生命。

艾翔睡熟之后,谢纳容为他擦洗身体。

艾翔的身上有几处明显的棍伤,是被木椅砸到身上造成的;他的右手手指几乎全部骨折,是反复撞击硬物造成的;他的胳膊上还有一处割伤,是破碎的玻璃划到的……所有的伤口全是新伤。

谢纳容几乎可以凭着这些伤痕推测出艾翔这几日所遭受的事情。

艾翔的父亲或者母亲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他们的事,打电话把艾翔叫回了家。艾翔回到家就遭到父亲或者母亲的喝问,艾翔承认了。他的父亲一怒之下抄起家里的木椅砸到了艾翔的身上。

接着,艾翔的父亲要求他离开自己,艾翔不同意。他父亲便把他关了起来,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倔强的艾翔妄图逃出去,逃不掉便用他的手锤墙砸壁……一日又一日,反复不停歇,手指都骨折了仍不放弃。

无计可施,心情烦躁,他把怒气发泄到他能看到的物品上,他的房间的东西都被他砸烂,精神混乱的他甚至被砸烂的碎片划伤……

艾翔遍体鳞伤。

谢纳容轻轻地擦拭艾翔的身体,那些丑陋的疤痕在他眼中是英勇的勋章。

他没有再流泪。

知道艾翔平安无事,他没有理由再流泪。

对于喜欢,他一向是害怕的。

是的,是害怕。

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是害怕他会像他的母亲那样全心全意对一个人,却只能在夜深人静时以泪洗面。

今天他才明白,或许他更害怕他会像他父亲,多情却又无情,伤害了自己喜爱的人。

他害怕艾翔会因为喜欢他而受到伤害。

事实上,已经受到了伤害。从艾翔喜欢他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在受到伤害了。

不过,以后不会了。

谢纳容为艾翔清理好身体,牵着他的手,趴在他的床边睡着。

两个人能牵手,真好。

68.离家之后

艾翔的外伤除了手指骨折都不算严重,内伤是需要调理才能痊愈的。因此艾翔住了三天院之后便出院了。

这几天,谢纳容请了假,天天在医院照顾艾翔。然而,他只在艾翔出院的这一天见到了艾妈妈,其余时间,艾翔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

艾妈妈替艾翔交了医药费。她看到谢纳容的时候,神情还是带着恨意的,便是对着艾翔脸色也不算和善。

“你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妈妈会去看你的。”

“你不怕爸爸知道?”

“你--你个逆子!”艾妈妈恨恨地说完这句,把一张银行卡塞给艾翔就走了。

艾妈妈虽然是个女强人,但在家里都是听艾爸爸的。这次,艾爸爸发现儿子宁死都要当个同性恋,就跟艾翔断绝了父子关系,把他赶出了家。艾翔的医药费艾爸爸是会出的,但之后一分钱也不会给艾翔。不过,艾妈妈到底没有艾爸爸狠心,偷偷给了艾翔一张银行卡。

只是,过了几天,艾翔就发现这张卡里取不出钱了。

自动取款机并没有显示没钱,而他记得他上次取钱时,卡里余额还有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被冻结了。”

谢纳容这么解释,艾翔就想到估计是他爸爸发现了这张卡的存在,彻底地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艾翔这才开始真正体会“被赶出了家”的滋味--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明天我们去办一张银行卡,每个月从我的生活费里划一半过去。”

听到谢纳容的提议,艾翔忽然觉得无比别扭,“容容……”

“嗯?”

“那样不好吧……”

“夫妻的财产本来就该共同使用吧。”谢纳容笑得温柔,说得理所当然。

“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

谢纳容略带失望地看着艾翔,“翔,你忘了我们的新婚之夜了吗?”

“当然记得,”艾翔的脸“唰”的就红了,“可是,我又不是女的……”

“等我们将来有钱了,我们去国外结婚,好吗?”

“容容,你在向我求婚?”一眨眼,情绪失落的艾翔就变得兴奋无比。

谢纳容好笑地点点头。

“好啊,我答应你!”艾翔欢快地抱住谢纳容。

谢纳容亲亲艾翔的额头,“早点休息吧,快要考试了,明天你得开始准备复习了。”

“容容,你会给我补习吧~”

谢纳容笑眯眯点头,“嗯。”

第二天,谢纳容带着艾翔去办了银行卡。艾翔没有再为他花谢纳容的钱而说什么了。

谢纳容依言给艾翔补习,两人每天一起泡自习室。期末考试很快来临,又很快结束,寒假紧接而来。而寒假之中,有一个国人最为重视的节日--春节。

艾翔这次更深刻地体会了无家可归的滋味。

“翔,跟我回家过年吧。”

艾翔起初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他想到了他的爸爸。

他并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发现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的,他爸爸只是在偶然间见过容容两次。这样稀少的见面次数都能让他爸爸觉察到什么,那么他常常出现在谢妈妈眼前,谢妈妈又会有什么想法?何况,这次他还要在举国团聚的日子里跑到谢家去……

“容容,要是谢阿姨发现我们……”

谢纳容轻叹一口气,“她迟早会知道的。”

“那越晚越好,越晚越好……过年我就待在这里好了,上上网打打球,时间很容易过去的。”

谢纳容想了想,如果除夕的时候艾翔出现在他家,他确实也不好向妈妈解释,“那初一你到我家来。”

“嗯。”

然而,除夕夜并不是一个人上上网打打球就可以过过去的。

一个人的除夕夜,个中滋味,没经历过的人,无法想象。

晚上八点多,艾翔在他和谢纳容合住的小屋里就待不住了。

他不要一个人。

这时候,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车辆也变得稀疏。艾翔看着清冷的街道,忽而,想喝酒。醉了,就什么都不烦了。

偏偏这个时候,开门的酒吧也不多。艾翔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条不显眼的巷子里找到一家名为“夜”的酒吧。

“夜”外面看起来普通,里面却装修精良,灯光都是暖色系的,让人看着就感觉舒服。酒吧的环境也不喧闹,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

艾翔对这家酒吧比较满意,四顾一圈,便坐到吧台上,叫了酒。

喝了半杯不到,艾翔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他本来不想搭理这人,斜过眼,看过去,却发现来人竟是认识的。

“班……班……班头?”

不怪艾翔结巴,站在他面前的人赫然是他们高中时的化学老师兼代理班主任温良玉。最重要的是,据说他们高三毕业后,温良玉就辞职了,他们都以为他回帝都去了。

“呵呵,是我,”温良玉坐到艾翔旁边,“你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是自己的老师,艾翔对温良玉还是有些敬畏的,“我来喝酒。”

“我知道你不是来吃团圆饭的。”

被温良玉一下子戳破他的避重就轻,艾翔再转移话题,“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知晓艾翔不愿说,温良玉也不再为难他,“酒吧还在营业,我这个老板总该来看看。”

“啊!你没回去啊?”

温良玉微笑着看着艾翔震惊的表情,“我要回哪里去?”

“你不是跟那谁结婚了吗?我们都以为你回帝都去了。”

他们高三时,温良玉和帝都某富贵家族的小姐订婚的消息可是铺天盖地,连他们水市的报纸都有报导。众所周知,温良玉本来就是帝都人,他又跟帝都女子结婚,正常逻辑,他辞职后自然是要回帝都去的啦。

可见,温良玉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逻辑约束他。

“我离开南高后就接手了朋友的这家酒吧。”温良玉解释了他仍留在水市的原因。但其实,他并没有解释真正的、深层的原因。

艾翔却也没有那个脑回路来深究这个问题。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但又找不到结点在哪里,胡乱思考着,他又喝下半杯酒,不知不觉就问温良玉:“那个楼戎生怎么样了?”

见艾翔一杯酒下肚又开始要酒,温良玉吩咐服务员只给他上白开水。听到艾翔的这个问题,温良玉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笑着说道:“很好。我想应该很好……”

后面的六个字微不可闻,艾翔只听到前面的“很好”二字,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

艾翔东看西看,还是温良玉提醒他,他才意识到是他的手机响了。

“喂?容容啊……”

艾翔接通电话后,听到那边传来的谢纳容温柔的声音,只觉得先前烦乱的心绪平静了。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他没有发现,温良玉听到他的那一声“容容”,眼中的担忧变换成安慰。

“嗯,我马上就回去了,到家了再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艾翔就向温良玉告辞。

“注意安全,”温良玉笑着点点头,“以后心情不好再来坐坐。”

“谢谢。”

艾翔想,下一次他要来就找容容一起来。

他并不是一个人呢,他还有容容。他还有一个家的,他和容容的家。

69.面包牛奶

谢纳容发觉艾翔变了。其实,自从艾翔出院后,他就发觉到了对方的变化。曾经肆意的少年产生了惧意,他总是灿烂欢笑的面容上染上一丝忧愁。

以前的艾翔不会在意房租是由他们中的谁支付的,以前的艾翔不会顾虑出门在外他们的举止是否太过亲密。

年后,他们开学了,谢纳容回到他和艾翔合住的小屋。没想到几天之后,艾翔对他说:“容容,我们回学校住吧。”

“为什么?”当初可是艾翔心心念念地想要搬出来住的。

“宿舍这学期的房租我们都付了,不要浪费钱。”

他们大一入学时交了一年的住宿费。

“这里我也交了三个月的租金,还有两个月的押金。”

“可以转租出去。”

听到艾翔这样说,谢纳容心想他是真的不想住这儿了,“好,我去联系一下。”

“……回学校后,我想换寝室……”

闻言,谢纳容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有什么事吗?”

艾翔还真的貌似为难地说道:“晚上我大概不能跟你一起自习了,我想找份家教。”

这次,谢纳容是真的震惊了。

这个艾翔……总是这样让他放不下……

谢纳容无奈而宠溺地微笑着把艾翔揽入他的胸怀。

“这间房子,我不会转租出去的。你也不用换寝室跟我分开。家教也不用找了,好好地跟我自习去。”

“可……”

“听我说,”谢纳容亲亲艾翔,成功地让他乖乖闭嘴,“我的生活费节省些用,足够支付我们两个的日常开销。想避免被同学发现我们的关系,在外面住才是更好的选择。何况,你舍得跟我分开睡吗?”笑着亲亲艾翔羞红的耳垂,谢纳容接着说道,“现在,你不需要为钱财费心,专心学业才是正道。不要想着做家教兼职什么的,你把那些时间都用在学习上,拿个一等奖学金,特等奖学金,钱可是比兼职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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