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驴你好,秃驴再见——梅川秋裤子
梅川秋裤子  发于:201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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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经在听啊。”

柏岩无语了,只得放弃跟他争执,直接进入主题:“哎你说,一个男人,买了套大房子,又不是跟他女朋友一块住,这是为什么?”

大川不知道江靳买房子的事情,大大咧咧地回答:“也许是想跟父母一块住呢?”

柏岩想了想这个答案,觉得没这个可能。江靳的父母都住在近郊的高级住宅区,空气和环境设施都甩市中心几条街,而且老人到了年纪都不喜欢热闹,听江靳的意思,二老好像也特别不乐意来市区。

“除了这个呢?”硬着头皮继续问。

“那可能是打算跟别的女朋友一起住吧。”大川依旧是满不在乎。

柏岩悲愤得一口血喷出来:“我靠!”

可能是这句话真情流露,迟钝如大川也感受到了电话那头的低气压,忙把语气调整到正经模式:“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要是让大川知道真相自己还不得被损死,柏岩连忙狼狈地遮掩。

大川听他说没事,就真放心了。对着话筒一通“没事儿我就挂了啊再联系”就急不可耐地把电话挂了,手速堪比dota高手。

“李大川……我恨你……我诅咒你撑死……”

失血过多的柏岩同学有气无力地挂在栏杆上,无语泪千行。两只手臂在虚空中不停地晃荡着,刚好侃侃来找他,正走到楼下,无意间一抬头,吓得一声尖叫:“救命!有人要自杀!”

柏岩当然不相信江靳会有别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不为什么,就是特别笃定。他总觉得江靳特别成熟和有分寸,一切事情都可以掌控在手中,所以江靳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不愿干涉,也不会去想那么多,只要紧跟着江靳的步调,就非常舒服和安心。大川的话,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侃侃不是这么想的。她只看到柏岩整个人挂在栏杆上摇摇欲坠,两条胳膊挥舞得心如死灰痛不欲生,急的一个劲在楼下瞎喊:“柏哥哥!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直到柏岩听到她凄厉的大嗓门,站直了身体往楼下吼了一句:“再喊我跳下去砸死你!”

侃侃是特意来请他的,她爹妈计划明天弄上一桌好菜,请柏岩过去吃饭。

柏岩有点为难。

第二天是周六,江靳要过来陪他过周末。

但想到自己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会离开这里,和张主任一家相聚的时间也不多,就觉得很有些不舍和不忍。

而且,明天是他的生日。他没告诉江靳,因为他自己并不是很重视生日,觉得说不说无所谓。所以江靳也不知道。

但是侃侃很清楚地告诉他:“爸妈要给你过生日。”

张主任是牢牢把他的生日记在心里的,听到这句话,他觉得情感的天平有些倾斜。这段时间,一直受他们一家人的照顾,而且长时间漂泊在外的人都格外渴望有港湾停靠,家庭式的温暖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看他沉默着不说话,侃侃也不说话,以手托腮,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柏岩也看着侃侃,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三十秒之后,侃侃忍不住,率先笑出了声。

“你赢了!”侃侃仰天笑得停不下来,用力拍着桌子。

“我看到了你的扁桃体。”柏岩拿支笔作势往她嘴里捅,被侃侃一把夺过来丢在桌子上,继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丫头疯了。柏岩摇头叹气。

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江靳打了电话,简单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好像是有意的,隐瞒了生日的事情。

“你决定就可以了,我周日再过来。”电话那头,这句话说得果断又宽容。

柏岩松了口气,又觉得隐隐有些难受。

“可是周日过来,呆不了一会儿马上就要回去,很麻烦的。”柏岩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初衷,是真的担心江靳劳累,还是努力想要改变刚刚的决定。

“那——”江靳故意把尾音拖长,换了玩味的语调,故意曲解着的意思,“那我就下周末再过来。”

以前江靳说这样的话,打断或是炸毛,柏岩总是急忙用各种方式表示反对,可今天,他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应。

“嗯?”等了很久不见他有反应,江靳用上扬的鼻音发出疑问。

这声疑问让柏岩握手机的手紧了紧。坦白说吧,反正他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很想见你。”

这句咬着牙关说出的话,奇效让柏岩叹为观止。声音落地还不到半秒,江靳马上毫不犹豫地回复他:“下星期一我请假,星期天过来。”

瞬间心中像点燃了一束烟火,美妙无可名状。为什么那个家伙每次总能抓住自己的软肋呢,整颗心像跌进了棉花里,暖呼呼的,舒适得无以复加。

“嗯。”软绵绵的鼻音,捎带着滚烫了脸颊。

“打个电话打这么久!”侃侃等得不耐烦,从客厅冲出来找他,凑近了一看,又咋呼起来,“你发烧了吗?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我这是血液循环系统自动调整的结果!”柏岩大声反驳。

“真的吗?你试试调整到屁股上我看看?”侃侃好奇了,脸凑得更近。

柏岩真想对着那张看似无辜的脸左右开弓,也给她调整到脸上。但想到明天还要去她家做客,总不好得罪主人家,还是作罢,改作抬手一拍她后脑勺,施施然命令道:“贱婢速速回去复命,朕明天晚上必定移驾贵府上享用晚膳。”

侃侃倒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地:“明儿你把这话跟我爸一个字不漏地说一遍吧,准赏你一顿老皮鞋。”

柏岩指指桌上空的老酸奶盒子:“早吃过了。”又叮嘱侃侃,“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天黑透了路不好走,明天我到饭点了自己过去。”

“得嘞~”侃侃蹦蹦跳跳地出门,突然回头问他,“你男朋友不陪你过生日啊?”

“不是要去你家吗,我推了。”柏岩头也不抬顺嘴就回答了,说完觉得不对劲,马上又解释,“哎我们不是……我靠。”

“哈哈哈哈哈哈!”丧心病狂的笑声回荡在楼道里,随着侃侃下楼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柏岩低头摩挲着手机,心里说不上是堵心还是满足。

第二十八章:小动作

说是给他庆祝生日,空手去作客是肯定不行的。柏岩挑了两瓶张主任喜欢的好酒,又包了一盒早上爬山时候摘的野桑葚带过去。自从被江靳打击过身材之后,只要不上班,柏岩都会骑车去不远的山里晨练一下,呼吸新鲜空气,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山莓、野樱桃之类的野果被他尝了个遍,野花野草也随手摘来插在玻璃瓶里,给家里添了些情趣。呼吁环保的侃侃赐他一个封号“摧花辣手”,他也恬不知耻地大方收下。

走在路上远远看着张家烟囱里飘出的阵阵炊烟,顶上慵懒的夕阳,这场景简直可以配上一首诗了。

炊烟一飘十里长,太阳好像咸蛋黄。

嗯,还挺押韵。

柏岩同学深深陶醉在自己的文采里,走了几步,就进了张主任家的小院。

天气很热,因此吃饭的小桌放在了外面,柏岩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精致的凉菜,碗筷准备了四套,还有一瓶开了封的白酒。

看到酒瓶上标注的低度数,柏岩无奈地苦笑着叹了口气。今天是躲不过了。

张太太端着一盘菜正从厨房里出来往这边走,见到柏岩,马上欣喜地转头喊丈夫和女儿:“老张,侃侃,柏岩来啦!”

侃侃先欢呼着从屋里跑出来,接过柏岩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屋里拿一边装大人跟他客气着:“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唔,这桑葚不错我先尝一个。”

迎面走出来的张主任虎着脸一把打掉她的手:“洗洗再吃,也不怕拉肚子。”

侃侃得令,端着盒子去厨房里洗桑葚。张主任热情地招呼他:“小柏来啦,快坐。”

柏岩依言在桌边坐下,张太太的声音从厨房的窗户里传过来:“还有几个菜,马上就好了。”

“婶子,不着急!”柏岩冲着厨房的方向回了一句。

张主任拍拍他的背,笑着跟他一起坐下:“外面凉快,咱们就在外面吃。”

这两个月,为了帮江靳装修新家,跟张主任一家人接触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但有些日子没见,他们待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亲切,柏岩觉得自己对家庭的渴望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刻意不做作,自然家常的相处方式让他舒适安心,只有欢声笑语,没有压抑阴霾。

因为工作,每年和家人相聚的时间只有过年的短短几天,还得顶着逼婚逼相亲的压力。典型的离家了想回家,回家了又想跑。

潜意识里,他已经把张主任一家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开席之后天色已经略暗了,温度降下来,凉风习习。晚餐的菜色很丰盛,都是柏岩喜欢吃的菜,蒸烧炸炒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柏岩拿着筷子跟呲牙咧嘴的侃侃抢夫妻肺片里的花生米,两双筷子拍来戳去不亦乐乎,张主任呵呵笑着,不痛不痒地呵斥了侃侃几句,也就随他们去了。他给自己满上酒,又往柏岩面前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

“来,碰一个。”张主任拿起酒杯,碰了碰柏岩还放在桌子上的杯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老头老太婆,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话都在酒里了。你随意。”随即一口气喝掉大半杯。

柏岩眼眶有点发热,连忙端起杯子,和张主任碰了碰:“应该是我敬您。一直以来受您照顾……”

“哎哎,别说这些,听着别扭,咱们爷俩,不讲客气。”张主任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又指挥侃侃,“快给你小柏哥哥敬酒啊。”

侃侃放下筷子,吐了吐舌头,端起果汁,轻轻碰了碰柏岩的酒杯:“柏哥哥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低下头又小小声补了一句,“受比南山,噗。”

张主任只听到了前半句,敲敲侃侃的脑袋说了句“乱用词语”,又笑呵呵地给柏岩夹菜。

把杯沿抵在唇边,犹豫着还没喝,一股辛辣的酒气就直冲口鼻。柏岩喝不了白酒,酒量差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很不喜欢白酒的味道。但今天,就冲着张主任那番话,这杯酒,他无论如何也要喝。

咬咬牙,一仰头,手腕往上一送,半杯酒全倒进了嘴里。从咽喉到食管顿时一片灼烧感,喝得太急,还有几滴呛到了气管里。

看他喝得豪爽,熟知他酒量的张主任当场愣在那里:“那个,小柏,我说了,你可以随意……”

“没事,咳咳……”柏岩放下酒杯,一边咳嗽着一边拍着胸口,脸皱成了一团,还强撑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哎,丑死了。”侃侃毫不客气地糗他,又得了老爸一记爆栗。

一旁的张太太忙给柏岩拍背顺气,又给他端了解酒的梅子汤,在一边看柏岩喝下去,又横了张主任一眼:“都说了小柏不能喝,你还给他喝。”

“年轻人,喝一点点没关系……”张主任想辩解,看夫人黑着一张脸,声音就小了下去。

气管里还残存着酒的辛辣,但柏岩觉得无所谓了,这样安宁温馨的气氛,多享受一点点,也是好的。

待他气息平稳又能生龙活虎地吃菜了,张主任突然停下筷子,对他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有了更好的前程,有空就回来看看,就把我这儿当家,我们永远都欢迎你。”

这句话生生把柏岩的眼泪催了下来。

是张主任的耳提面命,才促使自己重新开始追求理想,有力气充实自己,他鼓励自己的时候,一定也想到了迟早会有分别的一天,最近自己频频请假往N市跑,他一定猜到了自己可能即将返回N市。

浓浓的不舍和眷恋,在一声抑制不住的抽噎里,变成了两滴泪水,滑落到了碗里。

最先发现的是侃侃。她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那边张主任和夫人没想到这句话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也一齐愣住了。

好在他恢复力强,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重新拿起筷子,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这酒劲儿真大,辣死我了。”

张太太回过神,赶忙往他碗里夹菜:“辣就多吃点菜,侃侃,你也多吃点。”

饭桌上重又恢复了热闹和谐,其乐融融。

此刻,江靳的车停在了柏岩家楼下。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直接进门去等。

从车内抽屉里拿出一把形状奇怪,还系着深蓝色丝带的钥匙,握在手心里紧了紧,又放进口袋里,才下车锁好车门。

上楼之后,拿出另一套钥匙,直接开门就进去了。上个月在柏岩在他那里过周末的时候,他趁柏岩不注意,拿走了柏岩的钥匙去配了一套新的,又偷偷把钥匙放了回去。那家伙警惕性低,钥匙被拿走了都不知道。配了这么久,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打开灯,柏岩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中有序,桌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不知名的植物,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这间承载了他们初夜的房子,不知道柏岩还会再住几天。按了按口袋,江靳嘴角露出了微笑。

砰。砰砰。

敲门的节奏凌乱不堪,江靳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看到了一张红扑扑的熟悉的脸。

江靳连忙打开门,那人看都不看路,跌跌撞撞地就往里冲,毫无意外地一头栽到了他怀里。

江靳腾出手来把门关好,然后整个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额头,又闻闻嘴唇,皱着眉头问他:“喝酒了?”

“嗯,呵呵呵呵。”柏岩在他怀里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伸手揽住他的腰,大眼睛雾蒙蒙的,问他,“江靳,你怎么来了?”

该死,真受不了这眼神。想当场把他扒光丢在床上。

不过,看在今天是他生日的份上,还是暂且先饶过他吧。这家伙,以为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你男人可没那么蠢。

江靳掏出那把系着蓝色丝带的钥匙,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又从自己腰上扒下他的右手,塞到他手心里,轻轻在他耳边说道:“生日礼物。”

随即他便满意地看到,柏岩的耳朵顿时涨红起来,不可思议地低头去看那把钥匙,眼神认真得像小学生端详期末的试题。

研究了半天,他抬起头对上江靳的眼睛,有点犹豫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是……给我的吗?”

江靳笑着点头:“是的,这是我们新家的钥匙。”

“我们的新家?”柏岩疑惑着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了几分醉意,显得格外撩人。

江靳又点头:“是的,你设计的,我们的新家。”

柏岩笑了,笑容纯真得像一张从未被染上任何颜色的白纸,眼睛像一汪闪亮的湖泊,简直能把人吸进去。

江靳从未见过他这样笑过,一时有点看呆了。

那个笑容脸上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丝痛苦的神色浮上来将其整个破坏掉。柏岩弯下腰,紧紧捂住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能喝还瞎喝,活该。一边想着,江靳连忙把他拖到马桶前面,扶着他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拍了没几下,柏岩就排山倒海地吐了。

吐完整个人反而清醒了很多。居然还知道此刻自己的样子很狼狈,红着脸把江靳往外赶,口齿不清地说道:“你出去,出去,我马上,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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