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了。刚才传给勒斯的是你们下一个目标。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团队的感觉,你们的能力都很强。天罚者里如你们这般的人并不多,正因为有了共同的目标你们才会加入进来。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说完,五爷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曲徵一眼,便关掉了屏幕。
“五爷的肺活量又渐长了。”克里斯图叹气道。
“资料我拿走,行动日期,你们确定好了通知我。”曲徵冷漠的围上围巾,便要走出门。
“最没有集体主义的就是你了,小徵徵,刚才五爷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吗?那么急着回去干吗?来来来,咱们今晚就好好遵照他的意思,团结团结。话说,我也是只知道你的名字,听说你来自亚洲那个叫中华的地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像纯血统的人?而且你加入天罚者的理由是什么?”克里斯图慢慢凑近曲徵,邪笑着问道。
“碰!”在克里斯图和勒斯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克里斯图感到被一股猛力一拉,在回过神来便看到洛兰的右手被曲徵反向扣住,曲徵的右手也同样如此。
曲徵冷哼一声,和洛兰同时放开对方。
“有些话不愿意说可以不说,像你这样就直接动手,还算得上是杀手吗?”直到曲徵对克里斯图动手,洛兰才真正有些生气,因为他看的出来那一瞬间,曲徵是真的动了杀意。
一时间谁也没有第一个说话,连克里斯图都有些被吓到,他毕竟只是负责收集情报的,这种压抑的场景,两个顶级杀手的对决,他可承受不了。
“好。”过了许久,曲徵才缓缓吐出这个字。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哦,原来是同意留下来了。克里斯图和洛兰对望了一下,恍然大悟。
“那个,既然这是咱们小组的第一次团会议,我觉得,不如我们去楼下的酒吧里,点杯酒谈谈理想谈谈人生,再商量商量暗杀计划。像这种地方太不符合我的美学了,也没有让人说话的欲望。再说越喧闹的环境越容易隐藏我们,是吧?”既然压抑的气氛解除了,克里斯图自然也活过来了,其余三个都不是活泼的人,那也只有辛苦我一个了,在这个地方聚会什么的,太让人不舒服了,坚决秉持着享受第一的克里斯图于是这般提议。
并且,洛兰就算了,那两个居然同意了,虽然克里斯图一边走着,一边觉着很惊悚。
于是四个人又直奔楼下酒吧。
“哎呀,小徵徵啊,你怎么能光喝水呢,你看连咱们勒斯都点了酒,太不给我面子了吧。”看到曲徵从酒保那里接过的盛着透明液体的酒杯,克里斯图很不满的叫道。
“我叫曲徵,”即使再怎么一边装作无所谓一边甩脸色,但还是有人不识相的这般称呼自己,曲徵还是有点厌烦了,终于舍得开口提醒一下对方,同时他举起自己的杯子,“这个是白酒。”
“白酒?”克里斯图好笑的挑着眉,“你在酒吧里点白酒?”
“不可以吗?”曲徵皱着眉,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却原来不知在酒吧点酒还有规矩的。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人了。”克里斯图歪倒在洛兰怀里,恍然大悟道。
“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只是有点,”克里斯图有些古怪的看着曲徵,终于从脑子中搜出一个比较适中的词:“特立独行。”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这里为什么会有白酒,或者更具体,为什么会有茅台?”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勒斯缓缓开口问道。
你不要一开口就把别人堵死好吗?克里斯图嘴角抽搐。
“我怎么知道?”克里斯图答道:“我只是让酒保把洛兰家里藏的酒全搬过来而已。”
于是,众人视线又转到另一个人身上。洛兰很无辜般揉揉鼻子:“我家地下室里的藏酒都是祖传的,具体有哪些,我又没有统计过。”
曲徵直接绕过那两个不明状况的人,只是望着勒斯问道:“你知道茅台?”
“据说是曾经的C国那里产的名酒,但是后来随着C区的建立,像茅台酒这般的比较有名的工艺一夜之间就突然失传了。”勒斯同样回望着曲徵,挑衅般问道:“我说的对吧,来自C区的杀手先生。”
“我怎么知道?”曲徵冷着脸望着他,“我们同样都是7岁便被送到这里来的,7岁的孩子能有多少记忆。”
“我喝这种酒,也只是一种偶然。也许这只是作为我是中华区的人的一种证明。”曲徵眯着眼,望着自己杯中的酒,黑色的眸子中透漏出莫名的情绪。
“肯定是这样的,”一看气氛又开始不对了,克里斯图连忙打圆场道:“你看你这标准的东方长相,能不是强有力的证明吗?我觉着你肯定是纯血统,不要不承认哦,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是吧,洛兰。”要死,就肯定要扯上其他人一起下水。
“我哪有资格成为什么纯血统,”曲徵自嘲道,“我也只是长得太像了而已。”
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饮完置于桌子上,曲徵抬头冷漠的对他们说:“况且,我之所以加入天罚者,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该死的,既然他们还在霸占资源不愿死,那只有我亲自动手了。至于所谓的什么恢复主权,恢复独立,我根本都不会在意。所以对于你们为什么加入天罚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认真讨论暗杀计划,我一定会参加的。至于其他的,告辞。”
说完,也不看别人的表情,便围上围巾,走了出去。可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太过逼人,在这个能让人昏头昏脑的肆意欢乐的酒吧里,居然逼的一众人等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真是不可爱啊。”克里斯图喃喃道。
“那么,我也先走了。”勒斯缓缓的将酒喝完,站起身仿佛逃跑般,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一走出门,被寒风吹了清醒,才终于从刚才曲徵离去时递给他的那个充满杀意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那个人刚才真的是很想杀了我,看来逆鳞还是不能随便乱触的。苦笑着将仍然在微微发抖的手插入口袋中,勒斯缓缓步入黑夜之中。
第5章:暗香
直到走了出来,站在路口被寒风狠狠的吹了一阵,曲徵才从那股无名怒火中清醒了过来。
曲徵住在离“夜色”大概有半个小时路程的居民楼里。那里仍然是十分古老的石头建筑,这样的建筑只要是非人为破坏,都是能保存很久,一直到现在,也只是有漏水灌风的地方,才会用混凝土给牢牢的堵住。也许正是因为这里也如同这石头般,可以有着坚硬的外壳保护,才可以存活在这世上千年。
可是,有些地方,却……
曲徵紧紧地握紧双手。
其实他刚才一怒之下说的可真的是实话,自己的确不是纯血统的人。可是就算是纯血统又能如何?只能终身待在那个早已经失去昨日威严华贵的大屋子里,如同珍稀物种般,被其他人指指点点的参观。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生,却给硬生生的扭曲的如此悲哀。
又是这种花香,刚刚走进自己住的那片居民区,就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花香,每次走到这里都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这种香味,他是很熟悉的,几乎都已经印在自己的血液里了。那个时候,那个人还活着,那个人也许是生长于大家族的原因,无论是在怎样的环境里,总还是习惯于每日清晨泡一壶清茶,练一副字帖,一个人穿着丝绸马褂仔仔细细的伺候着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冬日的夜里,还会热上一壶好酒,发现自己偷偷的看着他,还会恶作剧般的拿起筷子沾点酒让自己尝尝。他似乎和其他人不是生活在一个时代般,至少在他面前总是表示的那般淡然,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是自己当时年纪太小,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眉目间那永远也舒展不开的忧愁。那个人给自己的影响太过深刻,深刻到至今自己还无法从他逝去的阴影走出来。
这是栀子花的香味,那个人,是最喜欢这种香味的,曾经在院子里沿着墙边种满了一溜的栀子花。栀子花是在四月份左右开放,那个时候,这个院子里,包括那个终年没有多少人气的大房子里,都全是那幽幽的花香。这个时候,那个人,就会兴致勃勃的带着自己在院子里的小亭子中摆上一壶茶,闻着花香,享受着难得的春日美景。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栀子花。”那个人微笑,大手搭在男孩圆圆的脑袋上。
“你骗人,这首诗你前几天才教过我的,明明就是卖杏花,还说自己什么都懂,连这首诗都背错了,也不害臊。”
“这个啊,我可是有原因的哦,在我小时候,每年清明都会下着小雨,然后就在这朦胧的春雨之中,会有人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撑着一把很老旧却很大的黑色雨伞,挎着一个小竹篮,上面细心的盖着一层纱布沿街叫卖栀子花,她们还会在自己的藏青色衣襟上别上一朵白色的盛开着的栀子花,那种清香味啊,可以充满你小时候所有的回忆。所以你看,这不就是‘深巷明朝卖栀子花’吗?”那个人的声音永远都是不急不缓的,他微笑着,摸着男孩的头,眼睛望着那些白色的花朵,像是在说着最动听的故事般,讲述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嗯,嗯,”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气得小脸通红,最后实在是撑不住,干脆也赖皮起来,大叫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在骗人,明明就没有的,就是没有,全是你自己改的!”
说完,大声的哼了一下,便跑回了屋里。
身后只留下那个人爽朗的笑声,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太小了,没有发现,他只有在回忆过去时光时,才会笑得那么自然,眼睛中才会带着不一样的风采。
可是,如今,一再的在异国闻到这样的花香。曲徵所感受到的,只有胸中那难以平息的酸涩。
第6章:小圣堂
第二天一大早,秉持着早睡早起身体好这一原则的曲徵,一如既往的早起,绕着居民区开始晨练。其实说实话,无论是多么强悍的,开多少金手指的杀手,为了真正暗杀人时的帅气出场,平时要把身体锻炼好是必然的。像曲徵这样,只是话比较少型的,又不自闭,但本身又不是什么高富帅的出身,平日里的生活还是很正常人的,晨练什么的也是很正常。主要还是受到那个人的影响比较深,虽然在教会学校学习的那几年里没怎么练习,但像现在这般如果没什么任务的话,还会在居民区的集中绿化区里练练太极。
在曲徵居住的地方在那片居民区东边的一个角落里,在这片居民区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小圣堂。因为“夜色”刚好位于这片居民区的西面,曲徵要回家,便要横跨整个居民区,每次必定是要路过这个小圣堂的。并且曲徵每次练太极的那个绿化区也刚好就是小圣堂这片。
为了更好的宣传教义,一般居民区都会有小圣堂方便教徒们聚集或礼拜。像这种安置在社区里的小圣堂,平时都不会有神职人员常驻。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经过这个小圣堂,那浓烈的花香都在提醒着曲徵这里的一些细小变化,当然曲徵不会神经质的警觉这种变化会和自己有关。但是就是这栀子花香,实在是让他无法忽视。也许是昨晚多喝了些酒的缘故,再加上闻到了这熟悉的花香,昨晚上一直在梦着自己小时候的场景。
所以今天早上,他第一次这般迫不及待的来到小圣堂这里,仔细巡视了一圈,才发现在被白色栅栏围住的小圣堂的后院,安置了一间小型的暖棚,由于这后院种植了一排枝繁叶茂的树木,遮天蔽日的将那小暖棚给遮了个安静,若不是有心循着那花香,还真的会让人忽略掉。说来也好笑,虽说现在已经是快进入22世纪了,但由于教会的限制,科技依旧停留在21世纪上半期的水平。像这样的自动化的暖棚,也只是因为教会的一些大型活动需要非当季的鲜花,才勉强接受暖棚技术,当然也只是停留在使用阶段,也不会让它有多大的发展了。
“你也是来看花的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曲徵身边响起。
抬起头,却看到一个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小男孩站在后院里,正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好奇的打量着他。
“沈神父刚好出去了,不过,你要是想看花的话,我可以让你进来哦。”看到眼前这人打量自己的样子,眼神中居然透出一丝不信任,小男孩有点着急的挺起胸膛,“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这个圣堂里的执事。”
“你,到12岁了?可以让我进去?”原本不想理睬这个孩子的,但那气鼓鼓的样子,却的确让曲徵起了点逗弄的心思,况且那个暖棚,也却是挺诱人的,像曲徵这样的人,凡是不弄个明白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当然。”小男孩将栅门推开让人进来后,从宽大的黑色袍子里掏出一串钥匙,再从中间翻出暖棚的钥匙,便扬着眉十分得意的打开门让人进去看花。
这孩子还真好骗。曲徵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赶快称赞我的小执事,心中不禁如此想着。
眼前这暖棚占地面积虽小,但却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主人太爱种花还是不会养花的缘故,竟然密密麻麻的种满了各类花,大概是棚里的温度湿度都很接近春季的缘故,除了那一大簇的栀子花,还有黄的迎春花,红的杜鹃花,紫的郁金香,更为夸张的是在架子上还摆着一个大水盆里面还养着几片小睡莲,虽容易让人眼花严重怀疑主人的品味,但就是在这样的深秋这一片姹紫嫣红却也很是好看。
“怎么样很好看吧?”虽然有些后悔自己经不起别人的一激就开了门,但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看到那人脸上的诧异的神色,小尾巴还是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这些可都是沈神父的宝贝,你看看可以,可不能碰啊。”
“沈神父?你们都是调来常驻的?”曲徵回过头,望着小孩。
“是呀,我们都搬来有一个星期了,你怎么才知道?”小男孩有些不满的看着曲徵,眼神中也透着一丝怀疑。
“我一直以为这里是被闲置的,所以都是在不远的大教堂里做礼拜的。”曲徵很自然的扯着谎。
“是吗?”小男孩嘟着嘴任然不是很信任的看着他。
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不好骗?曲徵依旧沉默,他本身就是一不善言辞的人,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小孩,大人的话,还会看氛围什么的。
“亚伦,亚伦!”这时候,在院子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叫喊声。
“来啦!”小男孩大声的应着,脸上又堆起了笑容,回过头对曲徵说:“大叔,是沈神父回来了,我去外面看看,看花可以,你可千万不要碰啊!”
大叔,大叔,蹲在暖棚里的曲徵脑子被无数个大叔刷屏中。
第7章:沈清宁
“怎么,又跑到后院玩去了?”沈清宁将手中捧着的花盆不着痕迹的移开,望着脸上明显带着讨好神色的亚伦问道。
“是有个大叔想要进来看花的。”亚伦连忙解释道。
“大叔?”沈教父笑得更加和蔼。
“是教友,嘿嘿,是有一位教友想要看花,我当然记得啦。”一不小心话说溜了的亚伦反应倒也快,立刻便改口了:“对了,沈神父,那个大,教友长得就像您曾经描述过的那个东方人一样,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黄皮肤。”
微笑着的沈清宁一愣,随即又释然,其实像到了现在具有黑色眼睛和黑色头发的人也不是少数。
如果忽略沈清宁前面那一长串的外国名字,单就沈清宁这个名字来说是很具有东方特色的,但其实他本人按照他父亲这边来说,算是欧洲的名门望族了。这个名字是他父亲为纪念亡妻特地取的,沈清宁的母亲是亚裔混血,其实除了黑色头发,偏黄的皮肤,就已经没有多少黄种人的特征了,而到了沈清宁这里已经是第三代混血了,关于人种血统上也已经基本没有多少明显的界限了。也许是长久以后的地域和长相的不同,欧美人对于古老的东方总是喜欢用“神秘”来形容,总是充满了各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典型,据说当年在教会学校第一眼就被沈清宁的那位亚裔母亲给迷住了,于是7岁的小屁孩当场啃了自己心上人一脸的口水以宣示主权。被亲的发懵的小姑娘,认为这下可算是遇到真正的流氓了,自然是哭的好不伤心。就是这样的糗事,也能让这对夫妻一直甜蜜的记忆着,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