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啊，原来你衣服是这么才会湿的啊。”肖特显然也有些惊讶，他从未想过那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主义代表会这么舍己为人。

“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楚陵又问了一句。

恩？说什么？肖特不解地皱起了眉毛，“没了啊。”

“你欠我个人情，你觉得要怎么回报？”楚陵没什么表情，将近是一板一眼地说出这句话。

哈，就知道没那么免费的好事。肖特想了想，说，“难道还要我以身相许啊？”纯粹是玩笑话的意味。

可是楚陵明显当真了，他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然后站直了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说完就转身走了，看来是去换衣服了。

唉唉唉？什么“好”啊？不会是真要我“以身相许”吧？

肖特缩在病床的被子里，目瞪口呆望着楚陵离开，不由打了个寒颤。

当时楚陵不过二十五岁左右，远没有现在这么温和成熟，性格也完全不是现在这么好说话的，当时他被公认为“冰山王子”，一般难得见个笑脸。

于是，当时肖特被楚陵骗到床上去的时候，根本不是耐心地哄的，而是一句话没说，吻就盖上去了。楚陵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而肖特更是个纯粹的处男，于是两人对着一盒杜蕾斯和润滑剂大眼对小眼瞪了好久，最后才迟疑地撕开了包装。

肖特没想到楚陵会看上自己，那么普通的、塞到人群里分辨不出来的，却被楚陵从那么多人中揪了出来，然后很认真地告白说“我喜欢你”。实话说那一刻肖特是被感动了，于是红着眼二话没说就抱着楚陵的脖子亲了上去，这一亲相当于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楚陵没控制住，一把已经把肖特那小胳膊细腿儿压下去了，肖特张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还是从了他大爷。

于是本着“生米煮成熟饭”的原则，楚陵“先办事，后办证”就把曾经叱诧大学整整四年的校草给吃得皮骨不剩，这让何灵也完全没有想通，怎么一夜过去，这亲爱的好兄弟就该改姓了？而肖特恰好是“既然床都上了，就处处试试”的随波逐流那型，于是两人便不算公开也不算保密地开始同居。

那有没有爱情呢？最初的时候应该完全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吧，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一个人缩在沙发上看动画等待晚归的楚陵、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却可以牢牢记得楚陵喜欢的口味、会为了楚陵学做各色的甜点和菜品——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肖特忘了个精光。

肖特盯着不断振动的手机，显示的来电很熟悉，他最后还是拿过来，然后按下通话键，“喂，我是肖特。”

番外一

向井八三其实原名不是向井八三，而是单名单字——向井，天域集团的总裁先生。而这个别号，不用说，是D.F取的。

D.F的原名很少有人知道，尽管他是一个土生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中国人，但大家都会叫他一声“David”，而不去考究他的真实姓名——虞美人。

虞美人在许多年前便是美人一枚。他比楚陵大了五年，当他还在大学里念艺术造型的时候，楚陵和肖特还只是中学生而已。那时候，他已经是名动校园的“双性模特”了——无论是男装女装、男妆女妆，所有的应届生最愿意挑的自由模特就是虞美人：虞美人那时便留了长发，看起来不像所谓的流浪邋遢的艺术家，反倒因为五官天性长得柔美而显得分外妩媚，若是军装上身则柔中带刚、棱角凛冽，配上微微的慵懒和指间的细长烟草显得颓废而迷离；而穿上夜袭晚礼服反倒带着妖媚明艳的中世纪美人风范，一把羽毛折扇和金色的水晶指甲遮掩着烟熏，一个媚眼便是风情万种。在那个还没有流行cos和伪娘的时代，美人就是他们顶礼膜拜的神。

毕业后，他顺利进了天域，当时当了个艺术总监之类的角色，待遇不错，而工作量也不多，最爽的就是在镜头后面对着新人指手画脚、指鹿为马，而对方还要乖乖听话，然后摆出僵硬的姿势。那时，他长发大约略长过肩，黑如鸦羽说来一点也不过分，妥帖地垂下，神情三分戏虐七分骄傲，手指里夹着笔指点的姿势很是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

向井就是这个时候注意到了他。

那天虞美人正在培训一批歌手新人，五个俊男美女在布景前站好，虞美人一个个过去摆正他们的姿势，动作利索，毫不拖沓；然后皱着眉示意他们表情要到位。他转身过来要摄影师开始拍的时候，向井恰好陪着其中一位比较有来头的新人的母亲走进来。

向井对那一瞬间的印象是虞美人风华绝代纤尘不染，只是随意地一勾手一点头，风韵就远远超过了那帮子在后头腼腆僵硬地笑着的新人——他当时还以为虞美人也是参与拍摄的歌手呢。

虞美人工作极其负责，一旦在拍摄中听到手机铃声就会皱眉发火，于是这次向井便成了他泻火的对象，他毫不留情地走到向井面前，道，“抱歉这位先生，拍摄时拒绝参观，麻烦你和这位夫人到隔壁等一会儿行么？”说是问句，其实语气根本不容置疑。

虞美人那时穿的是黑色的衬衫和牛仔裤，长袖挽到了手肘上，露出细长手臂，手部指节分明细长有力，身材更是不用说的好，虽然说话并不好听，但在向井听来，却是天籁之音，他愣愣地想：哦，原来是工作人员啊。那时他的第一心思便是“工作人员好啊，每天都可以看到呢～”

那位贵夫人可没有向井这么好说话，听到虞美人这么说便有些愤愤，说话起来也不怎么好听了，“这位小姐，我们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只是来看看我女儿而已，难道这也不行么？你们公司员工对待客人就是这样的态度么？”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向井听的。

虞美人被她一说，柳眉深锁，正要反驳，向井却看清了他的神色，然后出来解围，“恩，纪夫人，这位是我们专业的艺术总监虞先生，他工作时一向要求比较严格。不过夫人您别着急，你看他这么认真那肯定会把您千金拍得很上镜，您就不必担心了，要不，先随我去隔壁休息一下，喝杯茶？我这里正好有铁观音的新茶，您要不要试一试？”

那夫人听了“虞先生”一词，知道自己看错了，听向井这么一说，也便顺个台阶下，便连连点头，“哦哦，原来这样啊，那真对不起虞先生了，刚才是我失礼，您工作吧，我先告辞……”

虞美人在心里冷哼一声，道是有钱人都这个虚伪的模样，脸上不耐烦地应了应，“嗯嗯，您放心，您千金本来就这么天生丽质，也不愁拍不好。”心里却道看我待会儿不把她女儿拍成个丑八怪。

送走贵夫人之后，向井那厮依旧没存好心，忙打着“关心下属”的招牌向秘书要了虞美人的人事资料，恰好秘书也是个爱八卦的人士，于是附带着送了几句“虞先生还未有女朋友”之类的独家报道，向井于是满意地一点头，多发了她一份奖金。秘书堆着笑出门，向井坐在位置上摆弄那些资料，想着如何让虞美人自己找上门来。

虞美人很快遂了他的愿。

三天后，虞美人就怒气冲冲地拎着一叠照片、一脚踹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啪”的一声把照片散在了向井的桌子上。

向井原本不知，皱眉道，“怎么了？”声音带有与年龄不符的优雅稳重，然后抬眼看面前炸毛的美人：向井他一身西服笔挺，坐在座位上摆着二郎腿，双手十指交错，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没正眼看那照片一眼，只微微侧了头，拿平静的目光盯住面前人。

虞美人原本是怒火冲天，挑眉正要理论却看到面前衣冠楚楚姿态优雅的总裁，于是出口便是一句“衣冠禽兽！”

向井微微睁大了眼，“什么？”

“你也不看看这些照片！哈，据说都是那个纪夫人一手托办的？！”散在桌上的照片中，明明五个男女，却偏偏总是把主角的地位给了一个普通的女孩，“还是通过你向大总裁的同意的啊！”明明花了一个下午做好的造型，都被这个女孩的突兀给毁了，这组照片怎么也算不上达标，加上女孩做作的神情，倒显得有些花哨。

“我很抱歉……”向井皱眉摇头，“但是这事与我无关，我确实没有对这批照片进行过审核或者是筛选……”

“那就是那个有权有势的纪夫人打着向大总裁的名头来筛照片的了？”拍照的有两个摄影师，其中一个是带着的实习生，估计这些作品都出自他的摄像机下，才会拍得这么毛躁，结果反倒被人留下了，这口气叫一向追求完美的虞美人如何咽得下去？

“这样吧，这事我来处理……”向井沉吟一番，“其余的照片还有存稿么？如果没有，就剃了那个女孩再拍一遍。这次的照片我会压下去的，那个纪什么什么就让她解约了吧。”让自己的梦中情人生气的人都是坏人，这是向井一向坚持的原则，况且，作为天域的总裁，这样的权力还是有的。

“诶？真的假的？”这回轮到虞美人惊讶，他并不知道总裁这么好说话，原本只是来质问他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现在看来这向大总裁是要比墙头草还倒得快，“那怎么和那个女人解释啊？你和纪夫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这个不是你关心的范畴。”向井淡淡道，并不打算把自己要和纪家撕破脸皮的事情告诉虞美人，但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人外有人，就说有别的势力要求天域这样做，纪家也是社会上混的，知道适者生存的道理，也不会一定要搞得鱼死网破，大家都拉不开脸色的，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哦，”虞美人想了想，觉得也是，然后便很爽气地跟向井告别，“那好，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走了啊！”便转身蹬着高筒军靴离去。

向井没有起身关门，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听着地砖上留下的脚步声，心想天域没有规定员工的穿着和配饰真是好事，没想到一个男人、一双军靴就可以把阴柔和凛冽同时演绎得如此精致。

虞美人再看到向井时，向井还是在和一个女人在咖啡厅里说话，不过已经不是纪夫人了，而是叶小姐，又是一个权势人家的独生女。

虞美人正好和同事去泡吧，正好路过，见此，同事们都纷纷讨论这是这个月总裁约的第几个女人，讨论得面红耳赤漫天泡泡飞，只有美人不以为然地笑笑，心道还真是衣冠禽兽。

向井走进酒吧的时候，美人微醺，醉态妩媚地趴在吧台上晃荡一个鸡尾酒杯，一边冲身旁围着的一群同事嬉笑，“擦，全趴下了啊！爷我还没喝够呢！”

下面一群狼嚎，哭天喊地、哭爹喊娘，“虞大爷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人全靠我一人工资养家，你不能一夜把我们喝穷了啊！”

向井在门边看得目瞪口呆，一只脚已经跨了进来，却不知是进是退。正好他身边趴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却是腐女一枚，估计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口吐狂言，于是大义凛然地一拍已经石化的总裁，道，“上，强受诱受美受炸毛傲娇腹黑妖孽全等总攻出手！”向井瞬间汗，不知道自己公司里有如此巨大的耽美群落。

但犹豫了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总攻决定出马了。

在向井抱着醉醺醺的美人往楼上去时，一群人趴在下面异口同声“恭送太后太上皇回宫～～”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其中，还不断有人往向井口袋里塞杜蕾斯、润滑剂，乃至一根皮鞭。而向井无奈摇头，口中叼了房卡嘟囔，“靠，我哪有玩得这么重口味！”

送到床上，美人依旧不依不饶，红着眼痛斥国贼：“呔！此贼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干不净不知好歹不知进退不知所云，是为国之大害，此贼不除，更待何时！”

向井在一旁豪好言安慰，“是是是，我不伦不类不三不四、我不知好歹不知进退行了吧？”

美人还真是被迷魂汤灌傻了，竟然点了点头，“对，没错……”还没说完，身子一软，挽在向井脖子上的手就把向井给拉到床上去了，正好压在他身上。

向井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掂量今日是对不起人民好还是对不起自家老婆好，想了想，觉得老婆是一辈子的事儿人民的愿望以后可以慢慢实现，于是——他拆开了杜蕾斯的包装。

美人是纯粹第一次，小身板儿怕疼怕得要命，向井进来的一瞬间美人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抿着唇死活不让他继续，意识模糊地哼哼，向井此时真是进退不得，夹在里头不知是哭是笑，于是摸了摸身下人的头发，婉言哄道“乖啊，不痛的不痛的……”这话鬼才信，若是美人醒了，那早就一巴掌扇过去红眼道“爷爷我不做了！”可惜如今情势不同，美人迷糊着“嗯”了一声答应了，慢慢平静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倒还真听向井的话。

向井继续抚摸着美人光滑白皙的脊背，嘴唇划过美人的脸，一边轻声呢喃，“别怕别怕……草啊！”最后一句是因为美人不配合，委屈地动了动身子，自己不知觉倒算了，反倒让向井差点没把持住，死命想要把他给贯穿了。

向井深呼吸，然后一边颤声相劝，一边慢慢移动身体，美人不反抗了，却从唇齿里泻出丝丝缕缕的呻吟来，那声音不高不低，有一阵没一阵，却偏偏听得人心痒痒，向井不语，继续狠狠做下去，留下床上一片狼藉旖旎。

翌日清早，向井被一巴掌拍醒，勉强睁眼起来，就看见美人裸着身子在地毯上走来走去，明显怒气冲冲，见到向井一脸无辜，反手过来又是一巴掌，道，“你丫还真把我当女人使了是吧？老子是男人你知道不知道！”

向井立马装可怜，“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只是喜欢你啊……”眼神之可怜楚楚神情之楚楚可怜绝对超过天域包装的任何一名玉女型明星。

“喜欢我！？”美人走过来，拿浴巾裹了重点部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刚洗过澡。美人手里拿了根昨晚没用到的皮鞭，“啪”一声抽在床单上，向井和床一起抖了一抖，“你丫的就不会用套啊做完也不清理还让我在下面，你这算是什么喜欢！”

“我、我知道错了，那、那你要我怎么办？”向井往后缩了缩，绞着床单看面前附身女王的美人，手中皮鞭生风，有些胆怯，有些心虚：没用套，是因为把持不住就上了；没清理，是因为昨晚到最后他自己也睡了过去；让美人在下面嘛……你见过冰恋还搞这套？熟睡的那个还可以在上？！那昨晚估计是没什么好做的了……

“哼，怎么办？”美人扬扬皮鞭，眼神凛冽风情，“还能怎么办？喏，这儿还有套子和润滑剂，你在下一次我就不计较。”美人用下巴点了点因为两人滚床单后被遗忘到爪哇国去的杜蕾斯，“怎么样？”

美人发话，还有谁敢质疑。

向井不愧是个妻奴，居然还敢笑眯眯地凑上去，“那做完了你就消气啦？”

美人懒懒哼了一声。

“那以后，当我老婆呗～”要求还真是得寸进尺。

美人横看了他一眼，“要求还挺高。”向井立刻噤声，只剩下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

“不过也行啊……”美人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我在上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