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道:“虽然用野性的直觉来形容看起来不太合适,不过要是把他交给暗堂,我绝对可以让他这项「本领」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
说完,挑眉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男人,竟真带着一丝询问。
晁墨天扬起淡薄的笑容,带着丝丝凉意,竟生出几分诡异,漆黑如墨玉的深瞳直勾勾的凝睇着他,冷情的薄唇微微翘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不尽完美,不过如果把你交给紫竹,我想他很乐意替我「教导」你,到时候相信你的能力会百分之百的作用出来!”
果然这个小鬼就是你的底限么。
“青,如果你还想安安稳稳的回来,最好把你的恶趣味先收一收,最起码不要把你的真面目在那个小少年面前露出一星半点,不然会惹谷主不高兴的!”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那个人嘱咐的话,听说与事实面对面的接触果然还是很不一样,青竹勾起一抹邪恶残忍的笑,他想如果是对方自己发现的又该如何算呢?
当然,青竹只是想想而已,比起一时的兴趣,他更不愿意面对紫竹那家伙,只要一想到那张狠毒寡绝的脸,外加变态恶心的手段,他就恨不得能离他远远的以免被沾上一星半点。
不过,身边有这么一个狂野残忍的家伙,至少能让他觉得其实自己比起他已经算是很善良了。
“雷老怎么会派你过来?”晁墨天冷冷的打断他的思维,其实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雷老再怎么老糊涂也不可能会把你派过来。
青竹跟在晁墨天身边已经有十年了,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些许。
拍了拍沾了些许风尘的衣服,青竹淡定的说道:“紫竹他突然有事走不开,其他人又还没回来,我又刚好出任务回来,所以就被雷老大叫过来了!”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无奈。
黝黑的深瞳深不可测的审视着他,像是在验证他是否在说谎般。
青竹微笑着毫不畏惧的回视,仿佛毫不在意他的审视,事实上,如果肉眼可见的话,会发现在他脑门正悬着一滴豆大的冷汗……
半晌,晁墨天才收回视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青竹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晁墨天瞥了他一眼,说:“既然雷老让你过来,他应该已经告诉你这次的任务。”
“是,一切全听谷主吩咐!”青竹不卑不亢的说道,像是意识到这次任务的严重性般,表情略带严肃,“雷老大在接到谷主的信后便立刻开始清查,果真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在一间暗室发现有人在偷偷的练毒蛊,药师也确认的确是毒蛊。”
毒蛊,故名思议就是有毒的蛊,相传是从东黎一族传出来的,他们世代靠养蛊为生,每个族人的身体都寄生着一条或者多条的蛊,寄生数目的多少主要看他们的承受能力,可以说是他们的本命蛊,以已之身养蛊,外人听来也许会觉得很恐怖,但是在东黎族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东黎一族的小孩自出生起便被蛊寄生,因为蛊是以吸取寄主身体精华生存,伴随着寄主的成长而成长,因此在寄主的身体呆得越久的蛊便越厉害,不过由于身体的营养被蛊吸取,所以东黎族族人的寿命相对来说都比较短,据历史记载,活得最久的人是东黎族的第八任祭师,死的时候年仅三十九岁,却是东黎族最长寿的人。
后来不知为何,东黎族再没有活得过这个岁数,因此第八任祭师的蛊便被东黎族奉为蛊中之王,一直寄养在祭坛中央。
直到三十年前……
由于东黎族的蛊是通过人体寄生,每一只蛊都比普通的蛊要强上许多,因此总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通过各种渠道向他们买蛊,东黎族从来不管向他们买蛊的人拿这些蛊去做什么,他们只管卖,不料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现已灭国的狼国,三十年前,狼国太子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知从何处知道了东黎一族的存在,在机缘巧合之下与被东黎族驱逐叛徒勾结在一起,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东黎族所有族人的本命蛊被悉数掏空,包括一直在寄生在祭坛之上的蛊王。
之后,狼国太子便开始实行他的野心计划,在半年间便传出各国皇室成员遇害的消息,因为蛊在当时极为少见,所以很多人都没有立刻联想到那一方面,直到一个皇家验尸者不小心错将盐度极高的水倒进死尸口中,蛊虫受不了从死尸口中爬出,这才找到死因。
在当时,这件事不知引起多大的轰动,由于死的人十成中有八成是皇家子嗣,所以几国联名下令要彻查此事,最终找出东黎一族,然而等他们找到的时候,只见堆积如山的骸骨,一时间震撼了几国。
由于找不到凶手,而死于蛊下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连不越朝廷事的江湖人也被波及到,那时当真是人心惶惶。
直到有人请出古老的昕族,也就是传说的神医氏族。
作为最神秘的氏族之一,昕族的人自然知道东黎族的存在,但是让他们感到疑惑的是,东黎族的蛊本身除了控制人之外,毒素并不强,最多只会让人产生幻象,基本上是毒不死人的,但是后来死的人却都显示是中毒而死。
所中之毒又是当时至阴至寒,最阴邪无比的朱赤,昕族的人通过解剖,在尸体里发现原本应该活着却已呈半死状的蛊虫。
原来,幕后操纵蛊虫杀人的凶手竟然将那些本命蛊培养成含着剧毒的毒蛊,据说它会在人体潜伏一段时间,因为蛊虫每三个月便会排出一种分泌物,但由于它被喂了毒,所以排泄出来的分泌物同样含着剧毒。
朱赤是剧毒之王,通常只要一丁点就能毒死一头大象,而蛊虫集精华于一身,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毒死,更何况以毒攻毒是最浅显的道理。
不过要培养出一群毒蛊并不容易,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在大多数人身体发现已死或者半死的毒蛊。
幕后操纵的人很明显将人命当成试验的对象,试图培养出真正的毒蛊,而不是只用一次便会彻底死亡的蛊。
当发现这一现象后,昕族派来的人立刻通知族里,朱赤作为剧毒之王,一般人是不可能得到的,而凶手却能拿得出数量如此之多的朱赤来试验,此人必然非富即贵。
昕族对毒的了解自然比不上身为毒王一脉晁族,最后两族通过这一条线索,找出了幕后的真凶。
那个时候,狼国太子已经登上大典,取代了因死于毒蛊之下的前狼王的位置,狼国太子为了避免被怀疑,狠心将其父毒害,使狼国也成为众多受害者之一,手段极其残忍。
弑父夺位,天理不容!
最后在其他几个国家的联合之下,狼国终被灭,毒蛊也随之被烧得一干二净。
第八十六章:隐药冰莲
作为雾谷的主人,晁墨天自然知道这一切。
由于东黎族主要是以控蛊为生,所以蛊并不可怕,至少对于神医和毒王两脉来说,要将蛊取出或者直接在肚子里消化是轻而易举的事。
真正可怕的是朱赤,旦凡中朱赤一毒之人,所埋之地必定夺草不生,由于其漫延侵透性极强,因此方圆三里的土壤都会被朱赤的毒所感染。
野草虽然顽强,但面对毒中之王的朱赤却如螳臂当车,据说当年曾出现多处地方的植物一息之间悉数枯死的画面,迷信的人甚至以为是上天对世人的惩罚。
后来,还是雾谷的人出面才得以将局面控制住,世人也终于知道世上还有雾谷这个神秘的存在。
之后,朱赤一毒便被雾谷强势的收回,彻底绝迹于大陆之上。
晁墨天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就在青竹对此惊疑不定的时候。
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用来养蛊的毒可是朱赤?”
青竹一个愣神,立刻反应过来:“是但也不是,它比真正朱赤少了一味主药和几味辅药并多了几味其他药,但是其毒性仍然不可小嘘,典籍上并没有记载过这种毒药,所以应该是练蛊之人自己配制的。”
“可有成功的迹象?”
青竹蓦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隐隐有股嗜血的味道。
“没有,雷老大在毒药中发现一味隐药冰莲,正是那人练蛊失败的关键!”
冰莲主要是补气养身的圣药,有护体之效,练蛊之人加入冰莲本意应该是为了护住蛊虫,帮助它承受毒性,哪想到这恰恰就是他失败的关键。
由此也可以判定那人在雾谷的地位。
冰莲隐性的效用只有在雾谷的藏书阁才有记载,然而能进入藏书阁的就只有被授命寄于信任的人。
传说有一种雪山冰蚕,它们是毒蛊的克星,其寒性可以直接克制毒蛊,而冰莲生长于雪山之顶,在花瓣的脉络和花蕾的中心或多或少带着寒性,当然这点寒性自然比不上雪山冰蚕的千分之一,如果那人用的是东黎族的本命蛊,抵抗这点寒性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东黎族早在三十年前就灭绝,他们的本命蛊也早在那时被烧毁一空,蛊的寿命有限,如果不是寄生在人体内或者用其昂贵的药材饲养绝对无法活过二十年。
所以那人使用的蛊虫只是普通经过吞食最后活下来的毒虫,这种毒蛊的寿命比东黎族的本命蛊银蛊还要短,虽然浑身都是毒,但是能真正操控毒蛊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却寥寥无几。
毒蛊本身就具有较强的毒性,如果想要致人于死地完全可以直接用它,无须重新练蛊,然而那人却明显并不想要它的毒性,妄想通过以毒攻毒减少毒蛊本身的毒性,再用冰莲润养,其目的昭然若揭。
没有了毒性的蛊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操控中蛊之人,那人显然打的就是这个目的。
可惜他用错了药,没有了毒性的毒蛊更加没有能力抵抗得住冰莲寒气,所以失败也是理所当然的。
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只有小孩吃东西时咀嚼发出的声音,不时还抬起头看了看两人,然后又继续低头吃,点心的香味溢满整个房间。
青竹嘴角微一抽搐,感觉胃里有些翻腾却又无可奈何,他本人虽然嗜甜食,但是在杀人后的十二个时辰里是不会吃任何甜食的,倒不是怕吃不下,只是一种习惯,所以面对小孩赤果果的‘诱惑’,他很难不把对方的这种行为当成是无意的。
“那人可抓到?”一句话很轻易的就把他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晁墨天一动不动的坐在小孩旁边,神情却是深沉难测。
青竹沉默了一会,说:“没有!”
“理由?”表情微寒,吐出几粒冰渣渣。
青竹瞥了一眼仍然吃得欢的小孩,移回视线正经八百的回道:“那人似乎事先察觉到不妥先一步逃出了雾谷。”
另一层含意即是说有内鬼,因为他们的行动是晁墨天临时授意,因此除了已经知道这一切行动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所以既然对方能事先察觉,那么肯定是内部出了叛徒!
“可有怀疑之人?”
“有!”
“逃走的人是谁?”
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青竹蓦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杨木,喜走旁门左道,是在试练中失败的弟子,据说他与仙霖园的李琳公子来往甚密!”
说完,他就认真的仔细的盯着晁墨天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松动般,哪知过了半晌也不见改变,失望之余,他又看向吃饱喝足正舔着手指的小孩。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般,小孩仰起头朝他笑笑,天真散漫的笑容,清澈明亮的水眸,小模样可真让人心痒痒的。
他忍不住的吞了一口水,然后……一道来自南极绝对零下N摄氏度的视线直接将他笼罩,瞬间就把他冻成冰雕!
第八十七章:都是口水惹的祸
小孩走过去,绕着他周围走了一圈,奇怪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一圈,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般,拉过青竹的袖子欢快的说道:“哎,大叔叔,你怎么不动了?”
青竹快吐血了,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怎么就突然荣登大叔级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没想到谷主会小气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不小心’吞口水罢了,竟然真的点了他的穴道,现下他是真的动不了了!
他敢肯定如果接下来再不安分,百分之百会被谷主扔给紫竹那个恶魔,他宁愿被谷主的眼神冻杀也不愿意被送到紫竹手里。
“小……”鬼字还没出来,青竹一个紧急刹车,惊道:“小公子,你先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小孩脑袋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不是晁墨天,别人越叫他走他越不走,而且还会傻傻的问道:“为什么要离远一点?你讨厌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脸甚至泫泫欲泣,好像被他的话伤到一般,很难过。
青竹:“……”
小孩:“……”
青竹见小孩两眼立刻生光(水光),眼泪差不多挂眼角上,眼皮登时‘欢快’的跳起来,立刻大声的否定:“没有!”
小孩急时收回眼泪,快得让青竹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被耍了。
“呐呐呐,你为什么不动啊?”小孩个子小,看着对方的眼神说话时不得不仰着头,样子有点傻,不过青竹再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青竹憋气的回道:“因为……我被……谷主点住了穴道!”
青竹本来是不想把谷主说出来的,但见小孩这么好奇,料想他接下来一定会问‘为什么’,到时候指不定还能让小孩求谷主把他的穴道解了。
算盘打得很妙,不过小孩并不是‘省油的灯’,注定要让他失望,甚至……绝望!
后面几个字经过听觉神经传输至大脑,小孩一双大眼睛立刻像灯泡一样忽的发亮,耀眼得差点闪了青竹的眼睛。
“真的?你说的是不是那种很厉害的点穴?”小孩想到了电视时常播放的武侠剧。
青竹有种不好的预感:“……嗯!”
很厉害?是吧,谷主的点穴手法很特殊,在雾谷是最厉害的,旦凡被他点中了穴道,除非谷主亲自来解,否则那人就要有准备当座雕像的决心!
可是他并不想要有这种决心,因此才不得不‘舍近求远’。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小孩兴奋得搬了张椅子过来并站了上去,刚好与他的个头平行。
在青竹好奇的目光下,小孩使劲的戳了他的胸膛几下,问道:“是不是像这样点呀?”
青竹欲哭无泪,你那叫点吗?叫戳还差不多!
以为他沉默就是不是的意思,小孩又随便找了个地方再戳,“不是那里,那是不是这里?”
青竹想:要是照你这样随便找个地方点点然后就叫点穴,那古往今来那些所谓的点穴高手不都白忙活了?
小孩可不管他脸上那一块块的铁青,眼神在他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继续戳继续问:“那里不是,这里也不是,那到底是哪里呢?”
偷偷的瞄了眼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的人,青竹咽了咽喉咙,终于想起主题,“小公子,其实……”
“啊……”小孩突然大叫起来,打断了青竹接下来的话,两眼金光闪闪,瞅着一处眼疾手快的戳了下去,并……兴奋的喊道:“难道是这里?”
“哈哈哈……呜……哈哈……”青竹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脸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其实他现在无比的郁闷,要不是被谷主点中穴道,凭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化解笑穴带来的麻痒,可是偏偏他就在不能动的情况下被点中笑穴的,所以注定他要悲剧了。
就连晁墨天也没有想到,小家伙的运气会那么好?一下子点中青竹的笑穴,激发了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