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一行人接着哄笑，甚至还有两个起哄说道，“主子护短喽！主子护短！”

“你，你，你，还有你！”我终于像是抓不到狗尾巴草似的被逗怒了，“烦人！讨厌！闭嘴！不许再说！再逗弄我，就算被这马撂橛子撂出去，我也要先把你们打飞！”

笑话，我拿什么打？只不过，总不能一直被人家这样逗来逗去吧？谁知那几个随从还没等有所反应，身下的马儿倒是来了能耐，还真的像知道我说的话一样，“嘶”了一声，这次不止众随从，就连郑一帆，都跟着大笑了出来。

完了！我真是无地自容了，连马都笑我。我索性缩在郑一帆怀里，再不敢出声。

“罢了，罢了，行了一上午，也够是累了！咱们就原地歇上一歇吧！”郑一帆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声应和，我还在犯迷糊，忽然感觉身子一轻，郑一帆已经一个飞身抱着我下了马。

“小健，你别随意走动，需要什么就说，随便叫他们谁都可以，他们要是不听啊，你告诉我，到时候我收拾他们！”郑一帆挑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将我放在上面，“我与刑将军商议些事宜。”

“好！”我点头答应，看着他与一个身材高大个子高挑的男子走向了一边。

咦？刑将军，不就是大黄牙么？刚才那人是谁？

“哈喽，小哥？”我向身旁的一个随从招招手，他很快便走了过来。

“怎么了，戴公子，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么？”说话非常客气，一点也没了刚才骑马时的那种戏谑。

“嗯，我就是想问，那个，那个，刑将军……”

“哦！你是说样貌吧！”他一脸家常便饭的样子，“那是刑将军特有的绝技，他可以易容，而且，不但可以易容，还可以改变体型，甚至，还能改变肤色和声音，很神奇的！”

“这么神奇！”我立刻对远处的某人投去了赞赏的眼神，现在与郑一帆谈话的，哪里还是什么满脸麻子，牙齿发黄，脸上“红斑狼疮”遍布的史莱克？现在的他，一张秀气英俊脸，阔貌剑眉，英俊堂堂，一表人才，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真亏他想的出来，竟然能将自己装扮成那样低俗的小人物。

或许是发现我看他，他立刻扭头看了回来，我立刻转移视线，眼睛无所事事般地瞟向别处。

说起来，这个大徐还真是个特别的国家，或者说，地势地貌上要比大彦差得多吧！一路走来，沿途尽是山路，连沿起伏，绵亘不绝。

在我的印象里，在我这么多天的经历里，大徐，似乎除了沙漠，就是山地，除了荒木，就是山石，耕地当真是少得可怜，一路走来，我们吃的，也是再粗糙不过的食物。也难怪，刚刚认识郑一帆那会儿，他便会用那样惆怅的情怀去思考大徐的生活，大徐的人民，果真是困苦不堪啊！

相比起来，大彦的生活，真的算是锦衣玉食了。宇文诚，有这么好的基础，倘若将来你成了皇帝，你会为你的国家大彦，创造出什么样的未来呢？

想到宇文诚，便止不住的思念，回忆忽隐忽现，我便走了神，孤身一人陷入了那对过往的甜蜜回忆的沉思当中。

“傻弟弟，又想什么呢？”郑一帆手指在我眼前一晃，我才发现，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想什么？不会是想我了吧？怎么说，也是同吃同住，患难与共了七天的工友，你说是不是？”刑将军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张满是麻子和红斑狼疮的史莱克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啊！”我大吼一声，险些从岩石上掉下来，“你你你，你变戏法啊你！别突然搞出这么恶俗的脸来，吓死我了！”

“哎！嫌丑爱美的孩子！”刑将军瞬间又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摸样，（具体的说，谁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原来的摸样，说不定大黄牙才是他的本尊）“我真是太伤心了！”

“好了！刑天！”郑一帆阻止我们再继续胡闹下去，“我们也要赶路了，天黑之前，若赶不到下一个驿站，只怕这天气会成为事端！”

“嗯！确实有危险！我们得加快行程！”刑将军也抬头看天，然后突然吼道，“全军听令，全速赶路，半刻也不准耽误！”

“吼吼！”所有人在他的指挥下纷纷上马，我还在发愣，却发现身子一轻，整个人也已经被郑一帆捞上马来。

“火速前进！”

这一路，不再跟上午一样慢慢悠悠有说有笑，而是变得安静而有秩。

“刑将军！”我躲在郑一帆怀里，对着不远处的刑天唤道，“你真的叫刑天？”

“对！”很干脆的一个字。

“你真的跟神话中的那个战神一个名字？”

“是！”又是很干脆的一个字。

“那你是不是也像那个战神刑天一样厉害，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很能打？”

“上了战场你就知道了！”

没意思！跟谁说话谁都不理，我又不想打乱郑一帆的心思，索性跟他们一样嘴巴闭紧，开始目视前方。

当然，我估计我这辈子就不是闲得住的人。所以，一个时辰后，当我们的马开始爬一个看起来很有难度的大坡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了。

“大哥。”我抬头，一脸的小女儿姿态。

“无聊吧？乖！忍忍，等到了驿站大哥陪你聊天！”

“我，”我也想忍。

“乖！”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温和无限延展，“现在急着赶路，不然一会会有暴雨。”

“我也想忍，可是我忍不了！”我脸瞬间又红了，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那么多事，“我，我想方便！”

哄！维持了一个下午的安静终于又被我打破了，众人又笑了出来。

“好！那没有办法了！我们快点！”郑一帆也跟着轻笑，然后抱着我下了马。

眼见着远离了众人，我开始脱裤子。

“自己能站稳不？”郑一帆略表担心。

“可以的！”我点头，“大哥，你也站开一点，不然我，我不好意思。”

“哈哈！”郑一帆笑声中充满了无奈，“好，大哥走开！”

听见脚步声，我才安心下来。人生最大的爽事，莫过于“嘘嘘”和“大大”之后，那极端惬意的感觉了。

舒服地撒尿，忽然感觉豆大的雨点砸在了脸上。这天气还真是怪，上午还是晴空千丈万里无云，下午就变成了空气潮湿，阴云密布。这不，老天还真会凑热闹，看见我“嘘嘘”，它也淋下点“尿水”。

提好裤子，我正准备一瘸一拐地过去找郑一帆，忽然感觉脚下的地传来轰隆轰隆的爆响，紧接着，不远处随从们传来喊声，以及马儿嘶鸣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脚下的山石又是一阵震颤，我本就腿脚不便，被这一震，忽然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向一旁栽倒过去。

“小健！”郑一帆惊呼着跑过来，一把抓起还在状况外的我，然后轻功点地向上跳去。雨越下越大，轰鸣声也越来越响，飞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了，我才看清楚，那轰隆轰隆的声音竟然是山洪暴发了！

天呐！滔滔洪水像猛兽一般翻腾而下，瞬间卷起无数的岩石，多少棵长在岩石缝中的旱树，被那狂猛的洪水连根拔起，瞬间淹没在汹涌的波涛之中。水势越涨越大，有增无减。就连我们刚刚落脚的地方，才一起身就瞬间被淹没其中。

我不由得抓紧了郑一帆的衣襟。

“莫怕！”他依旧从容镇定，寻找着最佳停靠的地点，飞的一次比一次高，却还是抵不过洪水席卷的速度。

终于，半刻钟后，我也听见了他喘息的声音，带着一个人飞很耗力的吧？

“大哥！把我放下！你自己走吧！”我忽然出声，“我会游泳的！而且我命大，肯定死不了的！”

就算是死了，也只是死了一个痞子，倘若因我的连累，而让他这个大徐未来的人才丧命，那我岂不是死了都不瞑目？

“瞎说什么话！”郑一帆更加收紧了抓在我身上的手，“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半点闪失的！”

“大哥！”我感动得想哭，就是郑一帆这种至深的关心，让我时时觉得，他的怀抱吸引着我，“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大徐黎民百姓想想，难道大哥你忘了，我们刚刚认识时说的话了么？”

“别说了，小健，我不会放开你的。”坚定的语气，一如他坚定的人。

“大哥！”

他不再说话，

“大哥！”我不敢挣扎，我怕挣扎，会浪费他更多的体力，“大哥，小弟知道你尽力了，倘若一会你觉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放开我吧！”

我死了无所谓，唯一牵挂的，便只有宇文诚了。

喘息声越来越重，甚至有几次，我们差点一同跌下那滚滚的洪水之中，可他依旧，不曾松开抓住我的手。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说的便是我们，说着，我这个被宇文诚说是狗的痞子，天生就走狗屎运。

“大哥！你看那！”我手一指远处山尖，黑乎乎的一块，竟然是个天然山洞。

“好小健！你真是个福星！”他收紧搂住我的手臂，脸上露出疲惫的欣喜，按我指的方向，慢慢飞了过去。

“呼”“呼”。估计郑一帆也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吧，才刚进了那黑咕隆咚的山洞，他整个人就已经躺倒在山洞的地上，嘴里直喘粗气。

“大哥，你，你没事吧？”

“不碍事，就是，就是，力竭，休，休息一会，就没事的！”

如果，上了这个山洞，就以为彻底安全了，那是错误的。其实，这只是隐患的开始。眼看着那漫天的滚滚惊雷伴着一道道划掠而过的闪电响起，我赶紧拉着虚弱至极的的郑一帆进山洞，要说这个时候，别说坏人，就算有个鸟欺负我们，我们也只是束手待毙。

结果，我这张乌鸦嘴还真是灵验了。才一进山洞，就闻见了一股腥臭腥臭的味道，然后里面“咕咕”“唧唧”“喳喳”的声音充斥了耳膜，虽然洞里幽黑，但我还是借着闪电瞬间的光芒，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两只比我们还高大的大鸟立在洞中，这么大的山洞，只能勉强他们容身，而大鸟的身后，一只小雏鸟“唧唧”叫个不停，似乎也对外面轰然作响的雷声和瞬间爆发的山洪充满了恐惧。

“啾！”其中一只大鸟发出了一声鸣叫，声音明显带着不愉。

“大哥，你，你还有力气没？你会点不？咱也不想伤害那鸟，但要是能点的话，还是把它点住吧！”我颤颤惊惊地拽着郑一帆，“不然万一被赶出去，我们不被雷劈死，也得被水淹死啊！”

“不可能。别说我没有力气，就算我现在内力充沛，我也不是这两只雕的对手。”郑一帆看着那两只鸟，眼睛里竟然闪出崇拜的神色，我看错了吧？

“为，为什么？”我也看出来点了，虽然这里还是有点黑，但是我也看清楚了，那两只大鸟竟然有人一样的眼神。

“它们是大徐的图腾，帝王凤凰雕。也就是大徐的圣鸟。”

“啊？”我傻了，这也可以啊。

结果两只大鸟纷纷“唧喳”了两声，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唧唧”。后面的小鸟又开始叫了，两只大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又用凶巴巴的眼神吼我们，意思很明显，撵我们出去。

“鸟大哥！鸟大姐！哦不对！”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雕大哥，雕大嫂！你们行行好吧！”我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过不知道对鸟来说好不好使，“你看我又瘸了腿，我大哥又真气耗尽，就是为了躲一躲那暂时的暴风雨，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们暂时呆一会吧，山洪退了，我们就走！”

“是啊！圣鸟！”郑一帆也坐了起来，样子非常虔诚，“恳请圣鸟让我们在这里度一晚，明日待我真气恢复，就带着小弟离开。”

“啾！啾啾！”大鸟似乎听懂了，但是似乎不同意，它开始扑腾着翅膀来撵我们，而另一只大鸟，则把小雏鸟护得严严实实的。

看来，它们是把我们当成偷雏鸟的贼了！

“鸟大哥！啊不，雕大哥！我们真的不是来偷你们家宝贝的！”我靠！我这张破嘴！这不是不打自招么？虽然我们真的不是来偷小鸟的，确切的说，在进这个山洞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山洞里面有“帝王凤凰雕”的存在。

“啾啾啾啾啾啾啾！”大鸟似乎生气了，扑腾更凶，甚至还开始用它的喙来啄我。

当是时，一个小玩意，从我的衣袖里掉了出来，而转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的。掉出去的那小东西，一骨碌，就再没停下来，一直滚到那小雕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天呐！竟然是我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宇文诚为我雕刻的那枚印信。天天天天呐！那东西怎么可以掉出来！我想要前进，想要去小雏鸟身边，取回那至关重要的，呃，定情信物，却被大鸟挡在眼前。

完了。这下彻底成了想偷小雏鸟的贼了。我眼睛直勾勾盯着小雏鸟，身边的那个印信，视线没法再挪开，可那两只大鸟，齐刷刷以为我盯上了它们家宝贝，愤愤然朝我扑了过来。

然后，又是当是时。

时间定格。

我看见小雏鸟忽然低头，似乎也发现了这么个东西，然后一伸脖子，“唧”一声，将我的宝贝印信吞进了肚子里。

不是吧！这会彻底没救了！我欲哭无泪。

“唧唧！”“唧唧！”吃了那东西之后，小雏鸟似乎相当兴奋，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无比的东西一般，发出了非常兴奋的叫声，听闻此叫声，两只刚才还在对我凶的大鸟，一下停了下来。

“小健！你没事吧？”郑一帆惊怖地问我，身子却因为力竭，挪不动半分。

“没事是没事，可是一会它们再发怒，我就不知道了！”我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看那两只大鸟，闷罐子到底装的什么菜。

“唧唧唧唧，唧唧。”

“啾啾，啾啾。”

“唧唧，唧。”

传说中的鸟语？

“小哥哥！”

？

“小哥哥！是我！我在叫你！”

天呐！鸟竟然说人话了！我狂汗，再看郑一帆，他似乎也吓了一大跳。

“扑棱”“扑棱”大鸟扑棱着翅膀，将我撵到了小鸟跟前。

“小哥哥，谢谢你刚才的那个圣木！吃了那个东西，我竟然可以说话了！”

雷！相当的雷！刚才是不是有大雷把我劈中，我忘记了，不然现在怎么觉得这么外焦里嫩？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知道你来自别的世界。”仔细听下去，这小雏鸟说话声音还挺清脆，嫩嫩的，应该是个女鸟，不是，是雌鸟。

不过，这话倒是说中了。

“其实，你本源就是我们大徐，也就是说，其实你是大徐人士。这其中，有太多的天机，我肯定是不会给你说了。反正，你是大徐至关重要的人物，大徐兴衰与否，全靠你！”

“不是吧？”有点夸张了，我惊愕地睁大眼睛，“你说有关大徐兴衰的人，应该是他吧！”我一直郑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