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多远(生子)+番外——那山那水
那山那水  发于:2012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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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托博士说他曾将研究用的尿当啤酒喝下去,到现在见到啤酒都会想吐,大家轰然大笑;父亲说他曾经将我的外婆当成母亲抱着转了一圈才发觉认错人了,尴尬地跑开,大家都想笑不敢笑地憋着肚子疼,轮到定邦了,他笑着望了望大家,沉吟片刻才轻声说道:“吃饭前我就开始阵痛了,我想我快生了。”

大家听到后目瞪口呆,迟疑了片刻才慌忙站起,顿时乱成了一片。林婆撞翻了椅子,博士突然站起来,没站稳扑到了桌子上,父亲一激动把筷子砸到了爷爷的脸上,温馨祥和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定邦一直不动声色地捂着肚子,我坐在他的身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我扶正他的身体,正色问道:“阵痛厉害吗?怎么不早说?”

他努力调整呼吸,咬牙说道:“难得大家在一起过节,我不想破坏兴致,本以为忍忍就会好,没想到越来越疼!”定邦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大家着想。

我顿时六神无主地问他:“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

他无奈轻叹,喘息片刻后对着乱成一团的大家沉着发令:“大家不要乱,保持冷静!林婆快去烧开水,博士去布置产房,爸爸和peter扶我进产房,爷爷推小峰陪我进去!快!……唔!”定邦极力稳住已经开始打晃的身体,冷静布置大家的分工。

大家开始分工行事,定邦被扶着躺在了上个月就准备好的产床上,博士为他褪去了衣衫,按压他的腹部沈声问道:“阵痛大概有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了!”定邦大张着双腿,极力放松身体。

“宫缩得厉害吗?”博士再次发问,定邦虚弱地摇头。

“产程才刚刚开始,你必须要做好准备,先不要浪费体力,我命令你用力了,你再往下挤,否则你无法坚持到最后的。”博士检查完后严肃告诫。

“嗯!”定邦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双手紧紧压揉腹部,我坐在轮椅上暗暗着急,唯有伏在他的身前帮他捶打后腰,希望可以让他减缓疼痛。他忍痛对我虚弱一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安抚道:“今天孩子闹得反常,也许是高兴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们了吧!”我明显感到他的肚子涨的鼓鼓的,硬得反常,绝不像平常那么柔软,他轻轻地在他腹上按揉,希望可以有力他生产。

又过了两个小时,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抓住床单越发用力,一直压抑的呻吟也从他的喉间溢出。“宫缩比之前紧密吗?”博士一边帮他检查胎位,一边快速提出。

“是,快了很多……”定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话说完,博士分开他的双腿,在他的后穴涂了层黄色液体,大声问道:“你后穴产道上次已经缝合了,现在要拆线重开,拆线要比缝合痛许多倍,是否进行半身麻醉?”

“对……对孩子,有……影……响吗?”定邦身体向后倾,拱起双腿,疼痛间仍不忘记孩子的安危,只要他一息尚存,就决不会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48.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对孩子必定会有影响,但应该不会太严重。”博士从专业角度为定邦解释。“不!不麻醉!”定邦紧紧护着肚子挣扎着要起来。“麻醉!”我和爷爷无视定邦的怒视,回答得异口同声。在我们心里孩子固然重要,但定邦的安危也很重要,一想到他忍痛让博士拆线,我就阵阵心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定邦受这个罪,在这一点上,我和爷爷观点是一致的。

博士点头应允,便开始准备麻醉针,定邦却撑着栏杆坐了起来,挡住下腹不让用针,他急切抓住我的手,喘息恳求道:“小峰,不要……不要!孩子不可受到丝毫影响,求求你!我没事的!我能挺得住!”他眼含热泪,情绪激动地望着我,那高耸的肚腹此刻起伏得很厉害,我清楚定邦的脾气,若现在强行注射,他一定不会配合,势必伤到自己!

他这样强硬的态度不是为了我,又是为了谁呢?我犹豫了片刻对博士无奈地摇头,博士再次善意提醒:“不注射麻醉针会痛彻心肺的,真的可以吗?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不麻醉!我死也不麻醉!”定邦果断地再次拒绝,他望着爷爷无声地恳求,看见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爷爷长叹一声点头默许。

博士命令父亲和peter分别抓住定邦的腿,我和爷爷分别抱住他的头和上身,开始为他拆线。当博士拿着又长又细的拆线刀对准他的产道时,我全身都在颤抖了,那会是怎样的疼痛啊?定邦从拆线开始,双手就紧紧抓着床上的护栏,身体向后仰,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等到拆完线,他的下唇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护栏也被他捏得微微变形了。

看着定邦缓缓溢出混合羊水鲜血的下身,我泪如泉涌,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陪在他的身边。扶起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身体,哽咽问道:“定邦,你没事吧?你疼就大声喊出来,不要忍着啊!”

他虚弱地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地说:“小峰,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就算现在他已经伤痕累累了,还想着安慰我,这就是我的定邦。我含泪轻轻地抱住他的身体,希望可以给他信心和力量。

“唔!……啊!……”定邦猛地拱起身体,捂着肚子辗转呻吟,似乎胎儿已经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急切要出来了。“放松!不要用力!产道刚开四指,时间还没到,不要着急,深呼吸!”定邦遵照博士的口令吞吐呼吸,咬着牙忍受漫长的煎熬。

我不停地帮他揉着肚子,双手已经麻木了也不愿停止,因为定邦此刻一定比我痛上千百倍。产道打开到六指时,博士为定邦注射了催产针后,定邦就沉沉昏睡过去了。直到催产针开始生效,定邦被越来越猛烈地腹痛惊醒,禁不住开始大声呻吟,我拉住他紧紧攥着床单的手,急切安慰道:“定邦,再坚持一下,我们的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

定邦无声望着我,费力地点了点头,随即配合博士的口令开始用力推挤,反复几个回合,他已累得瘫在了床上,浑身像水洗一般,他无助地望向博士,神情哀伤而无奈,博士用手测了测胎位,摇头叹道:“胎儿下的太慢了,这样不行,必须马上压腹!”

49.

“压腹?不压不行吗?”我失去理智地大吼。“若想平安生产就必须要抓紧时间,难道你想看到一尸两命的惨状吗?”博士严厉痛斥我的不理智行为。他命令我和父亲按住定邦的身体,让他助手peter为定邦压胎。peter先用手比了比胎儿的位置,将定邦身体扶正后,自上而下地开始用力按压胎儿,试图通过外力将胎儿逼进产道。猛然施加在肚腹上的外力让定邦如遭点击,大吼一声就痛昏过去了。我搂着她昏迷中仍不断颤栗的身体,意志完全崩溃,方才那一击猛力按压仿佛不是压在他的身上,而是刺在我的心口上。

“不行!他必须保持清醒才能配合生产,快弄醒他,不要浪费时间!”博士感到胎儿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忙急声下令。peter在定邦的鼻下抹了药剂,定邦悠悠转醒,博士严肃地对他说:“云先生,你腹中的孩子必须要在三小时内生出,否则孩子可能会窒息而亡,你必须要坚强,呆会儿peter为你压腹时,你要用力推挤,不然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定邦听后微弱地点了点头。

开始了第二轮的压腹,定邦浑身抽动,大张着嘴又要狠狠咬在唇上,我连忙把手伸入他的口中,他的利齿深深陷入我的手掌里,转眼间就血肉模糊了。我知道如果定邦不是痛得天昏地暗,他是绝对不会伤我分毫的,但如果这样可以为他分担疼痛,我甘愿被他咬破每寸肌肤。

定邦凭着惊人的毅力挺过两次压胎都没有昏过去,终于成功将胎儿推进产道。此刻定邦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了,根本无法将胎儿娩出体外,博士让他服下几片参片后就提议让他走下产床跪着生产。

我们都没有听过有这样的生产方式,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博士。我将被他咬得血流不止的手从他嘴里抽出来,为他拭去额上的汗,心疼地问道:“定邦你能走下来吗?我们还是选择剖腹吧?”虽然我知道一旦剖腹就会减弱孩子身体的各项指标系数,会降低我手术的成功率,但是我宁愿死,也不想让定邦再受一丝一毫的痛苦了。

定邦深情地望着我,固执地摇了摇头,闭幕凝神片刻就要扶着腰挣扎着下来。我们连忙扶住他的身体,将他掺下产床,此刻定邦的肚子已经成梨形,上腹部已经平下去,下腹部却高耸得吓人。

定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颤抖着走了几步便瘫倒在地上,博士让他的双手抓住墙上的栏杆,双腿叉开侧跪在两个铺了棉垫的药箱上,再取过一块条形的棉布缠住他的肚腹……一声令下后就收紧布条从定邦的胸部开始猛烈地往下拽,促使胎儿尽快下移,直至排出体外。我抱着定邦的头,让他在我的怀里休息片刻后,他又示意博士可以继续。我看见peter拉住布条越收越紧,逐渐下移,定邦本来就梨形的肚子越发突兀,血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定邦双眼圆瞪,脖子上扬,脸憋得通红,身体前倾,用尽所有的力气向下推挤,在他胯间隐约产出胎头时,他大吼了一声:“小峰!”就昏了过去。博士托着胎头,微微侧转胎儿的头,缓缓将这个折磨了定邦九个多月的孩子拽出来。看着周围一张张惊喜的脸,我突然觉得头很晕,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是那么的悠长,他是在向世人宣告他已来到了人间吗?

50.

意识一直在混混沌沌中,仿佛沉睡了许久许久,在朦胧中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宝贝,你先躺在爹地身上休息一下,爸爸出去接个电话,不要乱动哦!”之后就感觉到一个肉乎乎、软趴趴的人趴在我的怀里,但并不是很重,应该还是一个小孩。也许是因为没有睁开眼睛的缘故,我的触觉异常地敏感。我感觉到这孩子扯开了我的衣衫,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胸部,接着一个湿湿,软软的应该是孩子的嘴唇,含住我的乳头。一开始孩子还只是含着,后来还吸了起来,孩子好像对半滴乳汁都吮不出来的事实很不甘心,吸得越来越有劲,最后索性啃咬起来。口水弄得我身上湿湿的,乳头也被咬得痒痒的,我苦笑不得地暗暗嗔怪这是谁家的小坏蛋,怎么这么能折腾人啊?他就是在我身上吸一辈子也挤不出半滴奶啊!

我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婴儿,红彤彤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娇嫩的嘴唇,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可爱极了,我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眼熟,真像定邦,我看着正睁大眼睛好奇盯着我的孩子,啊!这是应该我和定邦的孩子吧,他简直就是定邦的翻版啊!我紧紧地抱着孩子欣喜地落泪,感谢上苍让我可以亲眼看见他,他都长那么大了呀!小家伙似乎对我的举动感到有些吃惊,但不哭也不闹,他用小手抓了抓我的手,又继续埋头伏在我的胸前吮吸起来,我只好无奈地放松身体任儿子随意啃咬,只要儿子高兴我怎样都可以!

抬起头,看见定邦正站在门口望着我无声地流泪,我就静静和他深情对望着,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心里再次感谢上苍让我重新回到定邦的身边,许久之后,他急步走到我的床前,将我和孩子搂在怀里,久久不放。

后来我才知道,定邦生产那天我昏厥后,博士就马上为我做了手术。虽然手术是很成功,但需要一年的时间适应变异,而我也整整在床上昏睡了一年。我活了下来但并没有痊愈,未来的岁月我仍要缠绵病榻,每天服药,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只要可以一直陪在定邦和儿子的身边,让我忍受什么样的病痛我都甘之如饴。特托博士已将攻克我的病作为他毕生的奋斗目标,他发誓在有生之年研制出令我痊愈的新药,我翘首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我们的儿子没有遗传到我的病,但心脏却患有隐疾,不可大悲大喜,不可操劳冲动。我和定邦虽然暗暗担忧,但并未悲观绝望。未来的岁月还很漫长,与其哀叹抱怨,倒不如怀抱希望和憧憬。

爷爷为孩子取名为“云旭”,旭指初升的太阳,又取谐音“续”,是辛峰和云定邦生命的延续,代表着爱与期待。我为孩子取了个小名“奇迹”,他的出生就是一个奇迹,他为我和定邦创造了奇迹,希望他的一生能拥有健康和幸福。

我怀抱云旭,拥着定邦,看着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照亮天际的光芒温暖地洒在我们的身上。若此刻有人问我永远有多远,我会笃定地回答:“很远,很远……!”

——正文完——

番外一:再添儿女记1

三年后的一个清晨,我被定邦的呕吐声惊醒,翻身下床匆忙赶往卫生间,发现定邦正捂着胸口扶着墙痛苦地呕吐着,此情此景怎么这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上次是怀着奇迹的时候,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疑惑地不敢往下想,三年前生产的情景至今让我心有余悸,夜里无数次因梦到当年定邦生产的场面而吓醒。不,不会的!定邦不是已经在三年前摘除了人造子宫了吗?可是仔细看定邦的脸,苍白的反常,腰也似乎粗了许多,越看越觉得可疑。

就在我呆呆立在卫生间门口,不知该如何求证之际,定邦主动解除了我的疑惑。他抽出纸巾擦净嘴角的污物,捂着小腹喃喃自语道:“这回的感觉和上次不一样,希望这一胎会是一个女儿。”

什么?这一胎?难道他又怀孕了?他当年没有摘除子宫吗?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还想让自己再经历一次生产之痛吗?我顾不得多想,疾步上前惊诧地问道:“定邦,你说什么?什么是这一胎?”

定邦冷眼看了看我,径自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见我仍愣在那里才轻叹道:“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咱们家又要添新成员了。”

“为什么?”我直奔床上,严肃发问,我实在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若说当年生奇迹是为了救我,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抱怨错过了儿子的成长,遗失了很多的幸福吗?你不是一直叨念柯群的女儿很聪明可爱吗?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一个小公主吗?现在我怀上了,你不但不高兴,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才莫名其妙呢!”定邦手捂小腹。冷声斥责。

“我又没说想要女儿。”我故作淡定的话语在定邦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声。我的确在上次见过柯群的女儿后喜欢的不得了,一时兴起说过想要个女儿,但当时定邦不是在陪儿子玩游戏吗?就为了我这句话,才甘愿再次忍受生子之痛?天啊,这都是我的错,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吧,就算我喜欢女儿,那也不一定要自己辛苦地生啊,我抱抱别人的女儿就可以了。”我苦口婆心地劝阻,希望他刚才的话只是对我的试探,我真的不忍心让定邦再守一次生子之痛,这种痛苦一辈子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不行!辛峰你记住,今后除了我们生的女儿,你不准抱任何人的女儿,否则你给滚到客房去住!”定邦一改往日的深情款款,霸道下令。

“定邦,我不会再抱其他人的孩子的,但你也听我这一次好吗?我们有奇迹就已经够了,真的不需要再生一个。”我握住他的手再次柔声劝说。

“太晚了,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你该不会狠心地想让我打掉他吧?”定邦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神情惬意而欣慰,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感觉到掌下那团微微凸起柔软,我不得不相信我们的孩子已经在这里孕育了。我的心里五味参杂,我很高兴我们即将又拥有一个孩子,可又实在不忍心定邦再遭生产之痛,迟疑片刻后就向外跑去,定邦拉住我的手,轻声嗔怪道:“你要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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