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东低头抚额,正好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水杯跟退烧药。
付苒开了我的药柜?林蔚东暗惊。
连忙起身,不顾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这猛然一起,眼前一阵发黑,两腿酸软几乎站立不住,赶紧扶住了一旁的床架,这才没有倒下去,但全身已然一层薄汗。
待到完全站稳,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药柜前,打开柜门,还好药没有少,但是她是否看到了?林蔚东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他不能允许有这样的可能,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坚决不能,他不能允许这样的秘密被人窥破。他必须逃离……
几天后林蔚东便向校长递交了辞呈。
不过生计对于林蔚东来说不将会是个问题,不用依耐父母,林蔚东从大学起便开始了写作,工作后更是加强这方面的精力投入。
也许是从小得到了吴琼的影响,林蔚东在写作方面确实很有天分,他的作品受到很多读者的欢迎和出版社的青睐。所以,读者们对于他辞去工作,专心写作很是高兴。纷纷给他寄来祝福帖,林蔚东的心再次被软化了,他将自己完全浸入了创作的氛围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包容一切,他可以健康自由的呼吸。吴桐——这个笔名,一为了感谢自己敬爱的母亲,也是一个巧合他的小名就叫桐儿;二也是为了这一片生他养他土地之上,每每为他敞开胸怀的梧桐树。
每一次梧桐树下的漫步,最能让林蔚东觉着身心放松。两侧高大的梧桐树,每一棵伸出的枝干就像母亲敞开温暖的怀抱,轻轻的拢住自己受惊的孩子,是那么的静谧、安详。林蔚东十分痴恋这种感觉。
……
于杰看着林蔚东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思绪却漂游于九州之外,他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样的林蔚东很美,阳光洒向他的侧脸,脸庞被一圈红色光圈包围着,神秘而圣洁。
于杰脸上瞬间拂过一抹狡黠,既然命运安排我们再次遇上,这一次谁也不用逃,你的一切我不用着急知道,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慢慢了解……这一次我不逃,你——也逃不掉……
第十八章:狄师兄
夜已经很深,医大实验室的灯火依然通明,狄永辉紧盯着眼前的荧光屏,不发一语。
新课题开始之初,他们就被难倒了,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将教授前期的基础试验再做一次验证,但是他们缺乏研究对象,仅能在专用资料库中查找相关家族族系遗传信息的资料。以资料进行对比,这样毫无说服力。他们必须找到人物研究对象。
漫漫的一夜注定着徒劳,狄永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明天,希望老同学给介绍的那位病人能够接受自己的研究计划。可是这方面的病人一般自卑心理都比较严重,很难说服,老同学已经帮着联系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他要来了地址,决定自己走一趟。抬手拿起了一旁的便签条,绮澜花苑?他口中默念,绮澜花苑正是这城中出了名的高尚社区,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则贵,个个都是白领精英。这需要探访的对象……就算不能成功也得去!
第二天阳光很好,难得深秋明朗的上午。狄永辉按着老同学给的地址不是很费事的找到了绮澜花苑,也恐怕没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会不知道吧。
狄永辉特意没有一大早过来,周末一般人都会选择睡懒觉,住在绮澜花苑里的精英也该是需要休整。不想太打扰别人的假日,虽然自己要跟人提出的要求,将直入人的隐私。
“叮咚~叮咚~”狄永辉在门前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没人应门。看来今天明媚的阳光并没有给这个突然造访的人带来好运气,主人家不在。狄永辉为了防止被拒,事先没有跟李祥云联系,以着他学者的固执他要直捣黄龙,当然第一回合以失败而告终。
狄永辉讪讪的走进电梯,电梯门正欲关上,“不好意思,请等等!”狄永辉按住了“外蝴蝶键”,这是自己的小外甥的创造发明,刚刚够着电梯按键的时候就告诉舅舅这关门键是蝴蝶,狄永辉自然很有兴致的问他,那开门键是什么?小家伙挠挠头想了一会说:“外蝴蝶键。”正在狄永辉出神间,叫住电梯的美女已经进了电梯。
“谢谢!”原来美女不但声音好听,人也长得也十分美丽,身材修长,一身修身的运动装更加凸显了身段,手上还牵着一只雪白的成年萨摩耶。狄永辉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很谦默地走到了电梯箱的一角站定,等待着电梯的小红灯一层一层的跳换着数字。
狄永辉不由想起一个有关电梯间的实验,实验的内容是分别让两个、四个、多个互不相识的人进入电梯间,观察大家在电梯里一般会选择站在什么位置。两个人、四个人都是无一例外地选择分别站在电梯间的角上。就算是多个人电梯的四角不够站,大家之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尽量避免面对面的机会。这个实验不也正说明人了与人之间那种固有的防备心态,陌生人之间的难以靠近。如何说服病人接受自己的研究呢?确实有难度啊。
……
夜晚的酷吧,霓虹闪耀,酒吧的一角静静的坐着一个人,闷闷的喝着手中的威士忌。虽然课题的事情还毫无头绪,今天拜访病人的计划也落空,但狄永辉哪那么容易沮丧。这酷吧他也算是常客,高兴的时候来,不高兴的时候也来,过来喝酒、听歌……看美女。但是这些都不是目的,他只想放松放松。
一个迷人的女郎向他走来,随手放下了手中的香烟盒,指尖轻轻弹,烟盒里弹出一只红色过滤嘴的香烟,静静地看着狄永辉,在他面前慢慢坐下。狄永辉一口吞下了杯中的威士忌,放下酒杯,竖起对方的烟盒将香烟推了回去,抬头跟美女说:
“一起喝一杯吧!”美女颔首。
狄永辉随即叫来了侍应,“喝些什么?”
“跟你一样。”美女随即随了主人。虽然被拒绝,但是与这样有MAN的男人喝酒,她是不会拒绝的。
“好,再来两杯!”狄永辉将空杯放到侍应的托盘上边说。
……
第十九章:走进林家
于杰知道师兄这两天为了找寻研究对象的事情很伤脑筋,但是自己的阅历浅,业内的朋友也不多,几乎就不上什么忙。
“小杰,没事。教授那里你多照应点,我打铁趁热,力争一周内拿下李祥云。”师兄电话里说的轻松,于杰知道其实师兄的压力很大,只是教授这里确实有事让他放心不下。
师母已经出院回家疗养,自己的母亲自动请缨去了林家帮忙照应。林教授夫妇原本是怎么也不答应,可真的赖不过李悦来的嘴皮子。伟大到林教授对国家的贡献之大,平凡到吴老师又是多么的受人尊敬,又怎样为了救小斌才受的伤。又从自身出发,反正她平常也是一个人,儿子都在学校,老伴两年前意外身故,过来帮忙也方便。态度十分之诚恳,这最后的算不算上苦肉计了。林教授夫妇不由动容,看她一贯大大咧咧的,林耿荣夫妇真的没想到,实际上眼前这个坚强的女人也是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只是她更加乐观罢了。当然于杰也是很支持母亲过去帮忙。
就这样,一天到晚忙活不停的李悦来走进了林家的小楼。吴琼给收拾出一间屋子,这栋小房子房间多的是。李悦来不肯住,吴琼也跟她杠上,那他们也不再接受李悦来的帮忙。吴琼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乐天的妹子,有她在心情也开朗许多,日子过得都觉得快了。而且李悦来的厨艺也真是了得,很快捕获了他们家的几张嘴,吴琼待伤好一些,就天天张罗着跟她学厨艺。
再待到吴琼完全好了时候,她根本不让李悦来走了,又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说是留给于杰的,小杰周末回来也住他们家。李悦来这下为难了,当初是自己硬是要过来,但是现在吴老师已经康复,自己怎么好意思赖着不走?她知道吴琼有些心疼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可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了,而且小杰周末都有回来。过几年,找个老婆她再给他们带孙子,呀呀,想远了,想远了。
最终李悦来还是没有答应继续住下,但每周总会来个几次,跟吴琼一起下厨,指点指点。吴琼是个好学生,很快就把李悦来的拿手菜学了个八九不离十。李悦来看得出来吴琼学的很用心,除了教授,她最最心疼她那儿子,总是想着法的做出各色的好吃的放到儿子面前。
这吴老师家的儿子?李悦来想来很是疑惑。长的眉清目秀,大帅哥一只,可是总是显得有些病怏怏的。每天都窝在房间里写作,做大作家也不能这样拼命啊,都要把身体搞坏了。李悦来见吴桐从不说什么,总是由着儿子的性子,自己一个外人更不好说什么?但是这孩子身体确实有事,可是看他很是辛苦却又一直不愿让父母知道。李悦来看着隐隐都觉着心疼。
这个周末于杰回来,吴琼邀了李悦来母子来家里吃午饭。
于杰最近很忙。
自那次吃了闭门羹之后,狄永辉很快联系上了李祥云,超乎他们想象的顺利。他们很快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资料,于是于杰跟狄永辉着实忙上了一段时间,连续几个周末没回家,现在终于阶段性的实验已全部完成,于杰决定这个周末狠狠陪陪妈妈。
母亲现在跟师母一家走得近,于杰心里很高兴,一方面母亲不会孤单,另外林教授家有着母亲帮忙照应着自己也安心。不管怎样那里还住着一个自己一直牵挂的人。
那天在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遇到,一是自己最近忙了,主要还是他想避开吧。
再次遇到,于杰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年心里的那种情绪是什么?林蔚东,从见到他第一眼起于杰就已经开始陷落。从抵抗到接受,再到这么多年深深的记挂,一切都催动着于杰向他靠近,林蔚东身上就是有着那种魔力,深深的吸引着于杰,于杰摆脱不掉,现如今也不想摆脱。
……
星期天一大早,于杰陪着母亲和师母去菜市场。路过小斌家的包子店,小斌妈又跑出来谢师母,手上拿着一盒用保鲜盒细心装好的小笼包一定要师母收下,师母推脱再三,见实在推脱不掉也就收下了。
李悦来带着吴琼穿梭在菜市场里,挑挑这家,选选那家,于杰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替他们拎着菜。有儿子这样跟着是吴琼从没有享受过的,她看看于杰,再想想桐儿,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姐姐,怎么了?”李悦来对吴琼的称呼早就这么亲密了,吴琼听着她的唤心里都觉着暖。
“没事,没事,就是桐儿最近好像不太舒服,问他却总也不说,回来住了有段时日,没见长肉反而瘦了。”吴琼说话的语气不无担心。
“老姐姐,你也不要太担心,这调理是需要段时日的,我们慢慢来。”李悦来连忙劝慰道,但心里却有些暗自着急。那孩子性情孤僻了点,旁人很难靠近,连这当父母的都很难说进话。李悦来总觉得他们这家人一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作为一个外人也只能干看着了。小杰曾今也是他的学生,这话也不太好讲吧,也可能年轻人之间也好亲近一些呢。
李悦来抬眼看着自己高大英俊的儿子,将胳膊跨了上去,有这样的儿子,她既满足又自豪……
第二十章:怦然心动
师母带着母亲去厨房忙午饭,于杰准备去教授的书房找教授,路过餐厅却看见正对着包子发愁的林蔚东。
天气已经入冬,虽然家里开着暖气,但林蔚东穿的明显要多。一间垮领的乳白色毛衣,毛衣领包裹住整个颈部,显得下巴更尖了。他确实又瘦了不少,脸色惨白,对着食物毫无食欲,估计又怕母亲忧虑,在计划如何消灭呢。这样的林蔚东,于杰第一次见,饶有兴致的走了过去……
小笼包哪有那么难吃啊?于杰真觉得他太夸张,小斌家包子味道好,真是不用做广告的,偏偏碰上个这么糟蹋的主。是不爱吃包子吧?这么大人还挑食。都已经这么廋了还不好好吃饭,这都快11点了才吃早饭,一定做夜猫睡懒觉了。作息这么不规律,难怪脸色这么差。
“老师!”嘴上叫着老师,于杰可是本着要去教育他的意思开口了。
“老师,是不喜欢吃包子吗?”虽然知道于杰今天要来,但这猛一见,林蔚东还是一阵心慌。心慌本是无事,可是最近自己这胃越发的有问题。早起腹中空空,被这砰砰的心跳竟激起胃里的一阵难受,知道是因为饿了,可是面前的小笼包也太过油腻,这样吃下去,一会儿……
可能是吃东西这方面被人唠叨太多,林蔚东几乎都能猜出于杰下面想说什么。算了,豁出去了,他可不想在于杰面前示弱,这时林蔚东真的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孩子气。
很快的吃完眼前的小笼包,林蔚东眼神有些挑衅的看向于杰,那人居然就在餐桌对面看着自己吃。
于杰没想林蔚东也有这么可爱、率性的时候,手托腮帮,赤裸裸的欣赏。可惜林蔚东丝毫没有看出他那是欣赏,快速的吃完,将保鲜盒送到厨房,顺便跟自己母亲和于杰妈妈打了招呼,便自顾上楼去。吴琼看着儿子今天这么好的食欲,打心底高兴,手上做着的事情都变得轻快起来。
于杰这里被这么丢下,悻悻然地耸了耸肩,还是去找教授。
于杰在林教授的书房里没能见到林耿荣,正准备下楼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去看看林蔚东吧。这一刻他根本忘了刚刚林蔚东是逃一样跑开的,但是他就是想去找他。
匆匆跑回房间的林蔚东此时靠着棉被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头轻皱,右手紧按在胃部,想以此散开那股难受。胃果然不舒服了,油腻的食物在胃里不停的翻腾,从开始的酸胀已经开始演化为隐隐的刺痛。
“咚!咚!咚!”这会是谁呢?这才上来,不会是母亲。林蔚东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老师!”
“于杰!”看到门外的于杰,林蔚东经历了今天的第二次惊讶,胃部像是被闷闷的一击,不再是隐痛。钝痛袭来让林蔚东根本没精力再想怎么请走于杰,留下门,走到写字台前坐下,胃部紧紧顶上桌边。写字台上刚好打开一个文案,使得他现在的动作没有显得特别。
于杰觉着林蔚东对自己还是那么冷淡,一种自然而然的冷淡,房间里暖的,于杰的心却觉着丝丝的凉。突然间开始反省,怎么就这么贸然敲门了,我该找他说些什么?怎么什么都不想好就过来呢?连个借口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于杰站在门口正不知该进该退。
“把门关上。”林蔚东待到疼痛稍微好些,虚弱着声音说。这会儿倒不是疼痛减弱,是身体已经开始适应了这样程度的痛感。但是与此同时,呕感却开始泛滥。
于杰还是发现了林蔚东的异样,依言将门关上,甚至锁好。
林蔚东再也忍受不住,急忙起身冲向卫生间。卫生间很大,原本就是一间房间,只是根据现在居住的习惯改成了一件卧室内的卫生间。林蔚东迅速的跑到马桶旁,一阵翻江倒海,于杰赶紧跟了上去帮着他轻抚背部,在他呕的难受时,轻轻拍打。一般兄弟出去喝酒多了,他都是这样照顾。没想到用在了林蔚东的身上,只是他不是酒醉,他是身体真的出了状况。
上次就看出他不太健康,原来胃出了问题,难怪瘦了这么多,这胃病可大可小。刚刚自己还激他吃那么油腻的小笼包,于杰心里一顿自责。
林蔚东的难受慢慢平复了下来,刚刚死命扣在马桶边的手指,骨节都泛着青白的颜色,缓缓移开,手指尽是一阵酸痛。
腹中的油腻已经吐空,现在已然好受许多,就是吐得脱力。被于杰搀着起身去漱口,不觉的眼前发晕,一个踉跄,幸好给于杰一把稳稳的抱住。
这时的林蔚东发现于杰明显要比自己要高大些,索性将身体直接交靠在他身上,头轻轻的抵上他的肩,舒服地闻着这个青春身体散发出的独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