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迷踪——袁若寒
袁若寒  发于:2012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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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急性子。”男人嗤嗤地笑了几声:“先回答你的第四个问题,你还没死。”

男人说完一抬手,整个宫殿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大风刮过,一股青草的芬芳。

阳光熙熙攘攘地洒下来,大地上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黄黄白白铺了一地;紧接着树苗破土而出,不多时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各种奇花异果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狂风呼啸而过,花朵凋零,植物枯萎,树叶变得金黄洒落一地;太阳也藏到云层后面去了,天气越来越冷,呼出的热气变成一团白雾,天空上飘下片片雪花……

不到一刻钟,四季轮回。

“这里是精神世界,你的肉身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所以精神才会脱离肉体与我相见。不过你放心,你死不了,因为有人要你活着。”男人朝前走,示意于寒跟上,他们身边的景物一直在变幻。

最开始只是自然风景,各种花鸟鱼虫,渐渐出现人影。

“你为什么想要见我?我不明白,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于寒有太多事情想不明白。

“你看那边,认得他吗?”随着男人所指的方向望去,一棵需要几人环抱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低头浅笑的少年。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他身上,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少年弹起箜篌,悠扬的歌声传上了天。

“惜人?”于寒不太确定,他只是跟惜人长得一模一样而已,区别是有额头上的红痣和发色,这个少年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是漓儿?”

男人曲起手指,古树和漓便消失不见,四周的景色继续变化:“惜人即漓儿。”

“可是李疑仙说过惜人并没有叫漓的转世。”难道他骗了自己?于寒不敢往下想。

“漓儿当然不是谁的转世,他是一切的源头。”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繁星在天空铺了一条长河,他们站在一面悬崖上,临着大海。不远的海面上有岛屿,岩石高耸入云,有行宫建筑在层层山石之上。上接青天,下临大海。远远望去,点点灯火和天上的繁星完全连成一片,使人分不清哪是天上,哪是人间。

男人指着危岩上的宫殿说:“那是我为漓儿造的水月仙境,美不美?可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于寒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那么说漓儿是第一世,惜人才是漓儿的转世吗?你和漓儿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仇人;是杀我的人,更是为我殉情的人。”皎洁的月光落在男人身上,银白的光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他说起漓儿的时候神情如此温柔,让人为之动容。

“你恨他吗?”

男人摇摇头,轻轻地说:“没有仇人和没有情人一样可怕,所以我恨他,但也爱他。”

“你说他为你殉情……”于寒想起之前的一次梦境,他并没有看到确切的景象,只能听到声音,他听见惜人的死,曾经难过了好一阵子:“说起来很荒谬,你说的这些事,我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事实上我最近做过这样的梦……”

“那并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你开了天眼,所以能看到过去,这也是我需要你的原因之一。”

“需要我?你要我为你办事?我该怎么做。”

“你都不问我要你干什么就答应了?”于寒的信任让男人感到有些惊讶。

“呃……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害我。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你是我的亲兄弟一样。”于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真诚地说。

“是吗?”男人楞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要在你身上做一个封印,不会对你的身体和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可以吗?”说完把手掌压在于寒的肚脐上,一股暖里随即传遍他的全身。男人的手发着淡淡的光,一阵强烈的灼热感后,于寒感觉有强大的气流冲进自己身体。冲击力把他撞飞了好几米远,身体内部的燥热半天才平静下来。

“已经好了?刚才那是什么玩意。”于寒捂着肚子站起来,忽然他的周围冒出一些大团燃烧的火球,晃得人眼花缭乱。

火球虽然在燃烧,却没有热度,那些火焰渐渐附着到于寒身上,如同穿了一件火焰编制的外衣。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消失,双手已经变得透明了。

他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笑着说:“别害怕,事情办完了,送你回去罢了。”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帝启,是万物之神!”

30、错误的爱(上)

肚子火辣辣地痛,是于寒清醒以后唯一的感觉。他的手伸向腹部,才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仔细地打着洁白的绷带。

他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好像离自己被刺伤最多几个小时,但他着实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张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头发凌乱一脸憔悴的李疑仙。

于寒不知道,这两天来,他不吃不喝地守在病床前,连眼都没有合过,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你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知道他担心自己,于寒欣慰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想摸他的脸:“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活着真好。”

李疑仙苦笑,抓起于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痒!”于寒窃笑着收回手。

“我肚子很痛。”过了一会,他又皱着眉头说。

李疑仙立刻把止痛剂的注射按钮递给他:“痛的话就按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不要,注射那个会变蠢的。”于寒的头摇得像破浪鼓:“我还要照顾我弟弟呢,怎么能变笨蛋。”

“你这混蛋,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李疑仙显然很激动,他站起来,不安地走了几圈:“该死的,你知道这两天我有多担心吗?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个张明珠砍成十七八块。”

也许是两天来的压力太大,李疑仙也顾不得于寒重伤未愈,白痴傻瓜笨蛋蠢货混蛋劈头盖脸一通乱骂:“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挨那一刀。那个疯女子就是捅我几百刀我也死不了,可是你可能会死啊。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种事,不要让自己身处险境。”

“我很怕失去你。”李疑仙眼眶红红的,一直握着他的手。

“我这不是没事吗?”于寒笑着想坐起来,牵动刀口又痛得哼哼:“不过真的很痛啊。”

看他嘶哑咧嘴的摸样,李疑仙又心痛又好笑,百般无奈地说道:“你就不能好好躺着吗?”

“那你过来亲我一下。”某人开始耍赖,李疑仙只好走过,在他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于寒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的嘴唇。李疑仙的唇很柔软,触感很好,贴在肌肤上会带来一丝舒畅的麻痒,于寒很享受这种温柔的接触。

但李疑仙很快夺回了领导权,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抱着他暖暖的身体。居高临下地印上一个深吻,那是一个饱含深情,温柔体贴又不乏热情的吻。他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遍于寒口腔的每一处,带着一股清新的水汽勾画着对方唇齿之间的轮廓。

于寒渐渐觉得胸口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他感觉热度从指尖蔓延全身,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汹涌而出。

一吻完毕,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我不得不承认我离不开你了。”李疑仙看着他的脸告白:“我很爱你,你死的时候我也会死,所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于寒微笑着说,我也是,眼睛里面泛着水光,但脸上都都是幸福的笑意。

“傻瓜,别哭。”

“我才没哭。”于寒隐约记得昏迷以前,这个人居然一脸焦急为自己掉下了眼泪,就忍不住有些得意:“不知道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的,真丢人。”

“谁说我哭了,我看这刀是捅到你脑袋上插傻了吧。”难得李疑仙居然也会害羞地闹起别扭,但红红的眼眶根本就是不打自招。

于寒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情绪。这才想起一直没有看到宝贝弟弟,不由得担心地问:“我弟弟呢?”

“阁主带着他呢,放心吧。”听到弟弟在惜人那,于寒也就松了一口气,弟弟似乎很喜欢惜人,总粘着他。有他陪着于心,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紧接着他又想起那个绝望的女人,张明珠最后的眼神让他终身难忘:“程惠找到了吗?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母子?”

于寒很担心李疑仙会在盛怒之下杀了张明珠。

“米拉办事真是一点也靠不住,带人回来也不搜身,你受伤她可难逃其咎。我命令她三天之内必须找到程惠,不然就扒了她的皮给你做件皮大衣好了。”李疑仙说这话时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眼睛里露出冷冷的光:“至于张明珠,已经交给分部的人看管了,关在紫雷会总不是个办法。”

于寒听得直冒冷汗:“你不是认真的吧,我可不要人皮大衣。”

“人?对了,你还不知道米拉的真身是只小棕熊吧。”

“棕熊!?”于寒当然见过棕熊,可是很难把这个可爱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少女和粗苯的棕熊联想在一起。他努力地想象了一下,无论是穿公主裙带蝴蝶结的棕熊,还是一身厚厚皮毛的米拉,都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样,熊皮大衣想要了吧。”李疑仙得意地说。

于寒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要!”

这时门外传来几下叩门声,风灵兔端着药推门进来:“于寒你醒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说着熟练地替于寒检查伤口,换药换绷带,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伤口虽然深,但还好没伤到内脏,休息一段时间就会痊愈。”

风灵兔很热心,倒是让于寒不好意思起来,因为李海文的事情,他曾经对风灵兔说过一些重话。

“别想太多,我可不是盖啸天,心眼那么小。”仿佛看穿了于寒的想法一样,风灵兔温柔地说。

见他喝了药,风灵兔识趣地退了出去。于寒撑起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让出一点地方:“要让你去休息你保证不肯去,所以就跟我凑合一下吧。”

李疑仙也不推,外套一脱就钻进被子里:“还是娘子体贴。”

“为什么我是娘子。”于寒不满,他虽然喜欢李疑仙,不过可不怎么想被这个身材娇小相貌可爱的男孩压。

“因为我活得比你久,技巧比较好,那里也很大。”李疑仙坏笑起来,那摸样不去演西门庆真是浪费人才:“保证让娘子欲仙欲死!”

什么技巧?听了这句话,于寒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这家伙到底是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

“我活了几万年了,有千八百个情人也是正常的,这数量还算很少的,你可不能吃醋。再说这些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些人老早就死光了。”见于寒脸色不佳,知道他又吃醋了,又补充道:“我现在只有你一个。”

于寒冷哼一声:“现在?你的潜台词是以后还要找别人了?”

“我怎么敢,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可不知道。”于寒似笑非笑地说:“睡吧,好累。”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握着彼此的手,不一会,疲惫的李疑仙就进入了浅眠,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于寒悄悄睁开眼,偷看李疑仙的睡容,这个精致完美的男人,脸上永远带着一种难言的魅力。他的薄唇紧抿着,于寒看了一会,内心竟然有些许小小的失落,其实被这个人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也不知睡了多久,于寒被细微的动静惊醒,李疑仙已经穿戴整齐。

“怎么了?”于寒问。

“程惠来了,他要见我!”李疑仙回答得简明扼要。

米拉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的程惠,居然自己找上门来,并且提出要和李疑仙单独对话。于寒不知何故一定要去见见程惠,李疑仙怕他乱动影响伤口,只好把人请到房间里来。

程惠进了房间,坐在两人对面,他显得很平静,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知道我母亲被你们带走了,我希望你能放了她。她做的一切虽然都是错的,但一切都是因为爱。”

“程先生,这恐怕很难,抛开那些被厌胜诅咒害死的人不说,这里还有一位刚刚被你母亲刺伤的人。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李疑仙丝毫不肯让步,于寒紧张地盯着程惠,深怕他和他妈一样发起疯来砍人。

“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程惠也不急,这个人天生有着超强的自信和说服力:“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如果这个故事打动了你们,就放了我的母亲。当然,我不会让她逍遥法外,毕竟她做了许多错事。你们可以送她到任何一个寺庙里,让她的余生都为那些受害者念经诵佛,以恕她的罪孽。”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一定会打动我们?”李疑仙挑眉:“你不怕我故意为难你?”

“谁不知道紫雷会是个侠义组织,说一不二,必然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不然我们母子也活不到今天。”的确,如果要杀死程惠母子,实在是太容易了,却因为要活捉他们,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况且你身边这位朋友一看就是富有同情心的人,我想你一定会对我的故事产生兴趣。”

31、错误的爱(下)

三十年前的张明珠颇有几分姿色,在一个棉花加工厂做女工,是家喻户晓的厂花。追她的人能排起长龙,但她偏偏看上了穷小子程明。

和那个时代的众多爱情故事一样,张明珠不顾家人的反对,和程明私定了终身,不久就生下了程惠。

程惠刚出生时和普通孩子无异,但随着时间的增长,渐渐变得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他学说话特别晚,两岁了还不会叫爸爸妈妈,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不爱玩玩具,也不喜欢别的小朋友,大人抱他或者逗他都没有反应,更不会和别人有眼神交流。

夫妻两带着他跑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最后都是同一个晴天霹雳的诊断——自闭症。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治疗,程惠的症状也没有得到改善,他常常重复一些无意识的动作,能说的字词少得可怜。张明珠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爱护有加,视如珍宝,而他的丈夫却在不断的治疗和生活训练中失去了耐心。

他们开始不断地争吵,程明把生下自闭儿的原因归咎于张明珠。他开始不回家,大手大脚地花钱,流连于声色场所。

偶尔回来一次也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对她拳打脚踢,张明珠在这样痛苦的生活环境中想到了死亡,可看着年幼的孩子,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我的宝贝,就算全世界都不爱你,妈妈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张明珠流着泪发誓,只要她活着一天,就要给儿子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程明最后终于抛弃了张明珠母子,却碍于面子不肯和她离婚。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同居,偷偷过着夫妻生活。在那个年代,非法同居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旦被人知道轻则被人戳脊梁骨,重则丢掉工作甚至犯重婚罪坐牢。所以程明不但不肯离婚,还威胁张明珠不准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他就让她永远见不到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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