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上——幻姬之殇
幻姬之殇  发于:201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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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门口,就被进来的那个副官伸手给挡住了,见他俩脸色一冷,张丰昌忙示意他让开,走过去接过那个副官手里的一个大木盒来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洛辰的双眼亮了一瞬,这个转瞬即逝的眼神没有逃过贤知的眼,也没有逃过那老奸巨猾的张大帅张丰昌的眼,抓住时机一脸献媚的笑道,“呵呵……老板,这套头饰可是张某让人专门儿给您定制的,这要是扮在了您的头上上了戏台,那得多让我们这些戏迷们惊艳啊,怎么样儿?这宵夜不吃了,这个您可得收下吧?再不收,那就是不给张某面子了。”“吆,这套头饰我怎么瞧着像是那年您给我师父送去又让给您还了的那套啊,好像一模一样儿啊,贤知你来瞧瞧,这个凤钗是一样儿的吧?”洛辰看了看那套精美绝伦的白银头饰,转头对贤知说道,说完抬起头看着张丰昌,眼里带着一丝嘲弄的轻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这个调情老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尴尬,干笑了一下,眼一瞪冲着那个副官骂道,“没用的东西,让你拿个东西都能拿错,让韩老板见笑,还不快收起来!嘿嘿……韩老板,这蠢材让您不高兴了,我改日早来给您和金老板捧场儿,今儿就不打扰您回家了,改日张某一准儿给您奉上一套纯金的头饰,回见了您呐……还不快走!蠢材!”看着三人落荒而逃的模样,贤知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再看洛辰,却见他已经收了笑,正气的两眼发红,双拳紧握的站在那里,身子都在微微的发抖。吓的贤知收了笑,紧忙伸手搂着他的腰,扶着他坐回椅子上,蹲在他的腿边抓起他那只坏脚脱了鞋轻轻揉着,柔声问道,“疼的紧了吧?哎……这什么时候儿是个头儿啊,唱一场肿一场,瞧着真叫人心疼……辰儿,刚才那套头饰,你喜欢吗?”

“呵呵,喜欢啊,哪个唱旦角儿的不喜欢这样儿的,你给我找来瞧瞧,怎么?你想给我买?省省吧啊,卖了你也买不起,少打什么歪主意。”

洛辰接过打杂的孩子递过来的茶碗喝了口茶笑道,低头看着贤知抱着他的脚丫揉着,心里一软,收回刚才那股恶气,软了口气笑着嘱咐着他,贤知听了也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头应了,心里却暗下决心要给他弄一套像样的头饰送给他。

洛辰见他只是点头却不吱声,轻轻从他手里抽回脚,放在那只大鞋上想穿,贤知见状忙拿起他的脚丫给穿好,起身笑道,“韩老板,我扶您回家吧?车在外边儿等着呢。”“你又叫洋车了?走着回去就成,花那钱干嘛,快去叫他走吧,咱走着回,牙长半截儿路也叫车,真会得瑟啊你。”

洛辰靠在贤知身上跟着他往出走着,说话间就出了戏院来到大门口,看见那个拉洋车的车夫已经等在门口,一见他俩出来了,急忙拿下搭在肩上的手巾掸了掸座子,上前问了好。贤知见洛辰不想坐车,知道他是舍不得,陪着笑脸哄道,“今儿我就知道你的脚会伤着,才叫他等着的,你就快上去吧,这要是走回去啊,那脚明儿就什么也别干了,快走吧。”

“下不为例啊,我可告诉你小贤知,这钱可不是这么花的,师父那时候儿也极少坐车回去的,就单我是特殊的?!”

“哎哎,知道了,您就快上车吧,我的韩老板。”

洛辰坐上洋车,看着跟在身边小跑的贤知嗔怪道,嘴里骂着,心却暖了起来。身边的这个大孩子,越大越不想和他分开,心细如尘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自己,自己却无以为报,看看他跟着车夫跑出来的一头细密的汗珠和那张绝色的俏脸儿,洛辰微微低着头悄悄勾起唇角笑了,抬头看看昏黄的路灯,贤知转头看了低头不语洛辰一眼,也悄悄的笑了,他想就这样一直跟在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坚强的俊美男子身边,无愿无悔的照顾着他,和……爱恋着他……

第八章

两人一路各怀心事回到园子里,贤知扶着洛辰慢慢往李玉楼的房里走去,十几年每天晨昏定请,已经成为两人的习惯。见了李玉楼,贤知笑着说了刚才张丰昌事,李玉楼听了收起折扇拍着手心笑道,“呵、这也是个忒不要脸的主儿了,拿着以前讨好我的东西来讨好现在的两位角儿,呵呵……你俩啊,以后有的受了,这货可是有名儿的能缠,不过幸好没什么坏心眼儿,也不来强的,就是缠的你烦。辰儿,你可要看着贤知点儿,别让他个二杆子把那货给惹翻喽,再怎么说那也是个军统的高官儿,咱是万万惹不起的,贤知,听见了吗?!别拿你那翻脸比翻书都快的驴脾气跟他说话儿,咱这一大家子人可要靠这园子吃圞饭呢,要是得罪了他,咱谁都好过不了。”“是,贤知记住了,师父,那一套头饰得多少钱啊?要几块儿现大洋能弄来?”

贤知站在李玉楼的身后,给他捏着肩应着他的话,想起刚才洛辰看见那套头饰的眼神,有些好奇的小声打听着。洛辰闻言抬眼瞪他一下,端起桌上的茶碗递给李玉楼。贤知见他瞪,忙把头低下不敢看他,心里却还是在想那套着实精美的头饰。李玉楼见他问,接过洛辰递来的茶碗喝了一口转头看看他笑道,“呵,这东西几块儿现大洋你也弄不来啊,这得有名儿的师父才做的出来,手工精细的程度堪比那以前皇宫里司制房的工匠,就只那工钱就是个天价儿,还有料钱呢?算下来可值老钱了,怎么?你问这干嘛?要给辰儿弄啊?”

“师父,您别听他瞎说,这哪儿是咱用的起的东西啊,整天介乱想……您还有事儿吗?要是没事儿我就先回房了,脚疼。”

洛辰见李玉楼有些好奇,接过他手里的空茶碗笑道,贤知一听他脚疼,也放开给李玉楼捏肩的手,转到前面笑道,“是啊师父,我就是好奇问问,没什么的,辰儿的脚今儿又给踢坏了,我这就带他去给烫烫揉揉吧?”

“去吧去吧,明儿没戏,你俩好好儿歇一天儿,我明儿要出去会个友,家里你们就多盯着点儿,别叫那些个孩子偷懒儿,你大师兄还病着呢,要是明儿还发烧的话,就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这是怎么说的话儿啊,最近总是发烧……”

“知道了师父,您早点儿休息吧啊。”

二人领命从李玉楼房里出来,贤知刚伸手扶住洛辰的腰,就被他一巴掌给打掉,冷着脸自己一瘸一拐往他俩房里走去。贤知见他又生气了,挠挠脑袋陪着笑脸快步跟上,无视他的冷漠,笑着伸手揽住他的腰往前走。洛辰瞥了他一眼没吱声,轻轻靠在他身上,脚下的步子迈的有些慢。贤知见他不开口,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问道,“辰儿,你甭生气,我就是好奇那头饰,问问,没别的意思,你可甭想多了,我不会不听你的话胡来的。”“哼,那最好,甭说我没告诉你,你要是敢胡来,我就再不理你,听见了吗?!”

“哎哎,听见了听见了,慢点儿啊,这儿有个坑儿,咦?大师兄房里怎么黑着啊,没在?不能啊,不是还病着吗?辰儿,你跟这儿等着,我去瞧瞧。”

洛辰让他扶着坐到廊子里的木沿上等着,贤知快步走到云笙的房门口,抬手敲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有些疑惑的轻轻推开门看了看,屋里虽说没有点灯,可就着窗外的月光还是能看到些大概的轮廓,看了一圈才发现外室里面没人。

贤知站在门口又叫了几声,等了半饷也没人应声,转头看看不远处的洛辰,伸手把门给关上,走回去扶着他起身往他俩的房里走去。现如今他们已经是名角儿了,自然早就从那间小厢房里搬出来,住在一个大大的套间里,和云笙的房没离多远。两人经过中间张离飞的房间时,贤知好像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从窗户往里看看,发现房里没有亮光,还有些微微发出的轻哼声,不禁有些疑惑。一旁的洛辰也听到了那时高时低的……呻圞吟声?不禁担心起来,两人满心疑惑,相互对视片刻,心有灵犀的轻轻叩响了门。

两人敲完门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贤知越听越担心,只怕是云笙病的厉害了,看看洛辰,他也是一脸担心和疑惑。这云笙对与他俩可是意义非凡,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疼他俩疼的就像亲哥哥似地,今天要是有点什么不妥,那可要心疼死了。

想到这里,贤知一着急伸手就去推门,没料到这门竟然一推就开,不禁心里更为疑惑。洛辰在他的搀扶下跟着摸黑进了房,伸手摸着墙边上的灯绳拉开,客厅立刻一片光亮。两人在外室站住,都听见了内间里的呻圞吟声越发清皙,贤知看看一脸讶异的洛辰,率先快步走到内间查看。

进了内间,就见那扇雕花红木小门紧紧关着,贤知好奇的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传出了让他莫名心慌意乱的呻圝吟声,越发好奇的贤知轻咬了一下唇,微微皱起眉头转身蹑手蹑脚的往窗前走去准备细看。

洛辰一瘸一拐也跟了进来,见他趴在内间和外间相隔的那扇大大的格子窗上,用舌尖儿舔湿白色的窗纸,眯起一只眼睛往里瞅着,气的忍着脚上肿的钻心的疼,洛辰快步走近他,伸手提着他的衣领刚想开口骂,就看到他的俏脸上飞起了一层厚厚的红晕,神情局促眼泛桃花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大为疑惑,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也俯身趴到那个小孔上往里看。

等看清了里面的景物时,洛辰顿时羞得一张俊颜一片赤红,心惊肉跳一时慌的忘了脚上的疼,转身就想往外跑,不料伤脚下一阵巨痛,让他失去控制一扭身墩坐到了地上。

洛辰倒地发出的闷响动静吓得贤知反应过来,动作极快的伸手抱起他就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听屋内离飞叫了声,“是谁在外边儿?”

“喵……”

贤知被他问的吓了一大跳,收住脚步不敢再动,洛辰在他怀里红着脸学了声猫叫,静默片刻之后,屋里又传出了那撩人心弦的声音来。

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站了半饷,贤知见里间屋子的人不再关注外面的动静,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抱着洛辰走到门口,示意怀里的洛辰关上灯,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一出门,洛辰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红着脸低着头,快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贤知也浑身发热,屏住呼吸脸色绯红的轻轻关了门,这才大大的呼了口气,抹掉额上的汗珠,跑着撵上走在前面的洛辰,伸过手揽在他的腰上想搀着他走,不料洛辰就像被蛇咬了似地,一把打开他的手,低着头一语不发只管往前走。

看看那只被他打掉的手,贤知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见他走的艰难,想上前扶他一把,又怕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贤知不敢再造次,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着,心里却有些惶恐不安,不知他为何突然生气。

洛辰走到他俩的房门口,推开门进去,刚想伸手拉灯绳,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贤知在身后极快的伸手一把抱住他,心疼的忘了刚才的尴尬,抱起他就往内间走去。洛辰在黑暗中红着脸在贤知怀里想挣扎着下来,可身子被他抱的紧,一时无法挣脱,只好由他抱着了。

隔着那层薄薄的衣衫,洛辰听到他胸口急促的心跳声,脑子里闪过刚才在二师兄的房里看到的那一幕。刚才他从那个小孔里,看到离飞正光着身子压在同样未着寸缕的云笙身上,云笙那时竟比任何时候都美的令人心动,那张俊秀的脸上极度魅惑,在离飞的身下轻声呻圞吟攀附着。

那种魅惑至极的模样让洛辰不禁脸又发起烧来,刚才还想冷落贤知心也就软了下来,羞得低着头不敢再看一眼抱着他的贤知。见他不再挣扎,贤知心里暗自兴奋,慢慢摸黑走到墙边说道,“辰儿,你开灯吧,我腾不出手来。”洛辰摸着灯绳拉开灯从他身上下来,低头挪着脚就想往内室走,贤知一把拉住他让他站定,先行进内间拉着灯,这才又出来扶他。

洛辰的腰部接触到他温热的手,一颗心不受控制跳的极快,脸上还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来,有些郁闷的暗自静了静心,由着他扶着进了内室。贤知把他弄到床上靠好,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片刻之后回来帮他脱着长衫问道,“洗澡吧,水都给咱弄好了,我背你去?”

“今儿我自个儿先洗,你等我洗好了再进去。”

洛辰闻言下床就要穿鞋去洗澡,贤知听他这么一说,正解着长衫扭扣的手顿了一下,稍后加快动作脱去身上的长衫扔在床上,蹲下身子帮他穿好鞋,低声问道,“你的脚肿着,自个儿洗成吗?天天儿都是一块儿洗的,偏今儿就不成了?”

“……我说不成就不成,你等着。”

洛辰等他给穿好鞋站起来,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话,心里一阵烦躁,冷着脸说完身就往外走。贤知见他语气冷了,只好由着他去,心里却放心不下,苦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两套他洗澡时从不想着拿的换洗亵衣,等他走后就跟着去了隔壁的浴室。

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撩水声,贤知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一张好看的俏脸在黑暗中霎时红起来,这才恍然大悟,洛辰从刚才就闹别扭,应该是看了那个激情的场面才羞的不好意思和自己洗澡了。

想到这一层,贤知不禁傻笑着抱着他的亵衣闻起来,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他每天和自己一起洗澡时的模样来,高挑匀称的身子,肌理紧致的胸口,柔软的腰枝,白皙细腻的肌肤和一双修长的腿,还有那张俊美的脸和红润的双唇,都能让现在的他心跳加速,暗暗想着若是在那红润干净的唇上亲上一口也是极好的。

贤知想着想着胸口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似的火热起来,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的他,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一阵刺痛让他登时清醒了不少。

抱着衣服慢慢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贤知仰望着如墨的夜空,叹口气自嘲的笑了。直到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和洛辰这么多年来的兄弟情,原来早已变了味。从小就喜欢和他在一起,十几年来一锅吃一床睡,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保护他,看他难受,他心疼,看他受伤,他比他还疼,他开心,他就比他还开心,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给他留着,他一皱眉一生气,他就极怕,只怕他生气气坏了身子。

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这是哪种感情,也傻乎乎的只当是兄弟之情,今天看到云笙和离飞的那一幕激情画面,贤知才幡然醒悟,原来这就叫爱,他对洛辰的关心和疼惜,根本不是什么兄弟之情,而是和离飞对云笙的感情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洛辰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和想法了。

想想刚才洛辰对他的反应,贤知又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自己,也许只拿当他是兄弟的吧?!月光如水,清风习习,贤知坐在月光下沉思着,心里沉的像压了块石头,苦恼着一会该如何面对洛辰了。

“贤、贤知……你在吗?”

“哦?在、我在这儿,是要衣裳吗?我进去了啊。”

被门内的轻唤声给叫回了神,贤知起身站在门外回着。洛辰在浴室的浴桶里站着,看着扔在地上已经湿了的脏衣服,心里懊脑不已。每天洗澡时,拿换洗衣服都是贤知的事,他从没管过这些琐事,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如此依赖着他。

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和贤知那俏生生的笑脸上失落委屈的模样,洛辰心口有些微疼,这种不同于兄弟之情的感觉在几年前他就很清楚了,可从不敢说出口,怕贤知被他吓到,他舍不得失去这个疼他到极致的兄弟,如果可以,他想留在他身边一辈子,把这异样的感觉压在心底好多年。

刚才被云笙和离飞的那一幕震惊到失去了常态,洛辰觉得着实不该,想着心事站在水里半天才试着轻轻叫了一声,原本以为贤知会在屋里等,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他竟在门外应了声,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和惊喜的。一听他说要进来,洛辰忙又坐回已经凉了的水里,定了定心神开口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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