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流年+50问——沙原隐泉
沙原隐泉  发于:2011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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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耳朵,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等到觉得头晕,睁开眼睛的时候,展驰已经抱了那对京巴,逆着橘黄色的阳光,顶了

一张苦瓜脸站在他面前。阳光照在黑白相间的狗毛上,小狗伸出舌头梳理着自己的绒毛,展驰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是满

满的爱意,何忘川亲亲两只狗,又亲了下展驰,笑呵呵的说:“这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展驰叹了口气,脸上写了“认栽”两个字,牵起何忘川,大摇大摆的打算回家。走到宠物市场路口的时候,看到薛力

抱着个玻璃水槽,里面装了两个乌龟,跟萧然一脸幸福的走过来。何忘川很不识相的指着水槽里的乌龟对薛力说:“

你们好有眼光,这两只乌龟的小眼睛都长的好像你,这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

薛力的小眼睛越睁越大,萧然的脸上也有很多表情竞相追逐着跑过,最后挤出一个笑脸说:“难得遇到,一起吃饭如

何·”薛力忙着逗乌龟,何忘川忙着摸狗,展驰苦笑一下说:“走吧,越近的地方越好。”

几个人就近选了一家餐厅,各就各位。这是一间类似快餐的店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但是却是方圆几里,唯一允

许宠物进入的饭店,但是卫生情况也可想而知。头顶的吊灯上面有厚厚的灰尘,摇摇欲坠,桌上也到处油腻。薛力伸

出两根手指头,夹了一根筷子对逗狗的何忘川说:“娃娃,你猜,这上面,富含了多少种微生物?”

何忘川忙着逗狗,无视了薛力。萧然怕情人难堪,忙凑过来说了句:“要感谢细菌微生物,如果没有他们,地球将被

以前的尸体覆盖,你100代祖宗的样子现在还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你面前。”

“展小驰。”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忘川头也不抬的扔出来一句话:“果然我们身边不可能有正常人。”

萧然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跟他相处的一段时间,何忘川觉得,大多数时候他都像是没有任何思想,好像别人说

什么,做什么,对他都没有任何影响一样。姐姐何晶曾经说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被影响的人,要么,是一个傻子,

要么,就是绝顶聪明。萧然的样子,显然不是傻子,但是聪明,也真的看不出来,尤其在薛力面前的时候,他有时就

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简单。

“萧然,你家里人都是干什么的?”何忘川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活着的工作,死了的歇业。”萧然耸拉着眼皮喝着汤,不经意的回答道。

“活着的从事什么工作?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何忘川索性一问到底。

“娃娃,你这是人口普查啊?”薛力终于开口给情人辩白,他很少问及这些事情,也知道这是萧然的禁区。

“二床,对我的个人信息这么感兴趣的话,我会挑必要的时候告诉你的。”萧然的嘴角微扬,邪魅的微笑,波澜不惊

的语气。展驰偷偷拽了一下何忘川的衣角,提醒他适可而止,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一场聚餐不欢而散。

晚上回到家里,何忘川抱着两只京巴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展驰走过来,刮了下他的鼻梁,接过一只狗,声音平

淡:“你就这么在意萧然这个人?”何忘川眨眨眼睛,皱了眉头,用少有的严肃表情说:“你不觉得他们就跟陌生人

没什么两样?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担心?”展驰把京巴举到面前,对着何忘川摇晃着它毛茸茸的爪子说:“恋人有时

候也追求神秘感之类的东西,你说对不对啊?话说这两只京巴还没起名字呢,就叫胖胖如何?”

何忘川把京巴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哀怨的说:“多可爱的小东西,被这么一个没有文化的名字给毁了。”展驰气结

,说:“怎么才是有文化?非要叫亚历山大,卡列尼娜才是有水平?”何忘川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个人又化身火药桶

,喋喋不休,结果是展驰叫两只京巴:“胖胖”和“胖只”,何忘川叫“西西”和“南南”。

第二天早上起床,展驰打着呵欠叫:“胖胖,胖只,起床了。”何忘川瞪圆了眼睛在旁边喊:“西西,南南,吃饭了

。”可怜两只京巴狗,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刚起床就处于混乱状态,完全不知所措。

早饭还没来得及吃,何忘川就接到了老主任十万火急的电话,获悉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上次借高利贷的女学生,

清晨在学校逸夫楼,跳楼自杀身亡。何忘川挂了电话,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瘦削

的面颊流下来。展驰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短暂的震惊以后,两个人火速赶往学校,薛力已经早早等在那里,老主任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他本来很快就要退休

了,却在教育生涯的最后,给自己的内心留下了永远的污点,没有什么,比学生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更

让他觉得伤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校园事件,公安机关也已经开始介入,学校的BBS已经开始全面封锁,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何忘川恢

复正常状态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是万不得已,谁会去借高利贷,可是借了,才真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此后的一段时间,何忘川和展驰都忙于安抚学生的情绪和协助警方调查。私人注册的BBS已经查明使用的是假的信息,

IP又大多是网吧,调取网吧监控录像又发现都是拍摄死角,所以就无从查起。薛力最近心情也很低落,自己的年级出

了事情,他责无旁贷,虽然学校极力封锁消息,但是毕竟众口铄金,连苏梦瑶和林家轶也打电话过来问起这些事情。

何忘川每天都筋疲力尽,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展驰每天都陪着他,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幸福似乎下一秒就会离自己

远去。

老主任终于引咎辞职了,老头勤恳了一辈子,在最后含恨离开了学校,而因为没有更多的线索,高利贷的事情也渐渐

搁置了,只有薛力还总是骂骂咧咧的说:“谁他妈这么缺钱,连初入世的单纯孩子都不放过。”

天气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展驰却发现何忘川晚上睡的越来越不安稳,总是缩成一团念念有词,展驰庆幸,自己删除了

何忘川手机里的来电显示记录。那个自杀的女学生死前曾经给何忘川打过电话,展驰是在事发后发现的,他第一反应

就是删除了来电显示,不然以何忘川的性格,表面上虽然不会说,但是他一定会内疚很久。

可是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事情比肩接踵的来了。这天何忘川刚刚走出实验室,就接到萧然电话,说薛力被人打伤住进

了医院,何忘川叫上展驰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窗明几净的医院病房,薛力正平躺着吃萧然喂的苹果,面如死水。

何忘川冲上去问及事态的严重性,薛力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他的伤势不算重,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差一点扎到肺里

,软组织挫伤,但是伤处分布比较均匀,疼痛分布也比较均匀,而且尚未破相,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何忘川急的就差抹眼泪,只知道拽着床单问:“薛力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啊。”薛力被他吓得往后一躲,随即摸

摸何忘川的头,很和蔼的说:“我他妈要是看见是谁,现在医院的停尸房就该不够用了!”

展驰在旁边插嘴:“你被几百个人围殴?”

“没啊,就几个。”薛力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又补充:“领头的还是一女的,长的不堪入目不说,口红还涂的像刚吐

过血,嫌看着我被打不过瘾,到最后自己也加入了,用高跟鞋踹的我,我记得我当时想着身子被打了,面子要撑住,

就喊,哥知道哥长得帅,你们嫉妒也不是这样子的吧,结果那女的又冲上来踢了我两脚,我就彻底歇菜了。”

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萧然脸色阴沉的好像刚出土的千年僵尸,何忘川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但是薛力好像发泄一

样的诉说,如同中了咒术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青白色的嘴唇的关合频率越来越高,过了一会,大概是触动伤口,又

或者是太疼,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他颤抖着对萧然说:“她说他是你未婚妻,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你他

妈只要说一句不是,就是全天下人都说是,我都不会信,你说啊!”

何忘川也在一旁呆滞了,他认识薛力已经快十年了,在他眼里的薛力,从来不自欺欺人,现实而坚定。他可以为了助

学贷款打了几份工,然后在晚上回来嚎着海明威的那句:“人可以被毁灭,但是不可以被打败。”,他可以在朋友被

所有人指责的时候坚定站在朋友身边,冲那些人吼:“都滚边儿去,不过就是一不小心爱上了一个人,哪儿错了?”

但是今天薛力的肩膀,好像变得格外瘦弱。

何忘川把目光移到萧然身上,萧然头也没抬,声音一如以往的阴沉:“二床你别看我,正常男人有个未婚妻,不是什

么大罪吧。”何忘川气的耳朵通红,嘴唇抖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只能捏紧拳头瞪着萧然。萧然却好像浑然不觉

,他说:“但是我不是骗子,我真的很喜欢他,也不觉得这两件事情会矛盾。”

薛力自嘲的咧了下嘴角,显得苍白而无助,他捂了胸口,轻轻的咳了一声说:“是啊,谁说不是呢?我太大惊小怪了

,要不然,你去跟那女的说,她当大的,我当小的?”

“你疯了?”何忘川不可置信的又要暴走,却被展驰紧紧的缩在臂弯里,动弹不得。

薛力仍然在笑,捂着胸口的手渐渐攥紧了衣服,他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沫,萧然脸上终于有了慌张的表情,薛

力却制止他,转过头,很严肃的对何忘川说:“娃娃,我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就特别疼,我没你那么坚强,我只知道

现在,我还不想放手。”

他的脸渐渐的侧过去,一只手也耸拉下来,萧然终于冲上来,掰开薛力那只放在胸口的手,他双眼通红的怒吼起来:

“你刚干了什么?才接好的肋骨,你居然下那么大手劲按,你不要命了吗?莹莹呢?去给我多叫几个护士来帮忙!”

19.千丝万缕

何忘川低着头在病房外一声不吭的看着薛力,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薛力正沉沉的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伤势

没有什么大碍,危险也谈不上,肋骨又一次被接上了,但是疼痛显然也加倍,萧然看着他,若有所思。电话铃声突然

响起,电话里隔壁邻居很惊慌的告诉他,他们家遭窃了。何忘川愣了两分钟以后回头跟展驰说:“展小驰,邻居说我

们家遭贼了。”展驰面不改色,很有把握的样子说:“值钱的他们偷不到,他们偷到的都不值钱,我的隐匿工作做的

很好。”

何忘川急的跳脚:“偷不到才可怕,西西和南南还在家,他们不会杀猫儆人吧?”展驰诧异的看了何忘川一眼:“你

说那俩胖胖?你果然是写小说的材料。”何忘川当机立断,火速回家调查灾情。两个人走出医院,往家奔去。展驰忽

然晃晃何忘川说:“你看那俩人,刚才一起在骨科的,这会也出来了,那哥们看起来真惨。”何忘川顺着他的手指看

去,看见两个黑衣服的男人站在医院宣传栏旁边,一个看起来确实不怎么乐观,手包得像个粽子,何忘川拽了一把展

驰的领子,义正言辞道:“同情心,同情心。”展驰低下头表示服从,两人继续朝家奔去。

家里果然是狼藉一片,关键门口的凳子上还坐了个人,浓妆艳抹,短裙丝袜的样子,可不就是林凝。林凝手里夹了根

烟,淡蓝色的烟雾正围绕着她浓丽的妆容旋转,看见何忘川和展驰,她漫不经心的说:“回了?这么快?”何忘川条

件反射的回答:“邻居通知家里遭贼,回来看看。”林凝把烟丢到地上,一脚踩灭,骂道:“谁这么讲精神文明?当

自己先进好市民呢?”展驰用中指敲敲门框说:“你注意啊,多少天不回来了,一回来就打扮的跟个火鸡似的,说话

也注意点。这些天你去哪了都?”

“哥我今天有两件事情说:一 你妹妹办理了退学手续,二 我恋爱了,对方是上城国际的张总。”林凝把玩着项间的

水晶项链,炫耀般的说道,谁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何忘川,早已经浑身僵硬。

展驰打个呵欠问:“上城国际总部在Y市,这离得还有点远,你撒谎下次打好腹稿。”林凝急的站起来说:“报纸都报

道了,人家现在总部迁过来了,你们孤陋寡闻了吧。”展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如此,我不同意。”

“凭什么?”

“你哥我给不起相匹配的嫁妆,这解释够了吗?胖胖,胖只,吃饭啦。”展驰转身向着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走过去,

肩膀擦过何忘川的时候,才发现何忘川瞪着眼睛在发呆,澄澈的大眼睛眼神空灵,看不出任何情感。展驰伸出一根手

指头戳了戳,何忘川身体一震,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匆匆忙忙来了一句:“吃饭?”

展驰爱怜的笑笑说:“吃什么饭,是胖胖和胖只要吃饭,不是你,你最近太累了。”

林凝把包甩到透明日式推拉门上,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以后,玻璃上留下一个圆形裂痕,两只京巴惊吓过度,抖抖屁股

往窝里钻,展驰面不改色的说:“我买这个门用了一千多,装的时候花了五百,上次的事情我不跟你算,修补大概要

两百,给你打个折,你付一百就好,鉴于你没有经济收入,先记在账上,胖胖,胖只,吃饭了,别抖了,抖能抖出来

什么?”

林凝顺手拿起给狗梳毛的大梳子往何忘川身上摔,被展驰走过来一把拦下,林凝就气急败坏的跺着高跟鞋说:“哥,

你到底要跟他混到什么时候?总不会是一辈子吧?”

展驰把梳子往何忘川手里一塞,满目温柔的说:“去给胖胖,胖只顺毛去。”何忘川扭脸喊:“西西,南南,梳毛了

。”展驰表情平淡的从抽屉里抽出来两个鞋套递给林凝说:“套上再跺,地板年久失修,经不住折腾。”林凝怒极,

扔了鞋套问:“你妹妹跟他,你选那个?”展驰看着狗窝旁边似是心不在焉,其实在竖耳倾听的何忘川,潇洒一笑:

“你哥学生时代落下病了,看见选择题或者考试就习惯性的空白。”

林凝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何忘川,妖异的妆容掩盖不住恨意,她粘贴的假睫毛抖动两下,突然笑了起来,说:“哥

,我不去跟学校捅开这个事情是因为我不想,你当我做不出来呢?”

展驰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我不觉得你做不出来,但是这是我的私人事情,会拿着这种事情到处去说的人,别人会

怎么看他?”林凝沉默了一会,掩嘴轻笑:“哥,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做,以后发生的任何事情,也希望你别往我身

上扯才好。你我还是兄妹,我要是嫁人,家长席肯定是你,也只有你,至于你跟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任何后

果,你自负。”

看着林凝一步三摇的走出去,展驰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妹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即便是有一时不能接受的事情,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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