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夜航 下——小小未然
小小未然  发于:201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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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真的伤到他了吧……比起初次分手,这回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前来,却又被自己的一番话拒绝得彻彻底底,依

着他的性子,现在肯定又缩回自己的壳里疗伤去了吧……

“你的决心,就只有这样而已吗……”苏澜夜喃喃念着,烦躁地皱起眉,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不愿再去想这些

纠结的问题。

第二天清早,苏澜夜睁着一双熊猫眼从床上坐起身,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妈的,苏澜夜你就不能再有出息点?!”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他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气冲冲地旋开水龙头,他手捧着水猛力往面上拍去,企图让起伏不定的心借着这凉水整个冷静下来,但却发现完全是

徒劳。

脑袋里的那个影子依旧存在,躲不开,忘不掉,仿佛从认识言书航开始,他的笑容,他的身影,他的怀抱就已经根深

蒂固地盘踞在了他的心中,根本……无力抗拒。

一拳用力砸在洗漱台上,苏澜夜对这样不干脆的自己气愤到了极点。

“没完没了……这样下去,TMD对谁都没好处!”压抑着咒骂了一声,苏澜夜转身离开了浴室。

换上外出服,他决定到户外透透气,再这样坐在小屋里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迟早会疯了去。

打开大门,苏澜夜前脚刚一跨出,就被贴在门边的某个物体吸引去了注意力。

“书航?!”终于辨别出那个靠着墙,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眼的生物是谁,苏澜夜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化为球形的人稍稍动了动,言书航睁开眼,抬起头,朝苏澜夜笑了笑。

“早上好,阿夜……”

沙哑的嗓音,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还有那微微颤抖着的身体,都不禁让苏澜夜心头一惊。

“你个呆子……该不会在门外守了一夜吧?!”

“不知道……被你赶出来后,我就站在门边想到底该怎么办……后来……好像是想得太入神了……结果……”说话声

越来越小,言书航的意识突然变得迷蒙,一双眼沉重到连抬都抬不起来。

“喂……喂!言书航!”苏澜夜看着那个渐渐往地上倒去的身影,想也没想,赶紧俯身伸出手扶住。

泛着高热的急促呼吸喷到苏澜夜的面上,言书航眉峰紧皱,神情痛苦。

“……妈的,不管过多久,还是根木头!”苏澜夜不忿气地骂了一句,也没再多耽搁,架着言书航站起身,往屋内走

去。

将对方小心地安置到床上,苏澜夜又匆匆跑出门,冲进度假区的药店买了一堆退烧消炎和治疗感冒的药,又再次以最

快的速度返回度假屋。

拧了条湿毛巾敷在言书航的额头,苏澜夜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处于昏睡状态的他喝下退烧药,眼见他状况逐渐趋于

平稳,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趴在床沿,苏澜夜看着安然入睡的言书航,视线从他浓黑的眉毛,微阖的双眼,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逐个细细打量

着。明明是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却好像怎么看也不会腻一样。

苏澜夜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早晨起床时浮躁的情绪忽然之间得到了奇妙的安抚,内心平静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管两人的关系如何变化,在这个世上,能够让苏澜夜收敛住那火爆脾气的人,永远都只会是始终温淡如水的言书航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呵……还真是该死的孽缘啊……言书航……我到底,该怎么办……”将脑袋埋进臂弯里,苏澜夜放弃了所有的故作

坚强,流露出了最真实的脆弱。

时间缓缓流逝,室内一片静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所有复杂纠葛在此刻全部偃旗息鼓,只剩下浅浅淡淡的无奈与眷恋

充盈着整个空间,让人心生迷惘却又无从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苏澜夜于半梦半醒间抬起头,察看了一下仍在熟睡中的言书航的状况,见

他已无大碍,便起身走去开门。

“你啊,还真够乱来的,居然丢下国内那么大个烂摊子,一个人躲到这里来逍遥快活!我还当你是在放假,原来是罢

工!”顾怀一进门,就没好气地骂道。

“你就为了这事,又连夜从赫尔辛基过来了?”苏澜夜哭笑不得地看向他。

顾怀没接他的话,走进客厅里,自顾自倒了杯水,一口饮尽,缓了口气,这才转头看向他。

“咦,你脸色这么这样?”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苏澜夜面色不对。

“嗯……昨晚没睡好。”苏澜夜搪塞了一句,在沙发上坐下。

顾怀也跟着坐了过去,他担忧地看了苏澜夜一眼,犹豫半天,开口问道:“网上说的那些事……是真的?”

“什么事?”苏澜夜挑挑眉,“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没上过网,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他们都在讨论……你在演唱会上最后唱的那首歌究竟是给谁的。大多数人都猜,是给一个叫做言书航的男人……我

后来又查了查他的资料,结果……还真是他……昨天,是我送他到了这里。”顾怀吞吞吐吐地说道。

“呵……缘分这种事还真奇妙啊……”苏澜夜忽然笑着感叹了一句。

“阿夜!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顾怀有些生气地斥责道。

苏澜夜收住笑,看向顾怀,良久,他才面带迷茫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长长叹了一口气,顾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从你的情绪和表现上来看,你还爱着他吧?现在他找到这里来

,应该也是为了追回你。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犹豫,在顾忌什么?”

苏澜夜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惨淡:“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顾怀,你能想象么?那种既深刻又痛苦,

沉重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爱恋……让人觉得幸福,却也感到绝望……我原本也以为有爱就足够,可是,跟言书航在

一起越久,我就越觉得,这个世界上,让我们无奈,让我们妥协,让我们不得不放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是真

的害怕,照他的个性,总有一天会为了我,而不惜彻底毁了他自己……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他……”顾怀面上浮现出疑惑。

“言书航他啊,是个会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宁愿付出一切的傻子。他爱得深刻又专一,温柔得足以溺死人,但却不

够坚定,不够勇敢。任何人,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就可以任意要挟他,折磨他。他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承担起所

有,却不知那些被他所庇护的人,或许会比他更痛苦。爱情,本就是双方的事情,如果只有一方在不断牺牲付出,另

一方又怎么可能好过?他并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纵使再不舍,我也要离开这个笨蛋。我已经……受够了……”苏

澜夜说到这里,声音已近哽咽,忍耐已久的悲伤与痛苦终于决堤。

泪水无声地滑落,但他的脸上却泛着笑容,终于说出了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苏澜夜只觉得像是得到了彻底的解

脱,再也没了顾忌。

顾怀见到这样的他,满是怜惜,不自觉伸出手将他拥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抚着。

“难怪,我在机场见到你时就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以前那个只懂得任性,毫不顾忌他人感受的苏澜夜已经长大了,

你学会了付出,学会了承担……爱情,果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伏在顾怀的肩头,苏澜夜紧抓住他背后的衣物,身体轻轻抖动着,抽泣声越发明显。

明明相爱着,为什么会这样痛苦?言书航……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什么时候才会想要与我一起分担你的烦恼,你的

哀伤,你的苦痛……你担负了我的一切,让我站在了阳光下,可是你呢,你自己,又在哪里……

正当苏澜夜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大力拉扯着,被迫从顾怀的怀里站起了身,紧接着,眼

前景象一阵旋转,他的腰被人紧紧搂住,下巴也被人抬起,还未来得及反应,嘴唇就被覆上了一片温热柔软。

泪水仍在不断流淌着,苏澜夜惊怔地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某人那熟悉的容颜,感受着唇齿间那炽热的缠绵,情

绪更加汹涌。狠狠闭上眼,他伸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回应起这热烈到让人窒息的亲吻。

大颗的泪珠滴落到言书航的脸上,颈间和胸前,他紧了紧自己环住苏澜夜的手臂,仿佛想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一般,恨不得就此融为一体。

顾怀讶然地看着在他眼前热吻的两人,慢慢的,那惊讶的神情转换为了释怀而欣慰的笑容,他悄悄站起身,离开了度

假屋。

深吻仍旧在继续,只是两人相拥着的身影渐渐从客厅转移到了言书航刚刚睡着的卧房。

直到暴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那不同寻常的高热,意识朦胧的苏澜夜才好不容易拉回了一点神志,他伸出手,努力想要

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你……还在发烧……”

言书航没有立刻应答,而是将吻落在了苏澜夜仍旧有水色凝结的眼角,轻柔地舔舐着。

“嗯……出一点汗,好得……更快……”

口中这样说着,他灼热的手指也覆到了苏澜夜的胸前,缓缓揉捏着,迫得苏澜夜还在做最后挣扎的手瞬间脱力,面上

迅速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连呼吸也失去了以往的频率。

“言书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嗯……”声音破碎,因为那作乱的手已经握住了苏澜夜微微

抬头的欲望。

“守在门外一夜,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阿夜……我爱你……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放开你……”贴

在苏澜夜耳边,言书航用低沉暗哑的声音呢喃着,“所以……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有一个瞬间,虽然不合时宜,但苏澜夜真的很想翻个白眼,原来言书航,是因为看见了刚刚的那一幕产生了误会,吃

起了醋,才会突然之间这样主动……想想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自己果真是守身如玉到家了,而言书航显然也把这

当做了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想过除了他以外,自己身边还有会其他人出现……

原来这根始终温吞的木头被激起了独占欲也会在瞬间化身为狼?

苏澜夜一时间不禁百感交集,不过,这混乱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太久,他所有的注意力就被身下传来的些微撕裂般的痛

楚和体内被填补完整的满足与快意吸引了过去,再也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更多的事情。

“言书航……你这个混蛋!呆子!到这个时候才会开窍!活该你当一辈子木头!嗯呃……”刚哭着咒骂完,苏澜夜就

因着那激烈的冲击溢出了接连不断的低吟,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Chapter.39

翌日清晨,言书航首先醒转,身上的热度已完全褪去,他低头看了看伏在自己身上,仍旧处于沉睡中的苏澜夜,发现

他面色有些苍白,眉头也轻轻皱着,尽管已经睡了一夜,但还是没能除去疲累。

不过,这也难怪吧……毕竟,分离了几个月再次碰触到自己所爱的人,即算是一向温柔稳重的言书航,也会不由得失

了理智,从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他就没让苏澜夜有过半刻喘息……

怜惜地抬起手揉了揉苏澜夜的脑袋,言书航的笑容带上了些许歉意。

被这动作惊扰到,苏澜夜稍稍动了动,然后张开了眼。

“早安,阿夜。”言书航笑眯眯地问候道。

“嗯……早安……”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苏澜夜揉着眼,突然回过神来,“啊!”

立刻从言书航身上离开,苏澜夜撤到床的另一边,露出了一脸懊恼郁闷又不甘的神情。

“……阿夜?”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言书航于是又喊了一声。

“不要喊我!”苏澜夜恼怒地拿被子蒙住头,翻个身不想理他。

言书航见状,也跟着倾过身子,拉扯起苏澜夜头上的被子:“蒙着脑袋睡觉对身体不好,阿夜。”

话语轻柔,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不小,两人争执了没两三下,苏澜夜就败下阵来。

“你到底想怎样?!找我也找到了,抱我也抱过了,言书航你还想干什么?!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见

力气上赢不过他,苏澜夜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言书航突然一翻身,压到苏澜夜身上,扣住他的双手,垂下脑袋,在极近的距离盯视着他的眼

,“我也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呃?!”苏澜夜看着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脑子有些短路。

不再似以往的柔光满溢,言书航此刻的眼神,像是被刀刻出来般锐利而坚定。

“我已经想通了,那天你跟我说,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没错,我们没必要再回去,因为,我们从今往后,不会再走相

同的路,我也不会……继续一味地退缩,一心只为你考虑,只宠着你。不管今后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再

让你从我身边逃开!我的心情,我的想法,都只会与你分享,但首先我要声明,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对你毫无隐瞒,那

我会变得很罗嗦,也很麻烦,因为我本身就是这种容易想太多的个性。就算这样,你也能够忍受吗?”一口气也不歇

,言书航说出了他自见到苏澜夜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但态度却没有丝毫退让。

苏澜夜瞪着一双眼,忘记了应对,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言书航摆出如此强势的姿态。

片刻之后,苏澜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先是小小的窃笑,到最后,干脆畅快地大笑出声。

言书航对他的这种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皱着一双眉望向他,眼带不解。

一直笑到快没了气,苏澜夜才停下来,眯缝起那对狐狸眼,傲慢地说道:“喂,你打算继续这样压在我身上多久?昨

天还没够么?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我可没精力再陪你来一次。”

言书航听到这话,惊了一下,赶紧从苏澜夜身上挪开,坐在他身边,依旧带着一副疑惑的表情。

苏澜夜看着这样的他,忽然觉得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只耷拉着耳朵,抬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大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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