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云之李仲云(穿越)上+番外——茶末苦
茶末苦  发于:201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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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朗月当空,李明乾恰如一直白鹤飘逸轻灵,在尘世中独显一方超凡脱俗。真可谓绰绰神姿,婷婷仙骨。

李仲云看得入了迷,一时间诸多赞美之词溢出脑海。

他之前所见的太子,要么高不可攀俯瞰众生,要么冰冷森戾高深莫测。此时此刻却是一派冰姿傲骨醉翩然的风流倜傥,让李仲云不禁迷惑,究竟哪个版本才是真正的太子,莫非太子是多重性格?一面玩弄权术杀人于谈笑间,一面滴水之仇涌泉相报不放过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一面又卓然于世出俗世淤泥而不染……

李仲云陷入思考中,直到一连串的细小尖锐之声擦着眼前响过去,方才回过神来。

他脸贴着的墙壁上,赫然钉上了一排银亮亮的针箭。

李仲云倒抽一口凉气——暴雨梨花针!

“既然来了如何鬼鬼祟祟?下次若在这样钉住的就是你的身体,不是墙壁了。”

李明乾收了招式,冷冷说道。

“仲云见过太子殿下。”李仲云走出来,面带笑容。他心里估计刚才的暗器是那个暗卫打的,看来是在警告自己。

“七弟夜晚到此所为何事?”李明乾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有什么事坐下来喝杯酒,慢慢说。”

一边的宫女打开碧绿酒坛的封泥,倒上了两碗。一股清冽醇和的酒香溢满庭院。李仲云忍不住抽抽鼻子,赞道。

“好酒。”

“十几年的佳酿,七弟不妨仔细品尝。”

李仲云的馋虫被勾出来,便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来。和草原上的烈酒不一样,这酒果如太子所言需要慢慢品味,如同一首诗词一幅山水画,清香之味泛滥于唇舌之间,回味无穷。

“多谢太子殿下的酒。”

“七弟客气,看你一饮而尽虽然豪放,却也是个贪杯之人。酒品需要耐心,就算酒味悠长,也要讲究一个慢字。”太子执着酒碗,眼神里微波潋滟,一如月光下的湖面,“万事都有个过程,总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李仲云脑中清醒,太子这是把自己来当成谄媚示好。不过正如他所言,凡事慢慢来,他也不用急于解释。

“不知七弟来是有什么事?”

“仲云是来道谢。”

“为何谢?”

“谢太子殿下连日来对仲云的照顾,”李仲云脸色自然,没有过多的感激也没有过多的虚伪,“那些金银玉饰和奇花异草,仲云受之有愧又不敢拂了太子美意,所以特来道谢。”

“当日你救我一命,我也只是用那些东西来聊表心意。七弟谢得毫无理由,反倒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太子也微然而笑,只是方才练剑那股飘然若仙的气息渐渐隐退,“怎么,那些玩意儿七弟不喜欢?”

“都是世间珍宝,我很喜欢。但我其实并不需要。”李仲云看着宫女又给自己倒满酒,忍不住端起来再喝干。

“那七弟说说需要什么,兄长我听听是否能帮上忙。”

“我只想弄明白一些事。若是太子殿下肯如实相告,仲云真是感激不尽。”

“是宫里的事?”太子语调上扬,“七弟要问的话大可向宫侍或者父皇问个够。毕竟你现在失忆了,问再多问题也是应当。”

“我身边的宫侍是新来的,对我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而问父皇更是行不通。调动宫侍必是父皇意思,如此做法明显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一些事情的,我如何能问?”李仲云稍低下头挑着眼睛看对面的太子,“我想,问自家兄弟的话,总是不会错的。”

李明乾没有回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当初是太子亲自告诉我的身份,而如今我也想让你亲自告诉我别的事情。”

“七弟,兄弟之间也并非毫无芥蒂。”李明乾缓缓说一句。

“可我现在对你没有丝毫隐瞒,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你们所有人和事都一无所知。仲云也不会强求太子殿下都回答出来,你只捡自己能说的说就行。”

李明乾浅啜了一口酒:“你先问问看。”

“我,”李仲云顿了一会儿, “我是个庶出并且生母已经过世的皇子,对吗?”

李明乾点点头,说:“现在的皇宫里没有嫡出的,我只是皇后养大的。”

“那我生母,生前有没有什么名号?”

李明乾摇摇头。

“是个宫女?”

李明乾点点头:“而且你生母是在生完你之后就死了。”

“哦,那真不幸。”李仲云用好像感叹别人的语气说道。

“你说谁不幸?”

“自然是我的生母。”李仲云极客观地说,“若是她活着,还能被升为个妃嫔。但却立刻魂归西天,连个名号都没得到。至于我自己,怎么都一样,名义上的母亲只有皇后。”

“你的话有道理不错,但是歪理。”李明乾眼里满是讥诮,“枉你因为这个原因怨恨了十几年。”

“那全当我糊涂吧。”李仲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可你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一个人总要知道和自己有最近血缘关系的人是谁。”李仲云弯起眉眼,“知道了心里就有底了。”

“你想得倒周全。”李明乾几乎哼笑了一声,“确如你此时心中所想,实打实的说你的确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再受宠都没有太子殿下受宠。”李仲云半开玩笑似地说,“而且对皇子来说,有的时候不受宠比受宠安全。”

“七弟的话真是通俗易懂,”李明乾看着手中的酒碗,“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一个,太子殿下现在还想杀我吗?”李仲云淡然问道。

“想与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李明乾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暧昧,“只要父皇在一日,七弟便会在一日。”

“父皇确是对我很好的样子……”李仲云嗤笑一声,“好到让我以为父皇他有什么把柄我在我手里。”

“算是……”

“你别说!”李仲云抬手阻止住他,“你绝不会说全,所以就不用只说一半吊我胃口。我自己也明白,只要我没异心不造反,就还能安全活下去。”

“也对。”

“那么最后我想跟太子殿下说一句,”李仲云站起来,神色恭敬,“不论以前我们之间有何恩怨,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整天想着如何害你了。况且血亲兄弟,何必要互相残杀。”

“那就谢谢七弟,以后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太子笑得极为谦和。

“好,仲云不打扰了。”李仲云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我回去了。”

“七弟可以叫我皇兄,兄弟之间不是更显亲厚?”李明乾也站起来,“慢走不送。”

“长宵。”

“殿下。”树后走出一个人,正是戴着面具的暗卫长宵。

李明乾背对着他,看着李仲云离开的方向:“你说…李明渊这次来是什么目的呢?”

“属下猜不出。”长宵低声回道。

“哼,算了,由他去吧。”李明乾低笑两声,眉宇间却戾气隐现,“把那两只酒碗和剩下的酒都扔了吧,残酒失味,喝不得了。”

“是。”身后的宫女回答道。

李明干的嘴角牵出冷冷的笑意。

脑子似乎是比以前成熟点了,不过,还是太嫩了。

16.人言可畏

鸳儿沿路走来,忽然听到假山后有两个人在躲躲藏藏地说话。小女孩心性都好奇,她便悄悄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假山后两个纤细的人影,看上去像是哪个宫的侍女。

“正阳宫失踪的七皇子回来了,你知道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鸳儿听到和自己主子有关,更加竖起耳朵要听个清楚。

只听另一人说道:“早知道了,那天皇上原是要到我家主子那儿去歇息的,可七殿下这一回来,皇上立刻就赶过去了…听说皇上守了一整夜呢。”

“真的?看来七皇子颇为受宠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人冷笑数声,“七皇子早成皇上的枕边人了,怎能不受宠呢!”

“什么——”

“嘘!你作死啊,叫那么大声音!”

“非是我的错,实是你讲得太过荒谬。皇上和七皇子……他们是血亲父子啊。”

“血亲父子?呵,偌大个皇宫什么腌臜事儿没有呢?我们主子早就说了,生母身份卑微的七皇子因为妒恨太子,所以魅惑主上图谋不轨……”

“纵然图谋不轨,可身为一个皇子也犯不着用那种方式博皇上欢心呐。”

“傻妮子,那个什么七皇子就是天生的下流种子。他母亲当年只是个宫女,使出浑身解数勾引皇上才生了他。你可知道其母不正,其子必劣?”这人声音细柔,说的话却满是尖酸刻薄的语气,“贱货生贱种,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住口!”

两个宫女正躲在假山后说得正浓,忽听到耳边一声怒斥,当即吓得面色煞白。但当她们看清来人只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宫女后,神色立刻恢复了镇静,还有些薄怒。

鸳儿将这二人口中对七殿下的污言秽语听得真真切切,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地冲了出来。

“你们两个是哪儿的宫女,竟敢诋毁七皇子清誉,好大的胆子!”

这两人神色稍安,听到鸳儿的质问后,其中一个湖绿衫子的宫女站起来,笑容明艳。

“你又是哪儿的宫女,竟敢诬赖我们,胆子也不小啊!”

听她的声音,正是恶言诋毁七殿下的人。

鸳儿脸色发白:“我是正阳宫七殿下的宫女,你们方才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不要想抵赖。待我去告诉御前的落雪姑姑,你们就等着吃板子吧!”

“呦,我当是谁,原来却是一条护主的狗。”那宫女听后非但不惧,反而愈发嚣张,“就凭你的品级也想到御前姑姑那里去告状?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可知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侍,我若跟上边说一声你这小蹄子诬陷我们,到时候不但你要被揭去一层皮,就连你们那个正当宠的主子爷也脱不了干系!”

“呸!你是哪个娘娘的宫侍也不得诋毁皇子!”

看到鸳儿被自己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宫女得意万分,拽着身边的同伴衣袖道:“小蝶,你瞧瞧,她一个无品无级的小宫女竟敢跟咱们敞着嗓子叫嚷呢。真是主子下贱,养的狗也会乱咬人!”

“啪!”

“你!……”少女捂着半边脸,瞪大眼睛看着鸳儿,“你敢打我?!”

鸳儿扬起来的手还没放下,她冷冷看着面前气焰嚣张的宫女:“你诋毁七殿下,我便打你!”

“小顺,你可见着鸳儿了?”

碧落拉住小顺,有些着急地问。

“没看见啊,说起来半天都没见着她了。”小顺也起了疑。

“这丫头真是的,跑到哪儿疯去了!”碧落跺了下脚,怨道。

李仲云叼着草茎闲闲走过来,老远看见这两人杵在那儿神色焦急,不知说着什么。

“怎么了?”

“回七殿下,奴才们在找鸳儿。”

两人赶紧行礼,碧落回答道。

“她人呢?”李仲云摸摸下巴,“早晨还看见她浇花来着。”

“是啊,奴婢想让她给您端些茶点来,谁想一去就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去御膳房问了,没人见过鸳儿。”

“会不会迷路了?”李仲云拍拍小顺的肩膀,“要不我们再出去找找?”

“七殿下哪儿的话,奴才去找就行了。”

“我正好四处走走。”李仲云笑笑,“来宫里有段时间了,我却还不认得路。”

三个人走到门口,还未来得及迈出步子,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往这边来。

“奴才见过七殿下。”

“这位公公,不知有何事?”李仲云自然不认识他,开口问道。

小太监弓着腰:“奴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娘娘叫奴才告诉殿下一声,您宫里的宫女鸳儿现在娘娘那儿,请您过去领人。”

李仲云脑子里转了无数次想到各种情形和应对措辞,哪知才到半路就被福东海拦下了。

“七殿下不必担忧,鸳儿已经被皇上带去了,问完了话就给您送回来。至于贵妃娘娘那儿您也无需去了,请回吧。”

福东海的语气一向恭敬又不容质疑,真是条成了精的老狐狸。

“那麻烦公公代我跟父皇道谢。”李仲云别无他法,只能回去。不过不用去应对贵妃,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饭后李仲云说要睡觉,眯着眼睛看到碧落将小顺招了出去。看着两人一脸紧张之色,李仲云光着脚走到门边探听。

“人可送回来了?”小顺的声音。

“送是送回来了,现在屋里躺着。被打了二十板子,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养不好的。”

“二十大板?!”小顺低声惊呼,“鸳儿如何受得了?”

“听说昏过去好几次……”碧落说话已经带上哽咽之声。

“那怎么跟爷交代?”

“只能说受了点刑罚暂时伺候不了,万不能跟七殿下细说。”

“小顺记下了。”

“行了,你进去守着吧,我去给鸳儿找些药。”

李仲云跑回床上,盖上被子。

这午觉他是睡不成了。

当夜,李仲云从窗子跳出屋子,贴着墙来到鸳儿住的房间外头。他侧耳听了听,然后轻轻敲了下窗。

“谁呀?”鸳儿醒着。

李仲云咳了一声:“在下无名氏,想与姑娘赏月。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屋里沉寂了一会儿后,响起鸳儿低低的嗓音:“奴婢行动不便,公子请回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姑娘大可让在下进去,又何必拒在下于千里之外呢?”

“我狡辩不过你,你分明是无论如何也要进来的。”

“在下也算得上君子,从不做强买强卖之事。姑娘心好的话,还请答应吧。”

“那你进来吧。”

李仲云推门进去,只见床榻上趴着的正是鸳儿。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奴婢方才无礼,请七殿下责罚。”

“我逗你玩儿呢,趴着别动。”李仲云坐在塌边,低头就看见少女发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他不由心疼,“还疼得厉害吗?”

“谢七殿下挂念,已经上过药好多了。”鸳儿移开目光,“七殿下还是尽快回去吧,奴婢身上带着病不好。”

“又不会传染,没事的。你要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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