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吃……苏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嗡……

——苏小景，姐姐从新加坡回来了，凌晨从上海转的机，居然晚点了，晚上就到学校，明天去找你玩给你带了礼物哦啊哈哈终于能用手机了……

是刘雅，她暑假出国去旅游了，已经缺了一个星期的学校补课，不过……她好像也不大在乎学习？

苏景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侧过去蜷身假寐，最后真的睡着了。

吃过晚饭后不久，大概是九点一刻，荆国良已经出门之后，荆俊逸打电话叫苏景说就在门外。苏景从沙发上起来，跟刘姨说我回学校了，然后换鞋推门出去，荆俊逸头发有点乱，但衣服上一点没脏，荆俊逸摇下车窗，“开车带你回去还是骑boss？”

65.渣攻住手，姑奶奶我回来了！ 二

“boss。”荆俊逸会开车？他满十八岁了，有驾照吗？

“等一下。”荆俊逸把车向地下车库开去，苏景站在院子里，满院子都是草的味道，他们今天刚刚收拾干净的草坪，看来下午清洁工应该是把割掉的草都装走了，现在地上一点废草的痕迹都没。

苏景蹲下来，想起他今天割草时看见的地蜘蛛，还有会飞的蚂蚁和蚂蚱，还有鼠妇n星瓢虫一类生物，还是觉得草地原来也可以藏这么多东西，草地很深奥。

“苏景。”荆俊逸的声音很低，“上来吧。”

boss上面都是灰尘，发动机的声音也不以前模糊了，苏景爬上车，“你去干什么了？”

“去解决了一点事情，帮我的腿报个仇。”荆俊逸不踩油门，而是拧手把，“你呢？没和你妈怎么样吧我不在的时候。”

“没有，我下去吃饭的时候她没去，我跟你……咱爸一起吃的。”

“爸走了没？”

“走了，吃完饭走的。”

“行。”荆俊逸带上头盔，没再说话，苏景也没说，一路上咆哮的只有boss，即使停了这么长时间，boss似乎也没有受到一点影响——除了有些脏了。

星期天晚上有周周练，荆俊逸是真的忘了，苏景是没有说，反正荆俊逸开成进学校的时候门卫认出车来给开了门，停了车到寝室门口才知道原来还没下课进不去。荆俊逸去超市买了点薯片一类，带着苏景去学校后面比较偏远的足球场。

那个足球场不标准，比大操场上的小很多，旁边篮球场也很有特色，要是在这里比赛，只能打半场。

“你今天打架了？”苏景接过饮料，和荆俊逸背对背坐着。

“嗯。”荆俊逸不知道在地上画着什么，“所以没带你去。”

“因为你的腿骨折了？”

“苏景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荆俊逸伸个懒腰，苏景没回答，荆俊逸喝了一口饮料，“今天打听清楚了这事跟ki没关系，其实跟馨德都没什么关系，是我高一时候替人出头砸了人家场子的事，我特意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你说的对，不能动不动就对自己朋友发脾气。”

诶？那么，ki是朋友了？

“荆国良已经教训了他们的头儿，但他做的比较粗糙，那不是叫人黑我的人，最多算个小头儿，今天打了才知道，对方要是不松口，这事还没完。”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是那事，我很难说清楚，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明明知道自己势力不如对方，还非要决一死战一样非跟你纠缠。他已经得着我便宜了他还想怎么样，非得把事闹的多大他才好受？”

“可能有人就是不想怕你。”

“是，这才是我最郁闷的，就像你一开始跟我说什么我喜欢你，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下就记着你了吧。”

明白，非常明白，如果他多了解一些，可能他也不会那样说……不过，也不一定，“就算你那时没记着我，过后也得知道我，我们两个一个父母。”

嗡……苏景的手机短信。

“如果是后来在家里见面，那估计现在咱俩关系不会这么好。”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被人开玩笑说他追他，他现在大概也不会对苏景有这么多情绪吧。

苏景扣了手机，“你跟ki现在好了？”

“不知道，还有些事没问清楚。”

为什么会有人想打架，而且全都让荆俊逸碰上了，他们为什么理由，被瞪了一眼或者被骂了一句，就得记仇三四年？

“你们很奇怪。”

66.渣攻住手，姑奶奶我回来了！ 三

“我和ki？我和他也不算最铁的，所以他做的有些事让我很惊讶。对了，苏景老实交代，你的游戏怎么玩的那么好？”

“我第二个爸爸是开赌（和谐）场的，也有游戏厅，很有钱。”

啊？！

“很惊讶么。”苏景应该是笑了，弯下腰，“也就是那时候我学会了怎么远离家，他比较粗鲁，而且经常打人，后来那个女人和他离婚了。”

“那你……”

“我经常到他的游戏厅玩，反正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初中的时候不是很想学习。”

真的假的啊……

“这是你第二段故事？”

“这是故事梗概，所以真正混这个道的人，我是见过的啊。”苏景的头倚到荆俊逸肩上，“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和你爸爸离婚？”

怎么会有这种问题……

“离婚了我又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每次都是刚刚开始熟悉就得走，有什么办法呢。”

“你别对结婚这么没自信啊，而且就算他俩离婚，咱俩还是干怎么就怎么，苏景你说，我要是真喜欢你你怎么办。”

“我是男的？”苏景用了疑问句。

荆俊逸拿出手机按了一通，没再往下说。

第二个星期的补课，刚刚分科的高二同学终于彼此熟悉了些，上课也更热闹了，不过A班的班主任管得很严，即使有荆俊逸这样让人没有办法约束的人物存在，纪律还是明显比其他的班好（因为荆俊逸其他人不敢太张扬也占了很大原因，只是老师没有发现。）

第二个星期的班会A班才开始换座位，经过上个星期虽然老师没有说，但基本的班委已经确定下来了，即将当班长那个男生把所有人指挥到外面，拿着班主任给的一张表叫几个人过去坐在确定的位置上，剩下的人三个三个一起进去，自己挑座位。

荆俊逸和苏景是一起叫进去的，一起进去的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苏景挑了正对黑板倒数第三排中间的位置，荆俊逸坐在他旁边，三个人一拍，那个女生挑了第一排坐去了。

结果直到所有人都排满也没有人再跟苏景荆俊逸坐在一拍，坐在苏景前面的据说英语成绩很棒，那个英语女扭头拍拍苏景的桌子，“你坐的是我的桌子，能把英语书给我吗？”

苏景笑笑，从桌斗里翻出书递给那个女生，荆俊逸在旁边哎呀哎呀的摇头叹气，苏景挺直了背，脚在底下踩了荆俊逸一下。

到了下课的时候，换座位真正开始，大家各自推着各自的桌子到刚才占得位置上，荆俊逸不让人帮忙，把自己的桌子推过去，苏景的却有人自告奋勇给搬过去了。

换位子后的第一个晚自习，巡查的年级主任总是忍不住往A班那个叫苏景那里的多看两眼。

这个苏景在馨德的转学手续是上学期办完的，父母那栏只填了母亲，但是分班的时候学生处的老师打招呼了，家庭应该不简单，而且和荆俊逸关系这么好，是个什么情况？

“苏小景！”刘雅正大光明的穿着裙子跑来学校，晚自习放学后跳到苏景门口，朝苏景招手。苏景抬起头，荆俊逸抬起头，刘雅一看苏景跟荆俊逸同桌，一时没忍住直接跳到A班来了，A班里原来跟刘雅一个班或者跟刘雅认识的跟刘雅打招呼，荆俊逸向着刘雅的方向撇嘴，苏景站起来。

“小景你怎么跟这个渣攻同桌啊，会受到伤害的知道吗！”刘雅终于摆脱前面拦着她的人，“什么情况啊荆少，趁人不备啊，太不合适了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荆俊逸往后靠着背椅，好整以暇的看着刘雅。

“你们两个……”苏景看看荆俊逸又看看刘雅。

“我们两个关系很好，那简直是相见恨晚。”刘雅弯下腰看着荆俊逸。

“是啊是啊，相见恨晚。”荆俊逸把重音要在恨上。

67.渣攻住手，姑奶奶我回来了！ 四

刘雅笑的春光灿烂，抓着苏景的手，“我给你带了瓶香水，一会放学给你，走，跟姐出来转转。”

苏景随着刘雅的走，A班的班主任正巧这时进来，看了好几眼刘雅，刘雅做了个立正行礼的姿势，“李老师好！”苏景趁她还没说别的把他拽了出去。

刘雅拿着一个包装的严严实实的盒子从班里出来递到苏景手上，“看，姐对你好吧。”苏景看看，抬头微笑，“我不用这个的。”

“不用也拿着，给男的送什么都不合适，你又不吸烟不喝酒，我不能给你买衣服吧，哎，你看我说什么，你分进了A班。”刘雅靠着墙，走廊里学生过来过去，很多都停下来看了他们一眼。

苏景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学习啊，别跟那些人玩，苏小景要好好学习，放学在楼梯口等我，我也进班去啦。”

但……荆俊逸怎么办。

苏景扭头，荆俊逸正靠在门框上看苏景，苏景一低头，从前门走了进去。

“苏景。”班主任叫他，“放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荆俊逸在后门嘁了一声偏头到一边，非常明显，苏景听到了。

放学后

“苏景，你进班的成绩虽然不拔尖，但还是很有希望的，心多放在学习上，馨德升本率高，但不学习的人也有很多，希望你明白你自己要什么。”

“知道。”苏景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情绪。

“虽然我允许你们自己选同桌，但你觉的你跟他坐合适么？”

“李老师，荆俊逸在你们班怎么样？”隔壁桌的老师把身子也伸过来，“你们班苏景呢？”

“谢谢老师。”苏景不想去知道那个老师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些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很少见苏景这么硬气的顶撞，隔壁那老师哦了一声，他班主任把手压在作业上，拿红笔画了两下，扬手，“你先回去吧。”

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大大出乎了荆俊逸的意料，苏景回去的时候荆俊逸正把刘雅抵在墙上说着什么，两人一起扭头看苏景，表情很精彩。苏景抱着胳膊走过去，进班拿了书包，递给荆俊逸他的，“走吧。”

“小景……”荆俊逸想说什么，刘雅已经上去拉着苏景的胳膊，一如从前的天真活泼，“走吧走吧走吧。”

又变成了这样，刘雅拉着苏景在前面说着在新加坡的见闻，荆俊逸在后面跟着，苏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天晚上走的很快，其他人都还在教室打闹或者在超市狂挤的时候苏景已经到了寝室楼下，把刘雅送回寝室，笑着说明天见，然后等荆俊逸走过来，两个人并排上楼——谁都没说话。

苏景拽了拽书包带，荆俊逸打开寝室门，站在门外等苏景进去。

“苏景我明天不去上课。”

“唔……”苏景的背撞在门上，震得的他有点想咳嗽，只是还没咳出来，已经被荆俊逸堵了回去，荆俊逸……又吻他……

苏景开始的几秒不挣扎，手还抓着书包，但荆俊逸的手又抵在他耳边，小腹紧贴着他，苏景才觉得不好，这，这不是像前两次那样……

“荆俊逸……你疯了……”苏景极力要把他推开，发现推不开，又改为用手锤他后胸膛，他越锤荆俊逸抵的越紧，他越锤荆俊逸越要撬开他的唇齿，荆俊逸这是怎么了，突然发什么疯。

“荆俊……逸！！咳咳……”苏景使劲咬了荆俊逸舌尖，成功的迫使后者放开了他。

68.你一定要向我解释些什么。 一

太勉强了，苏景根本不喜欢这样。荆俊逸放开苏景，看苏景弯腰蹲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荆俊逸抬起头，“我出去一趟，明天晚上回来，你别跟刘雅一起吃饭。”荆俊逸甩开书包，推开一点门挤走了。

“喂，荆俊逸！”苏景跪趴在地上，很快站起来，开门荆俊逸已经不在寝室走廊里了。

对刘雅也是这样的动作对他也是，还是说荆俊逸也吻了刘雅？而且，他不是男生么，吻他……是对的吗？苏景有种想哭的错觉，但……谁来告诉他，荆俊逸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荆俊逸冲出学校，实际上如果荆少想要出校门，一个人不签假条根本没问题，因为没有一个门卫会拦他。荆俊逸去外面喝酒，不得不承认那个叫刘雅的女生对他的影响很大，或者说，刘陌玲对他影响很大？

“酒吧，来不来。”荆俊逸从电话薄随便选出一个拨过去，二十分钟四五个人在酒吧找到坐在角落的荆俊逸。

“坐。”荆俊逸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拿起小瓶没标签的酒晃晃，自己喝了一口。

并不一定要今天晚上出来，只不过他刚才苏景放抗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苏景待下去罢了，反正明天要去一中找刘陌玲，即使晚上不走明天也得走。

“荆少怎么了，失恋了？”他的兄弟问他，荆俊逸点点头，笑了一声，“被小猫挠了。”

“yoooo~”有人跟着起哄。

这群兄弟是社会上的，只有一个读到初二了，不折不扣的地痞，某些时候很有利用价值，荆俊逸隔一段时间会叫他们出来联络一下。

“还有荆少拿不下的？”

荆俊逸看着手里的酒，没说话。

苏景在床上来回翻身，几次拿起手机，最后还是放下了。第二天，425的人发现苏景竟然迟到了，一个人。苏景坐在倒数第三排的正中间，趴着睡过了联排的两节语文课，醒的时候脸上带着书背摁的印子。

没有来的就想骂人，虽然他骂不出来。苏景翻开生物书，补上昨天晚上因为心烦意乱没预习的生物课，手机是安静的，荆俊逸说消失就消失，没有老师过问一句，好像他不来上课，没有什么不对。

那还说什么他任性不提前说一声，荆俊逸自己提前会和他说吗，还做了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情！

中午放学，苏景在班里等刘雅来找，班里人走完了，门口迟迟没有人来，苏景终于收拾书包，从前门出去，对面B班的人早就走完，已经锁门了。苏景叹口气，把自己班的灯关了，锁门走人。

走廊有两个出口，苏景为走哪个出口犹豫一下，走了贴近后门那个。

十二点二十五的教学楼已经没有什么人，下了一层，苏景看见一个背影坐在楼梯上，歪着头，应该在吸烟。

苏景的脚步有点迟疑，那个坐着的人扭过头，“苏景。”荆俊逸表情有些不自然，且带着疲惫，“吃饭去吧。”荆俊逸站起来，接过他的书包，走在他前面，苏景低着头跟在荆俊逸后面，第一次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