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溪池月尾
溪池月尾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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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你……”他如是再次开始抽动,身体渐渐热起来,合着那份不屈,分外的别扭。

一夜无眠。

晨,转醒便在客栈床上,屋内无人。身体酸痛无力,看着桌前伸手可触的茶水,一侧身牵扯到后ting,再次裂开的痛楚,六年未行此事,倒是自嘲了。咬牙起身倒了茶,念着以后的打算,花退殇,他还是不能足以信任,嘴角微扬,况且我对他并无恨意,似乎就是简单的性伴侣。摇着茶杯,看着漂浮的茶叶,花退殇,你也这么认为吧。

果断收拾了行李,出门到马舍牵了老马儿,便沿着小路一路向西,到南疆无非两条道,一条官道,一条小路。当然官道是最近,但容易被花退殇发现,小路曲折多山,但无非是多赏些山水,与我更是良辰美景,何乐为不为。

蹩脚行了三四个时辰,身体便有些虚汗淋漓,早知昨晚便揍了那畜生,早点结束。靠着树干休息了一刻,看着悠闲吃着草儿的老马,笑道:“老马,今后便只有你我二人去拯救小睿他们了,你可千万别出卖我……”话到此,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在说些什么,马儿怎会背叛,怎会出卖?”摇首自嘲了。

喝了水,上马,趴在马背上前行。

过了几天,没了干粮,还在林中晃荡,走不出出路便是我苏凤萧认栽,努力睁开眼,马儿正喝着河中的水,我迟疑着,“水?”唇齿干涩的如看到了沙漠绿洲,忽然下马,稳了稳脚步,趴在河边掬起一捧水喝着,忽然看到一条鱼翻着肚皮顺水而下,逆水向上看去,一个黑影在河里撒着白色粉末,那个熟悉的脸扬起笑脸,“现下你中了我特制的毒,解药只有我这里有。”

看着他戏谑的面目,我突然对他一笑,突然抓了水中漂浮的鱼,就地点起火来。他看我不但不上套,反而很轻松地坐过来,“你想离开我?”

我笑,“从未想过想,也从未想过能。”

他也笑,“哦?难道凤萧还是不肯原谅?”我看着他的笑容,凝固的笑,仿若之存于几年之前那个宫墙外的拥抱里。徐徐微风吹过,他的笑却未变。

“不,不曾恨过,哪来原谅。”声色平静如看过云烟飘过。

“我是指于殿丘之事,你还是要去找他们?”他似乎在恳求,恳求他放弃他们。我点起火烤着手中的鱼,心却跟着他的问话飘离。

“与你无干。”最后这句话异常平静。

他忽然起身,“水里我确实投了毒,是偷心的毒。”他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饶是你再拿出哄骗孩子的伎俩与我面前应是,都无用了吧。

我抬眸看他笑道,“承蒙关照。”

他也笑,“你的决定还是谁也改变不了,这点真是可爱呢。”他忽然蹲下,下巴捏在他手中,玩味儿的眼神一览无余,“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人像我如此,为我的王,鞠躬尽瘁了。”

我亦笑,“拱手的河山不要也罢。”四目相对。

“看来这毒不够深,心没偷得,却输了整个赌注。”他起身,仿若叹气。

我笑,看着阳光照在他身上异常的闪耀,“若是有堂主相助,凤萧兴许……”

他突然回首,眸色坚定,“我只要你的心,你给么?”

第76章:朝华

忽然我放声大笑,笑着泪也湿了眼眶,“心在此,堂主随时来取!”我拍着胸脯,给着承诺,自己再明白不过,他要的不是心脏,而是心意,然而给过心的苏凤萧已没了心可给了。“呜哈哈,鱼烤焦了!”突然拿起鱼,结束这尴尬,顺手撕了烤焦的鱼尾,准备用膳,如是看了他一眼,“你要么?”

他看着我不知是何种神情,最后无奈摇头,“不用,你吃罢。”转过头不再看我,心下那个欢脱。吃着烤鱼,再看看其人难看的脸色,心里分外舒坦,不时哼起了小曲儿。

“身体如何了?”忽然他开始问话,原本无比舒畅的心情,一下落了谷底,那句,操你八辈儿祖宗!呼之欲出。

本欲暴跳起来揍人,却在最后一刻,对其温软一笑,“与你无干。”笑容满面,是现下苏凤萧最常用的伎俩。

他却迎上我的笑。“怎会与我无干,那夜是退殇无礼在先,苏公子若是身体抱恙,在下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不如由在下为公子查看一番?”人至贱则无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花退殇目的再明了不过,他的激将法对以前的苏凤萧很是受用,但现下已然知晓,此种下三滥的激将,不能将我怎样。

我笑了,继续大口吃着自己手中的鱼,“不敢劳烦,凤萧已然无恙。”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手中的鱼,起身便牵起了老马儿,欲继续前行。回头一看便知,他定是会跟过来,但不见其人牵马,难不成是步行?莞尔一笑回身继续自己的前路。

血淋淋的战场,血淋淋的山峰,夕阳余晖之下,小睿握着一把长剑,狂野的向我奔来,而他身后背着的婴孩亦对我诡异地笑着,“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小睿对我灿烂地笑着,忽然长剑在我脖颈一剑砍下,我跳动的头颅,看着血色的夕阳里,血色弥漫……

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顺着额角直流,夜亦是暗黑的夜,手扶着身下的树干,才想起傍晚于此树上小憩,竟是睡到了深夜,“怎么?又是噩梦?”忽然脸侧的触摸,使得整个身体都僵硬,这才看到对面的他,担忧地看着。

我甩了他的手,“无事。”随即翻身下了树,牵了老马儿准备赶路。

“现下是深夜,林中多有兽类……”

我突然抢了他的话头,“与你无干。”回眸之间,瞥了他一眼,再回身继续前行。忽然身后一股掌风逼近,闪身向左一躲,看着他气愤脸色,嘴角一扬,冷笑。

他见势拽住我手中老马儿的缰绳,一脚踹上马屁股。正欲牵回老马,他却挡在身前,张开双臂欲将自己抱个满怀,看出其意,抬脚一击,膝盖撞其下体。旋身在其左侧空隙,弯身而过,却未料一拳猛然击中小腹,一阵闷疼。

右掌推了其人左拳,继续向老马儿方向奔走,身后又是一个怀抱紧跟,小腹未移开的拳头与其右手在腰间一环,身体整个入了桎梏,右肘向着其人下颚猛然一顶,他却向后一扬,口齿便出了血,腰间力道未松分毫。

肘后几击,最终停住,身后是他柔和的笑,“怎么?不打了。”口齿不清还带着些许血腥味儿,花退殇,你便是如此执着么,如是执着为何不早些,不早些告知我所有,在我的心破碎之前,用此种执着此种温情来感化?你可知,失了心的魂魄,无人依附,无人可信的境遇么?此种只能依靠自己的心意,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心意,早已疲惫不堪,忽然双手一垂,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如咒语般身心俱疲。

他亦意识到我的异常,立马转过了我的身子,托起我的脸,焦急地眸色中透漏着担忧,“何处不适?”看着他的眸,竟有一种难以解说的轻松,仿若空中的繁星静谧而美丽。

我笑,诡异地笑着,“心已然碎了,你何故咄咄相逼?”干涸地眼眶此时不知为何又有了湿润。“你要的,凤萧给不了,亦给不起了。”我笑着噙着一滴咸苦的泪水。“一次两次三次……有了私心便会央求占有,退殇给了凤萧足够的任性,却也成就了各种默许,退殇不讲,不是凤萧不知,只是假装不知……”一句句话在他的臂弯中,身体慢慢被滑落,我点中了他的私心,他便开始动摇。

我继续着口中的毒箭,“我的王,你是如此的英明,俯瞰着整个大陆纷争,只是高高在上的藐视,凤萧亦只是你一时的兴起,心玩腻了,便脱手相送,心痛了便哄来再玩……啪——”一声脆响响彻耳际,嗡嗡作响的耳鸣与发热的左脸,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么,终于肯承认自己的目的了么。

他一反常态,语言轻佻,“凤萧要作践自己,退殇岂敢不奉陪?”突地腰间一带,紧贴其身,下巴亦被捏在他手里,阴沉地脸凑近,带着血气危险的热气在鼻前绕着,“没错,我便是利用你,苏凤萧,利用你的身体你的心,可当我抓了燎原之时,便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了,由此燎原还取笑我,取笑我的痴心,取笑我不会得到你的心。”对于这个花退殇,心中竟有些骇然,这是花退殇么?他一直隐藏的如此完美。

他继续狠绝的逼近,“所以我让了河山,只为得君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然谁料我的凤萧一心依恋着自己的于叔,脆弱的做着自己的诸君。我打探了消息,使得惠天与乔家军联合,六年,我给了你六年的期限,你非但没有回转心意,反而吞毒而死!”他掐着我的脖颈,窒息感愈来愈强,看着他狠厉不惜的神态,竟觉得他极为可怜。

“如是我还是等,等着这颗无可救药的心,相信着你还有着一线生机!”他忽然松了我颈间的手,游离的意识终在最后一刻回了心神,一股恶心感翻涌而来,脚下着了地,猛然咳嗽起来。“这场赌注我输了,彻底地输了。”

加叙篇:一些小故事

上诗词:

长相思-落英清思

长相思,燕惊寒。

二月春景忆窗寒,

傲雪梅开朵朵皑。

何时浮云避空过,

愁眉蹙动乘千帆。

前尘往事咫尺帘。

奈何良人天涯远,

烛夜催得鬓毛白。

别时容易见时难,

何时再续别时缘。

长相思,莫等闲。

平宫辞

红瓦深深绕宫廊,

环子昭燕凤争凰。

若君翻牌亲远黛,

心倾妃笑醉汉唐。

天霄道君—上善

十五岁那一夜

脚下是他们的鲜红血液,身上是血迹斑斑的白衣,手里是滴着血滴的银丝,还有那个与我一样年龄的女孩,她蹲在墙角害怕的看着我,眼里是狰狞地恐惧,我讨厌她这个眼神,我讨厌所有人用这个眼神看我!

又是细细地一声,血液溅在自己身上脸上,错愕的眼神在她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来,我一伸手插入……

我讨厌她这双眼睛,讨厌她在父母面前装出对我的善意的关怀,向别人却诉说着我不配做她哥哥,而是她的傻弟弟。如此父母如此兄妹不要也罢,对,就在月高风急的那一夜,我杀了三个至亲之人。

看着房内血液蔓延,我诡异地仰天长笑,这时从师六年的一眉道人走进我的视线,他叹息,说着我不懂的话,但我知道,他心里定是异常欣喜,绝杀是他教予的,无柄剑也是他给的,他教予我,不做弱者,不做蝼蚁。

而此时,他却念:“上善,为师为你取名上善,是以除以暴戾,人无常在,心无常宽,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等你悟到此种境界,便可真正上善若水。”看着他可将人沉浸的深眸,我一把推开他,飞奔。

两年间我漂泊,漂泊在血色与夜晚之间,当看到那翩然一身黑衣时,我笑,我有了不必漂泊的理由,他能够给自己想要的——满足自己嗜血的欲望。风在耳畔飘离,扬起墨色发丝,由血色染成的深紫色衣袂在空中飞舞,我仰起脸灿烂地笑:“只要能够满足它,上善愿一生紧随宫主。”左手从袖中露出,指尖展开,丝丝晶莹的银丝掷出,粘连在石峡间,我从不曾在别人眼前展现自己的绝杀,然而在宫主面前,我心已决。

三年间,我常于夜间,伸指,头落,敛财贪污之官员、结党营私之学士……这种近乎疯狂而单纯的肃杀,为世人烙下深深的印记,夜行一善之道君,血染了袖袍,也罪着叫嚣的素色人影,徘徊在善与恶的边缘,扭曲。

几落马蹄击起黄土破蹄飞扬,近百骑各色人士跋扈的从峡谷间破竹的气势冲出,像是有着万急事件,各个激昂奋进,但面色却极其沉重。当这批人马赶至峡谷之间不得不放慢速度时,负手立于山顶,嘴角扬起邪魅笑意,及腰的墨色发丝随着如人般凛冽的衣袂在空中绝然起舞。

只待笑看,一眼平川的望下去,对置下的如利刃般丝线做机关,成竹在胸。山间的马儿却猛然昂首嘶鸣,像望到了宿命的尽头,瞬间的阵势不扰自乱,未待其人惶恐地撤离,我已然悄然闭眼,听着数颗头颅滚地悲鸣,和着那些悲惨的嘶吼,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蓦然勾起唇,眼里望见的只有血色弥漫,渐渐击起了嗜血的兴奋,“不可,不可以!”心里那个素色身影不停的叨扰,然而眼下唯一一个摸地滚爬蝼蚁般的小人儿,在我眼里他是那么的可爱,血液不断沸腾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

相信宫主此次派我来的原因,那么,我又怎能让他失望呢?轻踢脚下碎石,一落千丈,山间的数落滚石轰然而下,那人仓皇而逃的背影在最后的惨叫声中消失,风依旧笑靥依旧。

抬眸,上善,望天下之动荡,肃朝野之刍狗,称天霄之道君。一叶落,水涟漪。

诡笑,水面平如铜镜,沉敛心迹,默念:“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雏菊妖—翩舞

等着春光一泻下来,花儿就展开花瓣迎接光的怀抱,翩然起舞。

朦胧中,阳光温暖着四肢百骸,我渐渐舒展开枝叶,迎接着恍如隔世的怀抱。

他念,雏儿,等我下世来陪你……

我思,白日,我一直在等你……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久久的,我每日张开怀抱想拥抱你更多,却每天都在你怀中索取着温暖。久久的,我已然习惯,习惯每日迎着你的朝霞展开笑容,习惯每日在你温暖的怀抱中绽放着异彩。

树很高,他为我撑起了挡风遮雨的绿伞,泉很纯,他为我冲刷着根土,而他,白日,他是我每天向往的,万里穹庐中的悠悠白日,我每日注目着你。

渐渐的,当习惯深入骨髓,一日,我越发觉得魂魄变得轻快,突然一用力挣脱,竟脱离了本体,看着没入土中的四片枝叶,我笑了,迎着阳光,谢谢你,我的白日。

那日后,我总会脱离本体去森林中飞行,后来我知道了这是妖界之森,掌控着生灵起始繁衍的地方。

我将暗恋白日的心事与其他小妖诉说,他们都笑我傻,然后我会仰起头对着苍天白日,给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那个梦魇,那个承诺在心底是那么深刻,那么的记忆犹新。

又是几百年过去,我已然与本体合体,可以自由地在妖界之森里飞翔,可以打得过叶神,偶尔地捉弄一下兔子精、老鼠怪,而每天依然不变的是,看着灿烂的阳光展开笑容。

他,白日,依然是我深刻的眷恋。

一天,白日没有出现在天空,漆黑的夜一直持续着,我开始焦躁不安,我飞向天空,飞向那个他曾经一直呆在的地方,一直一直地飞,直到筋疲力尽,我还是向上飞,看不到他,就像没有了心,没有了可以归宿的地方。

向上飞着飞着,泪水就从眼眶夺眶而出,那一幕幕忽然从脑中跳出。

男子穿着耀眼的红袍,赢取着淑婉的小姐。而他穿着有些破烂的臧红衣衫,偷偷从后院向前庭望去,看着喜庆热闹的场面,他眼中落下了欣喜而悲凉地泪。

破落的别院,只有一口井,一个破落的草房,却不时响起意乱的喘息……

冰冷的地面,男子跪在府衙之上,一声令牌扔下。

斩立决。

牢房里,却是男子在牢房外,为他擦拭着背后鞭子的伤痕。

疼么?

他摇着头说。

不疼。

男子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打开为他带来的晚膳。一壶酒,一个杯子,一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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