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危机 上——妖桃
妖桃  发于:2011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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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命咬牙忍耐,几乎将唇咬出鲜血来。

他……如果不是吴云洲,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突然之间,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吴云洲出车祸之后,他的好友立刻将其送往最近的医院。

这医院的名字……分明和抢救他煤气中毒的那所医院是同一间。

这又说明了什么?

“这个吴云洲还没有死啊?”身后的女子惊讶的伸过去,指着页面,“现今依旧在重症监护当中,具体情况吴氏家族

拒绝透露,据内幕消息,估计已经成为植物人,醒转恢复机率基本为零!”

他心中狂喜。

没有死,还没有死!

他是吴云洲,没错!

纵然头脑中尚有一丝混乱,可是吴云洲的一切一切,都无比清晰的展露开来。

虽然匪夷所思,他有理由相信,这肉体或许真是韩朝林,可是他的灵魂内里的一切,是吴云洲!

他没有妄想症!

因为这是事实!

“哎呀,原来这网页是二个月前的,早过期了。”

紧接着身后的女子的声音无情的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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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快出来吃饭了!”外面传来女子的大嗓门。

吴云洲将身前写着一大堆乱七八糟全是英文的纸张收了起来,然后走出自己的房间。

目光越过客厅,看到正在摆碗筷的二个女人,以及正在烧菜的中年男子。

“朝林,快坐下来,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这个中年妇人拿着一双掉漆的筷子拼命往他面前的饭碗里夹肉

“小弟,发什么呆,快吃啊。”

皱着眉头,伸手拿起筷子,看到瓷碗边缺了一个口子。

可是什么食欲也没有。

人生从高处跌落,晕眩呕吐,眼前阵阵发黑,过后留下的只是一片空茫。

“小弟,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就当放屁一样,放过就没了。”坐在他身旁的年青女子边吃饭边说话,嘴里的饭渣

都喷出来了。

吴云洲眉头紧蹙着,下意识的往旁边避开。

“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这么粗鲁,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更好,男人没有几个是好货!”女子一脸嫌恶的表情。

紧接着,开始和父母在饭桌上新一轮的口水大战。

这些人粗鲁无礼,在用餐之时,嘴里有食物还大声说话,咀嚼声,直接端起菜盘喝汤的声音,拿着筷子的手因为说话

还到处乱戳……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他眉头紧蹙,面色惨淡,心情极为阴郁。

原本捏在手里的筷子不禁轻轻的放下,搁在饭碗旁边。

昨夜,他根本无法入睡。

真的很讽刺。

在上一刻他还陷入狂喜之中,心想着,只要肉体没有死,他很可能有机会恢复正常,重新回到吴云洲的身体。

结果刷新最近的网络资讯,看到的却是,亲朋好友即将在上海为吴云洲举办的追悼会。

[医生宣布脑死亡后二周,吴氏终于同意拨管撤机,其母当场昏厥,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决定于四月二

十五日将在殡仪馆举行追悼会,昨日吴云洲家中已设立了灵堂,相关亲友陆续前来悼念。]

死了,这样就死了……

吴云洲……纵然曾经怀着遨啸九洲的理想与志气。

曾经无数次站在领奖台上,接受无上的赞誉。

在每一个社交场合,他总是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只要有他在场,任何人都要避其锋芒!

任谁也想不到他的下场……死的就象一场闹剧,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笑料。

……

“朝林,怎么了,又头痛了?阿珊,你弟现在还没好全,你昨晚还带他出去吹风!”中年妇人骂了女孩一句,又关切

道:“朝林,吃几口饭,等一下吃药,头就不痛了。”

韩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要去上海!”身体坐的笔直,目光却盯着自己身前的饭碗。

话音落地,立时遭到全家人的反对。

坐在他对面的‘父母’,立刻惊慌道:“朝林,你现在身体根本没有好,不必急着找工作。”

“再说了,上海有什么好的?房租物价那样贵,就算挣的多,都用来交房租水电了,还要吃饭,根本就存不下钱的。

还不如等养好身体,在这里找个工作,至少省了房租伙食诺大一笔钱!”

“弟弟,大城市多复杂啊,出去无亲无故,再加上你年纪这么轻,很容易被人骗的!你大学毕业就去了上海,这才去

了半年没到,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这样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

“我要去上海,下午就走。”他再一次重申。

“上海上海!”韩琳怒气爆发出来,将筷子扔在桌上:“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全家人有多担惊受怕么?!为了你花了

多少钱?!小弟啊,吴云洲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就算他没有死,你们也是不可能的,不要再做梦了!

“我知道,你去上海无非是想参加明天的追悼会,你去了又怎么样?那个吴云洲出车祸,你跟着自杀,结果呢?!那

种人跟我们根本没有交集的,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死了就更不用说了。小弟,你清醒一点罢。”

“……”

听了这番话,他真的哑口无言。

真是满头黑线,女人的想象力啊。

在这所谓的‘姐姐’的眼里,他竟然是为了吴云洲而自杀的?!!!

真是无稽之谈!

他活着的时候,可从来不认识什么韩朝林的。

“我要去,一定要去。”他一脸的坚决,语气十分强硬。

目光是顽固的是执拗的。

久久的沉默笼罩着,每个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巨石。

翌日一早,他就坐车去了上海。

当然,家里人根本不会放心让他一人去,韩父在单位里请了假,陪着他一同到了上海。

一下车,也顾不得吃中饭,便立刻打的直奔殡仪馆而去。

韩父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自从自杀事件过后,孩子变得很陌生。

也没有再叫他‘爸爸’,不仅如此,仿佛还刻意的想与家人保持距离,隔离开来。

全家愈发不清楚这孩子的想法,无论怎么劝怎么开导。

这孩子整个人灰暗沮丧,眼神冷漠而又绝望。

令他很是害怕。

常听人说,自杀过一次的人,如果想死的决心很大,在短时间内还会死第二次第三次……

他要牢牢的看着儿子,牢牢的看紧。

终于到达了殡仪馆,远远的就看到两旁停放的轿车,大排长龙。

韩父不禁咋舌,大城市果然不同凡响。

计程车尚未到达门口就停下来了。

韩父付了车钱,却见儿子怔怔的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

那孩子转头望向他,脸色极度苍白。

“别怕,千万不要怕。来,快下来。”伸手又拉又扶将儿子拖下车。

正中午,艳阳高悬空际,吴云洲依旧觉得寒冷,阴森恐怖。

两人跟着一路的人群默默往前走去。

越过广场,两旁堆集如山的花圈花蓝,衬着人人纯黑的服色,阴郁逼仄而来,显得压抑非常。

越接近殡仪馆大楼正门,只觉浑身战栗着,双腿发软,心中的骇怕难以言喻。

试想一下,谁人有他这样的经历。

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与自己的遗体做告别?

这种对死亡的恐惧,甚至比车祸的那一瞬来的更加强烈。

哦,真他妈活见鬼了!

根本不用询问工作人员,其间某个厅外站着一溜穿着纯黑色的保镖,就很引人注目。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旁人。

身旁的‘父亲’几乎是搀着他往前走的。

刚到芙蓉厅入口,便被保镖拦截下来。

吴云洲抬头用目光询问,尚未开口,便听到冷如岩石般的声音:“闲人免进!”

韩父虽来过大城市,说实在话,还是头一次见到保镖。

看到这种阵仗先自就腿软了,将儿子拉到一边,低声道:“朝林啊,你真的要进去么?你看看这种场面……咱们惹不

起的,走罢。”

吴云洲摇摇头,毅然回到厅口。

“我是吴云洲先生的朋友,今天特意过来吊唁送行的。”

那为首的保镖目光犹如雷达,上下扫描。

脸上表情是狐疑的冷漠的不屑的。

吴云洲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扮,这才恍然大悟。

那些日子他痛苦于自身人格上的混乱,其实至今他都尚未能笃定自己是否就是吴云洲。

对外面世界几乎不闻不问,更不用提打理这陌生身体的外表装扮了。

如同梦魇一般的现实,一切都令他那样失望……

从些人黑色的墨镜倒影中就可以看清了。

陈旧的夹克外套,膝盖处隐约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磨损的厉害的廉价皮鞋。

根本不象旁人那样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

这样普通百姓常着的便装,在这个厅外的其他地方或许根本不足为奇,然而在这些人面前,却显得异样的格格不入。

从他身边施然进入厅中的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个个打扮入时,从头到脚精心修饰过。

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人,仿佛不似来吊唁的。

他们夸耀着财富,相互攀比着,如同参加一场盛大的交际晚会。

在这种情形之下,被保镖拦住,反倒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每个经过的人都会将视线毫不吝啬的投向他。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难堪过,这些人仅仅用眼神就可以当众羞辱他。

而这一切的源头之只因为贫穷。

贫穷……

对他来说,还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新的人生尚未开始,便已经亲身感受到这种苦涩的滋味。

“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浑厚有力,有一股直入人心的力量。

继而有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来到厅口,站在吴云洲的身旁。

“这位……说是来吊唁吴云洲先生的,看起来似乎……”保镖欲言又止。

“哦?”

立时,吴云洲感觉到几道迫人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

他深吸一口的气,尽量表现淡然。

如果他听不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的话,那么他和周德琛多年的朋友就白做了!

转头,果然看到周德琛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

而他也亦然。

深色的亚曼尼服装,限量版的石英手表,衬上一张充满魅惑的男性面容,一派成熟稳重的成功男士的形象。

只是隐约飘来的Givenchy香水,配上最时尚的GUCCI领带夹,透露着一股别样放浪的意味。

吴云洲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了解周德琛的底细。

毕竟,两人也算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同伴,甚至进行过多次猎艳比赛。

这个男人跟他一样,也是游戏花从的高手。

换女伴的速度从来不低于他,只是一般行事极为低调而已。

总之,是个闷骚的不得了的男人!

而站在周德琛身旁的其他二人,也算是他的朋友,只是没有象周德琛那样熟稔而已。

他们同样皱着眉头,打量他,仿佛在看天外来客似的。

此时,在面对这样一群熟人,他反而能够渐渐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心中的恐惧也缓缓消散,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表情变得坦然自若,看起来镇压定了许多。

第 3 章

“你跟云洲认识?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周德琛虽语调平缓,却透露着深深的质疑。

吴云洲微哂,冷声道:“你未必认识他所有的朋友罢。”

瞬时,对方的黑眸微眯起来,脸色微沉。

吴云洲也讶异非常。

其实,在这样的场合,他不该如此尖锐的。

只是之前,在保镖那里受到的羞辱,这口气自然而然,便发泄到最熟悉的人身上。

一时竟然忘了,他已经不是吴云洲了,至少这具身体不是。

看周德琛的脸色,以及旁人表情便可知道,被他这样的人反喷,大慨觉得很难以容忍罢。

这边正僵持之际,只见保镖们突然分开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德琛、景衡、贺松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

低缓温和的声音令吴云洲放松的身体骤然间紧绷起来。

他命自己转过头来,内心的激动,令动作无比僵硬起来。

望向正近在咫尺的文雅中年男子。

刹时间,心中哀楚,眼眶泛红。

爸!是爸爸……

一向最注重保养的父亲,此时神色憔悴至极,。

原本只是鬓角的微微泛白的头发,竟然全都花白起来。

在短短二三个月之间,竟似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这一刻,他恨不得扑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

他要安慰他,想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有死。

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啊。

对面相见不相识……

纵然如此简单的一个字,也是天底下最深情的称呼,他却唤不出口。

嘴角颤抖着,声音却死死的卡在喉间。

同一时间,吴佩祥已经注意到眼前的年轻人了。

那郁卒的神情,通红的眼睛,神色间流露出的是依恋是痛楚是一种复杂至极的情感。

莫名的,在心里对这个年轻人大为好感。

“你是?”

“伯、伯父你好,我是云洲的朋友,我叫韩朝林。他是我的父亲,今天特意陪我过来吊唁的。”

微微躬身的年轻人,语调都带着哽咽。

吴佩祥微一打量,便知道保镖为何要拦着这两人了。

他点点头,竟然也微微躬身道:“非常感谢你们远道而来,快请进来罢,我想云洲若知道有这么多好友亲来送行,恐

怕会很高兴。”

吴佩祥正欲引举众人前往,却见周德琛凑近低声询问:“伯父,你知道云洲有叫韩朝林的朋友么?”

吴佩祥深深的看了周德琛一眼,望向大厅内高悬着的儿子的遗照,惨然道:“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便快步迎向下一位来访者。

吴云洲一进入告别厅内,目光就直勾勾的盯着被鲜花围绕躺在冰棺当中的那具身体。

面色惨白,步履虚浮,逐渐来到跟前。

鲜花堆满了整具尸体,微露出来的容貌,纵然化了装,显露出来的依旧是僵硬的毫无生气的,看起来消瘦了收缩了大

半。

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模样的。

死了就死了,毫无悬念。

在这个时候,手中掌握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又如何?

纵然想要分日月光华,掌风雷号令,能够呼风唤雨,结果还不是躺在这里。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唯一能做的,只是接受别人的祭拜。

如果这个时候,如果他的灵魂从韩朝林的躯体里面抽离出来,重新进入这具尸体,又会如何?

这样想着,不知觉中,竟然抬起手指,颤危危的朝那具尸体伸过去。

他的手尚未触及什么,便已经被人用力的抓住了。

转头看看身旁的韩父,正示意他看向旁边。

只见站在冰棺旁的几名中年妇人和几名少妇,正盯着他,眼里带着深深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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