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情史(穿越)上——沈令澄
沈令澄  发于:2011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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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不答发问,“你是谁?从何而来?”

敏之心中稍作迟疑后,回道,“从东宫而来。”

“你从东宫来?”宫女大惊,声音也不觉提高了几分,“那你,”正要说话,意识到这毕竟是在宫内,便强压了音量

低声道,“这里是掖庭宫,离东宫甚远,你怎会走到这里来?”

掖庭宫和东宫分别位于宫城左右,中间拥簇着太极宫两相对峙。

敏之被她一语问得额角微渗细汗,尴尬笑道,“不小心走迷路了。”

那宫女神色尤为古怪地打量了敏之片刻后,才伸手指着一条路道,“从这里出去,转左再转右,经大殿再直走便可到

玄武门。”

“多谢。”敏之松了口气,笑着朝那宫女掬身做了一揖,转身正欲迈步,那宫女忙喊了声,“敢问你是哪一省的大人

?”还未等敏之回答,又犹自道,“算了,我该走了,晚了会被嬷嬷责罚的。”说完,仿如落荒而逃般提着木桶往那

侧门里进去了。

敏之眼看着那宫女钻进门内不见,摇了摇头后,沿着她所指的方向出宫而去。

9.挽救的心

敏之顺着那宫女所指的方向朝宫门走去,才刚转了两道弯,便见一小太监急匆匆地奔了过来朝敏之弯腰行礼,“贺兰

公子,奴才找您大半晌了。快随奴才出宫去吧!”

敏之一愣,随即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那小太监忙回身垂首,“是风侍卫见您许久未回,便遣了奴才前来寻您。”

敏之闻言弯唇一笑,顿觉心有暖意缓缓流淌,“是风若廷叫你来寻我的?”

“正是。”小太监领着敏之边走边道,“众大人下朝出宫,唯独不见贺兰公子,风侍卫琢磨着准是公子再度迷路,便

遣了奴才来宫内帮着寻找,好早些为公子领路。”

敏之嘴角掠着微微笑意,跟着那太监往玄武门方向走了去。

又拐了两道弯后,敏之走出玄武门,一眼便瞧见风若廷正站在不远处等待。金色的阳光旖旎而下在他身上旋绕出一层

淡淡迷朦的光晕,敏之微地一怔后,笑着上前,“你又知道我迷路了。”

风若廷眼底飞速闪过一丝窘迫之光,尽管快却还是被敏之尽收眼底,“公子久日未回,属下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敏之笑了笑,将手中圣旨递给风若廷,“今日圣上升我的官了。”

风若廷连忙将长剑倚墙而靠,掬身恭敬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展开来看了遍,翕然惊喜,“贺喜公子,此谓是天大的喜事

。”

“喜事?”敏之虽未全然熟悉这边的官场内幕运作,然而‘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却是千古不变的定义。想到自己从未

建功立业,那高宗为何会突然升了自己的官?还是正三品下,这其中玄妙不得不令敏之心有怀疑。

“公子是觉何处不妥?”风若廷双手捧了圣旨递还给敏之,却不知他为何心中仍有疑虑。

其实说到底,敏之自己也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想法未经确定前,敏之也不敢直言相告以免风若廷担心,“也没什么

。”敏之接过圣旨笑笑,“回府吧!”

回到太尉府后,得知皇上升了敏之三品左散骑常侍,荣国夫人既觉高兴又感骄傲。

想起自从敏之坠马失忆后,虽性子变了些许,然而相较从前却是稳重了不少。一想到敏之也有长大的一日,荣国夫人

满心欢喜。

转念又想到敏之失忆后,连带着从前的事也尽数忘却,就连跟她私下约好之事也丢至脑后。荣国夫人半是欣慰半是愁

虑。日里当着下人丫头们的面又不能直言说破,只得挑了入夜时分来到敏之房中明里暗示,希望他能领会。

而夜里回房后,敏之颇感疲累,正欲宽衣早寝,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敏之朗声问道,“是谁?”却半

晌无人回话。上前去开了门后一瞧,竟是荣国夫人杨氏站在门外。

敏之大惊,忙扶了杨氏进门,“祖母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事只管打发人来唤孙儿前去便可了。”回头又见并无丫头

跟着,便接着道,“入夜露重,祖母怎么也不带上两个丫头扶了,万一要是磕了碰了……”

话还未说完,只见杨氏一头扑进敏之怀中,惊得他后半语愕然抑止,话语堵在嗓子眼上下不是。

“祖、祖母……”

敏之只觉手臂上立时泛起一层鸡皮,头发也似乎在顷刻间根根倒立了起来,“祖、祖母,”敏之踮着手指将杨氏推开

,勉强在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

敏之费尽脑汁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这夜已渐深,祖、祖母也该去歇息了……”

谁知还未等敏之把话说完,便见杨氏娇嗔着瞪着敏之,“都这等时辰了,怎么敏儿还赶祖母离去?”

霎时细汗布满了敏之的额头,杨氏那含羞带俏的神情震散了他的三魂七魄。

强忍了心中那排山倒海的异样与泛酸,敏之拱手作揖道,“敏儿也是替祖母身子着想。现时天色已晚,还请祖母早些

回去歇息才是。”

杨氏本就抱着决意言明的心思前来,如今见敏之这般推阻,也只当他是失了忆所致,便也不觉气恼,只笑了道,“你

呀,失忆把什么都给忘了,就连祖母这儿,也不记得了么?”

敏之还欲自欺欺人的意识此刻“砰”地一下崩断。

有古怪,有内情,有暧昧,有……

敏之此刻只觉思绪紊乱,待欲说话又听见杨氏娇笑道,“祖母听风侍卫言,敏之近来尤为收敛,那青楼等处再未去过

。”边说,边伸手触上敏之的胸膛轻柔抚摸,“敏之自小便是玩乐惯了,如今相隔甚久,若是心中烦闷,祖母可替敏

儿排忧解难。”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敏之如遭雷殛般将杨氏猛地一把推开,往后生生退了数步才持手作揖道,“祖母说笑了。孙儿大

了,自然是不敢贪图玩乐的。”略显匆促的口吻下隐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排斥,“现下夜已深沉,祖母就请留在敏之房

中歇息罢。日后若有吩咐,只管打发人唤敏之前去便可,虽说是祖孙两辈却毕竟男女有别。”顿了顿,又怕杨氏不能

理解,索性把话挑得更加彻底,“过去孙儿少不更事,若有不敬之处还请祖母见谅。日后孙儿只会好生孝顺祖母,似

如常人家的祖孙般,不敢有所逾越。”说罢,拉开门便要出去。

杨氏未想结局会是这般,心神震惊之余尤感心碎。还来不及多做反应便见敏之欲要离去,杨氏忙唤道,“敏儿,你上

哪儿去?”

敏之脚下一顿,头也不回道,“孙儿去风侍卫处暂借一宿。”语毕,迈步绝然离开。

杨氏追到门口见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敏之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下,心中涌起一股无限哀伤。

敏之走出厢房后一路狂奔,迎面呼啸而来的冷风从脸颊一拂而过,冰冷的凉意令敏之燥闷不安的心微微平复了几分。

果然如自己所料……

敏之在花园拱桥处停下脚步,双手撑与凭栏低头面向微波涟漪的湖面,水月星眸蒙上一层雾气,羞愧和隐忍的感觉盈

涨开心中,幻化成对他自己无止境的厌恶。

原来自己过去竟是这样的人物,怪不得醒来后,所见之人皆对他不屑于言语相对。

乱伦,淫/秽,纨绔膏粱,这就是自己费尽心思去维护、珍惜的新生吗?

一股酸楚的气徒地上窜,烧蚀着敏之的喉咙。落寞的心宛如一朵失水的干花,通透彻底,了无生气。

转身顺着凭栏缓缓下移滑坐至地上,敏之抬头呆愣地凝视着夜空下的繁星闪烁。

既然前世的宿命留到这一世,那么即便是相同的命运或者更甚,又如何?

本来就是一无所有,何不努力尝试着改变这一切……也许力挽狂澜后,能拨开云雾见明月也说不定呢?

敏之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朝风若廷所住的小院走去。

如果就这样退缩放弃了,那么前一世自己从未得到的今生也不会再有了……

走到东府的小院前时,风若廷房内的烛火还亮着。昏黄的火光将风若廷颀长的身影映照在纸窗上,随着火焰的晃动而

左右浮摆着。

敏之站在院门前看着窗上的人影,欲要敲门的手迟疑着缩了回来。

若不是风若廷开门倒水时惊见敏之就站在门口,只怕他会就这样出神地在院中杵一夜。

“公子,”风若廷忙将敏之迎进门内,“您在外面站了多久?怎么不唤属下出门相迎?”

服侍了敏之坐下后,又赶忙着倒了杯滚烫的水递至敏之手中。两手指尖相触时,敏之肌肤的冰凉引得风若廷心下一震

“公子,”风若廷这才发现敏之目色略有忧伤,不由得心中一软,上前半蹲了身子抬头看着敏之,“公子可是心有烦

闷?”

敏之回视着风若廷,犹豫半晌后才低声道,“若是我说,我想重新来过,可以吗?”

风若廷一怔,“公子之意是?”

敏之唇角微扬而起,星光盈耀的眸子里透着清澄明净的光泽,“过去的我是何性情我已忘了,但若非恨之入骨,世人

又怎会对我冷漠与不屑?只是碍于我这显赫的身份而不敢明露而已。对于新生的我来说,这种对待是陌生而悲痛的。

如果我说,”敏之直视着风若廷的眼睛小心问道,“现在我潸然悔悟,还能重新来过吗?”

一席话落,风若廷闻言大惊,万千思绪在脑中飞闪而过。然而最令他不敢置信的,是敏之这般坦言失忆与抹杀过去。

风若廷直盯盯地回望着敏之的水月清眸,脑海混乱一片。

他真的把什么都忘了!他居然说要重新来过……

那到如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

怨恨的光在眼底快如闪电般稍纵即逝,风若廷强忍了心底的波涛汹涌勉强起笑,“若是公子却想重新来过,属下定当

,”最后几个字,风若廷说得尤为艰难,“定当全力辅助公子。”

“真的?”敏之大喜过望,下意识伸手握住风若廷的手腕,“谢谢你。”你是这世界第一个对我和颜悦色的人,第一

个令我感受到温暖的人。在心里,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家哥哥一般看待。

敏之心中暗自思索,却未曾注意风若廷借口倒茶起身走至一旁站定,微侧转头瞟向后方的敏之,眸中的光点深邃而幽

暗。

如能这般轻松便抹去过往的一切,即便是我答应……

风若廷收回目光,手提小壶将茶水倒入杯中,嘴角抿着一抹澹然似笑的弧度。

污点已在,伤害依旧,岂是你说抹便能抹得掉的?

10.殿内临朝

次日凌晨,敏之连自己住的院落也未进去便直接早朝去了。

随着晨鼓的响起,敏之下意识往阶梯上站了去。只见薛御郎站于左手边沉声低笑,“左散骑常侍大人,如今这儿可不

属于您了。”伸手朝殿内一指,“您该站那儿去。”

敏之这才回神,忙朝薛御郎点头表示感谢后,朝殿内走了去。

薛御郎望着敏之匆忙进殿的身影,勾起一边的唇角淡淡起笑。

敏之前脚刚进殿,便见大殿之内众臣早已自发地站成了两行队形。眼见圣上临朝时辰将近,敏之却不知依自己的官极

品阶应站在何位。正在慌乱无措之时,一眼瞧见狄仁杰就站在左边的第三位,忙上前低声唤道,“老狐狸,我应该站

在哪里啊?”

狄仁杰侧目斜睆了他一眼,狭长的黑眸微然一眯,似笑非笑道,“贺兰公子若不嫌弃,就站在狄某的前面好了。”

“谢谢。”敏之大喜,忙不迭从狄仁杰身前插了进去。

一切刚准备就绪,随着持事太监的一声“皇上临朝——”,高宗和武皇后从殿上的一侧缓缓走上龙椅坐下。

敏之随众臣一起跪拜叩首,口中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后,高宗一眼便瞧见殿下站着的敏之,见他站与左位第三,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左散骑常侍这位置选得好啊

!”

敏之一愣,第一反应便是被狄仁杰这老狐狸算计了。想着自己已然这般丢脸,怎么也要拉着那狐狸一同下水才是,当

即弯腰作揖道,“回皇上,微臣初次进殿,对个中要领尚未领会。多得狄仁杰大人提点,才敢在殿中寻位立足。”

高宗笑道,转头问向狄仁杰,“侍御史,可是如此啊?”

狄仁杰未想敏之竟会这般老实,当着高宗的面将自己给抖了出来。如今见皇帝发问,只好走出来掬身行礼,“回皇上

,贺兰大人今日初次临殿,微臣怎敢有所逾越。虽是提点,却也是靠贺兰大人自己的领悟罢了。”

高宗点了点头,朗声起笑,朝一旁的武皇后道,“瞧瞧这狄仁杰,朕自来是说不过他的。”

武皇后美眸笑如弯月,望着狄仁杰的眼神里满含赞许,“狄大人是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皇上得此贤臣,是我大

唐之福。”

狄仁杰忙垂首道了惶恐后,恭敬退了回去。

只苦了敏之,一番心思被扭曲,到头来还让狄仁杰讨了便宜,当下心中既气闷又无奈,只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装作

未听见般。

“启禀皇上,”上官仪微微上前一步,手持象笏弯腰行礼,“淮南一带因连日来降雨量过大而导致河堤水满为患,灾

情极为严峻,还请皇上定夺。”

高宗闻言,紧蹙双眉无声叹道,“此事数日前不是已经交由太尉处理了么?”说罢,颔首唤道,“太尉可有备好治水

方案?”

站与上官仪对面的长孙无忌忙跨出一步,“启禀皇上,治水方案还在完善中。”

敏之听这声音尤为耳熟,不由得抬眼瞟去,见站于正前方那身穿墨紫朝服的长孙无忌,不就是日前在栖凤阁遇见的那

老头么?

“怎么还在完善?”高宗神色一凛,气氛霎时凝结,“这都几日了,太尉都干什么去了?”

“请皇上恕罪。”长孙无忌持象笏深深掬身。

“淮南常年水患,”高宗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只要天降数日大雨便河堤决裂,长期以往如何是好。”停了片刻后

,见底下无一人上前献计,高宗蹙眉道,“太尉,朕命你明日早朝拟出一份治水方案来交与朕。”

“微臣遵旨。”长孙无忌只好俯身应道。

敏之听后心中暗觉奇怪。虽说在古代这治水之事却是复杂而费事了些,然而历来开凿运河,储水或是灌溉,也并不是

没有办法的。况且这长孙无忌的能耐是唐太宗也极为赞扬的,怎么如今却连一个治水的方案也拿不出来?

正在心底胡乱猜测,只见持事太监朗声起调“退朝——”,众臣跪地叩拜,皇上皇后二人从侧边先后离去。

临走前,武皇后望了一眼俯在殿下的贺兰敏之,琉璃般清减的美眸里闪过一丝别有深度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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