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火 上——苏打红茶
苏打红茶  发于:2012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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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恩心中百味杂陈,他认识楚凌云那么久,一直很了解他的个性,不服输也不认错,有时倔强得让人恨到咬牙。可此刻,他却不停地说着“我错了”,不停地哭着忏悔。这样的楚凌云,有些陌生,却让他深深为之动容。

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崇恩能做的只是抱紧他,给他一个有力的支撑和包容,让他好好发泄一番。

一旁的秦烈走上前,将两手分别放在两人的肩头,紧紧握住,默默地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们。

凤翎军的士兵们静静地围在旁边,望着依靠在一起的三位将领,没有打扰,没有说话,萦绕在他们间的牵绊,没有人能闯入,没有人忍心去惊扰他们。

“他们的感情真好,还真让人羡慕啊!”殷于飞轻声感慨道。他们三人之间,有种任何人、任何事都破坏不了的情感,一种打不破、磨不灭的情感,一种不是爱情、不是亲情,却肝胆相照的情义。

夏侯云看了一眼他,“只是羡慕吗?”

此后几日,崇恩下令,所有的凤翎军士兵不得擅自外出行动,即便是外出,也必须几人同行。如此这般小心谨慎之下,虽然狼族偶有突袭,但好在凤翎军的人也没有再受伤害。而趁这段时间,崇恩和夏侯云去了趟白泽城,向丞相苏里克借了不少有关大漠各国的史籍资料,希望从中找出自己需要的线索。而果不其然,仔细阅读完所有的资料后,终于有了些重要的发现。

“两年前的仲夏,乌掖城被雅尔丹所灭。那一年的秋天,燕兰山就来了一群自称为黑月狼族的人,用的是与乌掖城极为相似的狼首图腾。这难道只是巧合吗?”崇恩抬头问夏侯云。

夏侯云摇头道:“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可即使知道了狼族和乌掖城有关,但对于解决我们目前的困境,有什么帮助吗?”

“至少知道了我们可能有同样的敌人!”崇恩向他眨眨眼,“说不定可以同仇敌忾。”

“和他们?”夏侯云惊呼:“那不是与狼谋皮吗?”

崇恩大笑起来,“云儿啊,我倒想问你,你哥哥可有教过你,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敌人吗?”

夏侯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哥哥说过,能共同牟利的就是朋友,利益相损的就是敌人。朋友会变成敌人,敌人有时也是朋友。”

崇恩又问:“那你认为呢?你哥哥说的对吗?”

“当然不对!”夏侯云语气肯定地说:“朋友就是朋友,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应该坦诚而待,而不该和利益相关。”

崇恩笑着摸摸他的头,“有时候,对于有些特殊的“朋友”,我们也可以谈一些利益。”

正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嘈杂的喧嚣声。

“又是狼族的人来挑衅了!”夏侯云气愤地握紧双手。

崇恩皱了皱眉,这帮狼族的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看样子,如果再不解决,可能会有更大的危机。于是,带着夏侯云,神情镇定地走了出去。

这回狼族来的不只十几人,而是数百人之多,乌压压的一片,几乎想将营地包围。营前的凤翎军士兵们手握兵器,警惕地注视着来人,蓄势待发。

秦烈和殷于飞见到崇恩过来,异口同声道:“请元帅下令!”

下令?崇恩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倒是难得那么齐心,看来你们都想和他们大干一场了。

崇恩并没有回答他两,而是走出营地,见此次带头的仍是上次那个狼族的彪形大汉,便问道:“不知阁下这次又有什么指教?”

“哼,不用那么文绉绉地讲话,老子听不懂!”大汉举起长刀直指向崇恩,刀尖距离他的脸仅仅几公分而已。“我问你,你们想清楚了没,凶手和粮草交是不交?”

崇恩再次向前迈了一步,任由他冰冷的刀尖抵在脸上,沉着自若地回道:“我什么都不会交给你们!有胆子就朝这里砍下来吧。”说着,指指自己的额头正中。

那大汉没料到他有此一说,更没料到他如此胆大,一时没了方向,却又不敢真的杀了他,便举刀大叫:“兄弟们,凤翎军不把我们狼族放在眼里。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狼族的人均是粗壮野蛮的大汉,听他这么一叫,也齐声呐喊起来:

“交出凶手!血债血偿!交出凶手!血债血偿!”

那叫喊之声,震彻天地。

殷于飞已经暗中布置了弓箭手,只等崇恩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任他狼族再凶悍,也难敌弓箭的速度。可崇恩却一声不吭,只沉默地听着狼族的威吓声势。

“白沙是我杀的!要报仇就冲我来!”楚凌云冷冷地说着,从两列士兵中走来。

“凌云,你想干什么?”秦烈伸手拉住他。

楚凌云一挥手,推开秦烈,走到狼族带头人的马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人就在这里,要取我的命就来吧!”

“好!”那大汉鼓起掌来,“既然你那么爽快,我也给你一个痛快!你杀了我们首领,我就取你性命,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吧!哈哈!”

“我不同意!”崇恩一把将楚凌云拉至身后。“在我这里要人,必须我说了算!”

大汉怒道:“他娘的,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崇恩突然轻笑起来,“我答应你,明日正午,我自会上天穹崖,给你们一个交代。”

“哼,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大汉不屑地说道。

“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可以看看这边!”崇恩伸手向后一指,那里是整齐排列的凤翎军,层层叠叠的列队,几乎看不到边际。“若想动手的话,二十万凤翎军随时奉陪,只是不知你可有胜算?”

大汉一下憋了气,大声道:“好,今日就给你一个面子!等你明日的答复!不然,我们还会随时找上门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得随时给我小心着点!”说罢,他手一挥,狼族的众人便转回头骑马离去。

见到他们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崇恩才算舒了口气。却听到楚凌云问他:“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你没听见我方才说的吗,交不交人,由我说了算!”

“那我就自己去和他们做个了断!”楚凌云说着,转身就走。

崇恩暗中轻叹口气,大声喝道:“来人,给我把楚凌云绑起来押回营帐!没我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去!”

“是!”几名士兵听令,拿了绳子来捆楚凌云。

“你们敢!”楚凌云几下便将他们打倒,士兵们不敢贸然上前。

秦烈不由无奈地叹息,对殷于飞道:“帮我个忙!”

殷于飞了然地点头,两人上前一同制住楚凌云。

崇恩开口道:“云儿,替我好好看住凌云!秦烈、于飞,要麻烦你们明天和我一起走一趟天穹崖了!”

第十七章:狼族的报复(五)

崇恩命人将楚凌云绑在营帐内,派了夏侯云陪伴他。他深知,云儿有一种能让人的心境安静下来的魔力,因此他很放心将楚凌云交给云儿。

召了秦烈和于飞到自己的营帐商量对策,崇恩突然问道:“秦烈,你真的能肯定凌云杀了白沙吗?”

秦烈怔了怔,“我们是亲眼看着那箭没入白沙的胸口,看着他倒在地上,然后我和凌云就跑了。不过,我没有验证过,他是否真的没气了。”

“那就是说,白沙还有可能根本没死,他还活着!”崇恩道。

殷于飞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会认为他还活着?”

崇恩思量着回道:“我并不肯定,只是猜测而已。你们想想,秦烈说过,白沙识破了他和凌云的身份,然而很快就被凌云杀死。照理说来,别人应该不知道谁是凶手。可狼族的人却口口声声肯定地说,是凤翎军的人做的。你们不奇怪吗?”

“也许是当时白沙并没有死,只是伤重,后来才不治而亡。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将事情经过告诉他的手下了。”殷于飞推测道。

“是有可能!可是,白沙才刚死,狼族的人就来寻仇,像是安排好了的一般,又要凶手又要粮草的,目标如此明确。如果照常理,头领死了,或多或少也该有一番混乱,等到选出新头领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可他们的行为,一环扣着一环,让我不得不怀疑白沙还没死。他只是想以自己的死为借口,威胁我们交出粮草。”

秦烈问道:“就算知道白沙没死,对于我们目前的状况可有什么帮助吗?”

“白沙是他们的头领,他若没死,至少我们的谈判有了目标。只要能说服白沙,就能摆平这伙狼族。”

“你想和白沙谈判?”殷于飞叫了起来,“他们可是一群只要钱不要命的贼匪!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崇恩说:“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上天穹崖,和白沙谈判!”

“可万一白沙真的死了呢?万一狼族现在是一盘散沙,根本无人做主,你这么一去,不是让自己身陷囹圄?”秦烈担心地问。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我想赌一赌!”崇恩笑道:“秦烈,你一直说自己很有赌运,介不介意借我一些运气呢?”

秦烈也笑了起来,“你若要,就都拿去吧。”

“于飞,你呢?”崇恩问。

殷于飞耸耸肩,“我自然是……舍命陪君子咯!”

第二日,在秦烈的带路下,三人上了天穹崖。原本殷于飞是想安排凤翎军在暗中保护,可崇恩坚持不带一兵一卒上山,于是只得作罢。

刚来到狼族的山寨前,就被人拦下,那人正是曾多次挑衅凤翎军的彪形大汉。见到崇恩三人,不由露出钦佩的眼神,“想不到你真的来了!而且还没带上你的军队,真是好胆量!”

崇恩并不理会他的赞美之词,只是平静地说道:“我要见白沙!”

“什么?”那个大汉楞了一下,有一瞬眼中露出慌乱的神情,“我们的头领已经死了,是被你们的人杀死的!怎么见你?”

“我说了,我要见白沙!”崇恩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的双眼。

“你疯了吗?还是你想见死人?”大汉依旧咬定白沙已死。

崇恩微微一笑,“不管白沙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麻烦你去通报一句,凤翎军的元帅想和他做一笔好买卖。”

“这……”对方犹豫起来,上下打量着崇恩,像是想看透他有什么目的。

崇恩又道:“若你不愿通报的话,我们就此作罢,立刻下山。至于你们狼族和凤翎军的恩怨,就真刀真枪较量吧。”说罢,便作势拂袖离开。

“慢着!”那人马上冲上前,拦住他们,“我去通报,你们等着!”

见他走进了山寨,崇恩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刚才装着镇定的样子,可他实在心里没底。和他同样紧张的还有秦烈,见大汉走的没影儿了,才低声骂道:“该死的,老子赌过无数次了,还没这么紧张过呢!”

“哈哈哈”殷于飞忽然大笑起来,“我们有三个人的运气呢,一定能押对宝的!”

秦烈白了他一眼,“运气和人数有关系吗?再说了,你这个人那么背,多好的运气碰到你也飞了!”

“秦烈,你又想找麻烦是吗?”殷于飞跳了起来。

崇恩无言以对,转过头去无视二人的争吵。

很快,便有狼族的人出来,对崇恩他们说:“大当家请殷元帅进去!”

崇恩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和秦烈他们对视一眼,看来我们真的猜对了,白沙没死!

“我们进去吧!”崇恩带了秦烈和于飞就想进入,却又被人拦下,“大当家有令,只许殷元帅一个可以进去!”

“这怎么行?”秦烈叫道:“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那人双臂抱胸,高傲地说道:“大当家说了,如果殷元帅不愿只身进来,那就请几位下山回去吧。”

“你们欺人太甚了!”秦烈气愤难耐。

“好,我就一个人进去!秦烈,于飞,你们在外面等我!”崇恩冷静地说道。

“不行!”殷于飞挡在崇恩面前,“这样太危险了。你是一军的统帅,还未和雅尔丹开战,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这么冒险?”

“崇恩,让我陪你进去!要不然,我们就回去得了!我看他们并没有什么诚意!”秦烈说。

崇恩拍拍两人的肩膀,“我们已经赌赢了一局不是吗?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很好,何不再赌一局?我赌我会没事,你们呢?”

秦烈和于飞不知如何应答,真是让他去也不是,不让他去也不是。

“我真想好好会一会这个白沙。”崇恩从腰间取出一物放到秦烈手心,“秦烈,如果有万一的话,我把凤翎军交给你。”

秦烈低头看头,手心里的居然是凤翎军的统帅令牌,凤火令。“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会没事的吗?”

崇恩没有回答他,反而转向殷于飞说:“于飞,希望你能为我作证,若我有意外的话,秦烈就是凤翎军下一任统帅。”

殷于飞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如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我殷于飞第一个不放过他!”

“崇恩,不行!”秦烈急忙拉住崇恩,不让他去。

崇恩对他安抚地笑笑,最后深深了看了他两一眼,走入山寨内。

“崇恩!”秦烈还想追上前,却被殷于飞一把扯住。

“你拉我干吗?”秦烈怒目相对。

“你没看出来吗?他心意已决,没人能改变得了!”殷于飞说道。

“那就由着他去吗?”秦烈烦躁地扒扒头发,在地上坐下。

殷于飞坐在他身边,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肩上,“若一个时辰后他还不出来,我们就杀进去!”

秦烈点点头,算是赞同,但忽然发现殷于飞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如被针扎一般地跳了起来,“把你的脏手拿开!”

殷于飞吓了一跳,把手掌翻来覆去地看,很干净啊,哪里脏了?不由不满地对秦烈叫道:“你又不是姑娘家,那么计较做什么?你和崇恩他们不也经常这样吗?”

“他们和你不一样!”秦烈瞪他一眼,选了个离他远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殷于飞忿忿地“哼”了一声,心底有种说不清的闷闷的感觉。

崇恩刚进入山寨,就被两把锋利的大刀架住了脖子。

“殷元帅,对不住了,不这样做我们可不放心啊!”一个狼族的人说着,仔细搜了下崇恩的身体,确定他没有带任何兵器,才带着他进入一间大屋。

屋里的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卧榻,上面侧卧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满脸的胡子看不清真实面目,赤着的上半身上绑满白色的布条,还透着隐隐的血迹。崇恩心想:这个应该就是白沙了吧。

白沙也在同时打量着崇恩,这个主帅眉目清俊,看似温文有礼,却透着一股凌厉的霸气,仿佛成竹在胸似的。

“殷元帅,我们终于见面了!”白沙悠悠的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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