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暖灰
暖灰  发于:201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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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何必呢……

看着祈然满脸凄楚绝望,再想到回忆中那个挥鞭少年姿意骄傲的模样,谷玄心头不由的软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是没办法……”

祈然显然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情绪,先前一时控制不住心神,说了出来后又强力抑制,化作一脸平静。听谷玄这样说,不仅没有欣喜,反而露出一丝惨笑:“不用安慰我。”

“这种时候,哪会还安慰你。”谷玄眨眨眼睛,一只手撩起祈然额前发丝,“你也知道我师父对罗前辈是极好的,这个修炼方法估计他是知道,自然担忧,所以曾经到处寻找补救方法。当时我不知道为何,只知师父叫我找只凭神识控制外体魂魄的方法,现在才明白,师父是怕罗前辈出事。”

这话有理有据,祈然一听,眼中亮起一抹期望:“可有结果?”

“有的。”谷玄点头如啄米,目不斜视,“不是我创的,师父创的,我也未学,只是知道而已,不一定能成功。不过,这法子需要在受伤后立刻使用……”

谷玄故意拖长了语尾,似有暗示,果然,祈然双眼闪亮,颤抖着嘴唇挤出一句:“道……前辈,与其逐渐沦为傀儡,我宁愿尝试,哪怕当场陨落也无妨!我……”

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谷玄就这么等着,半天也没等来一句讨饶,斜过眼去,发现祈然一脸灰败,显然是觉得没有立场期翼他出手救治,心中再度失望起来。

唉,我本是个好人……说出来不就是让你来求的嘛!真个不解风情!

暗自嘟囔了一句,谷玄只得干笑一声,笑眯眯地道:“给你救治是自然的,不看我们的交情也要看师父们的。”他又犹豫了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道,“”只不过,这个法子有个问题。”

祈然忽闻这话,简直如同绝处逢生,反正他已是走投无路,如若谷玄此时把他杀了毁尸灭迹都是可行的,若想害他,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而且,其后如若把他送回星宵派,这事恐就是真,可是若不送,那自然也不用判别了。

想到此处,他只管欢喜,道:“什么?”

“这是门双修道术。”

说完之后,谷玄就笑眯眯地望着祈然,见他怔了半晌后才迷惑地道:“怎么?”

“双修啊。”谷玄叹了口气,提醒道,“可是,你我皆是男子……”这话一出口,祈然的脸色就变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而且,如今我的修为超过你,这引导之法只得由我来做,你……只有委屈雌伏了。”

祈然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谷玄面上不变,心中却为此好笑,笑完了又不爽:这种事我也不快的啊,为何弄得我像个采花贼般恶!?

半晌后,还是求道的决心占了上风,祈然一咬银牙,低声道:“那就有劳……前辈了,晚辈……无不听从!”

谷玄一怔:“当真?”

“当真!”

“不怕我骗你?”

“晚辈迟早会一无所有,这付皮囊也就是付生得好看的皮囊罢了。”

祈然也不是傻子,这话讲得直白,倒令谷玄忍不住摸了摸脸,暗付一声:我还是挺喜欢自己这张脸的。

“只是,你都不问一句,我师父如果会了,必然会告诉罗前辈,那,罗前辈为何没有告诉你呢?”

祈然露出一丝沮丧:“师父……不是没有提过,只不过,这法子会拖延修行,被晚辈拒绝了。”

活该啊!

真个报应!

谷玄差点把这话脱口而出,好不容易忍住后,才平静心神,伸手抚上祈然的脸颊:“如此,就委屈然儿了。”

话一说完,不等祈然做出反应,谷玄一记昏睡决就已经印上他的额头,见他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这才慢慢笑了出来。

祈然再度醒来后,发觉洞中已经点上了油灯,身下是干燥的厚重棉布,身上盖着干爽毛皮,应是上好玩意儿,恐怕是谷玄自带的。他匆匆看了四周,脑中突然想起昏过去前的事,甚至连羞涩都来不及,立刻察看体内情况,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喜异常:那白龙的身躯之上虽然打了不知名的禁制,但不仅没有忤逆他的神识,也没有隔阂之感,以前需要时时镇压的反抗此时全化作温驯,再不挣扎。

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

原本以为再无希望,却绝境逢生!

视野中出现一片阴影,他偏首看去,自是谷玄的脸,那欣喜顿时凝固了。

双修……男子间的双修……

羞涩慢慢爬上祈然脸庞,他生得年轻,从小修道,对于凡人情事完全不知,但也知晓是要俩人裸逞相对,肉体交缠。想到刚才他还不知被怎样肆意侵犯,顿时觉得怒从心头起,可是再一想这一切的起因,又泄气万分。

正纠结万分时,谷玄靠近了过来扣着他脉搏试探了下:“嗯,师父的办法果然有效,总之,先压制白龙,不令他在你虚弱时渗入魂魄,以后的事,罗前辈肯定会有好办法的。”

“前辈……”祈然这声叫得气若游丝,半是气半是羞,“我……”

谷玄似乎一无所觉:“嗯?”

“我、我刚才……刚才……”

祈然脸色涨是通红,却是不知该如何表达,有心不问,却又放不下。

“噢,你是说那双修的事吗?”

还好,谷玄看起来是个稳重的人,祈然不禁对他恶感稍减,满面羞色地点了点头。

“骗你的。”

“……”

看着祈然慢慢瞪大的眼睛,谷玄露齿一笑,极为温柔地道:“傻然儿。”

第九节

谷玄摸了摸脸,火辣辣的感觉还在,虽然早用法术消了伤处,但回想起来还是哭笑不得。

以谷玄的标准来看,祈然当时的反应十分能够满足他的恶趣味——尽管身体虚弱,瞪着眼睛化作木头半晌,却在回过神来用尽全身力气奋起给了他一拳,然后头一歪,晕了。

以祈然当时伤重的身体,这一拳只不过和挠痒痒差不多,但那一拳仍旧令谷玄有些气哼哼:我到底还是救了你呢,这等反应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更令他气苦的是,在祈然晕了后,为了免于先前一番救治工夫白费,他不得不满头大汗的重新检查,着实费了好大力气。

如此这般,这小子再度清醒后却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似乎先前那个为道献身的人根本不存在般。不仅如此,其后,无论谷玄如何调戏,祈然总是保持寒风过境般的态度,甚至一句话都不和他说,有时被激得狠了,凶性上来,直接就是一拳,打得他抱头鼠窜——没办法,他总不能与一个伤患计较吧,唯有能躲就躲。

昨天祈然又一拳追了过来,谷玄躲避之间身体调整不及,一头撞上了洞穴墙壁。脑袋没事,墙壁倒被撞破了一大块。鉴于祈然总有一天会恢复如初,到时候那一拳一脚的力道可不是他受得了的,他便坐下来,顶着一头碎石灰尘郑重地道:“然儿,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

祈然当然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只不过,谷玄开那恶劣的“玩笑”在先,之后又学着罗玉一直暧昧不清地叫他然儿,还总是称赞他长得“貌美如花”,无论哪一条都是触了他的死穴,没有暴跳如雷直接杀将上去,对他来说已是好脾气了。

再说,谷玄如今处于转胎期,正是锤炼肉身的时期,这一拳一脚的算得上什么?

做何这么一惊一诈像是要了命般!?那张脸到底有什么好!

虽然没有讲话,但祈然那桃花眼里已经满满地表示出鄙视之情,谷玄面不改色地应道:“拳脚倒无所谓,只不过不要打脸,我这张沈鱼落雁的脸如果被打了,许多女儿家是要伤心的!”

自那天之后,祈然的巴掌拳脚就专门落到谷玄那张“沈鱼落雁”的脸上了……

又摸了摸脸,谷玄觉得他最近肯定被人下了什么诅咒之类,不然为何会碰上这种倒霉的事?说来说去,还是全怪林天,没事比什么比,把他比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更令他郁闷的是,他问祈然这是哪里时,对方眼里明明白白摆着不信任,一个字也不肯说。

本来这时候他该拿出前辈的派头威仪逼问,再不济,对着一个受伤落困之人,他多得是办法逼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是,一想到祈然身上的伤,谷玄在犹豫半晌后,还是作了罢。

当日祈然昏过去后,谷玄手忙脚乱地揭下伤痕累累的法袍,映入眼帘的躯体令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少年光滑细腻的奶油色皮肤上遍面了刀痕,大小不一,有深有浅,交错在一起,有些已经凝固,却无一结痂,显然是最近才受的。除去背后所受密密麻麻的灵气之伤,正面最深一记由肩口直达脐下,刀口翻卷狰狞,几见腑脏。就算是对修者来说,这样的伤势也极为严重,更何况他亲眼看见前面祈然负着伤还千里逃亡。

真是个凶性子!

仔细想起来,谷玄觉得浑身发麻——到底怎样的师父才教出这般徒弟,罗前辈平日里与师父交往时尽是风流倜傥、妖娆多情的模样,怎的徒弟这么凶悍?

此时,距离谷玄为祈然压制真龙魂魄已经过去了七天,他们还躲在山洞中,等待祈然的身体复原。他完全没想过要出远门,幸亏身上惯于带着许多东西,不然他们不要说伤药,连替换的衣服都没有。

只是,七天过后,俩人不得不面对伤药告罄的窘境。谷玄即使有万般神通,此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当他掏着乾坤袋发愁时,做了七天哑巴的祈然终于说话了:“这里往东三十里有个小镇。”

谷玄慢慢望过去,开口就是令祈然勃然大怒的轻佻话:“你终于和我说话啦,然儿。”

这个家伙的嘴是不是欠打?

祈然心头不断盘旋着这句话,脸色阴沉,却什么也没法做。这几日光是为了压制恢复生气的白龙他就精疲力竭,虽然有谷玄先前打下的奇妙禁制,但也要花去他不少工夫,更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见祈然扭过头去不再理人,谷玄无趣地叹了口气,那句“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镇子”的话也咽了回去,想来也得不到答案。

笑眯眯地对面壁的祈然嘱咐了一堆,婆婆妈妈到面壁的人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后,谷玄才心满意足地出了洞窟,御起灵剑往东找着大路,再下去扮作普通路人,往镇子去了。

不一会儿,谷玄就看见了一个古怪形式的牌楼,那绝不是宗人谷所在世界熟悉的样式,他无奈地确认,自己暂时恐怕找不着回去的办法了。

镇子虽小,各式店铺倒也齐全,而且也有修道相关的门面,谷玄放下心来。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不知修仙之事,他就怕来到一个未开化的世界,无法回去。到时候祈然伤好了,独自溜走,他可惨了,就算带着他,到时候祈然故意难为他一下,他还是要低头下气的去求人。

他可不愿求那人。

自从当年一鞭之恨后,谷玄不时听到祈然的消息,也存着较劲的心思,但却总未能如愿。他修行得再苦,再累,却总是差上祈然一线。

祈然就像谷玄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强大美丽的背影,追之不及。而如今,终于有了与这背影比肩而立的机会,虽然局面与时机都不对,但他的心头仍有一丝窃喜,每每祈然被他气得面容扭曲,他就忍不住更想调戏人。

想到这里,谷玄精神一振,满面微笑的开始在镇上活动。

当谷玄大采购得欲死欲仙时,祈然正在洞窟中生闷气。

他恨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落得如此下场,多年修为毁于一旦,以后修为路上再添阻碍。

他更恨救他的那人轻佻无状,明明是救命之恩,却让他常常火从心头起,忍不住出手教训。

这样一来,不是搞得他以仇报恩了吗?

祈然自问不是好人,可也绝不是如此无情无义,令人齿冷的奸徒!

脑中一出现这想法,他不禁怔住了。

修者达到灭心期,就可超脱爱欲情仇。受伤前,祈然灭心期仅仅只是接近圆满,心性压抑已至极限,再说他本身性格冷淡,就越发习惯不理人,一心扑在修道上,连情绪波动都很少,整个人如同冰雕般。

经此大劫,祈然的修为大退,那些本已接近消失的情绪想法如同潮水般反噬了过来,令他心神不定,坐立难安,这几天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就缘于此了。

那个姑娘脸的,难道是考虑了这些,才打不还手?

祈然想了想,突的又恼了:管他考虑不考虑,那张嘴就是该打!

在洞窟中想来想去,各种念头纷杂转换,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口外响起衣袂飘动之声。祈然回头一看,就见着了谷玄那张笑眯眯的脸。

莫名的,他就觉得那张脸如此碍眼,几乎忍不住出言讽刺,却还是硬生生忍了回去。

谷玄对这一切毫无所察,走进洞内就是一阵收拾,最后站定在祈然面前,笑道:“走吧。”

祈然正满头雾水间,手已经被牵起,这一瞬的发怔令他失去了挣回手的机会,就这么被懵头懵脑地拉上了飞剑。

他不喜欢用飞剑,嫌迎面而来的风不适,更偏爱用缩地术,只可惜,他如今还使不得道术,只得硬着头皮站上去,方一站定,眼前就多了个身影。

谷玄的身材比之他来要高上一线,虽然如此,没有经历完转胎期的肉体修炼,这躯体还不够强劲,看起来单薄了点。

祈然眯起眼睛,盯着被发丝覆盖的后颈,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感受到背后的视线,谷玄回过头来一笑:“我还没本事方寸控风,在前面帮你挡挡。”祈然一怔,心头莫名的宁静了下来,只不过,这安宁只持续了一眨眼就被接下来的话煞个一干二净,“你一定要抱紧我,就像新娘子抱紧新郎官,别掉下去了!”

洞窟附近的所有灵兽、动物都警惕的晃着耳朵,听着天空中传来的奇怪声音。

“唉呀,别打脸!啊……不要掐脸,会留下痕迹!呀……再打我翻脸了!嗷……求饶求饶!”

第十节

谷玄御着飞剑,忍着背后不时的“骚扰”,歪歪扭扭地往东去了,过了小镇行了没多久,一座圆润的小山包就出现在了视野中。那小山包从山脚到山顶都覆盖着浓密的树林,独独山顶一块光秃秃的,立着一间规规矩矩的小砖屋,不仅形状规整,连每块砖都闪亮如新,仿佛刚刚出窖,还透着热气。

祈然心头疑惑越重,一见这屋立时皱起眉头:“你建这屋何用?”

“你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那我们也不能一直住那洞穿中。”谷玄大概是被打老实了,这次没有再口花花,认真地回答,“所以我买了些家私用具,就在这里小住上一阵吧。”

祈然挑挑眉毛,没有说什么,只是,俩人一落地进了屋,他立刻就气炸了。

“一间屋!?”

谷玄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我带的塑泥符是现成的啊,没法按我的想法来建。事从紧急,你就委屈下吧,屋子还是挺大的,用点帘子隔隔。”

“就一张床!?”

谷玄再度眨着无辜的眼睛:“我去的那家铺只剩一张床……”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记有力的上勾拳击中了下巴。

“这种理由你也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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