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现在就告诉我。你当着伍茆的面告诉我，好吗？”蒋微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李程锦的手肘，不让他动弹。

“那好，你说，你想要知道什么？”李程锦真的被缠烦了，他忍不住了。

“好，你告诉我，你喜欢张展饶吗？认真的吗？”蒋微问得真挚，也很紧张，她抓得李程锦手生痛，只是李程锦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蒋微，这个女人，今天特别认真。

被蒋微这样一问，他想要否认，奈何心情又如此繁杂。

“没有，我根本没有喜欢他，我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了。”差点就被口水哽咽住了话语，也不时地闪躲蒋微的目光。也就是，他根本就不敢看。

“那你就看着我说话。”蒋微的话语咄咄逼人，甚至不给李程锦留下余地。

“我不喜欢他，真的。”李程锦很大声，他是故意的，说给伍茆听，也说给自己听。

车厢中的伍茆什么都没说，他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

李程锦，李程锦，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面对自己的心呢？

这一天，当张展饶把辞呈递给小油头的时候，小油头真的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小油头着实想不明白最近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就是你看到的一回事。”小张同志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小油头，他油油的脸蛋上严厉的目光让人毛骨悚然。他暗暗地打了一个颤抖，有点不知所措。

“张展饶，你是什么态度呢？以前勤劳努力的你去哪里了呢？”小油头真的很生气，他激动地拍了拍桌子，空旷的办公室都是小油头的声音。

“黄经理，我真的不想干了。”小张同志第一次那么老实地叫出了小油头的名字，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可以告诉我吗？展饶。”小油头放轻了语气，他知道现在用强的是没有用，只能用软的了。

“不是，就是觉得有点累，想要休息。”

“真的吗？”

“嗯，真的。”张展饶回答得真挚，少有的坚定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勇气，然后就讲了出来。

“那你打算要去哪里放松呢？”

“我想要再去一次巴拿马。”决定去哪里，忘记所有关于李程锦的一切。

54.即将离开的人

李程锦非常后悔昨晚所说的一切话语，这样不仅欺骗了蒋微，也欺骗了自己。可是，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相信伍茆可以理解的。虽然今天他一直不是很搭理自己，他还记得昨天晚上伍茆的警告。

算是真的警告吗？伍茆又是什么时候，对张展饶上了心呢？

李程锦现在完全看不进手中的剧本内容，拍什么鬼广告。刚刚又收到蒋微的一条信息，说什么要去吃饭约会。

想到这里，李程锦就觉得烦。不是一般的烦，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蒋微的那股炽热，渐渐冷却。不是那颗热情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但是，对于张展饶那股若有似无的执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程锦，上场了！准备好了没有？”伍茆走了过来，和往常一样，还是面无表情。

“嗯，好了。”脑中的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就被打断，就先搁着一下吧！时间多得是，反正人也不会走掉。

小张同志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找出了一张当年自己和杨晋的照片。突然怀念起那时候的自己，有点伤心，全心全意的付出，不用顾忌什么。

可是，现在，他要顾忌得实在太多了。

蒋微，甚至是李程锦的粉丝，还有一切残酷的舆论现实。就像一根根坚硬的刺，大力地扎进自己的心里。其实，最痛苦的就是面对着李程锦。

他是直男，只能这么说，而且，他有喜欢的人。

对喔！他有喜欢的人。

想到这里，张展饶就莫名的心痛。趁着现在还没有深深地陷入之前，赶快拔出来，然后拿自己多年的积蓄，去开开心心地度一个假。

“叮叮叮。”

“喂，是我，张虹。”依旧是轻快的声音，张展饶就觉得一阵温暖。

“什么事吗？想我了吗？”惯性的调笑，张展饶还是没有在意。

“你神经呀？今晚有事吗？出来聊一下。”张虹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张展饶也没有在意，因为现在自己的心情更加地复杂。

“好的。”张展饶挂掉电话之后，环绕地看了自己窄小的房子，内心一阵酸楚。

即将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亲爱的房子。心中无限感概，却无处发泄。

想起李程锦那个家伙，就忍不住的心痛，从来不知道，心可以撕开到这样的地步。

晚上，依旧是“D”酒吧。迷蒙的灯光依旧，就是里面的人就有不同的心情。

“你又要去巴拿马？”张虹听到张展饶的计划，着实吓了一跳。手中的酒顿时也激动得一饮而尽。

“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得非常清楚了。”张展饶摇了摇手中的布丁可可，用汤匙敲打出不同的节奏。面对张虹质问般的眼神，他只能选择回避。

“又是为了李程锦是不是？”

“嗯。”

这次小张同志很老实，也回答得非常干脆。因为他知道，即使他继续隐瞒，张虹还是可以知道一切。

既然是如此透明的事，又何必用黑布来掩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你的工作怎么样？”

“我辞工了，打算忘记他了我再回来。”

对于张展饶辞工的消息，张虹其实并不惊讶。但是对于张展饶那个遥遥无期的回来时间，他着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下个星期。”

“这么快？”

55.要飞走的人

“嗯，我已经跟小油头说好的了。虽然一个月后才可以正式离职，但是我打算提前走。”张展饶忍不住的叹气，他一想到未来，就觉得痛苦。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幻想，是多么的痛。

怎会那么的痛苦？

小张同志不敢继续想象了，要知道，那是一种那么难以形容的折磨。

“展饶，展饶，你说说话呀！”张虹叫了张展饶好几遍了，但是张展饶还是没有回应他，继续发呆。就算是张虹大力地摇了摇他，他还是一脸呆滞。

“没救了。”张虹叹了叹气，。也学着张展饶的样子托着下巴，静静发呆。

酒吧里面播着玛丽亚凯莉的《bye bye》，张虹顿时觉得好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未明。

这是张虹一直这么觉得，爱情，实在太抽象了。

“欢迎光临。”老板的声音还是那么地好听，可是刚刚进来的那位客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不太好。

张展饶对上那个人的眼睛顿时也凝固住了，T市真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就像一个圆圈，绕来绕去还是一圈，总是会遇上，本来就不应该相关的人。

李程锦过来也只是打算喝喝闷酒而已，这里人清静，不用怎么乔装打扮。最近写歌总是没有灵感，他需要冷静一下，寻找感觉。

只是没有想到，会看到他，一个令自己有冲动的男人。

“不是吧！”张虹觉得这两人还真的听戏剧化的，冤家，而且还是相差悬殊的冤家。

李程锦缓缓地朝张展饶这边迈步，小小的眼睛就像会放射出无线银针一样，肆无忌惮。看得张展饶和张虹都毛骨悚然。

“你有没有跟他说了。”张虹小小声地对着张展饶的耳朵说，在朦胧的灯光之下，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看起来是如此的暧昧。

“没有，我不打算和他说。”张展饶也回应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程锦看到有亲密动作的两个人，就觉得很生气。

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抓紧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开口的是李程锦，毫不掩饰自己浓浓的火药味，他扫了一眼桌上，然后在继续看了看张展饶的脸。

“不关你的事。”张展饶回了一句，可能是喝了酒的关系，张展饶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谁。

“你……”见到张展饶毫不给面子的说法，让李程锦涨红了脸。

“展饶，你喝醉了吧？”张虹推了推张展饶，可是后者柔软的身子无处可放，紧紧地躺在张虹的怀中。

看到这样的情形，李程锦牙痒痒的。

“我来吧！”李程锦不由张虹说半句话，就把张展饶从张虹怀中夺了过来，张虹看得目惊口呆，觉得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

“他家，你知道了吧！”

“嗯。”李程锦也不在说什么了，他扶着张展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D”。

出了酒吧的门口，微微的凉风吹拂，李程锦可以清晰闻到张展饶身上的酒味。其实很淡，但是不禁酒力的人就轻易醉倒了。

“笨蛋。”李程锦悄悄地说了一句，他轻轻地扶着张展饶的腰，不像女人那么柔软，可是就爱不惜手。

原来，就算那个医生是华佗再世，也治不了自己这个病。

李程锦的大手摸上了自己的心，隔着厚厚的皮肤组织，还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跌宕的心跳。

他明白，这是怎样的感觉了。

李程锦把张展饶送到了家门口，虽然这个男人身材很纤细，但是始终还是男人，没有那么好控制。

然后，由于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最后，落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嗯，好舒服。“张展饶大声说了一句。

你就舒服了，李程锦翻了翻白眼，想要起来。

“不要走，留在这里陪陪我嘛！“张展饶喝醉了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地缠着人不放。

“我没有说要走，我只是给你倒杯水，你应该渴了。”如此主动的张展饶，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嘻嘻，我不要喝水，有你就可以了。”说完，张展饶大力一扯，李程锦的头就朝下了，当两片软软的唇片相贴，总是能敲撞出不同的乐章。

李成姬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展饶那双紧紧闭着的双眼，还有那双停止不了的嘴巴。

算了，反正现在这样的感觉，真好！

56.不等人的飞机

李程锦并没有继续下去，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他不敢继续，内心澎湃的潮水依然难以磨灭。

他不知道，他和张展饶这样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

他分开了和张展饶的嘴唇，托着小张同志的头部，轻轻地放好在沙发上。接着，手指忍不住地抚摸着小张同志嫩滑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得特别的柔和。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李程锦摇了摇头，拿起放在沙发旁边的外套，然后从张展饶的卧室拿出一张厚厚的棉被，盖在了小张同志身上，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接着，深深地看了张展饶一眼，就开门走了。

外面冷风簌簌，正好有机会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下，理清楚现在自己的心情。

在李程锦走后，张展饶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意识依然浑浊，他无奈地笑了一笑，然后继续睡觉。

漫漫长夜，除了睡眠，没有什么可以干的了。

“什么？你要那么快走？”小油头又开始发飙了，胖乎乎的手掌几乎都要拍到台面上了。本来今天的阳光非常充足，照在小油头的背影上，光芒四射，张展饶觉得有点耀眼。

“是的，因为我想要早点去。”然后就晚点回来，当然，小张同志没有笨到把这句话说出口。

“原来这样，但是上个月的工资暂时还不可以发给你喔！”

“嗯，我知道的，李程锦的广告计划就由蒋微跟进吧！”

“不会，我找另外一个人跟进。”小油头笑了笑，没有表示什么意思。

“为什么？”

“不太方便。”

见小油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张展饶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他转身就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收拾好东西。

记得，和杨晋分手的时候，他差点连工作都要丢了。只是，现在没有想到，和李程锦这段没有开始的感情，搞到整份工作都没有了。从来就没有想过，爱情，竟然会让人如此心身疲惫。

还是走吧！干干脆脆，不留痕迹。

收拾完东西，张展饶看了看自己的桌子，又再度叹了叹口气。

“怎么了？小张，你怎么回事？”蓝姐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出现，张展饶猛地转过去，一脸尴尬。

“蓝姐。”他叫得小声，头低得快要和身体成了平角。

“你告诉我，你干嘛要辞职呢？”

“我……”

正当要说出原因的时候，蓝姐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转身就走了，临走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张展饶一眼，好像一定要让张展饶说出一个原因。

张展饶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抱着一大堆东西。好在今天是星期天，公司只有蓝姐和小油头在。

他害怕见到任何人，也不想要回答任何人的询问，他怕，人家越问，他就守不了秘密了，心中的火山就快要爆发了。

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就走。

他不想要继续逗留了，这个地方，太让人伤心了。

而且，他并不想要告诉任何人，只有无声无息，才是最好的离开，等他回来，一切都结束了。

57.不等人的飞机（2）

晚上，张展饶十点的飞机，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张虹，他知道张虹一定会说一大推废话，然后以鄙视眼神看着自己的。

所以，就在十点整的时候，他拖着自己刚刚新买的小小的行李箱，迈进了T市的机场。

张展饶在办登机牌的时候，他缓缓地回头，期待在机场的大门口出现一个人影，可是这是徒劳的，他期待的那个人，不会来的。

机场的人熙熙攘攘，都是匆忙得赶时间的人们，脸上都是挂着一副冷漠的表情。

张展饶想，自己也是时候学会冷漠了呢？只有学会冷漠，才会没有那么容易动情。一次又一次，在这里的回忆，容易淡忘，也容易随便燃烧那份若有似无的火苗。

“先生。”甜美的女声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依然保持良好的素质。

“嗯？”小张同志回过头，一脸惆怅。

“您的登机牌已经弄好了，还有五分钟就可以上飞机了。”

“嗯，好的。”还有五分钟，300秒钟，多么少的时间，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回忆这里的一切一切。张展饶忍不住又回了回头，他闭上眼睛，走进了登机舱。

有些东西，不来就是不来，多余的期待，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

再见！李程锦。

李程锦看见蒋微在自己面前笑脸盈盈，内心不寒而栗。

“干什么？”

“没事。”蒋微挽着李程锦的手，头向厚实的肩膀靠了靠。

“怎么了？”李程锦皱了皱眉头，他有点不习惯蒋微如此的主动，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

女人，自己还喜欢女人吗？

张展饶那张懦弱的脸突然就出现，李程锦觉得自己不可以在继续隐瞒下去了。

“蒋微，我有事要跟你说。”

“咦？”温和的灯光照耀之下，是蒋微闪闪发光的眼睛。

这个女人真的很美，难怪自己之前对她动情。

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

这次，真的要说清楚。

十二个小时之后，张展饶到达了巴拿马，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晕机了，真是受不了。如果再有下次，他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