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阳喜欢僻静一点的地方。肖朗这么回答他。
肖朗对他还能有多残忍?就算没有喜欢和爱,从小到大的情分,他也一点都不顾及吗?肖朗是医生,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尽心尽责的照看,唯独对他,一点疼惜都没有,每一刀,都往心头扎,刀刀见血,毫不留情。
看着那堆了两个垃圾桶的抱枕、玩偶、相框、挂钟、甚至还有台灯,方筝头一次感觉到了心血被狠狠践踏的滋味,而且那个人,是他爱了十四年的人,是他分分秒秒捧在心尖上的人。
可是就是那个人,用比利剑还伤人的话,一字一字的把他的心给戳的千疮百孔。
方筝,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不也是转脸就能搂着别人上床,算我求你了,别侮辱神圣的爱情了。至少别拿着那东西来恶心我了成么?
方筝,你拿什么跟秦阳比?他干净又纯洁,看见别人流血都难受半天,你从16岁开始就学会杀人了。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方筝,你别闹了,我是真喜欢秦阳,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你别再纠缠了好吗?
他的心血,他的爱情,他的尊严,被他爱的人,踩在脚底下,任意的轻贱糟蹋。那种感觉,方筝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一次,实在是……太苦了,苦的只要一次,就能记住一辈子。
肖朗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凭什么,这样折辱他呢?
方筝追肖朗追了十四年,不是没有累过的,但是每次只要肖朗对他稍微笑一笑,所有的疲惫就会不翼而飞,然后不知劳累的继续追下去。
这么长,这么久,长久的好像耗尽了一辈子。
拖着自己的行李转身那一刻,他清晰的听见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那是他,对那个人所有的执着和感情。
肖朗,你解脱了,方筝他再也不会跟你纠缠不清。
方筝觉得自己此刻其实是应该大哭一场的,电视里不都是这么纪念初恋么,可是努力了很久,眼眶依旧干涩,半滴泪也挤不出来。
真蠢,他呵呵的笑起来,既然祭奠不成,那就庆祝吧。
“小夏,来,咱们继续……”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小孩已经“扑通”一声,歪倒在沙发上。
这……怎么自己没醉,陪酒的人反倒先倒了呢?方筝羡慕的看着夏黎言,能喝醉,真是一件好事情,酒精会为你竖起一道屏障,让人安心的沉沦在黑暗中,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不管是快乐、悲伤、还是痛苦,这些统统,都不知道。
方筝认命的打了电话让人来接,然后半抱着夏黎言往外走。
把人送到季衡之家里的时候,方筝看着季衡之皱起的眉眼,立刻溜的比兔子还快:“那个、车还在下面等我,我就先走了,这孩子就麻烦季少了,呵呵……晚安……”
瞧夏黎言老老实实的在车上睡了一路,酒品应该不差……吧?
18、醉后一吻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自己从躺着转换为靠着,夏黎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双眸子含着水,亮的如暗夜里的星光,他呆呆愣愣的仰起脸看着眼前的人,很明显思维还没跟上。只觉眼前这人眼熟,却是皱着眉头的……下意识的伸出手,触上对方眉心,一脸傻乎乎,说:“别皱眉嘛,笑一笑~”
怎么这年头连梦里的美人都喜欢皱着眉头呢,当年周维是这幅死样子,现在这个人也是这样,真讨厌……
夏黎言的指尖还带着外面的几丝凉意,在暖气开的很足的屋子里,意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以至于季衡之愣怔之际,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躲开,而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怀里半靠着他的那位手指又不安分起来,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还一边占便宜一边傻笑:“皮肤可真好,嘿嘿嘿……怎么保养的啊……”
“……”季衡之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别闹!”本该严厉的语气却怎么也冷不起来。
此刻的夏黎言完全是胆肥到一定境界,压根不管眼前的是谁,笑嘻嘻的伸出另一只手勾住对方脖子,“亲一个就不闹~”说着,翘着被酒精冲刷的水润的红唇,一副要吻过去的样子。
“……”季衡之伸手抵住夏黎言的额头,阻止他继续往前拱,夏黎言头一偏,不管不顾的就又凑了过去。
于是,一个软软的吻,不轻不重的落在季衡之嘴角。捣乱的那位却扔觉不够,再接再厉的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唇角轻轻舔了一下,然后意犹未尽吧唧吧唧嘴。
“不知死活!”某酒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成功的挑起了季衡之的火气,他眼神一沉,掐住夏黎言的下巴就把唇覆了上去。
本意只是吓唬一下对方,却在碰触到的一瞬间意外的觉得感觉还不错。柔软的唇,鲜嫩饱满,像熟透了的果子……一秒的犹豫之后,季衡之已经在心里做出决定。他并未退开,反而驱使舌头叩开夏黎言的齿关,诱使他跟自己进行更深一步的纠缠。
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夏黎言还觉得挺舒服,当下也不扭捏,哼哼唧唧的就亲了回来,主动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正吻着他的那位,到后来,干脆跟个八爪鱼似的,直接半挂到那人身上。
正在难分难舍之际,夏黎言忽然想到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做‘春梦’的对象是谁,于是掀开半阖着的眼帘……
这一瞅,脑子里一个炸雷响过,夏黎言酒已经醒了一半。
“!!!”
这,这……做梦方式不对啊!夏黎言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刻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比做恶梦更可怕的是什么?
是当你庆幸那只是一个梦的时候,却发现那其实是真的!
夏黎言心中一瞬间闪过震惊、不知所措、茫然、纠结、恐惧、讶然等情感,脸上的表情就像六月的天气一样精彩纷呈。
他,跟,季衡之,接吻,了!
这个句子不管是主谓宾还是动词都猎奇又惊悚好吗,就好比伏地魔爱上林黛玉越前龙马爱上王怜花!这……这完全想象无能有没有!夏黎言嘴巴张了又闭,来回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早在他表情开始变来变去的时候,季衡之就放开他了:“既然清醒了,就自己回屋。”声音沉稳又淡定,就好像他并不是刚刚“接吻门”的主角而是个旁观者一样。
“……”到底是那位太镇静还是自己反应过度!?夏黎言心里快要抓狂,他晃了晃手腕,抬脚,迈步,僵住——
季衡之的目光定在他不太自然的姿势上“怎么了?”
“腿软,走不动!QAQ”
“……”季衡之淡淡扫过他的唇。
“=口=我只是酒喝多了所以没力气走路而已!”夏黎言一下就被看的不自在,大声辩白着。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这话,只有一个意思——欲盖弥彰!
季衡之的嘴角很难得的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微妙:“我也没说不是啊。”
夏黎言心想:他要是再跟这位说话就自抽一百下!
……
最后当然是季衡之帮忙把他弄进屋的,至于什么方法,夏黎言同学表示自己不想说。
总之,两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提那个吻。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能动了,夏黎言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等冲掉一身酒气躺床上以后,已经是凌晨时分。
洗澡前还困意十足的夏黎言这一会儿,反倒睡不着了。
季衡之家的客房很大,铺着蓝格子床单的床上足够让四个夏黎言并排躺,于是他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让思维自由自在的发散。
然后无比自然的,就想到了刚刚那个简直可以称作是基情四射的吻上……方筝你大爷的啊!不知道爷喝醉之后就是个没!节!操!吗……这下好了,连季衡之的便宜都占了,幸好,刚刚的算是和X而不是他单方面强X,所以应该不会遭到报复什么的……吧?
纠结无比的揉揉脑壳,夏黎言又忍不住揣摩季衡之的想法……他当然不会自恋到觉得季衡之是喜欢他才这么做的,虽然最开始他醉的有点懵,但也记得自己对人家各种无下限的调戏行为……
难不成,季衡之是在趁机报复?
那也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吧!不对,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这魄力,不愧是当老大的人……至少夏黎言自认为他绝对做不到为了报复去亲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GAY,生理上的排斥哪儿那么容易克服啊。
想了半天,也没摸着一点头脑,索性悉数丢于脑后。反正,知道对方一定不是因为喜欢他,就够了。
情啊爱啊什么的,想想上辈子的自己,再想想眼前的方筝……
既然这世上多的是求不得,那么不如,什么也不要。
夏黎言在的借住生活,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轻松自在。
季衡之并不经常在家,有时候夏黎言直到睡觉他都不一定会回来,所以当初说好的做饭实际上也都是自给自足,久而久之,夏黎言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事实上他觉得日子如果能这么一直过下去的话,也是很不错的。毕竟不是每一个合住的人都会像季衡之这样肯由着他吃白食,在其他方面还完全放任自流不管不问不干涉的……窝在书房的沙发上抱着一本传记小说看的津津有味的夏黎言十分愉悦的想。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放寒假。夏黎言更是变本加厉,从一个半宅变成了死宅。除了必要的每周采买东西一次,他坚决奉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宗旨,把自己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某央:言言,你为什么腿软啊?
夏黎言: - -不知道就不准问!
央央: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被那个谁给吻到腿软的……没看出来你还挺纯情?
夏黎言:呸!纯属湖绿!老子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季衡之:【瞥】身经百战?
夏黎言:=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季衡之:经验丰富?【继续瞥】
夏黎言:QAQ我只是说说而已嘛,认真你就苏了!
季衡之:……
那个 看出来了么 言言他都不相信爱情了…
19、新进展
这天早上,夏黎言7点就醒了,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之后,有点不太情愿的起床。没办法,养成习惯了,不吃早饭就会胃不舒服。
洗漱之后出了自己的屋子,才发现季衡之的卧室门很罕见的锁的严严的,出于好奇走过去推了一下,没开。
夏黎言:“……”
真难得。夏黎言想了一想,这天还是做了双人份的早餐。
咳,不管干什么都得先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
季衡之起来的时候,夏黎言正喝完最后一口粥,看他出来,扬扬下巴:“快来吃饭,粥都要凉了。”
“……”他说的很自然,季衡之却似不太适应一般,看了他好几秒,这才坐下来吃早餐。
夏黎言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了,他只记得自己在家那会儿,每天早上全家人都会坐在一起吃早餐,先吃完的也不会离桌,直到大家全部都吃好之后,这才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该干嘛干嘛去。所以他此刻习惯性的等着季衡之吃完饭。
季衡之的精神不太好,眼窝下有淡淡的青色,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英俊,鼻梁高挺,黑色的眸子像是切割出来的黑色钻石,有种不动声色的凌厉感,但又十分耀眼,薄薄的嘴唇,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有喝粥时扬起的脖颈,喉结滚动,弧度优美……季衡之放下碗,淡淡瞥他一眼。
夏黎言赶忙轻咳一声,转移视线。
季衡之淡淡道:“味道还不错。”
夏黎言受宠若惊:“谢谢。”看着季衡之眼底的残留的疲惫,忍不住又道:“你需不需要再去睡个回笼觉,补个眠什么的……”
季衡之微微挑眉:“我看起来很困么?”
“……”夏黎言婉言道:“精神不太好。”
季衡之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径直去了书房。夏黎言负责收拾碗筷,洗好之后,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平常这个时候,通常都是窝在书房里看书,可是现在季衡之在……
季衡之的书房里有两个大书柜,一个里面是传记、野史、小说以及一些时下比较流行的通俗读物之类的,另一个里面则是专业性比较强的,夏黎言很喜欢前一个书柜里面的书,随手拿一本翻翻,总能很好的消磨时间。
实际上他很愿意有事没事的看一些书,但是上辈子告别学生时代之后,一直都被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所困扰,再也没静下心来,所以这个爱好不知不觉的就被自己给抛于脑后。现在能重新拾起来,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在客厅里呆立了一会儿,夏黎言还是没进客房,他打开电视,找了个剧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中间插播广告,于是继续拿着遥控器轮台,到一个娱乐频道的时候,他停住了。
一个访谈类节目,接受采访的人他很熟悉。
电视里的周维依旧漂亮的不得了,一副高傲又冷淡的样子,接受采访时眼角微微上挑,神色明显不太好,一副纵欲过度的糜烂样……和周萧滚床单过多所以肾亏么?
……
咳,周萧不在,反倒是徐晏然跟周维一起……靠,徐晏然终于舍得把他送的那副耳钉给带上了么?夏黎言盯着键盘手的耳朵,黑蓝色的单边钻石耳钉闪闪发光,这玩意儿是徐晏然当年过20岁生日时他去巴黎特意订做的,跟徐晏然那厮的闷骚,不,明骚气质无比搭调,结果拿回来之后那厮竟然不带,美其名曰要好好收着当纪念……
唔,徐晏然那一头火红的头发竟然染回正常的黑色了,虽然顺眼许多,但是也无形中减少了这位的嚣张气势,看起来乖顺不少。
夏黎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个季节时间,似乎大家都变化不小?
那名打扮的还蛮时尚的记者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着:“请问“沉寂”打算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周维很轻微的笑了一下,道:“最迟的话,明年春天吧。”
记者:“有圈内人爆料说迟迟不发专辑的原因是找不到可以取代苏乐的鼓手,真的是这样么?”
她说完,夏黎言就笑了,这美女还是太年轻啊……
果然,她的话刚问出口,周维的脸色就是一沉,然而未等他开口,徐晏然率先说:“没有人可以取代苏乐,任何人都不能。”
徐晏然勾着嘴角,带着痞气的笑容很迷人,像是在漫不经心的开玩笑,但是眼底却尽是冷然。但是你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嘴角的笑也没有温度。
周维点点头:“是的,苏乐是独一无二的,谁也取代不了。”
关系一向不怎么好的两位,在这个问题上,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女记者的笑有点挂不住,“我的意思是,以‘沉寂’的名气,找到一个合适的应该不是问题吧,据说日本艺人小岛君即将空降‘沉寂’?”
周维沉默了一下,道:“这个具体要等公司的通知下来才知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这下记者也听出他话里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的意思,识趣的不再追问,把话题带到了其他方面,“下一张专辑即将主打什么风格,这个问题可以透露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