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下——追逐阳光
追逐阳光  发于:2012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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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建彬心里那是一个委屈,小舅子不问青红皂白,一听自个姐姐有事,这就小子小子的叫开了,瞧这姐夫当得,还真是无语:“我哪敢啊,帅哥小舅子就是借我几个熊胆,我也犯悚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的暴力倾向,我这比窦娥还冤呢。”

“少扯些有的没的,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姐她受没受伤?”蒲志华不耐烦地道。

蓬建彬见小舅子着急了,忙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蓬建彬单位上有个叫黄仕贵的同事,因为在全国的体育运动会上得过奖,退役后从省队调到了政府部门工作。这黄仕贵平素大大咧咧,很爱开玩笑,见蓬建彬长得文文弱弱清清秀秀的,常在他身上摸摸掐掐,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蓬建彬面子薄,又是同事关系,心里不喜欢也不好拉下面子来说。

今天,刚好蒲志兰有事去政府某个部门办事,想顺路和蓬建彬一起回家,一进办公室就看见黄仕贵在蓬建彬身上捏捏揉揉的,蒲志兰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便不高兴地说了黄仕贵几句,没想到黄仕贵属于那种人来疯型的,见蓬建彬的漂亮媳妇出面维护老公,越发的来劲了,反倒开起了蒲志兰的玩笑。

蒲志兰是谁?蒲志兰从来就是个不懂幽默不甘受欺的主,这辈子干什么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跟老天爷都能较上劲的人。蒲志兰平时也从蓬建彬嘴里知道了黄仕贵的德性,见他这么放肆,心里就以为这黄仕贵仗着运动员的出身,把她这个女流之辈不放在眼里,平素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这点了,这下好了,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踢向黄仕贵,来势凶猛,黄仕贵还没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蒲志华笑道:“我姐她今天没穿裙子吧。”

“你什么时候见她穿过裙子?”蓬建彬满脸黑线地反问道。

“吃过午饭了么?”蒲志华心情大好地问。

“被她一搅和,到现在都饿着呢,正准备去外面吃饭。”

“到阿翰家来吧,我正准备弄饭呢,跟我姐说声,就说爷爷的寿料到了,正好让她过来瞧瞧,上好的楠木。”

蓬建彬一听,赶紧应了,能吃上小舅子亲手做的饭菜,那比上饭馆强多了,省钱不说,还赚个享受。

“啧啧……”在厨房里帮蒲志华打下手的蘧临翰听了这郎舅两人的聊天,不住地摇头。

“你吃多了摇头丸还是犯癫痫了。”蒲志华白了他一眼道。

“我算悟出了一个道理。”

“神经兮兮的,说啥呢?”

“这世上得罪谁也别得罪蒲氏姐弟俩,得罪了,后果只有一种。”

“什么后果?”蒲志华抬眼问。

“死得很惨。”

“你找抽呢。”蒲志华甩甩手上的水,作势要打,蘧临翰赶紧抱胸缩成一团,装出一副胆小受惊逆来顺受的可怜像,把蒲志华逗得哭笑不得。

蓬建彬小夫妻赶到时,饭菜已是准备得差不多,歇了口气就能饭来张口了。

“寿料是什么样的,先让我去看看。”蒲志兰火急火燎地对蘧临翰道。

“就在车库里,等吃完饭一起下去吧,下午还要去买红绸和鞭炮呢。”蘧临翰端菜上桌道。

“买那些玩意儿干嘛?”蒲志兰和蓬建彬都不解。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人家一个运动员出身,怎么的就挨不住你一脚了。”蒲志华没让蘧临翰回答,调侃起他姐来。

“笑话,”蒲志兰沾沾自喜地道,“我可学了几年的跆拳道。”

“啊?!不会吧。”蒲志华和蘧临翰都大吃一惊。

“什么时候学的呀,平时怎么也没见你露过一手。”蒲志华好奇地问。

“还不是拜你姐夫所赐。”蒲志兰轻描淡写地道。

“这跟我又扯上什么关系呀?”蓬建彬很纳闷,“我脸上写了羼弱小生,寻求庇护八个大字么。”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当年你不是跟踪过我和苏华珍么,后来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学点防身技艺,行走江湖,没两下子指不定就遭色狼惦记了,刚好阿华寄了不少钱,身边有两闲钱,就听同学介绍,去了一家跆拳道馆学了一段时间。”

“佩服佩服,蒲大女侠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蘧临翰调笑道。

“既然知道,你小子心里就掂量掂量,另欺侮我弟,否则,有你好果子吃的。”蒲志兰警告道。

蘧临翰对蒲志华双手一摊,做出个我说得没错吧的姿势。蒲志华笑笑,摇了摇头。

“爷爷的寿料花了多少钱呀?”蒲志兰随意地问道。这么一问,蒲志华才想起了,刚刚一直没问价呢,也把目光投向了蘧临翰。

蘧临翰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道:“也不多,念在交情上,那小子没赚我什么钱,只花了三十来万。”

“多……多少?三十多万……三十多万?”蒲志兰下巴都惊掉了。

“我就说吧,买那么多干嘛,买之前也打听下耗材量呀。”蒲志华一听心疼不已,这钱花得,也太流水了吧,这臭小子,身家千万了还是过亿了。本来跟自己爷爷答应了帮他置身柏树棺木,谁知蘧临翰争这个宠,把这功劳揽了过去,说是有个朋友正好做这行的生意,能弄上更好的木料,没想到是这么贵的。

“什么木头这么贵?”蓬建彬好奇地问。

“金丝楠木,从云南那边运过来的。”

“这就难怪,它可得六七十年才能成材,制作的东西还能产生幽香呢。”蒲志华道。

“这你也懂?”蓬建彬惊奇地问,还别说,这小舅子虽然书读得不多,古里八怪的知识却挺丰富的。

“你什么意思?”蒲志兰不高兴地翻着白眼道,“你以为我弟弟就人长得好看啊,别以为自己留过洋镀了一层金,其实说到肚子里的货,指不定你还不如他呢,他写的东西,你就是憋个几年也想不出来。”

“那是那是,小舅子能耐着呢。”蓬建彬应声虫般的陪笑道,自打今天见识了自个夫人身手不凡,那更得唯她马首是瞻了。

“你写过什么东西么,我怎么不知道。”蘧临翰郁郁地道。

“别听三姐胡扯,我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写出些什么玩意呀。”蒲志华不好意思地道。

“你去广东时,没碰上你那个叫莫……莫攀贵的朋友么?”蒲志兰兴致盎然地道,“上次我不是把你一首歌词给他了,他说帮你谱曲呀。”

“他去外地采风了,没碰上,后来他打电话过来,说是过段时间会来咱们这采风,都过这么久了也没来,可能是忘了吧。”

“什么歌词,给我看看。”蘧临翰很是兴奋,蓬建彬一旁也很好奇,在一旁跟着嚷嚷。

“他手机里有的。”蒲志兰揭密地道。

蘧临翰一听,便伸手向蒲志华讨手机,蒲志华一把打开蘧临翰的手道:“别听她胡说,都是平时乱记的一些东西。”

蓬建彬见蘧临翰的手被拍开了,也紧跟着伸出手去讨,蒲志华被这两活宝搞得很是无奈:“干嘛呢,都是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我比你们都小,可不就是小孩子么。”蓬建彬嘻笑道。

“哟,这时候承认小了,要我叫你姐夫时怎么不说自个小呢。”蒲志华瞪眼道。

“别转移话题,按年纪,我最幼,你得爱护晚辈,按辈份,我是你姐夫,你得尊敬长辈,怎么的你都得把手机给我瞧瞧。”

“嗤,一张嘴巴两块皮,说好说歹可随意,没理也被你叭嗒成有理了,还真是服了你,”蒲志华一个头两个大,“回家再说吧,写的东西都在家里放着呢,到时给你们看就是了,手机可关乎人家的隐私,哪能随便给人看呀。”

“我要看你手机。”蘧临翰撒娇似的道。

“想死么?”蒲志华眼一瞪狠声骂道。

见蒲志华作势要揍人,蘧临翰立马偃旗息鼓,乖乖不作声了。蒲志兰蓬建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浑身作冷,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蒲志兰突然对蘧临翰道,“上午在政府办事,见到你爸了,他托我带句话给你,让你跟省商务厅什么处的茅处长联系一下,具体事务说是你知道的。”

“啊,对了,跟他有点事要谈,等下我跟他打电话,”蘧临翰拍了拍脑袋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像跑政府跑得很勤呀。”

“好像政府部门有意招编她吧,她在择林而居呢。”蒲志华解释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蓬姐夫年轻,这天天查岗,担心他有外遇呢。”

“嗨嗨嗨,饭可乱吃话可别乱说,你这是在挑拨离间,破坏我俩恩爱的夫妻关系,小心我老婆大人一个不高兴,把你踢成终身残疾。”蓬建彬威胁道。

“动不动用粗,我是母夜叉么?”蒲志兰佯怒道。

“哪能,你是天山女侠,一朵美丽的雪莲花。”这下轮到蘧临翰和蒲志华浑身作冷了。

“吃饱了就滚,别搁这恶心人,不是还要去上班么,”蒲志华实在看不下去,这群号称博览群书的知识分子,怎么说起话来一个赛一个的油腻,还不如他这个高中生内敛呢,“你不会度蜜月回来到现在还没去医院看过小姨吧。”

“谁说的,我们两个晨参暮省,比你这个号称是专职护工的去得还勤呢。”蒲志兰嗤鼻道。

“这不是在医院没碰见过你们么。”蒲志华不好意思地道。

带他们夫妻两人去车库看了寿料之后,蒲志兰便问什么时候拉去蒲家岙。

“听我那朋友说,这种东西运送起来要搞得隆重正式点,不能随随便便用个货车拉走就是,不但要挑个好日子,还要披红挂彩的,等我问好了日子再说。”蘧临翰说道。

“要不我去托人测个日子?”蒲志兰道。

“拉倒吧,你一个党员干部说这话就犯了忌,这种封建迷信的事还是我这个草民来办吧,”蘧临翰笑道,“我已经跟我姑姑打了电话,她会办妥的,明天就会回电话。”

第二天,蘧雪芹果真来了电话,跟蘧临翰说,她去问了荀恩静居士,七月初七是个好日子,可以运寿料。

蘧临翰忙把这消息告诉了蒲志兰夫妻,他们一听也很高兴,正好碰到这个星期的星期天,可以跟他们一起回蒲家岙。

第八十四章

八月二十二日,农历七月初七,恰逢星期天。

一大早蒲志兰小夫妻俩就赶到了蘧临翰家,猛不零丁的被眼前那架式吓了一跳,蘧临翰正在准备放鞭炮,那装木材的货车车前挂了朵红绸结的大红花,车斗里的木材上也蒙了块大红绸,喜气洋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嫁女儿呢,害得整栋楼的人都在窗户边看新鲜。

“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么。”钻进蘧临翰的车,蒲志兰问副驾的蒲志华。

“他想怎么折腾让他怎么折腾,财大气粗,摆钱的脸呗。”蒲志华哂笑道。

蘧临翰见人到齐了,赶紧点着了鞭炮,在鞭炮声中钻进车子,从车窗伸手对后面的货车招招手,示意跟上。

“小蓬姐夫怎么不开车来呢,回来大姐和那两个小的会来,怕坐不下吧。”开了段路,耳边没了鞭炮声,蘧临翰对后座的蓬建彬道。

“浪费那油钱干嘛,挤挤就行。”副驾的蒲志华懒懒地道。

“那回来的时候你坐后面去,让大姐跟两个小的坐在前面。”

“嗤,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帅还是咋的,我还不喜欢坐在你这倭瓜脸身边呢。”蒲志华冷冷地道。

蘧临翰心里那是一个委屈,忙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怕挤着小孩不是。” 转头又问蒲志兰:“三姐,我这脸是倭瓜么,你见过这么帅的倭瓜么?”

“倭瓜倒不是,傻瓜有点像。”蒲志兰嘻笑道。

“过分了,你姐弟俩可别联手欺侮人哦。”蘧临翰乐颠颠地道。

“小心开你的车,三姐又没聋,干嘛说个话转个头。”蒲志华拎起蘧临翰的耳朵,把他的头端正了。

“同病相怜呐,同病相怜,”蓬建彬深有感触地叹道,“蘧临翰,平时你也遭了不少家庭暴力吧?”

“谁说不是,”蘧临翰眼睛正视前方,呵呵笑道,“就拿上次来说吧,不是送小姨去医院么,正赶上天气不好,下了场雨,小姨没注意,那鞋子上的泥巴踩得脚垫子上满是泥,下车的时候急急忙忙,又把坐垫上踏了块泥,回家的时候,我就咕噜了一句可怜我这六七十万的车啊,你道阿华听了之后干了什么?”

“肯定是砸你车了吧。”蒲志兰低声笑道。

“咦,你这姐弟俩还真是相互了解啊,暴力倾向都志同道合。”蘧临翰彻底无语。

“真的砸你车啦?”蓬建彬不相信地问。

“可不就是,一下车就狠命地踢我车门,边踢嘴里还念叨,六七十万的车是吧,不错,耐踢,一脚下去竟然不见反应。最后还想跳上车子去蹦几下,幸亏我眼疾手快,把他抱住了,费尽口舌才把他劝住,你说急不急人。”

后排的小夫妻俩听了大笑不已,蒲志华的脸却更冷了,恨不得一拳打肿蘧临翰那张欠扁的脸,实在是看在他开车的份上。

“我就发句牢骚而已,难道有错,值得对这车大动干戈么,三姐,你说呢?”蘧临翰假惺惺问蒲志兰。

“当然该砸,换作是我,至少你车灯会破个一两个。”蒲志兰咯咯笑道。

“苍天呐,大地啊,这是什么旧社会呀。”蘧临翰作苦闷状。

“不满意可以绕道走啊,干嘛跟着人家。”蒲志华瞪眼道。

“就是,眼不见为净。”蒲志兰附和道。

“错,虽然有点小过分,但在我眼里看来,那都属于可爱的表现。”蘧临翰花痴般地道。

“贱。”蓬建彬嗤鼻道。

“小蓬姐夫,你可不能五十步笑一百步哦。”

蒲志华坐在那实在忍不住,举拳就想揍过去,蘧临翰赶紧大叫:“理智,理智,这可关乎四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专心开你的车,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蒲志华收手骂道。

“路也有这么长,不说说话,万一我打瞌睡怎么办,要不咱们四个来对歌吧。”蘧临翰笑道。

“要唱你们唱,我可不行。”蒲志兰这时候倒不争强好胜了。

“我嗓子也不行,咱们四个都知根知底的,家丑也不算外扬,高兴高兴而已。”蘧临翰继续磨道。

“唱唱歌也行,解解乏。”蒲志华想了想道。

“那我先唱了。”一听蒲志华同意了,蘧临翰一身是劲,那公鸭嗓子首先叫了起来:

情歌天上一条龙,

情妹深涧花一丛,

龙不行雨花不发,

雨打花心花才红。

那嗓子一嚷出来,蒲志华恨不得找两团棉花塞耳洞,又一听唱的词,气不打一处来,想跳车的心都有:“好歹你也算是高材生吧,唱这下流艳词也太没素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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