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茶醉花阴 上——追逐阳光
追逐阳光  发于:2012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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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莽志远装着一副闲逛的样子溜达到蒲志兰的班上,都在寝室午休,教室里就只有“超人”蒲志兰在看书。

“我刚刚从校外回来时好像看见你弟弟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呢,”莽志远趴在窗户上对里面的蒲志兰道,“是你二姐来看他了么?”

“放屁,这个时候我二姐在家忙都快忙死了。”蒲志兰一听,顿生疑心。

“我就说嘛,手牵着手也不像姐弟啊。”莽志远一副大悟的神态。

“他们去哪了?”

“好像去了学校后面的竹林吧。”

虽然有点感谢莽志远的通风报信,但知道莽志远也不是什么好鸟,造谣生事隔岸观火,想是吃不到葡萄被口水酸掉了牙,蒲志兰懒得再理他,把书一合,起身就往外走。

竹林里,蒲志华牵着苏丽莉的手,闲庭散步似的有说有笑,走到一僻静处,苏丽莉停了下来,转过身脸对着脸的对蒲志华道:“你姐这段时间没怎么监控你吧?”

“她哪有时间,都快成书虫了。”蒲志华放开苏丽莉的手道。

“那我们岂不是自由了,”苏丽莉嘻笑道,“她老说我们在谈恋爱,可是我怎么老没那种感觉呢。”

“哦,为什么?”蒲志华傻呆呆地问。

“我们什么也没做呀,不就说说话么。”

“谈恋爱不谈还能有什么做的么?”蒲志华心里惴惴的,脸上却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

“至少得体验一下……”苏丽莉羞红着脸支支唔唔。

“体验什么?”蒲志华虽然调皮好玩不爱学习,但平时也没接触过男女之事的教材,隐约感觉苏丽莉要做出什么出格行为,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谈恋爱至少总得亲亲嘴吧。”苏丽莉说完马上低下了头。

“谈恋爱?亲亲?”蒲志华听了,心下反复咀嚼这两个词,突然想起蘧临翰来,他不是亲过我么,还亲了两次呢,难道他是想和我谈恋爱?

苏丽莉见蒲志华呆在那久久不动,以为他害羞,便闭起眼睛主动往蒲志华的脸上贴过来。蒲志华正想着蘧临翰亲自己的事,一想到心里刚才把蘧临翰亲他当成想跟他谈恋爱,不由得嫌弃自己心里的想法太肮脏,玷污了兄弟情义,顿时满脸通红,抡起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抽来,他这一门心思全跑到蘧临翰身上去了,哪注意到苏丽莉的举动,一巴掌“啪”的一声严严实实打在了苏丽莉贴过来的脸上。

蒲志华反应过来,看着又羞又怒两眼噙满眼泪的苏丽莉,愕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想解释,哪知身后突然爆出地动山摇的大笑声,他三姐蒲志兰从后面跳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按膝:“哈……,打得好打得好,这种不要脸的狐狸就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苏丽莉再也忍不住,眼泪断线珍珠似的狂泄而出,掩面大哭,拨腿飞奔而去。

“你是鬼么,阴魂不散的干嘛。”蒲志华又气又愧,对他姐吼了起来。

“哪是什么鬼,我是你姐呀,听你们班的莽志远说二姐来找你了,我不相信就跑过来看看。”蒲志兰一时还憋不住那喜劲儿,吃吃地笑道。

蒲志华一听,抬头四处一张望,躲在一棵大竹子后面的莽志远赶紧往回溜了,心里直骂蒲志兰不讲义气,出卖了他,这下子逃不掉要挨蒲志华一顿打了。蒲志华狠狠瞪了他姐一眼,怒冲冲回去了,心里郁闷死了,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脸丢尽了,名声也毁到家了。

庆源市一中,高二(九)班,蘧临翰从双桥县一中转学过来已有一个多月了。

“蘧临翰,放学后有空么?想请你帮我解几道物理题。”快上课时,从后门进教室的蔚文萍路过蘧临翰座位时特意停了下来问道。

“放学后啊,不好意思,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去呢。”蘧临翰身子往后仰了仰,淡淡笑道,不冷也不热。

“蔚大美女,他没空我有空,要不我来教你吧。”蘧临翰的同桌蓟杰嘻笑道。

“嗤,叫你教还不如问堵墙呢,猪头。”蔚文萍一扭腰,回了自己座位,也不知道那猪头骂的是蓟杰还是蘧临翰。

“什么东西嘛,给脸不要脸,以为长得人模狗样就了不起了。”蔚文萍刚坐好,同桌苑美英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骂道。

“就是,跟他说话,总是有意无意身子往后仰,咱不嫌他臭男人脏,他倒嫌弃咱们来了,这人肯定患有洁癖。”坐在蔚文萍左边的苏纤纤附和道。

“算了算了,别说了,乡下过来的嘛,难免会有点古怪。”蔚文萍嘴角翘了翘,低声笑道。

第十八章

莽志远一则为了满足自己那一贯的爱好,二则为了报蒲志华狠狠揍了他一顿的仇,竹林那一幕被他添枝加叶添油加醋的一番渲染,弄得满校风雨,成了盘秀高中一大典故,不说苏丽莉脸面无存,被蒲志兰那么一搅和,蒲志华基本就跟女人绝了缘,昔日校园的“美女杀手”现在算是真正成了“霉女杀手”,有那读书、监控两不误的电子眼蒲志兰在,再没哪个女生吃了豹子胆敢往上粘了。

蒲志华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屈服现实,好在清静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就习惯了,整天跟着几个不爱读书的哥们兄弟流恋于游戏厅录像厅桌球室。蒲志华玩散了心,读书是兴趣毫无,坐在课堂上也只是尊菩萨,蒲志兰虽然痛心疾首,但看他没和女的粘在一起,便也没那么多闲心去苦口婆心了。

会考成绩出来后,蒲志华除了语文成绩还可以,其他的科目成绩加起来还没蒲志兰一门的分数高,一看这可怜巴巴的成绩,蒲志兰实在气愤填膺,骂道,你是怎么考的,就是瞎子乱猜也比你强。蒲志华不以为耻还以为荣,笑道,对啊,我就只会做选择题,抓阉,抓了A就选A,捞了C就选C。蒲志兰哭笑不得,这差距哪是一天两天可补回来的,自己学习任务紧,从此也就断了管他的念头,随他去了。

蒲志华虽然和蒲靖宇同村同班,关系也很好,但两人在一起玩得较少,怕回去蒲靖宇多舌,被家人抓到什么把柄,所以平时多和隔壁班几个同道中人混天黑日。狐朋狗党中有几个租住在盘秀街上,有此便利,蒲志华宿舍那床位基本上就留给了蟑螂老鼠做窝。

盘秀高中有几个人很出名,没哪个学生敢得罪,号称“盘秀五鼠”,一为“官鼠”英玉璋,他老爷子便是盘秀高中的校长英汉江,排在第二叫“农鼠”的便是蒲志华,老三莽磊的老爹是盘秀面粉厂的工人,所以被称为“工鼠”,老四芳乾华的老爸是做生意的,被人叫作“商鼠”,老五名叫董墨香,其父是当兵转业的,所以被人喊为“兵鼠”,虽然这“兵鼠”董墨香的名字文气雅致,却是“五鼠”中长得最不讨女孩子喜欢的,五大三粗,一身横肉,打起架来不要命,曾为“五鼠”出头,一砖头把高三一同学拍得头破血流,差点没被开除。

除了和其他四鼠关系铁外,蒲志华身后还有一铁杆粉丝,跟屁虫似的得空就和蒲志华粘在一起,名字唤作苏伟,和蒲志华同一个班,因为老跟在蒲志华身后,慢慢就被人戏称为“鼠尾”。“鼠尾”苏伟原本是个乖乖崽,以前和蒲志华也没什么交集,人长得用句娘们的词来形容可说是小巧玲珑精致可爱,学习成绩还算可以,在班上排在中上游,父母在双桥县城做生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家境富裕,平时手头上有点闲钱花花,时常零食不离嘴。有次被一个叫董勋的高三学生缠上,要他孝敬孝敬,放点血,老鼠尾巴虽然个子小巧长得清秀,但却是个倔脾气,就是不肯掏钱,倒也硬气得很。董勋见这么个文弱小子都不示弱,感觉很失面子,狠狠甩了几个大巴掌,打得苏伟晕头转向,虽然被揍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倔脾气却越发上来了,小爪子挠啊搔的埋头反击,大有视死如归反抗到底的英雄气概。

这董勋一向自视眼力不一般,瞄一眼就知道哪个强哪个孬哪个是硬骨头不好惹哪个是软柿子可劲地捏,没成想这次阴沟里翻船看走了眼,直恨得牙作痒,越发气恼起来,便往死里揍苏伟。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适巧蒲志华路过,也不知苏伟早上是不是烧了高香,蒲志华那天刚收到苏丽莉送的一盒林志颖的磁带,心里正美得直冒泡,见班上同学被人欺侮,路见不平一声吼,飞奔过去一脚踢向董勋。那一脚也缺德,刚好踢到董勋的重点保护单位,疼得董勋捂着自己的宝贝直跳脚,半天说不出话来。蒲志华却一脸的毫不在意,想是平时踢多了,心里有谱,临走还对董勋一脸亲热地说,兄弟,那东西要是坏了,想生孩子来找我。按理讲,蒲志华这事做得,那是说有多流氓就有多流氓,但在苏伟眼里瞧着却是另番景象,蒲志华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化身,从此就死心塌地成了蒲志华身后一个纯粹的追随者,一个忠实的小跟班,一根彻彻底底的老鼠尾巴。蒲志华不幸遭苏丽莉抛弃后,苏伟就更好似蒲志华的影子一般,不离不弃,相当的忠诚。

这天周末,五鼠都不准备回家,闲来无事,百无聊赖,知道蒲志华没回家便来找他的苏伟,见大家无事可做,便说刚路过录像厅,广告上写着周星驰的新片《逃学威龙》。

“好,我们去包通宵吧。”董墨香叫道。

“我是没问题,就怕老大不敢哦。”莽磊奚落道。老大也就是“官鼠”英玉璋,前两天刚被他爸——他们的校长大人英汉江狠狠揍了一顿,擀面杖都差点打断了。

“嗤,谁不去谁是狗娘养的。”英玉璋揉了揉自己的伤腰,狠狠吐了口唾沫骂道。

“好,老规矩,兄弟们,我来请。”芳乾华一副暴发户的神态。

几个人勾肩搭背,翻腔走板一路高歌往街头的录像厅荡去。

看完周星驰的《逃学威龙》,再放了一个周星驰的老片子,两个片子放完后时间也将近半夜,录像厅的人少了一大半,几个社会混混在前面看得不过瘾,吵吵嚷嚷要老板换片子,换些带荤的。老板见不是包通宵的都走了,便开始换片了,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黄头发蓝眼睛男女赤裸交欢的场景。

英玉璋几个想是平时看得多,神态自若,时不时还发出一两句嘻笑声,蒲志华和苏伟头一次欣赏到这么生猛的,脸红得跟个熟螃蟹似的,内裤里头马上撑起了小帐篷。

第二天,六人横七倒八躺在芳乾华和董墨香的租住房里直睡到下午一两点,实在挨不过肚子里闹革命,大家便蓬头垢面的上街找吃的去了。

“老二,昨天晚上过足了瘾吧。”吃饱喝足后,芳乾华对蒲志华笑道。

“那是肯定的,我们老二有那个超级管家姐姐在,哪上过这么生动活泼的课,”莽磊抹抹嘴道,“生物老师上课遮遮盖盖的,说破嘴还不如让我们看个教育片,一个片子又形象又带劲,还长了知识,你说是不是。”一句话把大家说得大笑不已。

“蒲志兰哪是管家,分明就是个苍蝇拍,有女的靠近我们老二,那是必死无疑啊。老二啊,平时还是跟兄弟们多出来学习学习吧,别到时候要用自己那家伙时还不知道往人家哪个洞里钻呢。”英玉璋大声笑道。

“钻你个死流氓,”蒲志华一把打开英玉璋搂向自己的咸猪脚,笑道,“那个也太露骨了,你们就不嫌恶心。”

“恶心?”董墨香耻笑道,“也不知道昨天是谁看得目不转睛,一截木桩子似的。”

“老二也太纯洁了吧,”莽磊趋过来道,“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就过过眼瘾,不像某些个家伙,自以为学习成绩好,便装出一副圣人君子的德性,其实骨子里肮脏得要死。”

“谁啊?”蒲志华好奇地问。

“问你家小媳妇吧。”莽磊神叨叨地道。小媳妇是这些家伙给苏伟取的外号,嘲讽他死粘在蒲志华身边,苏伟学习成绩在他们中间是最好的,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家伙不是和他们一路的。

“莽蛇说的是我们班的慕宁和他们班的苗玉珊。”苏伟对蒲志华道。

“慕宁?他可是我班上的状元,他们俩怎么了?”

“嗤,这还用问,苗玉珊那骚货的贱B都被慕宁操开了花。”芳乾华满嘴跑粪。

“胡说八道,听上去好像你看了现场直播似的。”蒲志华不好意思地回道。

“可怜,真可怜,以前你姐管得也太严了吧,这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芳乾华挖苦道,“还有,你知不知道我班上的芮维武和莫小英是为什么转校的啵?”

“你们班上的事我哪知道。”

“因为芮维武搞大了莫小英的肚子,学校暗暗的把他们给塞走了。”英玉璋接口道。

“真有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人家造的谣呢。”蒲志华恍然大悟似的。

一夜未归,英玉璋和莽磊要回家洗澡换衣服,蒲志华也不愿再去芳乾华那狗窝,便听了苏伟的,回宿舍拿了衣服去了苏伟家。

在苏伟家洗了澡换了衣服,苏伟让蒲志华把脏衣服放在那,说是有他奶奶帮着洗。蒲志华哪里忍心让一个老人家帮自己洗衣服,说平时都是他姐帮他洗衣服,这周她也没回家,窝在班上看书呢,送过去就行。

蒲志华平日换洗的衣服都是在趁吃饭的时候送去女生宿舍给他姐洗,别的时间也不让男生进,蒲志华婉拒了苏伟奶奶邀他吃晚饭,赶在学校开饭的时候回去了。

去了他姐宿舍却没见着蒲志兰,同寝室的人说是去洗饭盒了。放衣服的时候蒲志华见他姐箱盖上的菜还没收拾,一看却还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梅干菜,姐弟俩已两个星期没回家,菜罐子边上都长白毛了。蒲爱东规定了每人每周十块钱的生活费,上次回家,一人给了三十块,前两天蒲志华身上没钱花,便向蒲志兰要,蒲志兰给了他十五块。

蒲志华见自己害得三姐没钱买菜,天天咽着这菜下饭,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等蒲志兰回来,放下衣服就回去了。

庆源市,蓝东平的家。

“临翰啊,怎么又洗上了,你看你的书,放在那明天让蔡姨来洗。”蓝东平下班回家,见外孙又在洗衣服。

“也没两件衣服,马上就好了。”蘧临翰转过头道。

“哎哟,你脸上怎么了,红的紫的,唱大戏呢,”蓝东平见蘧临翰脸上一大滩青瘀,连忙问道,“和同学打架?”

“嗯。”

“为了女孩子吧?”蓝东平笑道。

“哪有。”蘧临翰脸羞得通红。

“都这么大了,有个女朋友也没关系,男女搭配,学习不累,对学业不是也有帮助嘛。再说了,我外孙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惹女孩子喜欢那还不是应该的。”

“外公,你怎么越说越没谱了,都说了不是,”蘧临翰窘迫地道,“班上有个家伙老瞧我不顺眼,今天故意找茬,实在忍不住,和他干了一架。”

“战状如何?”蓝东平摸了摸外孙的伤道,“看样子是大败啊,小子,学习之余,还要多锻炼锻炼身体。”

“谁说的,蒙丹青那小子伤得更利害,嘴角都流血了,眼睛也肿了。”

“什么深仇大恨啊,生死决斗似的。”蓝东平好笑地道。

“姓蒙的那小子说我抢他女朋友,嗤,就他女朋友那样,大蒜鼻香肠嘴,死鱼眼扫帚眉,谁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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