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番外——五代
五代  发于:2011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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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事。”

火车开动了,呜呜的笛声盖过了车外贾跃的嚎叫,缓缓向前驶去。

家离广州并不远,坐火车也就几个钟头的事,晚上的车,第二天早上就到了,陆健一谁也没让送,自己拖着行李就过

来了。这会儿下了车有些后悔了,从没来过广州,见着大城市有些懵,只能跟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出站口一摸裤兜,

嘿,手机给偷了!

这下完了,虽然是老爸用过的旧手机,好歹也能用,现在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早知道就带张200卡出来了

陆健一在原地转了几圈,跟旁边几个人开口借手机,都被人当成骗子,收了几个白眼。没办法,只好先按照随通知书

一起发过来的学生手册那样,先找到学院在火车站设的迎新站点,到了学校再做打算。

好在站点不难找,按着地图走,出站拐个弯就到了。几张桌子,好几个师兄师姐举着牌,旁边还有好几个也是新生模

样的拖了行李聚在那里。陆健一扶着眼镜看了一眼,广东药学院,是这个没错。

师兄师姐们特热情,陆健一刚往前迈了几步,呼啦一下围上来一群人,不知道的以为干架了呢。等问过了陆健一是不

是药学院的学生,立马把他拉进大队伍中去。校车一来,全给赶鸭子似的打包上车。

等到了校门口,车一停,又给赶鸭子似的赶下来,车子一刻没停,甩着尾气就走了。

陆健一抬起头,学院大门就在眼前,没戴眼镜都看得到那写着“欢迎新生”四字的横幅。门口车水马龙人潮汹涌,要

是前头没人带着,还真是挤都挤不进去。

师姐把他们带到一块空地上,接着各系的前辈们都来领了去,跟领猪仔似的。哗啦一下,人就都四散开去,剩下走在

最后面的陆健一孤零零站在原地。

喂……这儿还差一个呢,都牵了去行不行啊。

陆健一心里呐喊着,无奈地抱起行李,准备自个儿去问。一转身,前面伸着一只手。

“你好,小师弟。我是你的直系师兄魏庭,我来给你带路吧。”面前的人微笑着说。

很帅,特别帅,特别特别帅。

陆健一眨巴着眼睛,脑子里飞速地滚动着这几个词。染了紫红色的碎发,干干净净的脸,清澈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薄薄的嘴唇,左耳戴着耳钉。五官虽然单看不出色,组合在一起却出乎意料的好看。往下是洁白的衬衫,袖口卷起,

深色的牛仔裤,乔丹鞋。干净、利落。如果贾跃在这里,他肯定又会说那句话了:“不错不错,都快有我一半帅了。

*** *** ***

陆健一把衣服拧干,一件件晾好,拿着桶回寝室。喝了口水,把拖鞋一甩就钻进了被窝。

军训实在是比天天跑马拉松都累,几天下来,人人都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全都晒得又黑又瘦。陆健一的皮肤不

怎么容易晒黑,结果反倒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因为一整天下来,训练特别累,宿舍的人都是一洗完澡就睡的,而且是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衣服等到第二天中午才

洗。对面床的李德龙累极了连澡都没洗,陆健一有时候真受不了他身上那股味。

被人推醒的时候,陆健一正做着梦,梦到自己回家了。一醒,眼前还是低矮的天花板。

“陆健一,陆健一。魂兮归来哟,归来。你电话,快接。”

陆健一甩甩头,从枕头底下摸出眼镜戴上,下床汲了人字拖往门边跑。手机在刚来的那天就给偷了,也幸好宿舍里有

电话,不然还真麻烦。

“喂?”

“嘿,小黄同志,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好好改造?没有辜负党和人民对你赋予的深切期望吧?”

“贾指挥,好不好的,你前天不是才打过电话吗?您会不知道?大中午的,你最好说出个合适点儿的理由来,不然扰

我清梦者,我饶不了他。”

“别啊,知道你军训累,我也不是故意挑这时候打来的,我这不是激动嘛。我到学校啦,咱哥俩终于在广州胜利会师

啦!”

“你到了?有人去接你没?”前天听他说过今天会上广州,结果军训一忙,都忘了。

“没有,我爸妈开车送我过来,直接到学校的。啊,现在要去报名了,晚点儿再给你电话啊。”

陆健一还没说好,那边就已经传来忙音了。这混球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贾爸爸也是有先见之明,要是没押着他来,

恐怕不知道得惹多少事出来呢。

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可是陆健一要军训,没办法出校门。等到他们军训完了,又轮到贾跃军训了。结果等到见面的

时候,已经是开学半个月后的事了。

广药的大学城校区在番禺,贾跃他们学校在天河区,离了好远一段路。虽然在家住广州的同学那儿问了路,还带了地

图,可陆健一自从来了学校之后还没出过校门,别说路怎么走了,就连怎么坐车都不太清楚。再加上没了手机,简直

就跟乱头苍蝇似的瞎转悠。等终于到了他们学校的时候,都下午两点了。

他们学校门口就是大马路,这会儿太阳还挺毒辣,路边没什么人。陆健一下了车就看见贾跃蹲在站牌边,脸上全是汗

,再加上军训时候晒得黝黑的皮肤,还真跟民工一模一样。

贾跃抬手抹了把汗,见到陆健一下车,眼里来了神,唰地一下站起来,火急火燎地奔过来:“明明就在一个城市里,

你搭个车怎么就得要花掉一天时间呢?您从北京来啊?”

陆健一笑着打量他:“黑了。”

“你没手机你不会去同学借一个啊?联络也联络不到,走也不敢走,你真要把我急死啊。”

“瘦了。”

“你说你都来广州多久了,到现在连坐车都不会,你怎么这么笨啊你。”

“我饿了。”

“哦,饿了。咱们先吃饭去,现在饭堂也没东西吃了,咱到外面吃去。”

陆健一转过头偷偷笑了,贾跃这家伙一急起来就啰嗦,自己这招治起啰嗦来百试百灵。

吃过饭,贾跃叼着牙签带着小黄逛校园。

“不是我吹,现在我在班里可是一呼百应的,谁当班长当得像我这么威风啊。”

陆健一眯着眼睛看他。这厮原本还一副民工的样子,现在已经降到痞子的等级了。

“哎,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告诉你,你还别不信。我可是全班推上讲台的,底下一帮人哭着喊着求我当班长呢,不然

你以为我乐意捞这苦差事啊?”

陆健一嗤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前靠的是一枝独秀的光头,现在靠什么?”

“光脚行不行?真是的,不信任我。别再摸了,跟摸狗似的。”

“不就是嘛,你就一大狼狗,纯公的。”

手被拍开,陆健一反倒来了兴致,扑上去把他头发揉成了个鸟窝,把他揪得嗷嗷乱叫。正玩得起劲,忽然听到后面有

人在叫。

“贾师弟?”

陆健一停下手,转过头,一个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高挑的女生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正朝贾跃微笑。

贾跃随手拨拉了几下头发,冲她点了点头:“林师姐,怎么这么巧?”

“嗯,我正要去实验楼,看着背影挺像你,就打个招呼。你们继续忙,我先走了。”

贾跃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啧啧赞着好身材,冷不防旁边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含了口气吹过来:“很正点是不是?”

贾跃唰地一下跳开几步:“哇靠!你想吓死人啊?那是我师姐,平时对我可照顾了,你可别想歪了。人家有男朋友的

。”

“哼!瞧你那色迷迷的样!”

刚刚贾跃说他是给众人哭着求着当上班长的,陆健一死活都不信。现在见到他舍友,这话就信了一大半了。这种事,

面前这些人完全干得出来。

“司令员!您终于回来了!今儿早上您一去不复返,兄弟几个都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呜呜……”

抹鼻涕。

“班长!我们好担心,担心得都快史了。幸好你回来,不然我们都要报警了。班长啊!”

抱大腿。

“叼!我仲以为你今晚唔返来添。”

“阿诚,会不会说人话呢?说国语!”

旁边还有人在打电话:“嗯嗯,是,对的对的,回来了。好,好。哎,再见。”

陆健一看着身前站在寝室中间的贾跃身上挂着的好几个眼泪鼻涕糊一脸的男生,再看一脸受用的贾跃,额头冷汗如瀑

布飞流直下。

这都是一群多么疯狂的神经病跟多么神经病的疯狂啊!

13.差一点

六张床,六套桌椅,一个卫生间,一个浴室,总体占地面积不到25平方米。这就是贾跃他们宿舍,比起陆健一的学校

来,确实有区别。至于舍友嘛……

陆健一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人是一个疯子,六个人就是一群疯子,贾跃刚好是他们的头头。

不过,就是有这么股热血也更好相处。六个人,没一个把陆健一当外人看的,一介绍完毕就勾肩搭背跟认识了几百年

似的。出去吃晚饭的时候还争着买单,让陆健一恍惚有种回到当年高一4班的感觉。

因为是周末,陆健一带了衣服过来,打算住一晚再回去。

晚上熄灯后,跟贾跃挤在小小的床铺上,虽然头顶的风扇开到最大,还是觉得热得冒烟。床上又有一股咸味,还有其

他人发出的鼾声,陆健一躺了好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干脆坐起来,靠着墙发呆。

“你坐着干嘛?睡不着?”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陆健一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贾跃侧躺着,正半眯着眼睛看过来。可能是被吵醒的缘故,声音有

些沙哑,再加上天热打着赤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让陆健一的脸顿时变得滚烫,双眼看哪里都觉得不自在。

还在黑灯瞎火的,也不怕给他看出来。

陆健一抓了抓背心,干咳了声:“我,太热了,睡不着。你床上是晾了咸鱼还是怎么着?一股子馊味加咸味。”

贾跃低沉地笑了两声,支起头看他:“是啊,我一个星期穿3双咸鱼,正反面轮着来。只有咸馊味就不错了。”

“你真是邋遢到恶心!能不能学着过点人过的生活?你该不是还不会直立行走吧你?明天天亮就把被单床单全给我洗

了!”

“你帮我洗。”

“凭什么?你自个儿制造的垃圾还要我来收拾?”

“你不是我媳妇儿吗?当然得你来洗了。”

陆健一楞了一下,才发觉他是开玩笑,一脚踢了过去,压低了嗓音骂道:“我去你的!踢死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猪!

踢完了觉得不过瘾,又凑过去揍他,却突然被人抓住双手,一翻身,给压在了身下。

“媳妇,都这么多年了,咋还这么害羞呢?来来来,让为夫调教调教。”

贾跃带了笑意的脸靠得很近,近到陆健一都看得清他脸上所有表情,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纠缠着,这让陆健一又

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吻。可是那时候是他喝醉了,现在彼此再清醒不过了,应该不会那什么了吧?可是如果,万一…

…该怎么办?陆健一有些慌了,心跳得很快。

陆健一跟他对视了几秒,脑子里千万种想法一闪而过,最终扭过头,干涩地出声:“你……白痴啊。都这么大人了,

还开这种玩笑。还不……快给我下来。”

“如果……不是开玩笑呢?”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明明是刻意压低了的,却宛如在陆健一心里炸了一声雷,轰的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健一睁大了眼睛,缓缓回头。上面的贾跃脸上没了笑,也没了吊儿郎当,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认真。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了好久,四周的鼾声、咸鱼味全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听不到也闻不到,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

只剩下彼此。

接着,陆健一看见,贾跃慢慢地低下头,缓缓地靠近,一点一点地像在寻找着什么。陆健一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心跳

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腔了。

是不是……是不是又要……那啥了?我还醒着没有?我、我是不是该闭上眼睛了?

陆健一再次咽了口口水,脑子里天人交战着。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却在同时看到贾跃在自己的嘴唇上方一厘米处停住

了,接着头往旁边一歪,躺在了自己身边,双手也放开了自己。

“啊,好困好困。赶快睡觉,睡觉。”

……

四周的鼾声、磨牙声又回来了,鼻子里又闻到那股快熏死人的味道。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自己做了一场

无头无尾的春梦。

夜色黑浓如墨,仰躺在床上的陆健一面无表情,脸色如夜色。

第二天,陆健一还是把贾跃的所有没洗的衣物、被单、床单、袜子统统拿去洗了。明明恨不得掐死那个人,却还惯着

他,陆健一边洗边骂自己犯贱。

洗完这些,也到下午了。陆健一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把贾跃胖揍了一顿,跳上车回学校。

总归搭过一次车,回程没那么曲折。回到学校,吃过饭,洗完澡,刚好赶得及上晚自习。

学校的规定是,不管哪个专业,大一上学期都得上晚自习。一个阶梯教室里坐了浩浩荡荡百来人,叽叽喳喳的,热闹

得跟菜市场似的,真正在看书的没几个。老师也管不了那么多,就任他们去了,只要不闹出格就行。

陆健一支着头,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划圈圈,心里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呢?贾跃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可是,怎么算认真的呢?他什么也没说,

就只是蹦了一句“如果不是开玩笑呢?”,还是反问句。怎么听也听不出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虽然后来只差一点

就要……就要……可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不是?到最后什么也没干,他就这么翻身睡了。没头没尾,不干不脆的,

让人摸不着头脑,猜穿了肠子。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有些迷惑,有些动心,却又举棋不定畏手

畏脚?还是只是一时冲动,玩玩罢了?

陆健一觉得很烦,贾跃这样根本就是撩拨人,撩拨完了又跑了,完全不负责任。他决定不想了,爱咋样咋样。自己在

这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点啥,自寻烦恼,指不定那家伙现在在哪疯呢。

陆健一还真猜对了,贾跃确实在疯着呢。

今天是宿舍里大周的生日,五个人拖着拽着一定要他请客。现在得偿所愿的几个人在路边大排档里狂风扫落叶般地抢

吃抢喝,大周坐在主位上压根就没动过几下筷子,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盘子了。

大周扯着袖子跟老板哭诉:“这就是新一代男大学生的素质!这是大学生吗?根本就是一群饿狼!”

贾跃也没吃几口菜。不是他抢不过其他人,他没大周那么弱。只是今晚他对啤酒比较有兴趣,都好几瓶下肚了。桌子

底下那么多空酒瓶,有一半以上都是他喝干的。

怎么还不醉呢?怎么就喝不醉了呢?

贾跃越喝越纳闷,真是奇怪,越想越糊涂。就跟昨天晚上的事一样,越想越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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