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并不发表言论。

“我有动机？我的人被你们强行带走，你们还反过来诬赖我？”Skay摊手：“我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发言人立刻说道：“在总部，任何部门都有申诉的权利……”

“我要提醒你，你的立场是中立！”Skay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陈年旧事拿出来提，要证明什么，我很残忍？为一只猫逼疯一个女人？是的，那只猫对我非常重要，那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当宝贝一样？她弄丢我的猫我很生气，但是你怎么能证明我逼疯了她！我对她做过什么？！”

陪审团中有人咳嗽：“注意你的语气。”

“我被莫名其妙地带来这种地方加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还需要注意语气？”Skay站起身：“总部监察室就是这样执行公平公正的吗？”

“请坐下，”发言人提醒道：“请您注意场合。”

“好吧，”Skay坐下去：“接下来，你打算怎样证明我对Yamato的死必须负责任？”

“接下来是最后一位证人，相信您也认识，”发言人看向门口：“Capt.莫，请进。”

第103章

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他走路是非常沉稳而标准的军人步伐，他敬了个礼，站住了。

“莫，你怎么在这？”Skay有些意外。

“您去旁听席坐一会。”发言人对阿连说道。

阿连顺从地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旁听席上，和44号隔了一点距离，44号侧脸去看他，阿连却专注地看着Skay，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Capt.莫坐到证明席上：“各位好，相信对我都不陌生，我在总部工作超过十五年……”

发言人嗯一声：“莫先生，您在Skay少将身边工作多久了？”

“我一直是试验室负责人的助理，Skay少将调来总部试验室我就一直跟着他，半年多了。”

“Skay少将是个怎样的人呢？”发言人看着他：“今天有人说他残忍，有人说他是好人，我想知道您作为最接近他的助理有怎样的看法。”

“少将先生是……”Capt.莫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复杂的人。”

“您可以说得更详细一些。”

“他做事很尽心，要求很高，很聪明，别人很难明白他的心思，”Capt.莫边想边说：“可能上一秒还在赞扬下一秒就在奚落……”

发言人打断他的话：“喜怒无常，用这个词形容合适吗？”

Skay盯着Capt.莫的脸，表情冷漠。

“非常合适。”Capt.莫认真地答道。

发言人继续问道：“Skay少将平时对网络监控怎么做的？”

Capt.莫点头：“他对这个很上心，少将先生的办公室外就是试验室大楼的信息技术区，他在那里的时间超过其他任何区域。”

陪审团的人们纷纷侧目交谈起来。

发言人停了一下，问道：“你和他共事的半年多时间里，他工作之外的生活呢？”

“抱歉，这个我不清楚，”Capt.莫笑了笑：“像少将先生这种贵族出身的人的生活，我真是完全不了解啊。”

阿连愣了愣，他倒是完全不知道Skay的家世。

小罗低声问Lucky：“他是贵族出身？情报室里没有查到这方便的记录。”

“他家世的确显赫，”Lucky摇摇头：“显赫到情报室不会显示出来。”

Skay冷笑起来：“怎么，我的出身怎么了？也能证明我什么吗？莫，我真想不到你会这样说。”

“我只是说实话，”Capt.莫望着法官：“在总部年头久的都知道吧，Skay少将背后的身世显赫的大家族，如果没有他的父亲——总部前负责人第一元帅，凭他自己，能不能24岁就做到少将！”

Skay突然笑了，他笑得停不下来。

发言人制止道：“请注意言行！”

Capt.莫不理会Skay的笑，他继续说道：“少将先生的确很能干，但他做事冲动，肆意妄为，完全不考虑后果，他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功勋，他为什么能24岁就到试验室负责人的地位，难道真的一个24岁的没经过什么风浪的年轻人就能管理好试验室这样一个大的部门？难道他年轻人一时的狂热不会带来什么隐患……”

“原来你要证明我用试验室这个工具来满足自己一时的冲动，”Skay停止了笑，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没错，我有一个显赫的家族，我有一个高位的父亲，但是你们明不明白我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军校十二科武器训练，只有我一个人拿到全部A+，总部集训室，只有我一个人能一对一制服所有，你们以为这些全是我父亲给我的吗？”

阿连望着男人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很振奋，他希望他赢。

“我必须比所有人都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堵住别人的嘴，可是就算我这样，还是会有人说，‘看，他有个好爸爸！’这也是我的错吗？我能选择我出生在哪里吗？”Skay目光灼灼地望着法官，他朗声说道：“我的哥哥姐姐，他们都非常优秀，我从小就不断被人教育一定要对得起家族荣耀，所以我从小比任何人都努力，我必须比我的父亲我的哥哥姐姐更优秀别人才能看到我！现在，我被人看到了，结果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情报室殉职了一个人，是我的错，情报室信息外泄，是我的错，我的朋友自杀，是我的错，我的人被人抢走，也是我的错，我是试验室负责人，还是我的错！我要怎样做你们才能尊重我一点！公平一点！！！”

他的声音在审判庭里盘旋，没有人说话。

法官沉默地望着他，他慢慢地抬起手：“监察室会给予公正的判决，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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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会怎样？”小罗忧心忡忡地望着Lucky：“我们的努力会不会白费？”

Lucky没有回答他，火星在一旁安慰：“等判决吧。”

44号沉默着，他的手慢慢握起来。

法官和陪审团重新回到座位上，陪审团最下座的人站起身说道：“根据各方意见，暂驳回情报室特别行动组申诉，但Skay少将与此起申诉有不可脱离的干系，暂收押察看，等待监察室搜集更全面的证据再次开庭审判，完毕。”

他说完坐下去，有两个守卫走到Skay面前：“请。”

男人站起身，他抬头看着离他不远的阿连，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跟着守卫走出审判庭。

审判已经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审判庭。

小罗站起身说道：“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申诉被驳回了。”

“慢慢来吧，一步步。”Lucky说着，摇摇头：“至少没有当庭释放，还有机会。”

“如果他没说那些话结果会怎样？”小罗望着离他不远的阿连：“他的证词，很容易让别人相信Skay真的只是表面的严厉。”

“的确，他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不会说谎的人，单纯有单纯的好。”Lucky拍拍44号的肩：“走吧。”

44号嗯一声站起来，小罗看他一眼：“你的小猫咪，我该说幸好他没有被Skay污染，还是该说他单纯得可怜？”

44号侧过脸看着小罗：“他不懂那些。”

Lucky拉住小罗的手肘：“别这样说，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情况。”

小罗冷笑起来：“是啊防不胜防，自家人也会帮外人……”

“别说风凉话！”Lucky打断他的话：“跟我走！”他又看向44号：“你去陪你小男朋友吧，你前段时间也够辛苦的，剩下的工作我们来做。”

他说完转身离开，小罗和火星跟在他身后。

44号没有跟过去，他朝阿连走过去。

阿连见他走过来也站起身，他忧心忡忡地望着44号：“他不会有事吧？”

44号冷淡地说：“他是谁？”

“少将先生，为什么你们要申诉他？”阿连不解地说：“他挺好的……”

“别说了。”44号打断他的话。

阿连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他不敢再说话。

44号拉住阿连的手，两人朝门外走去。

审判庭是独立的房子，走出来就是一处小广场，白大理石的天平雕刻坐落在广场中心，小型的喷泉从天平中心的位置喷出白色的水花。

44号沉默地走着，不断有车从他身边开过。

他快阿连半步，走在他前面一点，阿连望着他：“你心情不好？”

44号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的同伴，Yamato死了。”

阿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喃喃地说：“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44号回过头看着阿连的眼睛：“该道歉的人仍然没有收到惩罚。”

阿连低声说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少将先生干的。”

“你觉得他是好人？他是好人他会用炮指着我？会想杀我？会让他的手下下杀手？”44号摇摇头：“我不想再说什么。”

阿连惊了一下，他握住44号的手：“他想杀你？”

“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不想你担心。”44号叹了口气，他的样子像是疲惫至极。

“可是少将先生……”

“够了，”44号再次打断阿连的话：“我不想和你争执，为了一个人类。”

阿连愣了愣，他尽量地笑起来：“我们不会争的，不会的。”

44号不再说话。

他知道他不想和他争并不是因为他们认同了对方的观点，而是因为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同类。

第104章

车开得飞快，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超速，不断地超越周围的车辆。

火星觉得自己坐的车已经快得要飘起来了，他侧脸看向旁边驾驶座上的Lucky：“你没事吧。”

“除了想杀人，一点事也没有。”Lucky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罗从后座伸出手拍Lucky的肩：“要不我来开吧。”

“放心我没事，我的命也是命，不会拿来玩。”Lucky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小罗的手背，同时他渐渐减速到正常速度。

“你在发谁的脾气？”火星安慰道：“71号人造人他也不是存心这样……”

“他怎么不是存心，他就是口口声声证明Skay是好人，陪审团本来都已经认可Lucky哥的证词了，他倒好，装装柔弱陪审团就重新考虑我们的申诉，都是他的错！”小罗忿忿地说：“44号还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71号这个样子！”

“没人想到监察室会找他来做证明，或者Skay在71号人造人面前的确表现很好吧，他那个样子看起来的确不像说谎，”火星若有所思：“监察室也是为了拿到更全面的证词，不过我没想到的是Capt.莫会出庭作证，而且是证明Skay的恶劣。”

“我也没想到，”Lucky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从我们掌握的资料来看他平时对Skay唯唯诺诺，这次反而力证Skay没有能力管理试验室，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罗望着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Lucky笑了笑：“因为，他觉得不平。”

小罗不相信地摇头：“Capt.莫有那么好心？”

“他不是为我们不平，”Lucky摇摇头：：“Capt.莫年轻时就上过战场，后来是负伤调到总部工作，他在总部超过十五年，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我敢说总部再也没有比他更勤奋的人，但是他出身贫寒加上学历太低，二十年时间加战场的功勋才升到现在的位子，而Skay一帆风顺就到了少将做他的直接领导，还是个刻薄古怪的主，换谁都会不平衡吧。”

火星想了想，点头。

小罗也点点头：“原来他是为自己不平，难怪语气那么强硬，连Skay的身世都被抖出来。”

Lucky边开车边说：“其实陪审团和法官有谁不知道Skay的父亲是第一元帅，但是莫当场说出来意义就不一样，他们就不好直白地因为Skay的家族而徇私，某种意义上他帮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小罗把手放在Lucky双肩上：“不过我担心Skay不会轻易认输，他的家族会帮他翻案吧，况且他还没定罪。”

Lucky点头：“所以说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火星看着他：“那么你不让44号继续参加我们行动，你在生他的气？”

“没有，”Lucky看他一眼：“真没有，我是气自己。”他停了一下，声音低下去：“如果我更小心一些，或者Yamato就不会……”

车里的人都沉默了。

“算了，”Lucky拍了一下方向盘：“我们别垂头丧气了，Yamato的事不能这么算了，其实我也清楚这次申诉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你们还肯跟着我干，我觉得相当自豪啊！”

“Lucky哥你是领导啊。”火星难得地开玩笑。

“什么领导，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请。”Lucky用力踩一脚油门，车飞速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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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出来已是晚上8点多，城市华灯初上。

火星家住的不远于是步行回家，Lucky开车送小罗回去，车停在有红绿灯的交通路口旁，两个人眼睛都望着一秒秒倒数计时的红灯。

“这段时间，很辛苦吧？”Lucky突然说道：“还是说，一直都很辛苦。”

小罗淡淡地笑：“还好啊。”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有稳定的工作，”Lucky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搭在方向盘上，他笑了笑：“还有温柔漂亮的女朋友。”

小罗看着面前人行横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这个这辈子大概都没有了。”

Lucky侧过脸看着小罗清秀的脸庞：“你还年轻，怎么说呢，这么劝好像不是我该说的话……”

红绿灯闪烁着，红灯突然跳成黄灯。

“其实一直以来，最辛苦的都是你吧。”小罗望着男人的眼睛说道：“我真的……非常谢谢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男人突然用力摁下他的头，同时，呼啸的风声贴着发丝擦过去。

雪亮的刀尖撞在钢化玻璃的车窗上，刀刃卡在玻璃里直入至刀柄。

“你开车在下个路口等我！”Lucky的声音有点破音，他飞快地推开车门跳下去。

小罗抬起头，他望着那把突然飞来的飞刀，它的飞行轨迹正越过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两个座位的头的位置，他愣了一下，转过头。

他只看见夜色中男人远远跑开的背影。

那一瞬间小罗有片刻的犹豫，他不知道是该跟着Lucky追过去，还是听Lucky的话开车在下个路口等他。

绿灯闪烁着，后面的车开始不断地鸣着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