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ce望着他：“是什么？”

“有些东西比生命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Force突然抽抽鼻子：“什么味道？”

“嗯？”火星转身往窗外走去：“要不开窗透透气吧？”

他握住窗子的把手，听到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完全没有间歇地，又一声更巨大的爆炸声，同时剧烈的冲击波向他掀过来。

＊＊＊＊＊＊

阿连没有回答他，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44号微微皱眉，他接通了电话，然后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我马上过去。”

他合上手机，望向阿连：“出事了。”

第124章

夜幕像舞台剧的大背景，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漫天大火显得夜空的星辰完全的黯然失色。

44号跳下车，他跑几步又转过身，对阿连伸出手：“拉着我。”

阿连嗯一声，抓住他的手，两人朝燃烧着大火的建筑物跑过去。

已经有消防车停在那里，白色的水柱冲向火苗，几个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男人正在记录着现场的一切。

44号一口气跑到急救车边，火星正坐在车后，他站起身：“我没事……”

他说着话，边抽动着嘴唇，44号问道：“怎么回事？”

“后背烧伤了一些，不严重，已经包好了，虽然很痛，”火星笑了笑：“但是他死了。”

阿连指指火星头上的绷带：“这个？”

“从二楼摔下来弄的，还好是二楼。”火星摸摸头，重复道：“他死了。”

44号和阿连对看了一眼，火星指着面前的熊熊大火：“他死了，你们听到了没有。”

44号嗯一声：“你没事就好。”

“我没想到，我真的……可以给他报仇，”火星眼睛凝视着火焰：“那个人，我把他杀掉了！”

“路上已经听说了，”阿连轻声说道：“你很了不起。”

建筑物燃烧发出响亮的声音，爆炸带来的大火烧得旺盛而热烈，像一场狂欢。

“我给你……报仇了……”火星慢慢地跪下去，他低下头捂住脸，透明的眼泪从他的指缝里涌出来。

阿连刚想安慰，44号拉住了他，他对他摇了摇头，低声说：“让他一个人静一下。”

阿连想了一下，点头。

大火映得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如血般的红，水柱扑向肆意张扬的火焰激起金色的细小火花。

火星慢慢转过头：“我和他认识十年了，还是来不及……对他说那句话……”

从十岁出头开始，陪他打架，陪他抽烟，陪他泡女生，陪他做不良少年，陪他进军校，陪他进情报室，陪他出生入死，陪他为别人等待，十年时间弹指一挥间，却好像一生都耗尽了。

44号默默地伸出手，他把他扶了起来：“还没有结束。”

火星静默了一会，他抬起一只手掌：“这是开始。”

44号也抬起手掌和他相击，然后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身后的熊熊火焰被风鼓舞地像火红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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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海还有很远的距离，已经能闻到海风略带腥气的味道，阿连把头伸出窗外：“已经看到了哦。”

44号腾出只手把他拉回来：“头别伸出去。”

阿连看样子很高兴：“我很喜欢大海，能来看海真好。”

“我还第一次见，上一次见是在几千米以上的飞机上。”44号说着，也笑了一下。

他停好车，两人手拉手朝沙滩走去，白色的沙滩连成宽广的一片，远处是蓝色的海洋。

阿连边走边说：“你这样突然带我来看海，是不是有话要说。”

44号并不隐瞒：“是的，情报室马上要行动。”

阿连看他一眼：“就是说很危险？”

“对Skay，应该吧。”44号拉住阿连往海边走：“今天不说这个。”

阿连拉拉他的手：“难道是太危险怕回不来所以带我玩？”

44号无可奈何：“说得这么……直白……”

两人走到海边，阿连踩着水：“我第一次这样近呢。”他抬起头看着44号，眼睛仍然是清澈见底。

44号弯下腰把手放在水里，半天把手拿出来，用舌头舔一下：“真的是咸的。”

“书上都是这样说的。”阿连凑过去，突然舔了一下44号的手指：“真的呢。”

44号反而愣了一下，他突然用力把阿连推倒，海水往两人身下涌过来。

阿连呀一声：“衣服湿了……”

44号压在他身上：“你挑逗我！”

“哪有……”阿连笑着说：“快起来啦！”

白色的浪花扑在他身上，两人全身都湿了，44号不肯起来：“再抱一下。”

阿连笑了笑，眼睛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以前从来不知道世界有这么大。”

“在研究所里时吗？”44号停了一下：“那时看到书上说大海，看过图片，可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是啊，亲眼看到才相信，”阿连长长地舒了口气：“世界真的……好大……”

世界广大，人心很小。

44号突然啊了一声，他坐起来。

阿连也坐起来：“怎么了？”

44号伸出手，他的手握成拳头的形状，他看着阿连：“我捡到一样东西。”

阿连望着他：“什么？”

“你相信奇迹吗？”44号摊开手心。

他的手心里，赫然有一枚银色的指环，内侧刻着细小的花纹：4471。

“我相信你。”阿连将指环握进手里：“但是不相信奇迹。”

“其实是我重新定做的，”44号抓抓湿漉漉的头发：“这个新的和从前那个一样，就当是海水冲回来了吧，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但是始终不会是从前那个，哪怕是一模一样。阿连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只是笑着说：“我没有遗憾了。”

“你没有遗憾就好，”44号像松了口气：“还有一句话，说出来，我也没有遗憾了。”

海水起伏的潮水声悦耳悠扬，蓝绿色的海水一望无际，远处海天相接汇成相同的颜色，天空中有丝丝云絮，灰白的海鸟低低地飞过。

44号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的脸慢慢红了：“我……”

“我知道的。”阿连笑着打断他的话。

44号扑过去，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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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有些阴沉，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太阳被掩盖在厚厚的云层之后。

情报室负责人的办公室十分宽敞，而现在这里黑鸦鸦地站满了人，为首的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制服，头发花白，他的胸前缀着各种的彩色勋章，金色的肩章显示出他的身份，男人回过头，朗声说道：“这次的行动等级为绝密，各位将按照事先计划分为三队从前、左侧、后三个方向进入试验室总部，目的在于控制整个试验室总部，尽量避免人员伤亡，”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得已的情况下，允许使用一切武力。”

他面前被分为三个小队的人们表情庄严。

厉将军继续说道：“前门入口由第一情报科负责人带领，侧面伏击由第二情报科负责人带领，强袭部队由特别行动组带领，各位必须绝对服从带领人安排，没有任何临阵脱逃的理由。”

44号站在厉将军侧对面的位置，他穿着深蓝色的制服，硬质的立领让他看上去充满阳刚之美，笔挺的制服形状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冷静地如他后背的剑。

男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他的声音依旧有力而充满号召：“情报室和试验室并不存在私人恩怨，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总部整体，这次行动并非战争，而是战斗！请各位务必牢记这一点，”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群，举起手臂：“出发！”

人群整齐地队列而出。

厉将军叫住44号：“等一下。”

44号停住脚步等着他的命令。

人群全部离开之后，厉将军看着44号说道：“你是非常强悍的战斗系人造人，不要让我失望。”

44号点一下头：“我不服从于任何人，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

“很好。”厉将军拍了拍他的肩：“Skay……我希望你不要杀他。”

44号看着他：“为什么？”

“为了给他公正的审判，还特别行动组公道，”厉将军笑了一下：“死亡不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也不是一个人最坏的结局。”

44号沉默着，微微点头。

厉将军挥挥手：“你也出发吧。”

44号转身离开，他带上办公室的门。

厉将军看着合上的房门，他慢慢转过身，看向办公室后面的内间：“你也出发吧。”

阿连推开门走出来：“我随时听从您的安排。”

“毕竟你最熟悉试验室大楼的内部情况，所以同意你参加此次行动，”厉将军看着少年白皙的脸：“你和44号完全不同啊。”

阿连摇摇头：“大部分人说我和他很像，不过，您真的是为了给Skay公正的审判吗？”

“是的。”厉将军叹了口气：“Skay千错万错也是这个国家的少将，怎么可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去，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必须有一套冠冕堂皇的制度，很多时候不得不遵从。”

阿连沉默着点点头，然后他望着男人：“但是您该知道，活捉一个人比杀一个人难得多。”

“所以44号人造人需要你的帮助。”厉将军温和地笑着：“一个人很难做到的事，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第125章

本该在紧张忙碌中的人们没有想到会突然有荷枪实弹的人闯入，有人偷偷地去按报警的按钮，但立刻有子弹打入他的身体。

“别动。”第一情报科的负责人举着冲锋枪：“我们不想要你们的命，但乱动的话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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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号从窗口跃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其他的特工人员。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总部试验室大楼，这一次无需再避讳什么，他对着墙上的摄像头开了一枪，摄像头立刻跌落下来。

“分头行动。”44号拔出背上的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没有可以命令他，他要杀掉Skay，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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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在高楼顶层盘旋，伏击部队有人举起狙击炮，第二情报科负责人沉声阻止道：“那是自己人。”

软梯从直升机上丢下来，有几个人从软梯上飞速地滑下来，落在楼顶的天台上。

“从这里可以直接下去。”阿连指了指旁边的楼梯口。

他身后的人从他身边跑过：“你呢？”

“我有我的任务。”阿连对他们笑了一下。

其实他和44号一样，他不会听从任何人命令，就算他答应了也一样，因为他早就像人类一样，学会了撒谎。

他要保护他的同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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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号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很坚定，往楼上的电梯需要密码，他站在紧闭的门前考虑要不要抓一个人过来，这时电梯的门开了。

里面的人是Capt.莫，他的手里举着像扇形的飞刀，微笑着望着他：“好久不见，44号人造人。”

44号并不喜欢在战斗中罗嗦，他挥动着剑刺过去，他身形很快地纵入电梯，但就在他进入电梯的一瞬间，电梯的门在他身后合上。

44号顾不上他被困在电梯上，他的剑锋没有犹豫地刺向Capt.莫。

剑被强行阻止了，Capt.莫的扇面飞刀抵住了剑尖，纤薄的剑身发生剧烈形变拱成一道银色的弧线，男人笑着说：“你以为你可以赢过我吗？”

44号收回剑柄，同时侧向劈过去：“我不需要赢你，我只需要杀你。”

Capt.莫往一旁避开，金属的剑身劈在金属的电梯内壁上，发出刺耳的声音，44号转身又挥出一剑，狭小的电梯里剑身不断地碰撞上电梯壁，响声尖锐。

“该我了。”Capt.莫不断避开44号挥过来的剑，他扬起手臂，飞刀笔直地飞过去。

密闭的电梯间里除了两个男人之外空间十分有限，飞刀的角度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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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连在天台上稍微等了一下，他检查了一遍手枪弹匣，装好子弹拉开保险栓，又将短刀抽出来握在手里，雪亮的刀身映出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有点陌生。

天台的风吹起他的黑色发丝，他并没有穿深蓝色的制服，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色衬衣，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挂着44号送他的指环。

不知道白色衬衣上染了血是什么样子，阿连用手指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走下楼梯。

往下的楼梯很安静，最顶层的走廊靠着外墙，特质玻璃外是正午的天空，这座楼很高，天空看上去很近，看得到仿佛触手可及的厚厚的铅灰色云层。

阿连一直往前走，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还有心跳，他曾经在这个楼里生活过很短的时间，但是这在他本来就很短的地上生活中占了相当长的部分。那时他还觉得Skay是好人，他教他识字，训练他的身体，开着亲吻的玩笑，姿势优美地抛出明黄色网球，将他按在电梯旁的墙壁上，声控灯熄灭之后他听见他的呼吸声，感到真实的温热的人类体温。

那时还不知道他的表面之下会是怎样残酷的真相，如果那是人类的占有欲，那么它是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超过一切刀枪子弹。

阿连的思维中断了，因为他看见走廊尽头倒下的尸体。

那些尸体在几分钟之前还在和他交谈，还是活生生的生命，就像44号曾经存在过的朋友。

白色的墙壁上溅着鲜红的血，一个女人站在那些尸体中央。

她的样貌并不算是非常的美艳，她也并没有非常的年轻，她的外表已经超过三十岁，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平时穿粉色的护士服，在他睡觉之前给他读故事书，细心地照顾他，甚至喂他吃白粥，而她现在的样子和那时不同。

妃琳穿着特制的蓝色制服，无领的深蓝色制服颜色衬着白皙丰满的胸部，她画着深色的眼妆和火红的唇妆，头发没有盘在一起，而是披散成性感的卷发，她穿着漆皮的黑色高跟靴，站立的样子妩媚妖娆身姿动人，隔得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和血腥气息，她手里握着一根亮色的锁链，链尾的飞刀染成血红的颜色，犹在滴血。

阿连望着她：“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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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号高高跃起，他腾空攀住电梯顶上的扶手，飞刀擦着他的身体钉入电梯的墙壁，几乎布满他刚才依靠站立的整个墙面。

有一把飞刀插中了上行键，电梯立刻往上移动起来。

44号接着腾空的荡力，一脚踢向对面的Capt.莫。

经验丰富的男人立刻抬起手臂挡住，同时他抓住一根飞刀的柄把飞刀拔了出来，抛向在他之上的44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