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月黄昏(穿越)——巫羽Iamos
巫羽Iamos  发于:2012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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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大概是决定没找到逃避孟婆汤的法子,就不去投胎吧?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送走小彤,卿甫很惬意搂着觐灵回房睡去,觐灵躺在他怀里,他抱着觐灵的腰,两人睡得很恬静。

他们很幸运,他们没有梓晴与仲敏的磨难,也没有小彤与河伯的错落。其实也不是那么幸运,十世的错过,才有这一世的相遇,他们?或说觐灵经历的磨难更多,好在终于如愿。

睡梦中,觐灵见到一位白须老道,老道一手按觐灵额头,一手执吴镇的梅花图,笑说:“梅公子,我寻你许久,一并归去吧。”

觐灵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第十九章

清晨,卿甫醒来,见觐灵已将早饭做好,抬头望大厅墙上的钟,误以为自己睡晚了。觐灵见他这样的动作,笑说是自己睡不下,就早起去菜市场买菜,顺便作饭。

和卿甫住一起,觐灵作饭的手艺有所增加,其实无论觐灵做得好不好吃,卿甫都会一扫而光。

觐灵给卿甫盛粥,卿甫目不转睛盯着觐灵,觐灵被他看得不自在问:“怎么了?”卿甫摸上觐灵的脸,关切问:“昨夜没睡好?眼睛有血丝。”觐灵摇头回:“似乎做了个恶梦,不过已不记得。”卿甫搂住觐灵,取笑说:“和我睡一起,也会做噩梦,难道是梦到失去我?”卿甫是在开玩笑,但觐灵却神色黯然“不是,我忘记梦见什么了。”卿甫安抚觐灵的不安,搂紧觐灵说:“只是一个梦,梦就是不现实的东西。”

两人吃完早餐,卿甫送觐灵去茶馆,目送觐灵穿过街道进茶馆,他贪婪看着觐灵的背影。每天都相处在一起,但短暂的分离有时会让他不安。

卿甫前往古玩店,现在他早早就会抵达店里。古玩店的生意步入正轨,客源固定,生意不错。仲敏野心很大,和卿甫商议,如果今年生意好,就将隔壁的两间店面并下,并让梓晴过来帮忙。卿甫赞同这个想法,多加一个梓晴,等于多一位古玩鉴定评估师,还是鲜有的高水准。

近来,梓晴常到店里义务帮忙,由于黄姐喜欢说三道四,卿甫将她辞退,另请位年轻女孩,女孩很文静,做事认真。

一早,卿甫到店里,只有女孩与小张在,女孩叫小周。卿甫到来时,小张与小周正在扫地,抹货架。卿甫进会客厅,拿起桌上报纸阅读。每天早上,小张或小周都会将门口的报纸拿进会客厅。

今天卿甫比往常来得早,翻完报纸,仲敏才前来,五分钟后,梓晴也过来,拿茶具去清洗。卿甫对仲敏挑下巴,仲敏回:“他没跟我住一起。”见卿甫不相信,又说:“他说不想刺激他寄主的爸妈,我们的关系迟些再说。”梓晴的寄主,与梓晴天差地别,而这位寄主的爸妈对于“儿子”醒来后,变成另外一个人已十分惊奇,再让他们知道以往三天换个女友的儿子,变成了同性取向,还不把他们吓死。“真羡慕你跟觐灵,什么关卡都不用过。”仲敏也知道人比人气死人这个道理,只好期望他跟梓晴能早些排除万难,无拘无束在一起。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卿甫认为他今日能与觐灵在一起,还是经历过一些小挫折的。

仲敏拿鄙夷地目光瞪卿甫,他几番险些失去梓晴,卿甫哪曾有过这样痛苦的经历。

梓晴洗好茶具,端上茶几,见仲敏与卿甫大眼瞪小眼,不得要理,静静在仲敏身边坐下。仲敏伸手去握梓晴的手,梓晴看了仲敏一眼,没有抽出手,两手并握,情意绵绵坐在一起。卿甫起身外出,每次看到仲敏与梓晴亲密的样子,他就想念觐灵,明明分开也才不久,明明早晚相处。

秋日到来,怕热的觐灵不用再流着汗水,撑把伞行走于街道,往返茶馆。事实上,觐灵无需每日到茶馆走动,茶馆的生意非常好,并且完全不需要觐灵照料。

以财富而言,觐灵比卿甫富有。卿甫不清楚茶馆的效益,也不曾问过,觐灵偶尔提起,卿甫也没在意,他是认为觐灵无论有钱没钱,都是他所熟悉的觐灵。

“仲敏,我有事出去,午餐不用叫我的份!”

卿甫朝会客厅里喊,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没等仲敏应声,头也不会离去。

昨夜,卿甫就有个念头,买对戒。如觐灵所说,他们没办法登记结婚,办喜宴什么的也十分古怪,但总要有件信物嘛。

买对戒的念头一冒出,卿甫便立即去实行,他前去珠宝店挑戒指。珠宝店的结婚戒指,都是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卿甫挑选一个款式,说出他和觐灵的尺寸,让珠宝店订做。这是两枚钻戒,制作得极精巧,可以相扣并为一枚,卿甫很满意。店员说一周内做好,卿甫先预付定金,店员对卿甫独自一人前来挑选结婚戒指并没多问,不过她介绍戒指时,每说一句:“你妻子”,就见到卿甫嘴角挂笑,笑得很俏皮。

定好戒指,卿甫心满意足,想象将它戴进觐灵无名指上的情景,不禁边开车边傻笑。

如果觐灵允许,他还是想办个喜宴,可以只请几个能祝福他与觐灵的人,凑一桌就行了。

正午,街上交通繁忙,路段堵塞,卿甫掏手机打觐灵电话,想问他还在不在茶馆里,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电话没有打通,卿甫纳闷,再次拨打,仍没有打通。以觐灵的性情,他知道卿甫经常会打电话过来,他必然会随身携带手机,不可能打不通。卿甫不信邪,再打,铃声响上许久,电话接通,卿甫着急说:“觐灵,你怎么不接电话……”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女子的声音说:“你好,我不是手机的主人。”之后这女人还说了好些话,卿甫的耳朵嗡嗡作响,再听不进什么话,他只隐隐意识到这女人说了“车祸”,“受伤”等字眼。

前方塞堵的车辆已流畅,后方的车喇叭鸣个不停,卿甫无知无觉,直到后方的司机用力猛拍卿甫车窗,卿甫才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惨白,身子无法抑制地抖动。

清早,觐灵进入茶馆,如往常一样在茶馆里走动,茶馆生意一如既往,觐灵例行公事而已。在茶馆待了至中午,眼见近午饭时间,觐灵离开茶馆,打算搭车回卿甫家。

觐灵以前没住在卿甫家时,都是步行,他家离茶馆近,但自从住在卿甫家后,他要返回,就得搭公交车。觐灵很富有,但他生活节俭,认为每天打的回家没必要,由此,习惯都坐公交车。

从茶馆出来,步行几步,就是一个公交车站牌,觐灵在那里等车。等了一会,公交车前来,觐灵登车。车上人不多,觐灵随便寻个座位坐下。公交车开动,走了两站,上来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六七位,这些孩子唧唧喳喳在后座安坐。觐灵一见到这群孩子,就觉得不对劲,孩子脸上虽然都带着笑,但是他们的脸上蒙上一层浅淡的黄色,犹如是隔着层琥珀,再定神看四周的乘客,觐灵发现,车中所有人都是如此。觐灵不曾遭遇这样的情景,但他的直觉在提醒他,这辆车上的乘客似乎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觐灵说不出来。

汽车仍在前行,觐灵目光不安地落在车窗外,车窗外不知何时有游魂跃过来拍打车身,似在号叫,但没有声音。觐灵听不清它们在叫什么,但是他心中的恐惧升级,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到底是什么呢?觐灵骤然起身,朝司机大喊:“停车!停车!”所有人都看向觐灵,包括司机。司机斥责:“还没到站!坐下!”觐灵不在乎车上人的议论,他离开座位,用手拍车门,仍在大叫:“停车!”乘客不耐烦,要求司机放觐灵下车,谁知觐灵却恐惧地摇头说:“有事情要发生,大家都下来吧!大家都下车吧!”

见觐灵不肯下车又要求所有人下车,车上有人将觐灵拽住,有人更作势要揍觐灵,司机骂骂咧咧继续驾驶。

觐灵被丢回座位,意识到他没办法救车上的人,他必须独自求生,他想起身,要求司机放他下车,却发现自己四肢无法动弹,更喊不出声音。他意识到这是有人执住他,一扭头果然看到身边坐着两只厉鬼,模样漆黑,极为恐怖,其中一只厉鬼更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觐灵他知道他没办法逃脱,想到卿甫,他后悔适才应该下车,而不该留下来,自以为是的想拯救其他人。

马路厉鬼怨力很大,觐灵不是它们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交车快速穿行立交桥,并与一辆逆向行驶的卡车狠狠撞在一起,也就在那一瞬间,觐灵哭喊出了声音:“卿甫救我!”

“轰”的一声震耳欲聋,马路抖动,公交车被掀倒在地,车窗碎裂,车身被撞得扭曲变形。

觐灵被摔出车外,他的意识仅存在几秒,他茫然不知自己被抛出车外,更不知道自己躺在血泊中,他脑中闪过了一个身影,那是卿甫的身影。觐灵虚弱地合上眼睛,再无知觉。

卿甫赶到现场时,现场惨烈,扭曲的公交车歪倒一旁,警车在周围铭叫,地上躺满一排尸体,盖着布,分不清谁是谁。卿甫拉开黄线想上前,被现场维持秩序的人员拉住,卿甫双脚瘫软,坐地地上,再起不来。他看到被撞得认不出原样的公交车,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看到一旁的尸体,他无法思考,也不敢去思考。

觐灵……嘶哑着声音喊出这个名字,这一切仿佛晴天霹雳,击夸了卿甫。

周围人在说什么,卿甫听不见,他天旋地转,再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魇,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应该早点醒过来。

醒来吧,这不是真的。

卿甫从地上站起,摔开想搀扶他的手,他没觉察到口袋中的手机在响,只看到前方一位打手机的女子在朝他挥手,他没有理会,精神恍惚地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女子跑来,将手机塞卿甫手里,卿甫认得,那是觐灵的手机,眼泪再止不住,痛哭问:“他还活着吗?”问出这一句话,心仿佛也被撕裂,疼得人直想嘶号。

“被救上车,还活着。”女子的话,拯救卿甫一条命。卿甫拼命挤开人群,找现场管理人员询问伤者被送往哪家医院。

突如其来的可怕事故,让卿甫的脑子再无法运转,他记不清他怎么前往出事现场,也记不清他怎么找到觐灵入住的医院,更记不清,他在急诊室外坐了多久。他就呆呆坐在地上,像尊塑像,直到见到被推出急诊室的伤者,他才如疯子般扑上去,但被医护人员拦截,他与医护人员撕扯,死活要靠近伤者,以至不得不出动好几位年轻力壮的大夫,将他拖去关禁闭并报警。

黄昏,仲敏与梓晴神色凝重的赶来,释放被关禁的卿甫。此时,卿甫人已平静,沉寂问仲敏觐灵的情况。仲敏没有回答,他和梓晴带卿甫去急诊室的病房,觐灵额上部分全包扎严实,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静静躺在床上,露出被子的手臂,有好及处擦伤。

卿甫没有问觐灵具体伤情,他进病房,执住觐灵的手,轻抚觐灵的脸庞,心碎万分,无声痛哭。

仲敏和梓晴将房门掩上,梓晴轻声问仲敏不告诉卿甫行吗?仲敏摇头,低声说:“不能告诉他。”

不能告诉卿甫,觐灵有可能醒不来,即使醒来,也有可能再站立不起来。

仿佛是在梦里,觐灵见到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道士轻笑,拂动麈尾说:“梅公子,十世的约定,到这一世结了,还是安心修行成仙去吧。”觐灵冷冷看着老道,摇头说:“我不认识你,更不曾有什么十世之约。”老道哈哈大笑,麈尾一挥,扫散四周的迷雾,露出一座漂亮的院子,院子中竹帘舞动,一株白梅静静在轩亭一侧生长,白梅身边的人影神速闪动更换,如电影的快进,惟有那株白梅不变,它日益高大,有着如伞的枝叶,开满梅花,如雪飘零。

“可怜可叹,竟记忆不起前身,那你好好回去经历你的过往吧。”

老道一掌拍向觐灵胸口,被老道碰触的地方像着火一般,觐灵如被炼火烧彻全身肌肉,痛苦惨号。等这令人发疯的疼痛过后,觐灵发现他已失去人的形体,幻化为院中那株白梅。

“小小梅树,六百年的修行不要,就求一个肉体凡胎,不值不值!”老道摇头,挥舞广袖而去,仅留下院中的白梅树──觐灵。

觐灵看着自己曲折的枝干,翠绿的叶子,闻到自己身上的梅香,他恍然,他就是它。他是一株白梅,有着六百年的道行,就快登仙籍,如果它能逃避过之后的那场灾难的话,如果它能逃过那场情债的话。

“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

岂知流落复相见,蛮风蜒雨愁黄昏。

长条半落荔支浦,卧树独秀桄榔园。

岂惟幽光留夜色,直恐泠艳排冬温。“

月下,男子的吟诗声传来,使得它留意到身前有人。这是一位仪貌尊贵的男子,穿一领紫袍昂藏七尺,气宇不凡,仅是弱冠的光景。紫袍男子边吟苏轼的《十一月二十六日松风亭下梅花盛开》,边爱抚白梅的树干,像爱抚着珍爱之物。

经历几朝风雨,白梅对人世的喜怒哀乐已有通性,心想这人从穿着打扮看是位王孙,还极为风流倜傥,学人家苏轼吟什么被谪诗。

说什么“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你何曾见过我,我亦不曾见过你,谈什么昔年梅花。白梅心想。

“松风亭下荆棘里,两株玉蕊明朝暾。

海南仙云娇堕砌,月下缟衣来扣门。

酒醒梦觉起绕树,妙意有在终无言。

先生独饮勿叹息,幸有落月窥清樽。“

紫袍男子仍在吟咏,他的声音如钟罄,是那么的好听、悦耳。它凝视着他,他凝视着它,人与物,无法言语,但它看到男子眼里的温情,这是一位钟情梅花的男子。

“皎皎洁洁,温婉可人。”

紫袍男子手执酒杯,将酒撒在树下,并折下一枝梅花簪耳边,摇摇晃晃而去。

它听到这赞语,心里喜悦,男子撒下的酒液,亦散发着浓香,它竟有种酣醉的错觉。

这位微笑时如熙和,静穆时如庙宇的男子,拿着空尊返回轩亭。两位门客打扮的男子迎来,搀住他,他推开门客,笑语:“我没有醉,只是去看下梅花。”

紫袍男子由门客搀扶,回到轩亭正在举行的宴席。它俯视轩亭,端详宴席上的紫袍男子,他正在鼓琴,弹的是《渔樵问答》,门客正附和唱道:“渔道是。得鱼时酤酒。终日的也陶陶。浅水头。唱个无字曲。的也任我诌信口。吹个无腔短笛。音韵悠悠。却闲愁。是非不管。无辱亦无忧……”

这熟悉的词,让它想起,紫袍男子名叫赵阳,也想起自己在这男子的府邸里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

植下他的人是谁,它已想不起来,他那时候也还不具备灵性。他记得移植他的人,是赵阳的祖上。将他从野外移植入赵家府邸,种植于此,细心照料。

很多人照料过他,赵阳的曾祖,祖父,父亲,一代又一代,但是他只记起赵阳从孩提时代到成年的模样。

他叫赵阳,字辰曦,赵宗室,出自秦王一系。

琴声不绝,门客流涕唱道:“叹人生。人生。光阴能有也几许也。岁月如流。岁月如流。发鬓籁籁。黄金满屋纵有难留。”

它想起,赵阳辞官,正在家赋闲,平日与宾客们不过是喝酒吟唱。但又不解,这本位有抱负的人,为什么消沉至此。

夜深,酒宴散去,赵阳卧醉寝室,歌姬为他垫枕,铺被。歌姬容貌妩媚,身材娇弱,遍体香气。她摘去花簪,解去褙子,露入绿色主腰,袒露的肤脂如羊脂如白玉。

纤纤素手摘去赵阳头上簪花,那枝白梅被丢弃于地,落入尘灰。它透过花窗,看到这一幕,对歌姬生出几分恼意。

歌姬轻巧地将赵阳的鱼带解下,圆领脱去,赵阳带着魅笑,一手勾住歌姬的脖子亲吻,一手推起歌姬的衬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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