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眠依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挥舞着拳头就砸到了我的脑袋上，“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这么的不心疼自

己，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心疼自己的话我看着会心疼的？！”我看着眠依越来越愤怒的脸庞，终于恍然大悟，一下子将

眠依抱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眠依，你是不是想说你喜欢我在乎我，眠依，是不是是不是这样的？！”

“你这只……臭狐狸。”眠依在我的怀抱中，死死的伸出了双臂将我环绕住，我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滴一滴豆大的

泪珠滴落，“臭狐狸，以后我们不离不弃，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死。”我对着眠依，发下了我的誓言，“眠依，你是和我一起共存的唯一的人类。我们不

离不弃。”

“傻瓜，你不会死的，你是妖呢，如果修炼的时机够了，说不定还会成仙呢。”眠依恶狠狠的敲着我的脑袋，微笑着

说下了彼此的约定，“如果有一天，我老到走不动了，老到要死掉了，狐狸，你一定要活下去，找到转世以后的我哦

。”

“好。”我点点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誓盟之血滴入了眠依的额头之中。“眠依，不论你在哪里，你身体里的血

液都会指引我找到你的。”我微笑着，然后抱着眠依，疲惫的睡去。梦里，狐母站在我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

，“九尾，不要靠近人类，不要相信人类，不要轻易的为人类奉献出自己的血液。”我对着狐母重重的点了点头，咬

牙切齿的望着那人类生存的美丽景色。

和眠依在一起的日子，简单而又平凡，我打猎他做饭，我发呆他就呆在我的身边轻声的哼着我听不懂的歌谣，我用法

力做出美丽的东西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在身边鼓掌欢笑。每次这样在一起的一瞬间，都让我相信我们是可以

永远在一起的，直到眠依在我的面前慢慢的老去，而我却依然是一副当年的面容。

“找到你了，妖孽。”我和眠依还在水池边嬉笑着互相泼着水，那曾经已经被我遗忘掉的声音再一次的响在我的耳边

，我惊讶的抬起头，又是那一群该死的人类。我和眠依对望了一眼，冷漠的站在水池中，只感觉那池水在一瞬间，冰

凉刺骨。

“今天我们就要杀了你，为民除害。”带头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我听闻他的话，只是继续

的冷笑着，并不做声，但是那男人下一句话，却让我的内心深深的受到了伤害，“眠依，过来，你的任务完成了。”

猛然回头，和我在一起的眠依，低着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了那个男人，他没有看我，我却听到他的声音在我的耳

边轻轻的回荡，“对不起，对不起。”

我自嘲的勾起了嘴角，“原来，你也在骗我是么？”我望着眠依，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点点滴滴，摇了摇头，

咬紧了双唇，最后愤怒的望着眼前的人类，想使用力气，却发现浑身软绵绵的，“眠依，原来你和我在一起是有目的

的？是为了杀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恨我？为什么当初我要你杀我的时候你不杀我？”我好恨，好恨，我的眼

睛在瞬间充血，那猩红，比血液还要鲜艳。

“狐狸，对不起。”听得我愤怒的声音，眠依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满了泪珠。我望着他，目

光里充满了疑问，我摇了摇头，我还要相信他么？那男人笑的很畅快，“眠依徒儿真乖，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

娘亲，我没有能力将她救活。我不小心下手重了点……”

眠依愤怒的抬头，最后留恋的看了我一眼，冲向了那个话未说完的男人，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你，骗了我，还

让我伤害了我最心爱的狐狸，我要你血债血偿。”眠依那脆弱的身躯，被那男人一掌劈开，我的眠依，到最后终于还

是选择离开了我。我没有哭泣，我站在冰冷的池水中，看着眠依紧闭的双眼，看着他没有起伏的胸口，心碎成了一片

一片。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刺痛了自己的心灵。

我的法力还是没有恢复，也许是因为太过伤痛，也许是因为眠依受指使给我下的药，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

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要杀了面前所有的人，为狐父狐母还有眠依报仇，既然我现在没有法力，我就一定会等到自己

有法力的时候再回来。

我冷笑着，一步一步退向了池水的深处，一手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将已经碎裂成了起片的心脏抛向了空中，然后看着

它们如同流星般消失在了天空的边际。我一点一点的沉入了池水里，从心脏处流淌出来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染红了冰凉

的池塘。我听到岸上人群的欢呼，我听到自己的呼吸，我睁开眼，将自己的善与恶各筑一人，然后永远的闭上了我的

眼睛。

没有了疼痛，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没有了狐父，没有了狐母，没有了眠依。我什么都没有了，却只剩下了自己

，背负着所有的债，等待着下一次清醒的来临。

“狐父，狐母，眠依。”我望了一眼四周，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当初那个将自己埋葬的池塘边，那水早已经

干涸，想来是那个时候的人类为了确认我是否死亡而将水都给运向了别处吧。池塘因为干涸而被泥土给埋葬，那我曾

经消失的地方，早已经开满了妖艳的蔷薇花，随着风，一点一点的摇摆着。

“九儿，没事的呢，我们都在。”“公子，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主子，去将眠依找回来吧。”“狐狸…

…”

8个声音围绕在我的身边，不停的重复，我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他们虚无的手掌，然后看着他们微笑的停留进了我的

身躯，等待着一个新的来临。

“哥哥，不准抛下我。”狰略带生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气喘吁吁。我回头，看着狰从远处跑了过来，然后一把紧紧

的将我抱在了怀里，“哥哥，不许不许离开我。你要是离开我，看我不咬死你。”

“哎哟，小狐狸狰退化成狗狗了，都学会咬狐狸了？”我微笑的抚摩着这孩子柔顺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吸取着他身体

上那我熟悉的温暖。

“哥哥！你就会欺负我。他们不在，我要带着他们的爱，一起爱你，深深的爱你，哥哥，我不要你再受任何的伤害了

。”

“他们都在，一直都在呢。”我微笑，眼睛弯成了夜空中的月牙，“狰也在，哥哥我不会在受伤了。等我办完最后一

件事，我们就一起，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永远的不离不弃，好不好？”

“哥哥，我听你的。”狰在我的怀里抬起了头，微笑着，那眼睛，比月牙还要月牙。

18.九子寻梦（完）

血红色的杀戮，从现在，到消失，将会持续多久的时间？我目光疑惑的望着山脚下的人群，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眠

依，我已经找不到你了，对吧。既然如此，我会让这天下所有的人，为我们的曾经陪葬。

“哥哥，你要做什么？”狰感应到我的思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紧紧的，仿佛他一松开，我就会离开他的视野。

可是现在的他，又怎么能够阻拦住我的愤怒与绝望呢？当年，如果没有当年，我又为何会孤单痛苦行尸走肉这么多年

呢？

“我什么都不做，乖，你该睡觉了。”我喃喃轻语，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对着狰。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摩过狰敏感的身体

，直到他在我的面前不甘心的被我催眠。我的嘴角挂着微笑，这微笑最后笑给自己看，也笑给睡着的狰看。

“哥哥，不要……不要离开我。”睡梦中的狰，眼角挂着泪水，语气里，那委屈的仿佛被抛弃的小猫般的声音，刺的

我的心生生的疼。

为什么不要离开你呢？傻瓜，哥哥这一生，早就已经在曾经伤心的过往里死去了。而如今活着的哥哥，也只是为了给

当年的狐父狐母报仇的小狐狸而已啊。如果只是那么的死去到好了，可是为什么要被眠依给救下，若只是被救下也就

好了，可又为什么会发生交集然后看见心爱的人在我的怀中死去？我不甘心啊。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一步一个脚印的缓缓走下山去。我的脸，已经不在是那俊美的人类容颜，我的狐狸本来面目，让

每一个见到我的人类都大喊救命的逃的远远的。不时的，有小石头砸向我的身体，我却感觉不到疼，我的嘴角微微的

勾起，这些愚昧无知的人类啊，终归只是渺小的陪葬品啊。

“大胆妖孽，居然吓坏敢从深山老林中跑出来吓坏众人。”又是道貌岸然的声音，我愤怒回头，却感觉几分的相似，

几分的熟悉。但是早已经没了情绪的我，早已经不在去思考任何的问题了。

我裂开嘴，露出自己那长长的獠牙，望着面前那孩子几分熟悉的脸庞，狂妄而自大，“要么杀了我，要么都给我陪葬

！你？又会选择哪一样呢？”

“大胆妖孽。我会亲手夺走你的性命。”那孩子怒目圆睁，望着我，我却一把狐火抛向了两边的茅屋，最后冷漠的望

向那孩子，“即使你有能力杀死我，也有他们给我陪葬。”

“混蛋。”那孩子露出愤怒的表情，望向我，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我望着他，脸上挂满了微笑，“

要狐火灭掉？杀了我就可以了。”

“我，我不想杀你。”那孩子的眼神里闪耀出了泪光，一脸可怜的模样望着我。我再次笑了笑，伸出手，将更多的狐

火扔向了四周。那狐火燃烧的温暖，照耀在我的身上，没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他的脸庞，在狐火火红的印照下

，显得格外的忧伤。

“为什么呢，我不想杀你。一点都不想。可是，如果我不杀你，那狐火又不能灭掉。”那孩子的语气里充满了悲哀，

他缓慢的抽出了手里的剑，然后冲向了我，刺向了我的心脏。我没有躲藏，直到那剑充满了哀鸣的刺进了我的身体。

那哀鸣，是我当初失去眠依时候的哀鸣，悲哀到，整个天空都红了颜色。我怜惜的望着眼前的孩子，这一比帐，我终

归是还给你了，不是么？我看着自己的血液顺着那哀鸣的剑身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又笑了。今天的我，分外的开

怀呢。

“不……”那孩子的手一下子松开，接住了因为无力而倒下的我的身子，“九尾，九尾，我的九尾，我是你的眠依对

不对？你一早就认出来了我是你的眠依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躲闪？”

“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欠你的。”我微笑的吐着微弱的气息，伸出了手，抚摩着那我熟悉却又陌生了好久的脸庞

。那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不是我不想去相认，而是早已经失去了相认的必要。

因为我，他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因为我，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那么这一次，还我来赔偿他，又有何不可呢？我们的

恩怨过往，总归是有了结局了。

“哥哥！”狰的声音冲进了我的耳膜，我却没有了力气回头看望那个和我长的一样的孩子。我气息微弱的对着眠依，

“眠依，带我去狰的身边，好么？”

“恩。”眠依慌乱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怕把我抱紧了我的伤口流血更块，又怕抱不住我，让我摔到地上。直到听见

我的话，才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了狰奔过来的方向，仔细而温柔。狰一把接过我的身体，

将眠依推到了一边。望着我，满脸的不甘心，“哥哥，你怎么可能被这个人类给伤害？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哥

哥，我替你杀了他好不好？哥哥，你最不喜欢杀人的，我知道。”

“傻孩子。”我微笑，拉着狰的衣服，最后望了一眼眠依，看他满脸哀伤的看着我，胸口起伏的厉害。我转头，对着

狰，“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我还给他了。现在，我在这世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也该回家了。我的狐父还有狐母，都

还等着我呢。”

“不要，哥哥，不要离开我……”狰死死的抓住我握着他衣服的手，使劲的摇着头，“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哥哥

你没事的。”

“傻孩子。”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保持着微笑，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答应我，离开这里，永远永远的别回来，不

在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带着他们，一起。”

“他们是……”狰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我已经停止了呼吸，我的灵慢慢的漂向了空中，然后一点一点的透

明，直到消失掉。

那刺进九尾胸口心脏的剑闪过一阵耀眼的光芒，然后缓慢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待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以后，从九尾的心

脏，射出了八道光芒，站立在狰的四周，缓慢的显现出八个孩子闭着眼睛的脸庞。

“和尚？青灵？翠烟？柳枫？安童？余淼？杜一？小九……怎么……怎么会这样？”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望向自

己的怀抱，九尾早已经变成了狐狸的形态，安静的躺在那里。那神态，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安详。

“我们……”八个孩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七色琉璃般的色彩在他们的眼睛里，不停的旋转着。“我们不是死了吗？

我们不是已经回归到了九儿的身体里了吗？”发现四周的环境不太对劲，几个孩子一眼就看到了狰怀中的狐狸，一下

子都跑了过去，“九尾怎么恢复狐狸形态了？”

“哥哥他……”狰望着怀里狐狸，眼色黯然，“我们走吧，带着哥哥的愿望，离开这里。”话说完，狰冷漠的望了一

眼眠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八个孩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刚刚睁眼的激动，在瞬间消失，神色也都黯然了下去。

“我们在这里，可以救活狐狸么？”和尚望了一眼狰，一句话让几个孩子瞬间又恢复了希望。狰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

头，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狐狸，“如果哥哥希望活，又怎么会让那孩子刺中他的心脏？那孩子，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哥哥是活的久了，累了。”

“该死的狐狸，就这样将我们给抛弃了。”几个孩子沉默着，走到了山顶，飞向了远处。

在九尾最爱的温泉旁，几个孩子合力制造了结界，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九尾的清净。而几个孩子，也安心的住在温泉

的旁边，没事就对着九尾的坟墓，微笑的谈笑，并送上了好吃的糕点与酒菜。

“狐狸，你还真绝情呢。一次也不回来看看大家。”和尚喝着酒，举着杯子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

“是啊，公子，我们都好想你呢！”翠烟和柳枫背靠背的坐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