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时刻+番外——子暮风
子暮风  发于:2011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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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宇琛沉了脸道:“还是瞒不过你。”刑天今日摊牌,将两人的心思细说清楚,不是突如其来,又与他断交绝义,

怕是早就洞析武林大会之事。

“王爷还须隐着什么?武林大会,火雷。”刑天直接说出两个词,百里宇琛接过酒杯的手一顿,道:“此事我并不知

情。”

“好个不知情!”刑天嘴角一抹讽刺,道:“火雷堂不是早就尽归朝庭麾下,武林大会上的火雷之数,怕不是短短几

日能制得。王爷好深的心机,一食三鸟。”

百里宇琛神情复杂地看着刑天,最终还是要面对他质问。百里宇琛不期望此事能真的瞒过刑天,他有自已的使命与任

务,还有要护着的人。平定江湖之事,是他给人的承诺。而他也信以刑天之能,尽可能全身而退。当时武林大会,朝

廷在之后才派出人来清理场面,以火器作乱,伤害无辜之名将火雷堂之人名正言顺收缴,从此江湖再无火雷门,只有

朝廷的暗部机械所。武林大会上埋有大量火雷一事,朝廷必定先知晓,只是作壁上观,得渔人之利。灭天教入伏,不

仅成了被猎杀的对象,也成了他人的利器,以及代罪之羊。现在灭天教各明处的分坛无不受到朝廷的查封,势力大衰

刑天教势大,江湖人以武犯禁,仗着武艺不服拘束,这些人物若不在朝庭的压制之下,若是有一日生了觊觎之心,或

为外人所用,便是大患。他向不能不向刑天借人一事,也证明江湖势力的危险之处。

那影卫之能,他见过。多次借他七弟得以脱险,但是……

现在朝内激流暗涌,他们这些王爷皇子每行一步不得不千算万算。江湖便不能乱,灭天教与白道相持多年,相互做大

,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

若能为朝庭所重便好,可是刑天的每一个行动都表明了他不受人拘束,刑天不爱财,不爱美人,不爱世间所有。百里

宇琛多年心思都找不到可以挟制刑天之法,最后以情动之,却不想,不知谁才是瓮中之人,百里宇自嘲。

刑天不信他的话,他自己也真真假假,弄不清;刑天从来浅笑低言,不曾发怒,他以刑天变色为乐,今日见刑天不复

温和之色,心中却如哽大石。

一句不知情,推脱太过。

百里宇琛不知自己又能如何。

百里宇琛神情反反复复,刑天再向前送酒:“王爷,你我缘尽,喝下此杯,此后路人。他日相逢,本座必当为教中子

弟雪恨。”

刑天有些话未言明,但是百里宇琛却心知肚明,苦笑道:“不容情?”

刑天浅笑,摇头。

百里宇琛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刑天这个人太让人看不透,什么都好,便是心思让人看不透,可是若是真的让自己看

透了,而自己还会这样在意?人说求不得,才偏执。百里宇琛发现自己是自作自受了。刑天说断了情份,那他便是永

无可能。俊气的男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跟刑天送来的酒真的难以让人下咽。

一杯酒,两相忘。这酒的名字取得倒好。

百里宇琛咽下苦酒,刑天负手而立,道:“慢走,不远送。”清清朗朗的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

“刑教主,后会有期。”百里宇琛起身。

刑天背对紫衣人,神情冰冷如雪。再见之时,便是敌人。

***

请走了不该来的人,刑天复又坐下。壶中酒未尽,他还要等一个人,一个应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沙沙沙——夜风吹得林叶直响。

“既然人都来了,便出来吧。”刑天对着无人处自言自语。“莫非大哥还要介怀,若是当年事。”

刑天又从杯中取出一个杯子,放好,在对座方面倒满酒。

暗处,果然走出一男子,爽朗地笑道:“当年之事,不怪贤弟,若说有错,便是为兄之过。大漠鹰飞,天地之阔,若

非贤弟,我也不会一享这天地自在。”男子不提前事,像是尽忘前尘。

男子座下,看到刑天倒满的酒,脸色一变,道:“贤弟若是要为兄之命,尽管开口便是。”

刑天也有些讶异,道:“大哥何出此言。”男子眉毛皱起,指着盛酒的壶苦笑着说:“这壶内有机关,若是掌之得法

,毒酒美酒两者可顺意变幻,此物在中原难见,我在西域商客家中过识过。”

“大哥不必担心,若是信不过小弟,这杯酒小弟喝了便是。”刑天不以为意地将拿过酒盏,不顾男子神情,直送往嘴

边,男子敢紧出手打落杯子。而刑天却又将自己的那杯往嘴边送,男子无法,只好再次连着另一只酒杯和那酒壶一同

夺走。

嘴里嚷道:“我信你,我信你。”却谨慎地盯着刑天,怕他出手抢夺。

刑天展眉,笑道:“大哥,不必担心,这壶颇为有趣,用来解闷而已。”

男子道:“用来吓人的吧!”摸摸鼻子,男子觉得刑天爱捉弄人的性子真的没变过,不过外人都说他这兄弟阴辣,不

过他倒觉得只是有些爱捉弄人而已。将人耍着团团转,看人担心,害怕然后自己一人看旁边看好戏,性子最是古怪。

男子的心里,无论刑天恶名多胜,在他看来都总觉得是个爱玩的爱装的小弟。

两人叙旧,言谈之合,大有 之感。天欲曙,鸡复鸣。男子才转声问道:“教中出了何事?用得金令。”

刑天浅笑,有些黯然,道:“教主之位,本该是大哥接任。当年老教主传位之时也是让我代掌教主之位,可惜大哥远

在西域,回之不及,又遇白道围劫。小弟无得无能,承诸位不弃,勉力支持,等大哥回来。后来……”眉目一点脆弱

,毕竟在这个男子面前,他一向都是荏弱而优柔。

刑天话没接下去,男子却转过头,脸色红了大半,道:“贤弟,是为兄对不住你。再说贤弟过于自谦,若非是贤弟,

哪有今天灭天教。”男子说得是实话,当年也是个乌龙事,他从大漠回教,为教中事忙着焦头烂额,没注意便着了邪

道,冒犯了他这个柔柔弱弱的好兄弟,然后教中便生了是非,他只好连夜避走。不过他这兄弟真的胜过女子太多,男

子不得不承认。后来觉得自己又想偏了,便赶紧将想法拉回。

“大哥,我执掌教主之位多年,建术无多。现在朝廷必不容灭天教,灭天教也不能只成为朝廷之犬,供人驱策,否则

以刑天教之恶名,最后怕只有鸟尽弓藏之途。”刑天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哥在大漠经营多年,将教众迁往西域,

或可长久。关于迁出之事,我早有计划,命教中弟子暗中打点,收缩生意。但是近日时局变化太快,不得不提前行动

,迟则生变。”

刑天在武林大会上大下杀手,屠杀白道,未必没有顺水之意,白道破胆,被灭天教震住,不得不重新忆起灭天教刑天

教主的手段,暂时威慑众人。而教主上下更为会此次失利而更加齐心,若是调度及时,行动力会大大加快,无论或战

或退,至此关节,都效率非常。刑天将实情局势同男子分析清楚,时间一点点地消失。

直至天明,两人已将事情商量清楚。

距离刑天教总坛三十里外,十里林外,正停着一辆紫色的马车。

驾车人不时地看着来时的路,似在等人。突然,天边一丝光亮,蓝烟直在天空,马车上有人看到,一年轻男子道:“

不好,四爷出事了。”

百里宇琛坐在大树下,全力用内功逼出毒素,他身在皇家,行走江湖身上有避毒之药,可以一缓毒势,但是再不能前

行,不能毒全身欻扩散大势小不妙了。

刑天——

下次见面便是仇人,刑天的话再次响在耳边。

那杯酒不只断情分,也了断他百里宇琛的性命吧。刑天真的是要取他的命,他百里宇琛托大了。

刑天杯中之酒,必是毒酒。便再是毒酒他也不得不喝下。刑天自已喝先喝过一杯,无事,解了他的疑心,可那酒壶的

机关他是知晓的,第二杯酒,可是刑天敬酒他又不得不喝,当时他坐在桌旁之时,便有危机之感,若是那杯敬酒不喝

,刑天怕是会送上罚酒,今日能否无事走出刑天教 还是未知。

百里宇琛反反复复地想刑天说话时的动作,神情。眉间含怒,句句质问。若是一般人此等表现还在情理之中,乃至其

后以酒断情,都能理解,但他是刑天,他的怒可信么?为何而怒,为了自己居心不良,为了自己武林大会之事,还是

说为了现在已经 断了的情份。百里宇琛深觉自己自作多情,刑天真的在乎过么?

若是他不欺,刑天不是刑天,一开始便开诚布公,是不是结果会好点。可是若是那样让他看得透的人,他百里宇琛还

会在乎么?

刑天玩弄着酒壶,让人送了回去。

“教主今日有何喜事?”爱宠娇问。

刑天淡笑道:“一出好戏。”

他是看戏之人。

酒,无毒。杯,无毒。百里宇琛身上的毒他早就下过,只缺一味引子,让毒适时发作而已。原想有一日不得不借助朝

庭之力时,便用得上,既然朝廷不义,他刑天又何必客气。百里宇琛怕是认为那酒里有毒,却不得不喝下时,心中怕

是煎熬难挨吧。

他以为酒中有毒,却装作不曾设防,自己兴师问罪,送酒断情,看他喝下毒酒。若是在戏般子里,又是一场恩怨情仇

。浅笑之后,刑天眉目低垂,吩咐下人将那酒窖中的名叫不相识的酒全都碎了,说是变了味。

情爱之事,真真假假,有也可,无亦能活。何况自己真的在乎过那位爷?

33.教主易位

臭阿执,本少爷为你出了那么大的丑,居然还想将本少爷甩开。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家伙。

说什么自愿服侍教主,说什么教主从无逼迫,说什么仰慕教主威仪,景墨一想起来就心中泛酸。刑天是长得不错,刑

天是很威风,可是他很花心兼多情好不好,阿执你为什么这想不开。

景墨躲在回雪居里没精打彩,心里不断地想像着刑天扑向清执的情景,等着过几天再偷偷去那人的无意殿里瞧瞧。最

近教里神神秘秘的,外松内严,也不知有什么门道。刑天将那些办事不利之人好生安慰了一番,说明那花也没什么了

不起的嘛,什么寒月芙蕖,害得他差点小命都没了。

景墨等着挑个好时候到阿执面前晃悠,但是后来却从教里传出有人挟持的教主的爱宠息芳公子叛逃的消息,那人的样

貌,那说法,无一不是指李清执。教中上下之人都言此人忘恩负义。

开玩笑的吧,阿执怎么会叛逃?还偷了教里的东西?什么李清执不是李清执,而是白道名门薛家的后人?什么叛徒跟

白道早有勾结?

消息一个比一个荒谬。阿执那个傻瓜会是那种身负血仇卧薪偿胆的大侠?景墨呆立在那棵树下想到他跟阿执才见时两

人绕着大树转圈的情形,那么傻,那么爱哭胆小的阿执,怎么会可能?

“少主,教主有命,请少主至静涟小居。”

景墨虚应一声,打起精神来。刑天请他,他不得不提起精神。静涟小居是他母亲的住所,刑天很少去,不知此次刑天

又要弄出些什么妖蛾子。若是要兴师问罪,让他去干捉阿执的事,他是绝计不干的,无论怎么都要赖掉。景墨打定主

意。

一进门,一位柔弱的妇人,神色惶惑地拉住他的手,唇微微发抖,似极度不安。

“娘,怎么了?”景墨柔声问道。

邢静真的是六神无主,见到景墨来,就像捉住救命的道草般,。邢静怎么都不肯相信,刑天居然会绝情至此,她心心

念着的人居然会绝情至此……

景墨扶着邢静坐下,道:“娘,墨儿在此,有什么事跟墨儿说。”

景墨的到来让邢静终于有了情绪的发泄之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道:“教主差人送休书来,他不要我们了。”

邢静手中紧捉着一封信,上面休书两字,分明无伪。

邢静是平凡妇人,当初背弃南宫家便意味着将自己所有给了刑天;无论刑天待他如何,在名分上她总是他正娶的妻子

,就像莬丝子有了依附之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现在刑天要休了她,她该怎么办?

景墨听了邢静的话,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若是刑天肯定他母亲走,也算件好事。景墨早就打算着跟母亲以及清执

一起离开灭天教,刑天此举无疑是助他一臂之力。

景墨安慰道:“娘,刑天是心冷之人,未必顾念着娘。况灭天教里尽是些作奸犯科的亡命之徒,易生是非,离开了也

好,墨儿会好好孝敬你的。”

邢静含着泪摇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爹,我不会离开的。生是刑天的人,死是刑天的鬼。我背弃过南宫仪,便不

能再背弃你爹。”

景墨沉默半晌,缓缓道:“娘,墨儿孝敬您不好么?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

邢静擦干了眼泪,笑着对景墨道:“墨儿,别笑娘傻。他纵然再不好都是你的爹。其实你爹真的很温柔。”

邢静想起记忆中的少年,一段流云往事在眼前闪过。俊美有如仙童的少年,甜美的誓言,销魂又倒错的欢情,让木讷

不解风情的妇人渐渐识得了情的滋味。 邢静相信,纵使那时的少年心中有恨,那温柔却不虚假。邢静知道自己不应该

,但还是落入少年的网中,轻易地将剑阁地钥匙交给少年。不管外人怎么看,邢静却知道自己恋着那个人,那份南宫

仪从未给过的温柔。纵使他并不爱她;可是他也不曾爱过其它任何人。成为他的妻,耻辱中未尝没有一分窃喜,与他

有一份名份上的联系,邢静也觉得满足。

可是现在他连这点想头也不给她。她不甘心,这份休书她不认。

邢静拾起那那封书信,又细看了一遍,咬着唇道:“我未犯七出之条,他无权休妻。”

景墨见邢静的神情,知道自己说不动母亲,但是那个人决定的事情还有可更改的余地吗?

***

“教主!”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只见一男子进门,四十岁左右,眉目如刀刻,神情坦率如赤子。

景墨已经注意到他,却不见刑天,于是沉声问:“教主在何处?”

男子道:“本座便是。”

景墨惊愕。

男子的神情郁结,刑天不要的东西,纵是天下,他也不会留恋。

清晨,男子打开无意殿的大门时,殿内冷冷清清。香炉里紫烟早已沉寂,男子唤一声:“贤弟。”

不见有人应声,却见案几上一面金令压着张素笺,几笔古雅的小篆,闲闲而落。

大哥:

见字如晤。教主之位,物归原主。至于西域一行,大哥有劳。当年之事,全是小弟一手所导,只为借教主之位一用,

望大哥见谅。大哥心胸坦荡,小弟惭愧。若有重逢之日,小弟当负荆请罪。

刑天留字

男子看罢字条,只能苦笑一声。此事他曾心有所疑,却选择相信。 刑天可欺他一世,现在道破怕是算准了没有相见之

日。真的是恶趣味,贤弟,我若因此事恨你,又恨自己识人不清,反倒中了你的计,让你白看笑话。

刑天走得潇洒,男子却不得不为他收尾。素笺之下另有一封休书,男子一问左右,便清楚该将休书送至何处。刑天结

亲之时他在关外,无暇回教中,只差人送了贺礼。也不知是哪等女子,后又听说刑天已有一子,要如何安排这两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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