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夜的辗转无眠，仍然找不到一丝头绪。眼下的事态迫在眉睫，不允许丝毫的懈怠，尽管非常想知道答案，但李靖宇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深究。更何况第二天叶轩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婉忧郁，前晚的事支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对此，李靖宇也不便直接去索求答案，只能将诸多的疑惑藏在心里。有时，他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过度紧张而导致的幻觉。但不管怎么样，那场诡异的对话在双方当事人的刻意回避下，暂时被忽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预定好的方案基本进入尾声，尽管一直在叶轩家，李靖宇时刻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叶轩变得更加安静，渐渐和李靖宇保持了距离，虽然两人依旧住在一起，但几乎没有了交集。偶尔李靖宇片刻的空隙时，两人会一起吃顿饭，除此之外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畅聊过。

一天，李靖宇像往常一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处理文件，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警惕的打开门，居然是叶轩，捧着餐盘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望着他。

“轩，怎么了？”李靖宇十分惊讶叶轩的举动，为了避嫌叶轩从不主动找他，他站在门口没让叶轩进门。

靖宇，你最近忙得连饭都没出来吃，我很担心，所以拿了点食物进来。工作再怎么重要也应该注意身体啊。叶轩解释。

是吗？不想怀疑叶轩的动机，只怪他的行为太过反常，行事原本就谨慎的李靖宇当然不能相信，总觉得这样的理由太过于幼稚。李靖宇根本没理会盘中的食物，眼睛一直盯着叶轩，说不出的怪异。

我可能太多事了，对不起，靖宇，我立刻就走。察觉到李靖宇的不悦，叶轩低着头，准备端着餐盘离开。

看到叶轩委屈的眼神，李靖宇立即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叶轩显然是关心才会送来食物可是自己由于平时的谨慎就无端猜疑他别用心，简直太过分了。况且叶轩如果想谋害他机会多的是，不会如此明显让人怀疑。

“不用了，谢谢你。”李靖宇拦住叶轩，拿过餐盘上的牛奶一饮而尽。

那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不过不要忙到太晚好吗？李靖宇的举动让叶轩安了心，又露出开心笑容，仔细叮嘱一番后便退出了房间。只是吃完东西后又埋首于工作中的李靖宇没有听到他离开前轻轻的叹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靖宇慢慢感到困意，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对今天的工作成果他很满意，大致的计划已经成形，只等实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盼着和凌厉交手的日子，那时就是他一雪前耻的时刻。揉揉疲惫的双眼，本想起身洗漱，无奈沉沉睡意袭来，李靖宇只来得及匆匆合上电脑，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几分钟后，门突然开了，设置好的防盗设置居然一点作用也没有。一个身影进入房间，径自来到桌前。而往日警惕性颇高的人却意外的没有警醒。那个人随即开启尚未收好的电脑，开始破译密码，几经周折后屏幕上出现了他想要的东西。李靖宇，如果现在对你下手的话，你就只能当个枉死鬼了。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游戏如果太简单那就没有意思了。当你知道你的苦心策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很期待你的表现。黑暗中的身影抬手轻轻抚摸李靖宇熟睡的脸，手指细细划过精致的五官带着莫名的温柔。而这一过程中，沉浸在香甜睡梦里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微微扬起嘲弄的嘴角，游戏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天，李靖宇醒后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自己居然会睡得如此沉，而且又非常仓促，本能的念头就是遭人暗算了。但仔细检查了四周，发现并无可疑之处。何况要追查的话第一个嫌疑对象就是叶轩，这是李靖宇不愿面对的局面。还有如果真有人暗算，自己怎么又可能毫发无损。最终，李靖宇不得不自我安慰，也许真是压力所致才会失常的吧。

出了房门，李靖宇意外的看见叶轩坐在餐桌前，桌上是十分丰盛的早餐。金黄的煎蛋和火腿，配上彩色的水果沙拉，食篮里还有切成小块的三明治，饮品是热牛奶，橙汁，还有咖啡。看得出来准备的人极其用心。看着李靖宇出来，叶轩笑着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吃早餐。

“轩，这……”李靖宇呆呆的看着眼前精致的食物，他不明白叶轩为什么这样做。

靖宇，你该回去了。叶轩没有做手势，也没有使用他送他的工具，而是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很清晰。

李靖宇一愣，最后无声的笑了起来，原来最终他们还是对立的，即使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而自己似乎也快忘记了。

坐在叶轩对面，李靖宇随意拣了些食物，他吃得很慢，而且期间一直盯着叶轩。叶轩没有动面前的食物，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早餐，李靖宇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留恋的看看四周已经熟悉的环境。这里真的好温馨，可惜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机会过来。

“轩，谢谢你。”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其他安慰的话，李靖宇明白那些都是多余的。他就这样提着行李安静的离开了。

门外汽车的发动声消失，一旁的卧室门突然开了，凌风从里面走了出来，昨晚他就回来了，一直没有出现。

“不介意的话，吃点吧。”叶轩，应该说现在是凌厉笑笑，满足的看到凌风纠结的表情。见凌风迟迟未动便径自拿起了电话：洛霖，去XX地。你想要的资料会有人给你。好玩的事来了，准备一下。”

“适可而止吧。”凌风上前抓住对方的正要放下电话的手，见到的却是对方一脸的玩味，“你有没有在听？不要玩火了，凌厉。”他露出了少有的急切。

“晚了，风。现在到处是火，不玩不行，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了。”凌厉微笑这拂开风的手，自顾自的开始享用早餐，凌风的担忧仿佛压根就未看见。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已无法回头，风，我的时间不多了，再让我任性一次吧。

李靖宇，这场较量的胜负选择权我已经交到你手上，希望你慎重考虑，因为一旦你选择错误，代价便是随我下地狱。你会怎样选择呢？我在等你的回答。

第三十八章

世上最让人抓狂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成功与失败的一线之隔，仅仅那一线距离，便是天壤之别的差异，尤其是成功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最后伸手时却发现碰到的是一面用尽所有力量也无法透过的墙。

李靖宇不明白，自己明明一开始就占据的先机，尹洛霖已经招架不住有了败退的迹象，他也成功的让凌厉现身，但是最后为什么饮恨的仍然是自己，而凌厉似乎更像一个观众，见证自己自导自演出的一场滑稽喜剧。

相对于部下的兴奋，凌厉心如止水，知晓对方的底牌而反击成功，这样的胜利没什么成就感。只是尹洛霖会用这种方式对付李靖宇，虽然手段激烈了一点，但是感觉很解气。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李靖宇身上，眼前的人出人意料的冷静，仿佛毫不在意自己连日的心血化为乌有。但作为对手，凌厉明白此时风平浪静的背后藏着多少波涛汹涌。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凌厉冷笑着，这场没有悬念的胜利不过是他创作的剧本的引子，要想让剧本呈现完美的演绎，还需要最好的演员才行。于是，称职的导演走向了他早已选好的主角。

“李靖宇，真是遗憾，好象你这次的运气也不太好啊。”凌厉微笑着说道，举止优雅的动作却有着点点示威的涵义。

“凌厉，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李靖宇咬牙切齿，他必须要费很大的力气忍耐才可以阻止自己的暴怒。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永远是淡淡的语气，带着温柔的涟漪。

“这次我是失败了，可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如果没别的事马上滚。”李靖宇终于发火了。在凌厉面前就算他再收敛也受不了一点刺激。

“李靖宇，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别忘了你是绅士。”无视对方的态度，凌厉依旧云淡风清，悠然自若，似乎很久没看到这个人发怒的样子，挺怀念的。

“哼！”李靖宇冷哼一声，不想理会。然而凌厉的话却让他有了想法，这一次的确输的太蹊跷，从起初的优势占尽，到期间似乎是全胜的形势，最后遭遇的大翻盘，他好像被无形的绳子牵着走，经历了完美的冰火两重天。

尹洛霖不是凌厉，没有十足的把握没那么大的胆子在敢让他占上风。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早在行动开始，对方就已知晓他所有的计划。

内鬼？这个突然闪现的词让李靖宇吓了一跳。然而知道这些计划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信，绝对没有背叛他的理由，而且就算那里面真的有凌厉的人，前面几次争对他本人更为重要的行动为何没有走露半点风声？难道是凌厉故意说那样的话，企图混淆自己的判断，让其自乱阵脚再作攻破，但这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或者凌厉是太自信，认为他根本查不出来。不过他的目的有一点达到了，自己现在脑子真的是一片混乱。

“为什么？”李靖宇盯着凌厉，冰冷的视线似乎要将对方冻结。对方为什么要故作姿态告诉他这个情况，他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凌厉没有回答，淡然一笑转身离开。李靖宇，你知道吗？有的棋子只能用一次，当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了作用以后，他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

看起来剧本的另一位主角正在逐步进入角色，盼望已久的好戏终于要上演了。在李靖宇看不见的地方，凌厉露出诡异的笑容。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或满载而归，或一无所有。此时的凌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倾尽所有的筹码，去搏那一点微乎其微的胜利。他应该猜到自己赌博的下场，但无法摆脱。大概是人的贪婪使得他们即使忌惮可能出现的悲剧，却因抗拒不了那致命的诱惑而深陷其中。这次是真的放弃了吗？凌厉抚着胸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惨然。

如果说小小的蝴蝶不经意的一次振翅可以引起灾难性的风暴，那么有心人故意的推波助澜又会带来这样的毁灭。李靖宇很沮丧，他向来引以为豪的自持力每次遇到凌厉便会不堪一击，是否因为对方的光芒太过耀眼，急于触碰的心情才会使自己即使被对方戏耍还是心甘情愿。努力抑制住心中的翻腾，李靖宇开始排查这次行动的所有参与者。由于不知道凌厉的意图，目前只能采取这样的应对措施。李靖宇不是昏庸之辈，何况清者自清，不会波及到无辜的人。

李鸣海，孙英云首先排除，都是和自己一同长大的生死之交，彼此的信赖早已深入骨髓，对他们自然是一万个放心。其次就是那些董事会成员，尽管这些人经常倚老卖老反对自己的主张，但共事多年，一直是共同进退，而且这次也关乎到他们的利益，应该不会傻到自毁长城。最后就是底下的下属，但那些不过是虾兵蟹将，知道的不多，就算泄露也不会让对方掌握整个步骤。推算下来，似乎找不到背叛者。但凌厉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显是在告诉自己，他不屑做无聊的暗示。那么这个所谓的叛徒一定存在，可到底是谁呢？李靖宇揉着太阳穴，有些懊恼。明知不能让凌厉的暗示占据主动，但就是无法把握，能让对手不由自主的陷入自己所设计的局，这是凌厉兵不血刃的惯用手段。

“靖宇，你还没睡吗？”李鸣海一进门就看见眉头紧锁的人，心里不免担心。单从心计李靖宇本就不是凌厉的对手，何况他此时已经陷得太深。

“鸣海，我在想凌厉今早的举动。你知道他的每个举动带着一定的目的，绝不会无故所指。”李靖宇说道。

“我当然明白。可是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们自身自乱阵脚，还是先放下，静观其变为好。”李鸣海说着递过一杯牛奶，“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李靖宇怔住了，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那晚的热牛奶和异常的酣眠。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己方身上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靖宇，你怎么了？”看着李靖宇盯着杯子出神，李鸣海十分奇怪。

“鸣海，也许凌厉说的真的。除我们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字一句说完，李靖宇立即冲了出去。

“靖宇。”东海匆匆跟出来时，李靖宇驾驶的车早已冲进了夜幕。今晚的夜色太过浓重，似乎在掩盖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真的要这样做吗？”

“收益必然有所代价，如今我预支了报酬，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如果你还在乎我，就按我说的做。”

“不后悔。”

“晚了。”

第三十九章

氤氲的迷雾让人看不清方向，是随波逐流还是逆流而上，这是个很难的抉择。银灰色的奔驰在凄婉的夜色中划出一道浓烈的弧线，如同开车人躁动的心情。现在的李靖宇一心想追寻答案，似乎忘却了什么是冷静。车速更快了，扬起一阵沙尘，与浓雾混淆不清，遮挡住清晰的视线。

到了目的地，李靖宇下了车却意外的平静下来，钥匙是叶轩之前给他的，因为离开时的不舍悄悄留下的，现在到成了他潜入屋子不被发现的最好道具。小心翼翼的开门，进门的动作格外轻，尽管迫切的想知道真相，但潜意识要求他必须那样做。

根据在外的观察，凌风不在屋里，否则他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任凭自己如何的小心谨慎。显然这对李靖宇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让他行事更为方便。客厅里没有人，叶轩的房间里传来键盘的敲击声。也许是记起了什么，李靖宇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冲进门去猛的拉开了叶轩。

当看到电脑屏幕的一瞬间，李靖宇感到心中的某一部分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明就理的怒火。只是一封普通的E？-mail，但因为接收的地址，似乎在昭着者它就是背叛者的证据。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只是自己太傻才会沦为别人手中的玩偶。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叶轩，李靖宇没有丝毫的同情，无名的怒火更加旺盛。

“你的演技的确很不错，我以为遇上了天使，付出了真心，结果对于我的一厢情愿你不过是在逢场作戏而已。现在又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想唤起别人的怜悯吗？可惜我已看透了你虚伪的面具，你的做法只会让我更加的愤怒。”李靖宇一步步走向叶轩，他无法接受叶轩的欺骗。

叶轩拼命摇头，挣扎着向后退，直到缩到墙角，他求饶的看着李靖宇，眼里满是恐惧。

“既然你能出卖我，那就知道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李靖宇冷笑着步步紧逼，“似乎你今天运气不好，你的保护神好像不在啊。”

叶轩吓得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但是依然阻挡不了李靖宇的步步逼近。

“我痛恨耍弄我的人，虽然很想立刻就杀掉你，但这样太便宜你了。既然凌厉让你来勾引我，那我是不是该配合一下他，也算收点利息。”看着叶轩瑟瑟发抖的样子，李靖宇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某个邪恶的念头，既然没法收拾凌厉，这样一个替代品也不错。

叶轩吃惊的瞪大双眼，继而突然向门外冲去。然而一切是徒劳的，早明了他的意图的李靖宇抢先一步捉住他，把他扔了回来。

“不知道是凌厉太过自信犯了个错误，还是他觉得你没用了想把你送给我玩，你今天是逃不掉了。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有这样的兄弟。”用一只手扣住叶轩，李靖宇开始拉扯他的衣服，他已经被愤怒蒙蔽了一切，动作极其粗暴。

即使死命挣扎，弱小的叶轩根本不是李靖宇的对手，几个来回身上的衣物成了碎片。雪白的肌肤开始泛起淡淡的红晕，微弱的抵抗似乎更像邀约。是情动还是报复，李靖宇已经分不清了，当人最原始的欲望爆发，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不知何时叶轩垂下了手臂，放弃抵抗任他摆布。而俯下身体攻城略地的他没有注意到，在贯穿叶轩身体的那一刻，叶轩紧闭的双眼中，一滴晶莹的泪悄然落下，与此同时一根细长的银针，闪耀着诡异的幽蓝从指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