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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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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这样无法去除脏污,又无法再与仙女一起生活,魔王无奈之下也只能忿忿而去,但他始终也不能戒除恶意,反而因为被算计被欺骗而变得更加凶恶,更加肆无忌惮的杀生灭法,诱惑更多修佛的弟子误入外道歧途,魔王之名坐的也更踏实了。

有情众生皆有佛性,魔王波旬也当然具足如来圆满的佛性。佛祖并没料到会有如此结果,但波旬神通广大端坐于众魔之顶无法消灭,他就只能更加努力得普法行善,在魔王无休无止地侵扰之下终于修得正果,

而波旬经过无史劫以来的种种轮回之苦,但是贪嗔痴三毒不灭,五蕴内焚,受尽地狱的果报。一旦被唤醒,便是世界遭受无尽的杀戮与战乱的时候!

“这么说来,波旬的恶性有一部分还得归咎到佛祖身上去,谁让他没事骗人家玩啊,真不厚道!”

“可如果他本身向善,也就不会引得佛祖这样对付他了,要知道他可是六梵天主,神力无边的。”

“那又怎样?凭什么人们就得听他的一家之言?就有人愿意作坏人,也一定会有人做坏事,你有本事让老虎去啃树皮吃树叶啊!”

“你说得没错,可这世上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信教,有一部分人能警醒那些不必要的罪愆,善恶交错循环才能生生不息,像明基这样几乎逆天的存在,根本不是这个世上能够容忍的,就像波旬一样,他只能隐匿不能出世,一出世,便是人间浩劫。”

弗英抿了下嘴巴,不平道:“要我看来,那波旬修得也就是个因果,没有恶哪来的善,但他好歹行为坦荡,比你那还没得道的佛祖来得更可爱些。”

莫一闭了嘴,好大一会才低声说:“你以前不会说这些话,你憎恨明基,最不愿看到死人,现在却始终对他耿耿于怀,也是因为……心生亲切了吗?你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胡说八道!”弗英拍案而起,“别跟这拐弯抹角地试探我,你根本不知道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一句话戳到了莫一的痛处,他猛地收紧了手指,咬着牙痛苦地说:“你以为我不想知道?或者你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不愿说出来!我问了,就像是在一边使劲收紧着伤口一边往上面撒盐,我想试着去理解,我想跟你一起承担,我……我真的怕没有你……”

弗英啧了一声,又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真是什么事都能扯到一块,我算服了你了。行了,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提你也别乱想了。现在我只要找到我师父确认他安好,我的浪荡江湖路也就算结束了,之后的事,你是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是分道扬镳,都由着你自己决定。”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我估摸着你也离不开我,你爱死我了对吧!”

莫一抬起头,看着弗英的灿然一笑。

从什么开始就中上了这笑容的毒。

所以才会着急,告诉他自己在乎他,想和他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到他,想以后的日子里都有他。

“对了,你帮我想想我还做过什么坏事没,为什么明基总说我什么杀人不见头点地啊?”弗英抓了抓头发,困惑地说。

莫一微张着嘴。

有位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头落地,暗里摧君骨髓枯。

“我已经很努力去忘记那个被我打死的人了,最近也没怎么梦到他,你说这算好事吗,做过的错事,是应该时刻记住还是改过就忘?”

“当然应该放下了,何况也是你的无心之过……他还跟你说过些什么?”

弗英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了,断断续续得从他那听得一些他过往的事,也没必要尽都跟他复述一遍。

至于“亲眼所见即为真实”的说法,他听到也是一笑而过,没再多说一句,所以大概也就没什么了。

“不说了咱们该走了!”弗英拉起莫一,“不然赶不上两位大师的火葬了。”

第六十八章

五苦大师对莫一有再生之恩,之后多年两人相依为命,恩情如山,眼看着大师将要远去化为青烟,弗英对他的伤痛都能身同感受到,垂着的手摸索到他的,紧实地握住。

哔哔啵啵的火烧声响起,莫一闭着眼低下了头。

没有人说话,通彻悲悯的唱经声中,大家都在等着九天神佛来接两位大师坐坛归位。

之后弗英问他:“你都跟大师说了什么?”

莫一答:“我说,很感谢他当年救了我,因为他的教诲和关怀我才能有这么一个圆满的前半生,之后的日子,有你在我也不会孤单……能活着真好。”

一开始,明基并没能杀掉五清大师,他的手还没下去就被人挡住了,那一瞬几乎没人看到是谁阻止了他。

有个人抢到弗英身边,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把他带过河交给了白景坤。

明基停了手,迷惑得看着眼前那个劲瘦的老者,问他:“你是谁?”

“且得叫你一声师叔。”大师合手,道:“我是五苦,明空师父曾于上师学过法。”

“原来你就是那小子的师父。”明基看了一眼步步逼近的莫一,“那怎么没把他教好?一身的浊气,什么时候才能得道啊!”

“根本没指望他能有多深的造诣,就做个俗人就够了。”五苦笑着招了招手,看他走过来,自己则退后开去,又说:“我去找老崔道长叙叙旧,你俩先聊着,别打架啊!唉多大点事非闹这么僵啊,年轻人就是火气盛,真没办法。”

两人目送五苦扶着五清大师退了回去,转过头只相视一眼。

五苦无奈地摇摇头,叹声道:“越不让动手越动得快,说了还不如不说。”

“本来就说不通,你就是想看热闹吧!”五清大师也摇头。

传说真元上师天纵奇才,很小就已经勘破武学至理,到十多岁就几乎再难找到敌手,他天性纯良睿智,出家后就一心钻研佛学再很少露面,明空大师也是机缘之下得见一面,那个时候五苦大师年纪还小。

所以他称明基一声师叔,算得妥当。就连方丈五清乃至整个佛家众僧,在他面前也都只有低头请教的分量。

可对一般人来说,他确是掀起这江湖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的元凶,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一个天大的讽刺。

五清大师说:“这次之后,你会回来吗?”

“谁知道……也许吧!”五苦大师朝白景坤的地方看了看,又道:“你没真的拍死他吧?他可是小杨的活宝贝,他死了你也别想活着舒坦哦。”

“怎么会,应该只是晕了,一会就没事了。”

五苦大师嗯了一声,走到崔仁心的边上去说了几句话,然后回来说,是时候了。

那边莫一已经吃了明基一拳,就势翻了个身准备再攻,身边一道人影闪过,五苦大师已经在他身侧伸手拦住了他。

莫一推掉他的手臂还要上去,又被从后面抓住了肩膀,五苦说:“你去看看小顾,这里交给我,我还有话要问他。”

明基眯了下眼,足下点地又飞快打了过来,嘴里道:“他不需要你看!你先去见阎王吧!”

五苦大师僧袍一卷,一股劲烈真气自两臂猛地爆开,右手五指如勾直直地向前点击明基的掌心,明基手腕一扭错开,然后变掌为爪也去抓他的手臂,五苦大师的后招,他的左手也刚好一推去打明基的臂弯。

明基知道他的厉害,猛地侧身避开飞身向一边跳去,站定了,说道:“我跟你没有过节,你省点事让我去干掉那个秃驴,我可以放过你。”

五苦摆摆手,道:“他好歹是我师兄,要是你不为难他,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让你死得舒服点。”

明基哼了一声,脸上尽是不以为意的冷笑,“不错,敢跟我斗狠,比你那脓包徒弟有出息的多。好吧,看在你多少值得我认真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你刚才说有什么要问我?”

五苦大师清了下喉咙,正色道:“我就想问你,真元上师现在身在何处?”

“原来是这个……”明基一拧眉,朝一侧的河对岸看了一眼,然后说:“他死了,死很久了。”

“他……是怎么……”

“我杀的。”明基笑了笑,“他不让我出山,说要么我杀了他,我出来,要么一辈子留在山里,我没办法,就杀了他。”

五苦大师的额角抽了抽,低低地说:“他是你师父!”

“是,所以我让他死得很痛快。”

“你……你就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

明基无聊地摊手。

“我还以为你有其他什么问题,那边可是有人缠了多少次我都不愿搭理的,你现在不问可就没机会了。”

那边叹了一声,单手抱圆做了个起势的动作。

一朝失手不代表技不如人,五苦大师算得当今世上绝顶的高手,他性情洒脱直爽,功夫一如他的脾性一样肆意豁达,所以他虽然是莫一的授业之师,同样的招式却与他的直接和刚强有些微区别,明基一开始没想到差点吃亏,再出手就肯定不会落入刚才顾此失彼的窘境。

五苦大师也是越打越惊异,这明基内力绵绵几乎深不可测,手下圆润没有丝毫多余和不妥的地方,自己指哪里他都能很快跟上,而且能更快地反应过来后发制人,端的是个天生的武道强者,也难怪莫一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心里虽有所想,却不可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有所表达,五苦自认并没有分掉心神,可明基火眼金睛却还是抓住了一瞬间的空隙一掌从上直劈了下来,自己后力不继断接不住这雷霆一击,躲闪也已来不及了,心下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闭眼待死,可身上只是一阵烈风刮过并没有受到实际打击,睁眼一看,居然是方丈大师从中途挺身直上替他接了过去。

明基一看是他,手下更不停歇,迫人的气势连着他的怒容一起逼了下来,一阵细微的咯吱声之后,五清大师便已垂下双手委顿了下去。五苦大师见命没有丝毫停歇誓要将他立毙于手下,立刻聚齐真气打了去!

嘭嘭两声,明基的一拳最终还是落在五清大师的身上,而他自己的胸腹之间也结结实实地受了五苦的全力一击。

人群之中爆出一阵吼声,五清大师猛地睁大了眼睛,双臂抬起裹紧明基的手,大喝一声:心无挂碍究竟涅盘!寂灭诸法灭,阿弥陀佛!

再一阵哄声,明基也仿佛受了惊,看着眼前迅速灰败下去的老者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一时无语。良久才后退一步,喉咙里咕噜一声,啐出了一口血沫。

五苦大师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了几句,说:“也算死得其所!善哉!”

“你要是也想善哉,我可以送你一把。”明基冷淡地说道。

“我其实不想的,可现在都这样了,那边的人都看着我们呢……还是做个了断吧。”

……

明基一伙终于伏法,江湖终于可以回归安宁。

莫一收了一颗五苦大师的骨舍利,封在一个小小的青铜球里,用链子系上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弗英问他这是什么学问,他只笑笑说:“没什么讲究,只是觉得这样,算是有个着落的念想。”

弗英便把它捧在手里,虔诚地祈祷了一声,然后抱住了莫一的肩膀。

这是他的温和而忠诚的爱人,也是一个失去了父辈孤独无依的孩子。

第六十九章

弗英每天都会极力去回想明基最后一晚说过的那些话,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从叶前的嘴里得知,初夏是真的有孕了,明基将她安置在弗英曾经住过的那个西湖岛上,弗英去看她,孩子刚出生三天,第一次睁开双眼,能看到那是与一般婴儿不一样的眸子,他不哭不闹,安静地看着弗英,眼底有一丝绿光闪过,美得让人心惊。

初夏没看到,她虽然爱极了孩子,却又说,他还没有他父亲那么出色。

父亲,对弗英和莫一来说都是个挺陌生的称谓,可一点也不难理解它所饱含的深意,把这个头衔安到明基头上,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至于云定和高玄,不出所料的消失无踪,这两人行为诡异,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莫一说,没有了明基,他们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危害,让弗英等着他们找上门来就是。

弗英去找柏旸,他似乎不怎么想见他,弗英说:“你再带我去趟后山禁地,有些事我能告诉你。”

再一次到了那个洞穴,弗英举着火把照亮岩壁,伸手摸了摸那个小小的人,说:“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没想到事实真就这么巧,说起来,他也算是个……孤单的人。”

“他是谁?”

弗英抬起头,回忆起那天河畔他的脸,满脸满身的血,却依然孤傲狠绝,一双冷酷的眼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丝毫畏缩。他看着同样沐血倒在眼前的高僧很久,然后朝张着嘴目瞪口呆的弗英招了招手,弗英就如同中了邪一样直直朝他走了过去,莫一拦住他,反而被他一脚给踢倒了。

等他走到他跟前站住了,他往前一凑靠了过去,头也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我跟你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吗?”

他说过那么多话,鬼知道他问的是那句?

明基笑了一声:“你这么蠢,不记得我也能原谅,慢慢想吧,足够你回忆这一世了……”

弗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明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魔,还是佛?

“自己去找答案吧……你总会找到的!待会他们过来了,你告诉他们,要是有一天这世道再一次颠倒,我会回来的……再出世为魔……听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就近在耳边都难以听清,弗英伸手拍了拍他,慌忙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还有什么?你让我听什么?”

“还有,让我回去……”

这一句弗英听到了,然后身体一沉。

弗英猛地闭上眼。

“他是明基,那一年他六岁,失去依托在山上飘荡了五天,将死的时候被真元上师救下。”

“他手上的是什么?是不是回春?”

“是高阙的眼睛……严臻华带着人要来剿灭部落,他就挖了他的眼睛去求他们,只有两个人听了他的话愿意停止行动找出真相,可高手们一意孤行,当晚就杀了所有人……”说到这里,弗英忍不住又插了一句:“那么小就感到那种毫无征兆的灭顶危险,真是天才,难怪他成为无人能敌的明基,你说是不是?”

柏旸不以为然,“那么小就能挖别人的眼睛,他还真是个可怕的怪胎!”

弗英笑了笑,转身朝出口方向走。柏旸叫他:“还没说完呢,你去哪里?”

“都说完了啊!我只有这么多能说的了,其他的都跟你们没关系了!”

“什么叫没关系?”

“要是当时你没偷他那最后一剑,我也许觉得有关系,再听你刚才那样说,我就觉得,你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了。”

柏旸上去抓住他的手,喝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就无关紧要了,我们严庄有必要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你不能捂着真相不让人知道!”

“就因为是真相,所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弗英回头,狞笑着说:“真相都是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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