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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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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睡着了,都被你吓醒了,你故意的吧你!”弗英骂的依然觉得不解气,又是一脚踢过去。

莫一低低笑了,长手一伸将他扒拉过来抱住,在他耳边说:“真这么生气啊,哪有堂堂的男子汉有被吓成这样的吗?你是气我这几天不来找你吧?”说完还在他耳根轻啄一口。

弗英勃然,猛的推开他,一拳招呼过去,黑暗中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只听到莫一轻轻哼了一声,弗英正有些微的奇怪,鼻间问到有些淡淡的腥味,于是问道:“喂,你怎么了?”

“没事。”

弗英掀掉被子,却只见莫一穿着黑色的内衣,领口已经被扯到腹部,大半个胸膛暴漏出来,但不见有什么伤痕,于是奇道:“怎么有血的气味?你干什么去了?”

“是别人的。有帮派骚扰了宁州的钱庄,手下的人解决不了,我就去了,事出紧急,就没跟你说,刚刚回来,见你睡了,不敢打扰你,就偷偷进来了。”莫一老实交代。

弗英冷笑:“谎话也稍微编的入耳些,别当我还是三岁小孩!你干了什么我不管,麻烦你不要带着别人的气味到我的地方来恶心我。还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地方,跑到别人的房间摸到别人的床上,我还真不知道严家的老大是这样的变态!”

“对不起,我只是想早些看到你,下次一定洗的干净彻底,你别生气。”莫一小心的拉他,身体向床里面挪,空出外边的地方。

根本不是这回事吧!弗英心里大吼,对他的曲解感到有些无力,索性不再自找烦恼,躺在床上背对着里面兀自睡了。莫一见他不做声,以为他睡着了,斗着胆子抱住,偷偷吻他的后颈,欲望无处宣泄,躁动无法平息,只能微微挺动着借以缓解,希望就这样将火气消灭在刚刚冒出头的地方。

“再动一下,就废了你那根!”原本沉寂的弗英,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莫一也不禁在黑暗里偷偷烧红了一下老脸。

天气渐渐凉爽,长途苦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两人两匹马,行进速度更快,路线更自由。傍晚的时候,疾行了一天的两人总算是放缓了脚步,在落日的金辉中偷享片刻的安宁。

忽然莫一伸手拦住了弗英,弗英向他看去,见他双眉微锁,脸上显出难得的凝重,便知道似乎是有状况,身体也跟着紧绷,随时做好起动的准备。

拐过一个小小的弯道,只见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和尚,胡子邋遢衣裳褴褛,弗英微微松了口气,但一边的莫一却猛地爆出强烈的杀气,他嘴角微微裂开,低笑一声,从马上突然拔起,顺手还抽出弗英的马刀,举刀呼啸着向那老头砍去。

原本眯着眼的老头感觉到有人迅速的杀近,睁开一眼看了下,又重新闭上了,全然不将带着雷霆之势的莫一放在眼里,弗英原本想喊已来不及,瞬间莫一已经杀了上去,重刀劈上去,碎石乱飞,迷雾顿起,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那老人的状况。

莫一一刀下去,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抽身再次攻了上去,尘雾渐散,那老头还坐在原地,莫一则拿着刀用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向他砍刺,但却没有一下能伤到那人。

弗英越看越是诧异,从没见过莫一用如此快的刀,更没见过在这攻势下还能巍然不动,只凭手脚就当下所有攻击且毫发无伤的人!

久攻不下,莫一右侧露出破绽,那老头的眼里精光一闪,手指向莫一腰间穴道戳去,莫一却突然将刀交到左手,抓住和尚伸手的机会猛地向下砍去。

铛的一声,马刀落地,和尚的手最终还是点到了莫一的身上,不过不是腰侧,而是他的左臂!

第五十五章

就在弗英还不可思议的愣着的时候,只听那老和尚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如钟,“哈哈,小子还嫩着呢!”

莫一垂下手臂,起身收势,也微笑起来,“您也还是一样强悍,徒弟不知道还要修炼几十年才能赶上。”

老和尚站起来拍了拍莫一肩膀,道:“行了,这一年多确实又精进了,很快我就对付不了你了,年纪大了,始终是要被打败的!”

“即使能打败,也不代表我就更强,才能还是不一样的。”莫一说完,回头喊了一声弗英。

弗英愣愣的下马,走到五苦和尚跟前,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莫一一把揽过他肩膀,向五苦介绍到:“这是顾弗英。”又对弗英说:“我师父五苦和尚,你早就想见的。”

眼前的五苦和尚身材瘦长,略有些佝偻,面相清隽坚毅,几缕灰白的胡须根本没经过搭理,随性的生长着,却别有一番可爱,这是个刚强潇洒不拘于世俗的男人,更是个修为高深的佛学大师。

弗英恭敬的上前行礼,正色道:“我叫顾弗英,久仰大师已久,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呵呵,你就是乖徒弟说的小兄弟弗英啊?嗯嗯不错,虽然不太懂礼数,不过还算坦荡,的确合我胃口!”

弗英一听原来他已知道自己,便不再拘于礼数,摸了摸后脑笑了起来,“这样说我就轻松多了,从来没那样说过,真不习惯呢,我是弗英,真的很高兴能见到你!”

五苦上前拍了拍弗英的肩膀,道:“好久没被叫大师了,你这可是折损我了,走,先上前面的镇上落脚,晚上再详谈!”

对照五苦的行为做法,他当真算不得一个高僧,酒肉不忌,跟莫一一番斗酒,还要拉弗英划拳行酒令,弗英很快败下阵来,莫一说:“不必较真,这只是他的喜好,能玩过他的人不多,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头虽然贪杯,但始终没有喝醉,莫一也一直保持清醒,弗英原本也打算喝被莫一阻止了,三人的气氛一直很好。

酒足饭饱,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这一年来发生的事莫一大概的都曾说过一些,五苦却让弗英将他遇到的事详细述说一遍,弗英于是将自己下山来是如何救人,如何遇到明基,后又被关月困住等事以及现在的打算具体的说了一遍,五苦听完,只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弗英微微一怔,道:“我的父母曾是京城高官,后来无故获罪被斩。剩我一人被师父所救才得以幸存。”五苦微微叹息,道:“你原来也与小杨一样,都是可怜的孩子啊。”

“小杨是谁?”

是我,一旁莫一说道,他原本是个弃婴,在一棵杨树下面被五苦捡到,之后便贯姓杨,取名莫易,只是后来到了关月,才被错叫成莫一。

弗英不悦:“居然都没听你说过。”

“大不了的事,姓名原本就是虚妄,我没在意,所以也没跟你说。”莫一解释,又问:“你觉得可怜吗,你和我?”

“你我不知道,我倒是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那你呢?”

“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生不能成伟业死不能入正宗,有时候想想,还真有那么点顾影自怜的意思,你难道就不会?”

弗英看了看他,说:“可怜不可怜,都不是一概而论,这世上还有多少生而不养,养而不教的人,他们空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却过着不完整的浑噩日子,其实也不一定就比得过我们这般的生活。我有一些谈得来的朋友,每年都会跟师父一起上京给我的父母家人扫墓,只是这样,我也就感恩了,人世总不是那么完满,有失必有所得,至少还有你和他们,这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五苦听他说完,心里别有一般感叹,只说:“佛祖保佑你!你能这样想,我实在欣慰,希望以后的日子,不管发生怎样的磨难,都不会抹杀你这颗好心肠。”

弗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感慨的话,他看到莫一在注视着他,突然就有点无措起来,他摸了摸鼻子,然后说:“对了师父,你知道三十年前严老庄主的事吗,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五苦说,当年的事他确实曾参与过,但当时在他还没弄清事情始末的时候,争斗就发生了,并且很快就结束了。那个时候,五苦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自己所得的情报传递回来。当时他虽然有过疑难困惑,但因为最终可以避免一场灾难而稍有安慰。但事情发生之后,内心的不安和困惑一直纠缠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探寻个究竟,只是那时的伙伴,各个功成名就,说起那时的事,也都有些避重就轻,无奈之下,五苦只好独自踏上寻找真相的苦旅。

“结果怎样?”

五苦摇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真相就是,那确实是一支无辜的普通山民,他们族里遗传着一种奇怪的病症,一些人会突然无故的发疯,于是族里自动组织了一些人去寻找解救他们的办法。最后,他们找到了高阙,并将他带了回去。由于言语不通,他们也与前去追捕高阙的严臻华他们发生的冲突,阴错阳差之下,两边变得更加误会重重,最后,在一夕之间被剿杀个干净,高阙也死于非命。

可能事发之后,严臻华就发现到事情有所偏差,在他坐稳了最崇高的庄主位置之后,已经无法向给予自己功名和荣誉的事做出修正,对这件事的悔恨和愧疚就不断的折磨着他,以致与他完全阻断了人们对这件事的歌颂和宣扬,最起码,严庄的人再没敢提起过此事。

这种猜测被莫一证实了,他曾经看过严臻华遗留的手札,里面虽未详尽的述说当年的事情,但能看出悔过之情一直都深深的印在心底。

高阙被杀后,他的家族也瞬间崩塌,妻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同消失不见,五苦曾花了几年时间去追寻他们,一直无果,只好放弃了。

现在,弗英似乎可以想象到高玄的心情了,他的生父,一个生了病的人,做出了平时根本不会做的恶事,还没来得及悔过和补救,就连同给与他恩情和期望的无辜之众都一同被杀害,让他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他心里的憎恨和冤屈,确实足以让他在拥有力量以后奋起发动报复。

琢磨了一会,弗英又问:“那当年高阙究竟是怎样发疯的?”

“人总有一些他不能承受的沉重。事发之前,高阙曾经联合青城派覆灭了一个重远镖局,因为重远镖局财大气粗,凶残猖獗,而且压制了高阙在运河一带的势力和生意。那镖头后来几次反击报复不成,又一时无法接受一败涂地的结局,服毒自尽了,他的家人走投无路之下,也都随他而去。高阙不知是因为良心不安,还是被镖局的余党暗算,没过半年就疯了。”

所以说,是非因果,谁又能说个清楚明白呢。

莫一见弗英沉浸在对无偿世事的感怀里,对五苦说道:“我还是没有查出明基的来历,你有线索没有?”

“明基……这可是个人物啊,原来他是真元大胡僧的传人。”

“什么?”莫一吃惊不小,放在弗英肩上的手不禁紧了些,低叹:“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那是什么人?”

五苦深吸变得有些悠远,他道:“他啊,是这江湖唯一的神话啊!是百年也不曾遇见的得道高僧,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成名,多少人竞相拜访他,却很少有能追逐他踪迹的人。我师父明空大师曾经向他学过三天佛法,我敢也仅仅在年幼时见过他一次,毕生难忘。”

那明基居然是他徒弟!弗英吃惊的看向莫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说起来明基居然还是他的师叔爷爷!

“那……那大神人为何又教出明基这般混世的魔王?”

“这便是造化啊,我佛慈悲,但世道轮回,本来就不是只偏一道的。大胡僧也许早就看出明基生来就绝非正道,于是想要收下他,用慈悲洗去他的孽债,却不想还是没能将他拉回正途……不过据我所知,他并没有抓到你师父。”五苦给了个定心丸,在来之前,他当然也暗暗查过明基。

弗英这才真正安下心来,既然顾辰南没有落到明基手里,那么就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京城扫墓,他也就不必再回家去。又听五苦说,他接下来就是要去拜访他,只要能找到他,那就再不必担心他的安危了。弗英将顾辰南可能走的路线一一讲与五苦知道,并且拜托他一定保护自己师父周全。

又想起那个一直被严臻华惦记的孩子,五苦听了却也是一脸迷惘,他也不曾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样一来,他与莫一两人的目的也就要更改了,莫一的想法是原路返回关月,静待高玄的音讯。而弗英却想要去趟湘南,找到当年收留高阙的那群山民,按照他的猜测,可能云定和高玄都与他们有些关系。对他来说,最大的危险来源于明基,但最大的隐患却还是云定和高玄。他倒巴不得与莫一分道扬镳,但莫一不会让他一个人冒险,当即决定要与他一起前往。

三人谈了半宿,各自确定了目的地,直到夜深人静时候,才各自散了去休息。临走时候,五苦突然叫住了莫一,道:“不要跟我说,你找到的那个人就是小顾啊!”

弗英莫名其妙,莫则一转过头,微笑道:“正是!你看他怎样?”

五苦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半天没有反应,几缕灰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好一会儿,才算找到自己的舌头,连着念了几声佛号,“你小子,这样的罔顾常伦……”

第五十六章

弗英这才知道所问何事,身上皮肤一紧,脸上烧的火热,想要解释什么,一时又不知怎样开口,正为难着,只听五苦道:“我只道要交你成人,向善,也料到你脱离不了这俗世红尘,却没想到你……也罢,你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我只问问,小顾你的想法?”

“啊?我什么都没做过,也……没想过很多。”弗英心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五苦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去了。

第二天一早,五苦便不见了踪迹,弗英急得一通乱找,莫一早就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跟他解释清楚。

云南天高地远,要去就不是一样简单的事,莫一的身份还是关月的老大,关月的荣辱安危都是他必须负责的,所以出发之前,他必须要做好保全关月的一切部署和准备。

弗英有所怀疑,问他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莫一说,被安顿在临安的队伍始终是大头,人数众多不说,还占着水陆两条便利之道,要是发起疯来太过危险,好在还有白景坤的势力,他便让欧阳和孙奇飞都赶回了关月山庄,连左五和李定茫也都被唤了回去。

莫一说:“我总有一种预感,明基一定会到关月去,这也就是我答应你再去一次的理由。但是我又搞不懂他为什么在福缘寺落脚,他人肯定就在那里,想要躲避追捕,那里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弗英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把上次在后山遇袭的事说了出来。

莫一很是吃惊,问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弗英摇头。

严晓灵已经跟明基有过交往,而且她已经知道明基做事的风格,想来也不会再去多招惹他。那她让丁六去拦截他跟柏旸两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处罚他们两人私闯禁地的罪行?

从上次颜山的事被揭发之后,严晓灵就一直很谨慎地维持着与他的关系,弗英也相信她不会再有加害之心,那淮南之事也可能与她无关,这样说来,还有一个更神秘的人在背后操控着什么,云定,还是高玄?

恍若被迷雾笼罩的山林,里面一桩桩笔挺的树木看起来虽各自独立,可隐隐又似乎被一根不甚真实的藤蔓串联在一起,偶尔会有那么一道霹雳闪光照亮全景,可要去全盘摸清又始终不得其法,让人困惑难安。

所以弗英才决定暂时不去纠缠这些,远离其中隔岸观火,往源头去寻找一些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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