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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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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英倒抽了口冷气,“他就是鬼七?我说呢……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他的名号了!”

胡冰又指了指柏旸,道:“你听说过‘鬼杀’吗?就是他!”

这次弗英没有抽气,他是站起来抬脚就走,胡冰一把抓住他,问:“你干什么去?”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没想到那个听着很恐怖很厉害的‘鬼杀’就是那家伙,我还每天尽招惹他,还是赶紧趁着他没下杀手之前跑路吧!”

见他一脸的惊慌,胡冰又笑了,将他按在座位上,道:“谁让你老惹他,他要杀你早就杀了,还等到你跑路?”

弗英转头看了看莫一,问起他的名头,胡冰却遥遥头,道:“人们都叫他莫老大,是年轻一辈里绝难找到对手的翘楚。”

“哦……”弗英点点头。

比赛越来越持久,坚持到后来的人,大多是有相当水平的,要分出胜负就不像开始那样容易了,弗英看了一会,开始注意比赛场外的一些情况。从比武开始,弗英就没再见到莫一,他看到,白府的弟子曾向白敬天报告了什么,之后他便退回后面去,之后又一个弟子将白景坤也叫走了,想那莫一肯定是在那里。

弗英准备离席去其他地方看看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发出一些骚动的声音,弗英注意又被吸引过去。

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情况,只是场上有人被踢了下来,败者伤的不清,那是个少林和尚,现在已经在不停抽搐,脸上的血在不停往外冒。

立在场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开始有人叫了:“你是什么人,哪个门派的?不知道点到为止,你这是想伤人性命么?”

场上人冷笑:“不到火候就别来献丑不就好了?输了还敢叫唤什么?”

场下人恼怒了,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你可是御风?”

声音一下子就压下了人群的喧嚣,场上人转身看向大厅方向笑道:“是李青原啊,你老人家身体安好,还没死么?”

一句话引起一片哗然,这人是谁?敢这样叫嚣!

李青原沉声道:“放肆!即使你已经不再我青城派,也应该叫声前辈吧,你叛逃师门,这次来,还想给我们青城丢脸么?”

弗英见到他腰间扎的黄色腰带,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李御风一仰头,嘿嘿笑了一声,道:“你长威风了嘛,可惜现在青城派是你坐镇,我都懒得去砸你的场子。李青峰那老头死了没有?你也回去帮我告诉他一声,让他死了心,别来找我了。现在嘛,我还有事,来玩玩,顺便找个人。”

见他目光扫来,弗英暗叫不好,刚才只是觉的眼熟,现在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那李御风显然是认识弗英了,看到这边就下场走了过来,其他人见他没有异样,除了声讨几声之外,比赛又开始继续。

见李御风走向自己,弗英不禁悄悄向后退去,退了几步身后被人挡住了,回头一看,是莫一。再回头时,柏旸也挡在他前方了,不客气的对李御风道:“有何见教?”

李御风也不客气:“我家老大派我来找一个人回去,无关人不要碍事!”

“如果你们老大找的是我后面这家伙的话,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人,你请回吧!”

“如果我一定要带他走呢?”

话刚说完,擂台边又是一阵喧闹,又有人被重伤了!

这次场上的人更是嚣张,完全不顾其他人,对李御风叫道:“废话真多!让你带人又不是让你哄新娘子的,找到就掳走不就行了?”

李御风不悦:“我不像你粗人一个,这边有点麻烦,你先把那边解决了再来帮我!”

那人龇着牙笑了:“这就给白老头生日放点烟火。”说完他一并朝这边跳了过来,脚刚着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刚刚擂台的地方一片狼烟,竟是爆炸了!

是雷火弹!他们居然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放雷火弹!

“啊!”初夏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严晓灵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她也跟着尖叫一声,转身将初夏紧紧抱在怀里,而她身边的丁六,则飞快跨步到她身前,将两个女孩抱起,向后方安全的场地奔去。

一声才落,一声又起,白家后院,前门开始连续发出爆声,一时间连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动,血雾漫天,硝烟弥漫,人群中的惊叫哭喊和怒骂声此起彼伏。有些吓昏了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去,不知所措地乱窜着呼喊着,为了寻找救命的庇护所,他们从尸体和受伤的人身上踏过。还有几个,可能已经完全惊呆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有满脸的惊愕和迷茫。到处都是热浪和纷乱,天空里都是屋瓦石块落下的尖啸声,像暴雨来临时一样乌黑一片……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也不知道是怎样停止的,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轰鸣声止息,人声减弱,该停歇的都停歇了,只有黑色的血,无休无止地流淌着,直到无尽的深渊。

这就是明基所做的表演,华丽,充满罪恶。

柏旸几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爆炸震慑到了,一时忘记该怎样动作,耳边又接连响起几声巨响,眼前李御风两人的脸看着无比的险恶,只有他们还在残酷地微笑。

弗英早在第一声响的时候,就完全呆立不动了,一如那次一样,那种无可抑制的憎恨和痛苦涌上来,像一只巨手捏住了心脏,避无可避,痛入骨髓。第一次火光耀眼之后,他的就眼睛看不到任何颜色,只有昏黄昏黄的一片,卷着残叶和沙砾的狂暴冷风,打着卷,把一声声巨响带进耳朵里,振聋发聩。

突然,他觉得有人动了他的肩膀,愣愣地转头一看,居然是一截手臂被炸飞掉到他的身边,血肉横飞,他大吼一声,顿时只觉得头皮都快炸了,血从胸口喷涌出来,映得眼前一片血红,他一把推开前面的柏旸,冲了出去,没走出两步,身体就被人从后面禁锢住,有人在他耳边沉声说:“冷静弗英,冷静一下!”

“滚开!”怎么冷静得了,怎么可能冷静得了,弗英挣扎,咆哮,“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莫一死死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弗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操你娘的混蛋!给我滚开,放开……”话没说完,却见他突然住口,身体直接向地上扑去,原来是柏旸看他过于激动,干脆一手将他敲晕了过去。

柏旸将最恼人的麻烦解决了,然后长剑出鞘,身后的杜七和胡冰也一同亮出武器,双刀和铁尺,将其他人护在身后。

面对这样棘手的三人,李御风两人并不畏惧,他们似乎天生带了些邪气,站在焦黑的残垣断壁和零落铺撒还带着余温的血肉上,无惧无畏,与柏旸和胡冰斗了个难解难分,打的兴起,连胡冰都渐渐感到吃力,杜七连忙赶上,接过他的对手再战。待严晓灵他们全部撤离出去,柏旸对胡冰使了个眼色,三人齐上,终于挑了他们的兵器。

柏旸将刀刃架在两人的脖子上,问他们究竟是何人指使来的,那李御风落败,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怯,反而看着柏旸挑衅道:“你赢了,可以取走我们的性命。至于我家老大,回去问问顾弗英就知道了。”

柏旸恼怒,挥剑准备隔断他的喉咙,不远处却传来一声住手,柏旸抬头看去,竟然是李青原。

李青原与五清大师那些成名前辈都坐在前厅,并没有收到雷火的直接打击,但是周围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又岂能独善其身,自然也都沾染上了一身狼狈。

“柏旸老弟,这人与我青城派有些渊源,且看在我的薄面上先放他一马。若他真是犯下今天这般滔天罪恶的元凶,我绝不姑息!”

听李青峰这样说,柏旸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下杀手了,他颤抖地收回剑,用尽量平稳的声调对李御风道:“今天看在李掌门的面子上就放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老大,今天的事,武林同道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总有一条要你们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听李御风将柏旸的话转述了一遍,明基丝毫没有动容,他一手执着一柄匕首,一手手指轻柔的擦拭着刃口,目无表情的开口:“我只要见人,见不到人,你们两个废物还回来干什么?”

在白家擂台上无比骄傲的两人,此时的脸上却满是惊惧和慌张:他们没有将人带回来,身上还负了伤,没有完成首领交给他们的任务。

只见明基一只手近前,两个人都还没感觉到异样,身体就堪堪飞了出去,竟是连吭也没吭一声就断气了,其他人见老大暴怒,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夜晚的凉风似乎被冻结住,黑暗的树林里是更黑暗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才听明基沉声说了句“没用的东西”,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连一角里多出来的一个身影,也没有让他再有任何动静……

第六章:回忆

胡冰与杜七打探了消息,回来说:“各门派小一辈的损失过半,白庄算是彻底毁了,水帮基业也毁去三成。”

这时弗英已经醒了,只躺在床上不说话,呆呆地看着屋顶,气息极弱,初夏在一边只是捂着嘴不停的哭。柏旸被哭的心烦,粗声喝道:“要哭出去哭!”

这一说,初夏反而哭得更加凄惨,严晓灵轻轻哄着她,丁六则转向莫一,问他今天做什么去了。

莫一便将自己从白家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一年前白庄新来了一批家丁,其中一个名姓叶,后来就改名白叶,这人斯文懂事,而且医术不错,进庄不久,便与白景坤交好,两人……还挺合得来。之后庄里有人生了怪病,白叶做了很多努力,只是也与其他大夫一样束手无策,那人久治不愈,最终还是死了,白叶也失踪了,白景坤以为他是因为愧疚而离家出走,也找了他很久,一直没有找到。莫一道:那生病死掉的人,就是白敬天的儿子白秀湖。

柏旸听他说了一堆,问:“你怎么想到去打听这个人的?”

莫一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弗英,说:“弗英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可能是高玄,但是今天在那里的所有人我都看过了,也没找到他,大概是躲藏起来了吧,也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看今天这一番事件,想要再找到他只怕是希望更小。”

柏旸点点头,犹豫了一会,转向严晓灵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严晓灵说:“现在明基已经找上来了,顾少爷已经这样,我们在这不安全,明天我们就起程回严庄,从长计议吧!胡冰与杜七留下,带人搜查这一带地方,看能不能找父亲和那个白叶的踪迹,也顺带帮衬着白爷爷。”

严晓灵看了看仿佛丢了魂魄一般的弗英,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柔声对初夏说:“初夏,你今晚就在这照顾一下你哥哥可好?”

初夏揉着眼睛点头,几个人除了初夏和莫一,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初夏在床边守了很久,帮弗英擦好脸,在床边说了会悄悄话,终于抵不住睡意趴在床边睡着了。莫一将她抱回自己房间,回来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弗英床头。夜已深,万物皆寂,莫一深吸一口气,两瓣唇微微翕动,只听他娓娓唱道:“嗡嘛呢叭咪吽……菩提之心是菩萨服,乃至道场成满,具足一切佛法,有惭有愧,是菩萨服。调伏成就一切众生,置无过中。坚誓庄严,是菩萨服,办诸事故。质直无伪是菩萨服,成就断除幻惑伪故。护持净戒是菩萨服,成满愿故……”

大哥,弗英轻声唤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我跟你说我的事……

去年六月,我第一次独自一人下山,意气风发,心想着要走南闯北,结交一大批英雄豪杰,看尽天下美人美景。

后来,我偶然遇到了一个人,荒郊野外的,他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我本来不想找麻烦的,后来想想觉得实在可怜,就把他拖到了镇上。他受了那样的伤,居然一声不吭的任我摆弄,我敬他是条好汉,就找了个人家安排他养伤,还找了正经大夫。十来天,他终于有了起色。我也跟他熟了起来,他告诉我,他是被他老大打的,因为做错了事,害的兄弟们陷入困境。从他言辞中我能听出,他很崇敬他老大。等他终于养好伤,他说还要追上队伍,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说他们老大一定会欣赏我。我知道他们是要北上,跟我的方向正好相反,于是就拒绝了。他又说,他做错事,不敢贸然请求老大的原谅,必须要将功补过,就向我要给他治伤的药,我给了他三粒,让他带回去请罪了。

别过之后十几天,他又找到我,说他们老大对我的东西很感兴趣,让我跟他们回去,最不济,把药方给他们也行。我当然不会给,思量着我救过他性命,他总不会加害与我。但我错了,他要不到东西,就想强行把我带走,我连哄带骗的逃了出来。没多久,他又带上他的兄弟,趁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绑了我,我顺从跟他们走了,路上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我只好趁其不备动了手,逃是逃了出来,但也受了重伤。

我在荒芜人烟的地方等死,可是命不该绝,我被一个好人家救了,我知道他们是要迁到南方定居,就干脆混在他们中间躲避追捕。可我还是太小看那伙人了,我们的队伍最后还是被追上,这次,他们全部的人都出动了,老大就是明基。

弗英闭了下眼,似乎时隔这么久,还是不能从那梦魇中走出来。

我以为我巧舌如簧,可以随机应变,可就在我跟他们讨价还价晓之以情理的时候,他们杀光了那家人,连孩子都没有放过,抢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女人没有立刻遭到毒手,但最终结果是生不如死,你可以想象吧!

可怜那家的小姐,那么纯洁善良,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得救,我甚至快要爱上她了,可还是在我眼皮底下,被他们掳走,被他们奸淫,糟蹋,她叫我的名字,让我救她,我无能为力……甚至她死了,我想给她收尸,给她立碑,我还是做不到……

弗英声音苦涩哽咽,那是积蓄了很久的悲伤,莫一听了,也不禁为之心痛。

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倔强,不那么自私,他们就不会死!你无法想象,那天的天空都被染成血红色,风里都是血的气味,到处都飘荡着惊叫哭泣的声音……冤魂无法超脱,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质问我,他们明明那么善良,与世无争,最终却是家破人亡。他们找不到答案,我给不了他们救赎,我也找不到答案,我痛恨自己,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们的,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的人生,信念,二十多年从没怀疑过的东西一下就被粉碎了,那段时间,我感觉天是黑的,从没有亮过,眼前只有黄沙,黑血,耳朵里只听到悲鸣,哀嚎。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去哪里。

闭上眼睛,似乎是想躲避被捆绑的灵魂,那是弗英将要为之背上一生的债。

莫一能看到他眼前的暗夜,于是伸手盖住他的眼,念了一声佛语,然后说:“人在爱欲中,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是你的苦,你的劫,躲也躲不过,我只要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这世上,谁是无辜的,也许你的存在,对别人根本就是一种罪过。

第二天,严晓灵留下胡冰和杜七,其余几人上路,一伙人终于打道回府了.

走了十来天总算会到严庄。

关月,取的意思就是广阔辽远,甚至能够关住月光,连绵一片群山,连同他山下的关月镇,都是关月山庄的势力。为了不至于招人耳目,严晓灵平常在外都将关月称作严庄,严庄坐落在平坦的山腰上,骑着马上山只一刻钟就看到严庄威严深沉的院墙和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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