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不是巴克尔，所以他不知道这些可以说是常识的东西，而知道的巴克尔已经被对方弄进了其他的空间里……或许这是亚当最后一次出现在人类的世界，不过结果……谁又能肯定没有奇迹发生呢？

这可是个每天都有奇迹发生的神奇世界。

第五章

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准确说是蔷薇丛中，巴克尔看着不远处穿着白色衣裙的年轻女人，“真是奇怪的爱好。”他不太理解那个魔族让他看这个的用意，这确实是他记忆中的东西，他的母亲以及盛开的白蔷薇，关于这个母亲，巴克尔其实没有太多的印象，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代表就是白蔷薇，无穷无尽的白蔷薇——也是他最讨厌的花。

其实尤兰德一直以来，就弄错了一些东西，巴克尔讨厌他并不是因为他杀了这个女人，而是因为他讨厌这个家族，讨厌那所谓的无法反抗的命运，连带着也开始讨厌起屈服在命运之下的尤兰德。

在每个小孩子的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无疑是伟大的，也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巴克尔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父亲居然屈服了那个无法看到触摸到的所谓的命运——所以对魔族的态度一向很中立的巴克尔，才会那样激烈的排斥着身为魔族的尤兰德。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坐在花丛的巴克尔对于这个景象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他觉得这个地方的风景还不错，至少比他想象的封闭的黑色空间要好上许多，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试图拨通自己的魔族好友爱德的电话——

……现代技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看着拨通的电话，巴克尔心情复杂的想着。

“又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我亲爱的伙伴。”

虽然知道爱德在调侃自己，但是巴克尔决定大方地原谅他，“我被困在空间里了。”

“哦？魔族的私有空间？看来我得替你准备葬礼了，你希望是什么样的葬礼？”

“不，只是遇上了一个能够开辟空间的恶魔。”巴克尔诚实地对爱德说道，虽然这种能力不常见，但是巴克尔相信爱德还是能够解决这个的。

“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替一个驱魔人当技术顾问。”电话那边的爱德进行着千篇一律的抱怨，巴克尔让手机离自己远些，因为根据过往经验，爱德还会讲上很久，终于计算了时间差不多过去的巴克尔把手机放到自己的耳边，而那边的爱德也正好开始回归正题，“其实要破坏一个空间很简单。”

“空间的体积是有限的，任何东西里面，被放入了超出它们体积的东西都会被撑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空间究竟有多大，放进多少东西才能够填满，虽然说这件事在理论上可行，但是现实中我们可找不到足够多的东西区撑破一个可能大到超出我们想象的空间，因为这个空间或许比一个星球还大。”

巴克尔开始怀疑，爱德是否在戏耍自己，但是他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没有被巴克尔打断的爱德继续侃侃而谈，他提出了很多方案然后又自己打破——巴克尔几乎能够确定，他就是在耍自己了。

“那有什么能够使用的方案吗？”虽然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但是他可不想活在一个魔族的空间里，想想这点，巴克尔就有些不寒而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老实说，确实有一个不错的方案，而且相当简单。”

注意到那边的沉默，巴克尔大概猜出了爱德的方案是什么，“能力？”

“是的。”爱德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我们都知道，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不是吗？”

巴克尔掐断了和爱德的通话，事实确实是这样，巴克尔的能力在面对这个问题上，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

每个魔族都有自己的能力，而巴克尔也有——虽然他只是半个魔族。

虽然平时他总和别的驱魔人一样，用附加着效果的器具去攻击魔族，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能力，而巴克尔的能力是——“破坏”。

能够破坏一切东西的能力，任何能力都不是万能的，所以魔族的空间当然也不是无懈可击，世界是需要平衡的，所以不存在绝对强大的能力。

只要接触到的东西，巴克尔在运用能力的同时都能够破坏，比如，这个空间。

他伸手触碰自己坐着的地面——

喀拉喀拉的声音不断传来，巴克尔坐着的地面也在不断摇晃，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塌，像是被打碎的镜子一样，景象的碎片不断掉落，失去碎片的地方露出原本的黑色……最大的碎片往巴克尔坐着的身体上砸来，巴克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看到了对面的木屋，以及站在木屋门口，对他露出得意微笑的男人。

“真是傻透了。”巴克尔嘟嚷道，不知道是针对那个魔族，还是进入私有空间的亚当，“快点把那个傻小子放出来。”他对魔族大声说道。

魔族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你认为可能吗？”

巴克尔对于魔族，虽然谈不上憎恨，但是也从不友好，特别是在对方把自己困入空间后，所以他非常干脆地把手指的水管当做标枪投掷向魔族的身体。

对于这个可怕的武器，魔族急忙闪开，而趁着这个空当，巴克尔已经到达了木屋前，对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魔族，露出胜利的微笑，“游戏结束，先生。”说完他的手碰向木屋的墙面……木屋并没有发生之前他所遇到的震动，只是打开了门，亚当从里面探出头，“门居然能够打开了……巴克尔你还活着？！”他惊喜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巴克尔，谢天谢地，巴克尔居然还活着，他扒住巴克尔，试图检查他的身上有没有刚刚突然消失受到的伤害。

“放开！”巴克尔掀开那个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的家伙回头，果然那个魔族已经失去了踪迹，“你这个该死的白痴！”他愤怒地戳着亚当的额头，似乎是想在上面弄出个洞来。

亚当委屈地看着巴克尔，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自己只是关心他而已，看看他有没有被那个人伤害……恩？亚当原本低垂地头，突然抬了起来，他看着巴克尔去捡水管的背影，他想他知道巴克尔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触碰他了，一定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

“……巴克尔，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不希望巴克尔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恩？”巴克尔不解地回头，“好吧，我知道了。”他拎起自己的水管，往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他坐进汽车，看着那个还站在路边的傻家伙，“蠢货，快点。”

躺在长椅上的尤兰德睁开双眼，然后又重新闭上，“我的宝贝，请尽情奔跑吧，我给你足够的自由，然后等待你做出选择……不，是抉择。”

汽车在公路上正常地行驶着，巴克尔伸手在自己的下体上碰了碰，另一只继续掌控着方向盘。

亚当有些尴尬地转开视线，“你……应该在更隐秘的地方做这个事儿。”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亚当已经差不多能够了解巴克尔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伙，所以他毫不怀疑，他能够立即脱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开始旁若无人的……自慰。

由此看来，亚当对巴克尔其实有着不小的偏见，不过现在巴克尔不知道亚当在想些什么，否则没准亚当的头会被他敲碎，“你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在更隐秘的地方干这些事儿。”亚当尴尬地看着窗外，没有回头——不过却忘了一边开着汽车，一边手淫是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你说的对。”他停下汽车，然后打开车门，来到亚当的那边，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我们换个位置。”说完不等亚当拒绝，就把他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了出来。

“哎？等等！”亚当试图反抗巴克尔，不过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他几乎是被巴克尔拎到驾驶座，然后扔进去的，“你最好乖点。”巴克尔甩上车门，严厉地警告道。

亚当点点头，咽下了自己的反驳，在巴克尔的目光下乖乖地握住方向盘，“好了。”他轻轻地说道，生怕自己的音量稍微大些，就惹得巴克尔不悦。

巴克尔满意地点点头，他很喜欢亚当的乖巧，更喜欢他吸引魔族的体制，“我相信你能做的不错。”

他敲了下车窗玻璃，换来亚当惊恐地颤抖，巴克尔咧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示意他按下车窗，“什，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他很喜欢看亚当害怕得颤抖的模样，所以他愉悦地回到副驾驶的位子，“开车。”

亚当战战兢兢地踩下油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前行驶着。

巴克尔耸耸肩，然后将脚搭在仪表台上，没有再催促亚当，他觉得如果自己再说话的话，他一定会紧张地把汽车撞向周围的巨木。

“你刚刚是怎么了？”思考了一会儿，亚当还是决定问问巴克尔。

“没什么。”一边说着，巴克尔一边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重新长出毛发，让我觉得相当不适。”巴克尔觉得自己不应该说的那么粗俗，所以换了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当然，这只是他认为的。

亚当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下去——比如，为什么会剃掉那些毛发？

因为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认为巴克尔会给自己值得高兴的答案，所以他换了个话题，无视着巴克尔干脆拉下自己裤子拉链的行为，以及不小心瞥到了对方还没有完全长出毛发的下体——他居然没有穿内裤？！

亚当的方向盘一歪差点和巴克尔预料的那样撞向道路一边的树，“蠢货，你在干什么？”巴克尔帮亚当稳住了方向盘，然后恶狠狠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惊魂未定的亚当在安心的同时，突然意识到巴克尔的手刚刚碰过哪里……他能够去洗一下头吗？

亚当皱着眉头，纠结地看着自己的额头，其实他真正想看的是自己被对方碰到的头顶，不过就目前来看，他眼睛的位置还算比较正常，所以十分遗憾地无法看到。

“你觉得我们还有多远？”只有亚当去过小镇，所以巴克尔其实不太知道，他们离森林小镇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估算着周围的风景，亚当给出了巴克尔一个还算准确的数据。

“你觉得那个魔族很眼熟？”巴克尔想起在这之前，亚当在车子看到那个魔族后，对他说的话。

虽然亚当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魔族，但是就目前来看……似乎他已经无法欺骗自己这都是幻觉？

木屋中的经历绝对谈不上愉快，当他被男人骗进木屋后，所处的就变成一片绝对黑暗的空间，空间里没有光，所以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困住他的地方究竟有多大……甚至他在里面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这么说听上去或许有些可笑，但是在绝对的黑暗中，一切都好像变得禁止，虽然直到那扇门的打开，外面并没有变化太多，但是亚当仍然不觉得自己只过了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里面待了一世界，连身体都要腐朽，挣扎着倒在自己终于摸到的墙壁上，然后——门被打开了，他试着探出头，发现原本已经消失的巴克尔，正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而他自己……依旧是个年轻人，并没有腐朽得好像一堆烂泥。

“那个真的是魔族？”亚当决定去接受这些。

巴克尔有些奇妙地看着直视着前方的亚当，有些惊讶于他愿意接受这些事实——在此之前，他可是能够坚定地认为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当然。”对于亚当的突然接受，巴克尔只觉得非常高兴，他畅快得能唱出歌来——因为他再也不用去和这个蠢货争论那些魔族的存在问题，以及自己是不是嗑药过度。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些蠢。”亚当说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其实他也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巴克尔，也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会换来对方的嘲笑，但是如果森林小镇中……真的充满魔族——至少巴克尔的态度就是这样肯定着的，那么多了解魔族的一些讯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上许多，“我总觉得我在那儿过了整整一个世界那么长，甚至更久……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腐朽了……”

“你活得真长。”巴克尔说道，算是对这个的回答。

亚当停顿了自己的叙述，他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他不愿意继续听这个问题……不过巴克尔没有让亚当等待太久，又继续说道，“这都是魔族的伎俩，在自己的空间里面，他们可以操纵时间，不过事实并没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虽然现代科技的发展实在是令人觉得可怕，但是活上一个世纪的人，却永远都是少数，你之所以有那样的错觉，只是因为黑暗能把人类对时间的感知拉长……事实上，你在里面或许只是待了几十年。”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旦离开空间，失去的时间又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魔族通常用这招来驯服猎物，不得不说，这确实很有效。”

亚当手脚僵硬，他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待了几十年，而巴克尔的态度居然这样不以为然——他们果然是不同的。

“不过你可没有在那里待上那么久。”似乎是明白亚当在想些什么，巴克尔又继续道，“你的思维太活跃了，所以你将这种感受放大了无数倍，事实上，你在那里最多待了一个小时，外面的世界只过了十分钟。”

“你怎么知道。”他虽然瞪着巴克尔，但是还没有忘记自己在开着汽车。

巴克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回避了亚当的眼神，“虽然能够操纵空间里的时间，但是这并不是绝对的……里外的时间流逝有一定比例的，从外面的时间上看，你只是在里面待了一小时……”说到这里，巴克尔皱了下眉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太多的好奇心，所以这与他无关，“你现在最好闭嘴，你该明白，从那里出来有多么困难。”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

亚当其实想告诉巴克尔，自己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不过想到是对方把自己从那个地方救出来后，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决定等他们到了小镇之后在叫醒他。

其实巴克尔并没有睡好，虽然精神上很疲劳，但是身体并不这么觉得，所以他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他突兀地问道，因为他有预感，一旦亚当离他而去，那些魔族也会立即躲得他远远的。

亚当刚开始并不怎么明白巴克尔的意思，仔细思考了一下后，他说道，“回到我的城市，假期已经结束了。”说完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巴克尔的回答，所以他转头向那边看去，却发现巴克尔将头歪向一边，似乎已经睡着了……亚当转过头，继续开着汽车，开始计算起自己与这位巴克尔先生分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