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布的沮丧并没有影响巴克尔的好心情——他应该是目前这些人里,唯一心情还不错的人,“这里。”他指向西方,“跟上来。”他觉得那里应该有不错的收获,准确的说,他总觉得,有人指引着他向那边走去。
亚当耸耸肩,跟在他的身后,就目前来看,似乎无论往哪里走都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经历过那场战争,但是很早就退出了,所以他无法知道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又究竟是哪儿。
脚下的泥地泥泞得不可思议,每一脚踩下去,都似乎有一些红色的液体渗出,似乎是在榨取脚下生物的血液——这个联想让亚当有些不快——或许这里真的是有生命的?他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是脚下的确实只是普通的泥土,并不是什么未知的生物,他摇摇头,甩开了自己的想法,紧跟在巴克尔的身后,这里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快点。”他回头看着那两个还站在原地的人。
拉布和比尔顿急忙跟上,由于拉布是人类,所以他被安排在了亚当的身后,“这里究竟是什么?”巴克尔拧紧了眉毛,远处的天空纠结在一团,它们缓缓蠕动,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看到的这些,难道真的是没有生命的?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测,巴克尔蹲下身子,拿起那些泥土,红色的泥土被他握成一团,当收紧手指的时候,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指滑下,他示意亚当过来,“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吗?”
亚当用手指沾取了巴克尔手腕上的液体,他把手指放在鼻子前,然后摇了摇头,“不是血液。”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液体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
巴克尔松开手中抓取的泥土,接着一拳捶向地面,由于用上了能力,所以整条胳膊都陷入了泥地中,他身上的T恤沾满了泥土和液体,看上去狼狈不堪,“……这是活的。”他抽出手臂后,告诉他们自己的发现,或许该庆幸这层泥土的掩饰并不太厚实,否则他无法触碰到那个东西的肌肤——可怕的触感,并不明显的微微起伏,证明它并没有死去。
拉布和比尔顿震惊地瞪大眼睛,没有什么比自己所站的地面下有着无法预知的生物更可怕的事情了,并且很可能他们站着的并不是土地,而是这个生物身上积攒的灰尘——他们正站在这个东西的身上。
“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坏消息。”接二连三的各种不幸事件,打击了亚当的自信,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太长时间的人类社会生活,已经让他的习惯和一般人类没什么不同,“还能有更坏的消息吗?”
巴克尔看着天空,变相回答了亚当的问题。
“上帝保佑,千万不是那样。”如果天空中的东西也是活着的生物,他几乎不敢想象他们该怎么办。
“上帝不会保护你的。”巴克尔挑眉看着亚当,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他是个堕天使的事实,看到亚当愤怒的眼神,他又补充道,“这只是善意的提醒。”
“这种提醒可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高兴。”亚当现在的心情相当灰暗,“不过幸运的是,这些东西似乎都还在沉睡。”巴克尔欲言又止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喃喃自语,“千万别我是想的那样。”
巴克尔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你应该感觉到了脚下的震动。”地面确实开始晃动,“因为刚刚,我似乎攻击到它了。”
脚下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亚当已经有些无法站稳在地上,他绝望地抬头看着天空,却发现那里也有了开始活动崩塌的迹象。
一旁的拉布和比尔顿已经苍白了脸色,他们已经能够想象,接下来的惨状,比尔顿不断调动自己的能力,却发现它们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或许,除了巴克尔。
第三十一章
随着震动,脚下的土地开始渗出血水,并且越来越多,“这是怎么回事?”亚当看着已经快漫到鞋面的血水,虽然目前这些东西并没有渗进鞋子,不过亚当觉得,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他们不立即离开这里,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或许这代表的是,下面的那个生物已经苏醒了?”随着巴克尔话音的落下,突然几个红色的触手伸出地面,它们越伸越高,在10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下土地的震动已经让他们无法平稳地站在地方,拉布甚至抓住了一个不断扭动的触手,“该死!”他发出一根咒骂,接触红色触手上渗出的绿色汁液的手已经被严重灼伤,看上去那是具有很强腐蚀性的东西。
巴克尔阻止了亚当为他治疗的动作,他抓住拉布的手掌,在上面涂抹他从地上沾取的红色液体,奇迹似的,拉布手上的伤口立即痊愈了——
“你怎么知道的?”拉布惊奇地看着巴克尔,看来巴克尔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乱来的人。
“这只是做个实验。”在身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周围的红色触手越来越多,不时会有绿色的汁液低落在他们四处晃动的身体上。
周围的红色触手越来越多,就像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一样,把他们包围,亚当紧紧抓住了巴克尔的手,他们刚刚已经和拉布以及比尔顿失散了,这些触手太高也太密集了,他们找到拉布和比尔顿,震动已经停止,这些触手也停止了摇晃,现在它们就像棵棵笔直又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巴克尔以及亚当的视线。
“你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吗?”四周太安静了,天空之前的活动也一起停止,亚当紧紧抓住巴克尔,等了很久,巴克尔都没有回答他——这很不寻常。
他急忙回头,发现巴克尔依旧在自己身后,自己抓着的也不是一根木头,“难道你没有听见?”他加大了自己的音量,或许巴克尔之前没有只是听见而已,他乐观地想到。
“什么?”他看见巴克尔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做出了这个嘴型,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你在做什么?”他不知道巴克尔在玩什么游戏,“快点回答。”他忍不住急躁了起来,这里古怪得让他有些不安。
巴克尔愤怒地瞪着他,甚至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他的嘴型在快速的变化,似乎是在朝他咒骂些什么——
恩?亚当这时才发现他们之间好像出了些问题,他做出手势,希望巴克尔冷静一点,“我—发—现—似—乎—有—些—不—对——”他放缓语速,让自己说出每个单词时,都能做出正确地口型。
“什么?”他看到巴克尔皱着眉毛,不过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你呢?”他希望巴克尔能看懂自己的唇形。
看上去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错,他看懂了他的意思,“我也是。”
但是他们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巴克尔和自己的情况上来看,相信比尔顿和拉布也面临了相似的状况。
“怎么办?”巴克尔问亚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观察对方的口型,他有些烦闷地摸着自己的口袋,然后发现了某个最近快被他遗忘的通信工具——
他掏出手机,发信息给亚当——
【我们继续前进。】他握住亚当的一只手,找到一个方向开始行走。
【那他们呢?】很快,亚当的信息也传来。
【如果能遇见的话。】巴克尔并不准备寻找他们,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知道巴克尔家族究竟做了什么交易,至于拉布和比尔顿……巴克尔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亚当点头同意了巴克尔的决定,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发出了新的信息,【好的,我们为什么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或许和这些触手有关。】比起亚当缓慢的编辑速度,巴克尔回复得相当迅速,当亚当信息提示发出后,他就几乎立即收到了巴克尔的回复——或许这是年轻人的共同点?亚当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立即摇摇头甩开。
【这些是什么?】亚当觉得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恶心。
【植物……我的猜测。】巴克尔小心翼翼走在前方,直觉告诉他,这里非常危险。
第三十二章
“呼——”一根柔软的触手突然扭动了起来,它迅速地抽向巴克尔,伴随着刺耳的风声。
听到风声的巴克尔刚刚转头,触手已经即将抽到他的腹部,他伸手抓住了它,在“破坏”这种毁坏性极强的能力下,触手的前端被化为粉末,顺着巴克尔手指的缝隙飘落。
在巴克尔抓住触手的时候,亚当也发现周围的触手开始小范围的活动,就像一只只挺直身体,准备伺机攻击的蛇,这个联想让亚当心里有些不快,他对蛇这种生物一向没有好感。
巴克尔紧紧盯住这些不断晃动的触手,当他眨眼的时候,它们一定会发出攻击,突然其中一只的摇晃幅度变大了些,就像信号一样,触手纷纷向站在中央的巴克尔和亚当袭来,看上去是想把他们缠住。
巴克尔用手挥开那些触手,有两个缠住了他的双腕,但被立即粉碎,所有接触到他的,都变成了粉末,可即使这样,巴克尔和亚当还是被它们包围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那些触手紧紧缠住了他们的身子,不留一点空隙,那些接触到巴克尔双手的触手被粉碎后,立即有新的补上,巴克尔试图找到亚当,却发现他被不知道送到哪儿去了,而自己也在被这些触手送到其他地方。
“……这可真不妙。”他自言自语,现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他有些无法想象亚当的处境,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那个鸟人一直只能用孱弱来形容,他没有任何战斗力,只能治愈他的伤势,巴克尔有些不愿意去想象那些可怕的场景,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裹在他身上的触手越来越多,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可怕又狰狞的红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触手上面没有那些绿色的汁液,否则巴克尔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溶化了,“妈的。”他握紧了拳头,却被察觉到的触手又加了一道束缚,“亚当,你必须活着。”他大叫道,虽然知道他的同伴肯定无法听见。
“恩?”亚当转头环顾四周,他似乎听见了巴克尔的声音,他现在的状况和巴克尔差不多,只是比他好上一点,因为他的配合,所以身上缠绕的触手并不算太多,但这和巴克尔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都被藤蔓束缚住了,“我一点都不擅长战斗。”亚当有些苦恼地说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些触手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谈不上善意,“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只是因为有些好奇,所以才想看看巴克尔家族究竟在战斗中做了什么交易,或许“他”说的对,好奇真不是什么好事,亚当当然记得自己堕落的原因——好奇。
“如果缺乏好奇心,漫长的岁月可会变得无法忍受。”亚当说着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想起了巴克尔,如果不是对巴克尔家族好奇,他肯定无法遇见他,虽然就目前来说,自从和他搭档之后,总会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惊险事情,但如果没有这些——亚当那会是个噩梦,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的生活,听上去就觉得腻味得让人想吐。
想到这里,亚当突然有些想见见自己的好搭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遇见他是一件多么棒的事儿,他开始活动双手,这同时让那些触手活动起来,他嘴里念叨着些什么,当他念完的时候,周围突然就变样了——没有任何华丽的效果,只是那么普通的,像电影换了个场景一样,他们的世界就这么变样了。
亚当理理身上被触手抓乱的衣服,站在坚硬的土地上,看着不远处显然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巴克尔——
“嗨。”他冲巴克尔打了个招呼,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
还原——把事物回到最初的状态。
“那些东西呢?”巴克尔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刚刚他眨眼的瞬间,就发现这里变了,那些全部触手消失,而自己也站在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不过和之前那里不同,这里有人类活动的足迹,不远处似乎是一个村庄。
“也许消失了。”亚当轻松地说道,却发现自己没有看见比尔顿和拉布——或许运用能力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有些不负责任地想到,这距离他上次这样使用能力已经很久了。
巴克尔扭扭头,显然不太满意这种回答,不过他并不是很在意过程,所以最后他点点头,“要去那儿看看吗?”他指着不远处的村庄——在这种不合常理的地方,出现平常的东西,不仅不会使人安心,反而会更加忐忑——但是巴克尔和亚当似乎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们最近遇到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亚当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反对的,所以他也点点头,“我赞成。”
第三十三章
走在坚硬的土地上,巴克尔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和亚当交谈,“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亚当的注意力正放在地面上那些稀疏的小草上,并没有听清巴克尔的问题。
巴克尔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边,然后又补充了一些,“你觉得地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听不见对方的声音,还有……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突然从那个地方来到了这里。
“这或许是空间传送的一种。”亚当并不准备告诉巴克尔自己能力的另一只运用方式,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地下的那些东西,或许是一些生物,也许它们只是植物,当战争结束之后,这些东西被洒落在地上,当有新的生命进入这里后,它们会开始苏醒,然后……进食。”传说不都是这样,在战争结束后的战场上,总会有新的生命在战火中诞生,没人知道那些是什么,它们就那么埋藏的地底等待着食物,积蓄着自己的能量。
“那空中的那些呢?”巴克尔觉得亚当的说法很荒谬,但是……他们这些生物的存在,在一般人眼中本来就是荒谬的东西,所以他干脆地甩开了自己的想法,“它们也和地下的东西相同。”
“为什么我们不做出另外一种猜测呢?”亚当大口呼吸着这种天然的空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蓬勃的生命,从空气中传来的能量,一种原始的活力,“天空里的那些东西是在监视它们的,当地底的家伙开始活动的时候,空中的监视着也开始苏醒。”亚当提醒巴克尔,当他们发现地底的东西活动之后,天空中的生命才开始苏醒。
巴克尔皱紧了眉毛,“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这只是猜测,因为我们谁都无法知道真相。”即使回到那个原本的时间,他们也无法知道那些是什么,那两个东西足够强大,并且有着古老的原始力量,或许在很久之后,它们也会发生变化,或者说是进化,然后变成一种新的生命物种,替代人类,魔族,甚至是天使的存在。
巴克尔停止了在这个问题上的思索,因为亚当说得对,这些东西是他们无法知道答案的,就连突然无法听见对方的声音原因,也是他们无法知道的东西,况且沉浸在某种思绪中,一向不是他的风格,“你觉得那两个人还活着吗?”他想起了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