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脆弱了，甚至无法承受一次这里生物的攻击。

而现在——

他似乎该去看看他的小蜜糖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拉布脸色灰暗地看着身边的亚当，失去了战斗力这件事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亚当看了拉布一眼，他不认为他只是单纯地在关心巴克尔，事实证明他确实猜对了，“按照原先的方法。”他把手上的绳子拴在艾尔兰斯的身上，让它离开这里，“跟着我。”他对拉布勾了勾手指，他现在的心情很差，如果拉布聪明一点，现在最好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巴克尔居然在他眼前失踪了，不，准确的说，是被一个魔族捉走了，这比什么都要令他难以接受，他认为这是魔族在向他挑衅，并且，那个魔族的气息相当熟悉，他应该是一位比较擅长空间战斗的魔族。

拉布小心翼翼地走在亚当的身后，他现在身上散发的气息简直恐怖极了，比起天使，他宁愿相信他是个魔族。

“我会找到巴克尔的。”亚当说道。

走在他身后的拉布虽然十分怀疑，但是现在显然……他不敢挑衅亚当。

第二十七章

巴克尔挑眉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这个……魔族，是的，魔族。巴克尔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魔族了——当然，那些黑色建筑里的不算。

虽然巴克尔在家族中，不算是激进份子，但是家族的背叛者诅咒可不会容许他有太多的选择，这段时间，诅咒已经开始给出巴克尔一些警告——他已经很久没有杀死魔族了。

“……你是谁？”蜷缩在角落，巴克尔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询问踏入这里的比尔顿。

“哦，我的小蜜糖。”比尔顿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巴克尔后，夸张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我从没有想过，居然能这样靠近你。”

——他在演话剧吗？

巴克尔的心底升起这样的疑惑，不过他需要这个魔族再靠近一点，“你说什么？”巴克尔露出疑惑的神情，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了一点楚楚可怜的感觉——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形容。

比尔顿迈着轻快的脚步，几乎是蹦跳着来到巴克尔的面前，他垫着脚尖，然后弯腰牵住了巴克尔的手，“我可爱的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自己的手腕被巴克尔抓住，他抬起头，发现巴克尔对他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然后另一只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很不幸先生，愿你安息。”巴克尔在胸口前划了个十字，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恩？”他感觉那个魔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先生，您还有什么遗言吗？”他靠近比尔顿，试图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比尔顿用自己尖锐的牙齿咬住了巴克尔的耳朵，鲜血顺着他尖锐的牙齿流进口腔里，“杀了我，你们无法离开这里。”他松开牙齿含糊不清地说道。

巴克尔对于比尔顿的话相当怀疑，他从不认为魔族是什么值得信赖的对象，他们的嘴里，很少有几句真话。

“你该……相信我！”似乎是察觉到了巴克尔的迟疑，比尔顿抓紧巴克尔的手臂说道，他能感觉身体里力量的流逝，如果巴克尔继续在这里犹豫，不久之后他就会死在这里。

“好吧。”巴克尔拽下比尔顿的手臂，转身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你该把那个鸟人找来，治疗从不是魔族的强项。”如果让他发现比尔顿只是个鬼扯，他想他会毫不迟疑地把他粉碎。

比尔顿从不觉得自己打开另外个空间接口的时候，会比巴克尔发动能力的速度快——如果让他知道巴克尔是魔族，或者说，有魔族的血统，他就不会这么冲动，他只能按照巴克尔的吩咐把亚当带到自己的面前，“还有那个人类。”巴克尔补充道，虽然他不喜欢拉布，但是他也不想他死在这里。

比尔顿挥动了一下手指，接着亚当和拉布就出现在了巴克尔的面前，不过比起亚当的镇定，拉布显然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亚当，替他治疗。”巴克尔对亚当说道。

“他是这个空间的主人，同时也是绑架你的人。”亚当冷静地说道，准确地说，是相当冷酷，他看着巴克尔，“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是我得治疗他的。”

“他说，如果我们杀死了他，那么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你相信？”亚当觉得相信一个魔族的鬼扯，这简直太可笑了。

巴克尔耸耸肩，“不过，我们不能冒险。”

亚当沉默了一会儿……比尔顿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他甚至没有力气去反驳，去怒骂这两个无视他生命的流逝，却在一旁冷静讨论的人，“我觉得你们该快点做个决定。”拉布在远处说道，“因为他看上去快死了。”

亚当当然能感觉到对面那个魔族生命的快速流逝，不过巴克尔说得对，他们不能冒险，所以他将手贴在了比尔顿的身上。

第二十八章

巴克尔掐住比尔顿的脖子，“别耍花样。”他警告这个魔族，“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老实说，他不太希望这个魔族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因为这会让他忍不住杀死他。

在亚当能力的帮助下，比尔顿的伤口很快就复原了，就像没有受伤的时候那样，“不要伤害我。”他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远离了小蜜糖——再见，我的爱，我的身体恐怕无法接受你的摧残——他用失望又庆幸的眼神看着巴克尔，最后站在了拉布的身边。

“等等，离我远点。”拉布急忙跳开，一个和空间扯上关系的魔族，在他看来简直危险极了，“我比那个混蛋更加可怕。”他伸出自己的胳膊，做出展示肌肉的动作，“看到了吗？我很危险。”他严肃地盯住比尔顿，“所以，离我远点。”

比尔顿掏掏耳朵，他站在拉布的身边，“好吧，先生们，你们是现在就要离开吗？”

亚当阻止了巴克尔的回答，他看着比尔顿，“你可以送我们离开？”

“当然。”比尔顿无法忍受一个鸟人的怀疑，这简直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无所不能的比尔顿当然可以做到。”

亚当冷哼了一声，“你们难道不认为他会耍花样？”他轻蔑地看着比尔顿，“一个魔族。”

“鸟人先生，我觉得，你这是在我的人格抱有怀疑，你应该向我道歉。”比尔顿激动地冲到亚当的面前，观察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后，小心地退后一步，“道歉。”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那儿。”亚当没有理会比尔顿，掳走巴克尔这事儿，足够理由让他从此厌恶这个家伙，“尤兰德的死，太蹊跷了。”亚当记忆中的尤兰德，可不是一个那样容易消失的人，“知道死因吗？”他询问拉布。

拉布思考了一会儿，“这只是据说……”他有些艰难地说道，“因为巴克尔家族的人，禁止讨论这些。”

“所以，这只是小道消息？”巴克尔不知道驱魔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八卦，“那么你们得出了什么结果？”

拉布犹豫地看着巴克尔，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听来的传闻告诉他，因为无论怎么听，这都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他们都说，尤兰德是背叛家族，然后被背叛者的火焰焚烧而死。”对驱魔人来说，背叛家族的传闻比什么都可怕，“不过这只是传闻。”他又接着说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些。

“他们？”巴克尔皱起眉头，他并不在乎尤兰德是否背叛家族，因为他自己就是个背叛者——但是背叛家族？他记忆中的尤兰德对于家族一向是十分尊崇——巴克尔突然不知道自己心里升起的是什么感觉，“那些该死的蛀虫？”他讨厌家族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那些数量众多的族人，那些人在他眼里与房屋中的蛀虫没有任何区别。

拉布耸耸肩，“我相信你应该有答案。”对于尤兰德是否背叛自己家族的事儿，他并太在意，因为他的姓并不是巴克尔，不过他总有种奇怪的直觉，尤兰德的死去，似乎代表着一些事儿的到来，作为驱魔人中最古老的存在，拉布却从不认为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待魔族的态度狂热到可怕。

巴克尔转头看着站在拉布身边的比尔顿，换来对方惊恐又期待的眼神，“你要做什么？”

“干你。”巴克尔扯起一边的嘴角，当比尔顿准备扭捏着答应的时候，他把亚当推到比尔顿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比尔顿不解地看着这一切，难道小蜜糖刚刚指的是让这个鸟人来干他？！比尔顿急忙退后了几步，“我对鸟人没有兴趣。”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亚当对自己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儿。

“送我们去战场的遗迹。”亚当不喜欢比尔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比尔顿却没有想到，亚当对自己居然有那样可怕的敌意，在对方冰一样的视线下，他居然有些颤抖，“是，是的。”他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比尔顿知道他们指的遗迹是什么，没有哪个魔族不知道那儿，那里魔族留下的血液染红了整片土地，天使掉落的羽毛可以铺满整个遗迹……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想去那个地方，但是显然，这不是他现在能够知道的。

第二十九章

比尔顿小心翼翼地站在潮湿的红色土地上，他看着巴克尔以及亚当，“……我可以离开吗？”他祈求巴克尔不会那样残忍得让自己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不过显然，巴克尔并不明白比尔顿祈求的眼神，或者说，即使他明白了，他也不在乎。

“不。”巴克尔轻松地拒绝了比尔顿，他现在的心情看上去相当不错，甚至兴致勃勃地蹲下身子，观察着这片红色的土地，他伸出手指按压地面，顿时那些粘稠的红色液体把他的手指包裹了起来，“这是什么？”他把沾满红色液体的手指放在鼻子前端，“血？”

可现在，无论是谁都没空搭理他，拉布甚至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脚下的土地粘腻又潮湿，一不留神，脚几乎能陷进里面……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味道，拉布并不知道这些红色的液体是否是血液，但这景象却能让人做噩梦——视线范围内只有一片血红，以及黑色的天空，周围没有任何景物，空旷到了极点，远处红色的土地和黑色的天空开始相接，最后像活物一样，互相蠕动着交合在一起——拉布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但他真的觉得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是有生命的，它们窃窃私语，接着不怀好意地窥视着他们——这里唯一的猎物。

这种压抑的景象也让亚当十分不快，那些鞋子陷进泥地里的感觉足以让他寒毛直竖，“不能离开这里吗？”他焦躁地单脚站立在泥地上，不断变化着支撑着身体的那只脚，他询问比尔顿，却发现似乎只有这些魔族没有受到这个环境的影响，无论是比尔顿还是巴克尔，他皱起眉毛，不明白心里的不快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比尔顿苦恼地看着亚当，其实这个环境也让他感觉压抑，只是这带给魔族的影响，远没有天使和人类来得大——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感觉的，也只有巴克尔。

“不知道？”不仅是亚当，连拉布也靠近了比尔顿，“难道不能试一下？”他挥舞着手臂，看上去非常激动。

“你难道以为，这就像喝一杯咖啡一样简单吗？”比尔顿有些委屈地说道，他们难道以为操纵空间就和那些最普通的能力一样简单吗？“我不知道我能否顺利地运用。”他诚实地告诉亚当和拉布，“因为短时间内，能力无法使用太多次。”比尔顿理直气壮地说着，不过在注意到亚当阴沉的脸色后，又小声地补充道，“这个地方离那儿太远了。”他的能力并不是随意开辟空间通道，他擅长的是制造接口，而这次的旅途，对他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法自由地运用能力。

亚当明白了比尔顿的意思，拉布虽然是个半吊子的空间研究者，但也从两人的神情中，明白了比尔顿目前无法使用能力的事实，“多久？”亚当希望他们至少能够出去。

“……我不知道。”比尔顿尴尬地笑了起来，以往哪一次都不像这次一样，身体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区别，比尔顿并不确定自己的能量目前是否已经消耗光了，因为他觉得，这更像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他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亚当，希望对他能有些帮助，因为从现在来看，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绑在了一起。

“……巴克尔，你能够使用能力吗？”亚当叫住了已经在远处展开探险的巴克尔，因为他刚刚发现，自己的能力似乎也无法使用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敢相信刚刚的感觉，他从没有像刚才那样，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无力，“就像个普通的人类。”他喃喃自语，从出生到现在的一万多年中，他从没有这样脆弱过，这让他很难适应。

“很正常。”巴克尔对亚当说道，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发生了什么吗？”他发现自己目前的队友的脸色都不怎么样。

“我们——”亚当指着自己和比尔顿，“都无法使用能力了。”

第三十章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对他们来说，“你确定？”他忍不住认为这只是亚当和他开的一个玩笑，虽然这一点都不有趣。

“当然。”亚当不介意巴克尔的怀疑，他宁愿认为这真的只是他们小小的恶劣玩笑，可事实总是那样不善，“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拉布站出来说道，他们都知道，这里一点都不适合交谈，可是——

他环顾四周，“我们能去哪儿？”

这里只有红色的土地和黑色的天空，似乎所有的生物都在这里失去了踪迹，他甚至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儿，就被卷入了这一切，“你们难道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他看着巴克尔。

“这是远古的战场。”巴克尔简洁地说道，因为他也不是很明白——这里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另一场记忆？

拉布显然很不满意这种草率的解释，他认为巴克尔是在欺骗自己，但是他并没有做出了过激的举动，因为他明白，他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那我们如何出去？”比起这里究竟是哪儿，他更关心的是他们如何出去的问题，他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的跑车，美酒，以及那些热情的姑娘们了。

“这你得问他。”巴克尔拉住比尔顿的手，把他塞给拉布，“他才是能够送我们离开这里的人。”拉布看着对自己露出尴尬微笑的男人，甩开了他的手，“……他们说自己的能力无法使用了，所以现在我们无法离开这里。”他不知道第几次后悔搭乘那辆列车，甚至是向他们搭话的举动也是他不断后悔的行为之一，他觉得自己简直无辜极了，他只是向他们表示了一下友好，就被卷入一个又一个的空间，现在，他们甚至无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