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太贪心的人,最终只会落得失败的下场。
因为我喜欢装傻、因为我喜欢耍白痴、因为我喜欢扮成明明很蠢却因一点小聪明而自以为是的人,因为这是在宿舍中
的生存方法,以无知的表面性格来引诱他人露出马脚。
在心中暗想着,我随即别过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以微颤的声线道:「不会的。」
其实看到T和文少一起出现,我心中确是不快,只是如果真的要认真地扮作若无其事,我肯定自己可做得比现在更好
,毕竟文少不同熙,给我的打击不及当年的大。
我在利用自己的难过,来引W泄露更多。「怎可能不会?一看便知有问题,还有其它人,平时不会很友好的样子吗?
怎么现在都不帮你说一句?呸,说什么朋友了?」那么,拚命地踩低别人的你,难道会是我的朋友吗?
其它人不说,有些是因为不想管我的私事,有些则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只会令我觉得难堪,跟你的本意不
同。
「在宿舍中是这样的了,没一个是真心朋友。」我依然装出强忍难过的样子,轻轻地回应。
对于存心要打击我的人来说,这句话是示弱、也是大意地跟对方交心的话,毕竟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几乎
没有人敢这样说;可是,对于真正了解我的人,如企鹅和桡程,甚至是C(如果她在场)和I,都知道我不过惯性地
说出灰暗的话。
根本不带有任何意义。
微愿153
对我来说,T跟文少于琴房聊天有一半是意料之内、有一半却是意料之外,我可以猜到文少会找机会跟T说清楚(虽
然内容不定),却想不到他们竟挑在琴房这种暧昧的地方,不过,真正令我意外的,是这么小的一件事,竟引出了W
。
在宿舍浸淫多年,我不敢说自己极了解他人的心,可是,已足够让我看透W。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样说话的人,
绝非听者的朋友,要不是想看热闹就是想打击对方。
好啊好啊,这算什么回事?作为男女生的风纪,我自问自己已尽了责任,尽力排解大部分的问题,他们有什么却不敢
要求老师的,如周末到某地方逛街之类,希望我代为提出,我也做到了,外国人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亦会站在
他们那边,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该不会真是为了我们年龄差不多,我竟位于宿舍最高峰吧?
若W……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人真是这么想的话,我只可说,真是渺小的恶意。
想着,我不禁越笑越冷。
「食屎食屎,你知道吗?刚才他主动找我,说跟我聊天啊!」也不知真不知还是假装看不出,在前往教堂的中途,T
来到我身边,兴奋地说道。
屁!你直接点会死吗?
「我知道,你们去了琴房聊嘛,怎样,说了什么?」心情不好中的我,实在没办法说出虚伪的祝贺说话,而是单刀直
入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只见T闻言马上忸怩起来,支支吾吾的,明明害羞,却又以不在乎的语气回答道:「也没什么,不过说如果我愿意改
变自己,他会更喜欢我吧。其实我们没有聊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弹琴,他在听。」
怎么听在我耳朵里……这番话好象是……鼓励?虽然我知道转述的话跟原本内容会有所差别,但总不可能相差这么远
吧?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我压下怒气,耐着性子再问。
「我?我想文少说的是性格吧?我也知道的,自己性格内向自闭,又不擅表达自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有什么烦恼
都收在心中不说,连家人也受不了我……」这些我也知道得很清楚,毕竟在对着我之时,T也要在逼问后才肯说出烦
什么,又为了什么而不开心,只是……
文少说的,好象不是这些问题吧?难道T一直都认为那些小动作坏习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你真是这么觉得?」T认真地点头,见状,我不禁无力地再道:「那你好好地加油,我支持你……」坦白说,我实
在说不出要T别再挖鼻孔抓下体的事,太呕心了,我只可隐讳的说一句:有什么可以改的都改了吧。
对于T,我唯一的想法是,恋爱果然会令人盲目,相比之下,我显得冷静多了,至少在文少主动跟我说起星期日早上
的事之前,我没有提起过半句,也如常地与他、还有别人相处。
当文少想起跟我说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四的晚上,明天,他便会离开回港。
「上星期日,我已经跟T聊过了。」这一夜,由于是假期前一天,所以外出的时间也可长一点,我在问准阿水后,便
来到后巷抽烟,才抽了一半,文少便出现了。
「我知道,不过你说的是希望她改善自己的习惯吧?」我呼出一口烟,平和地道。
文少听罢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知道?是T跟你说的?」难道你以为我真是什么也不知道?想来文少大概看出我的意
思,不愠不火地开口:「不是想瞒你,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先别跟你说这个。」
「如果是为了琴房的事,那么我更冤枉,是她自己提议去琴房,我想,毕竟是说小动作坏习惯的事,在太公开的地方
说似乎不好,不过到最后我依然不太说得出口……」
「我知道,要是我的话,不管任何场合,我都说不出来。太尴尬了,而且我们性别有异,女的向男说还好,可是我一
个男人,该怎开口请她别再抓下体挖鼻孔?」我顿一顿,见到文少认同的点头,于是再道:「说得不好,就会被别人
说堂堂一个男人竟欺负个女的,说得太好了,对方又会妄想自己很受注意,误会对方对自己有好感……」
「对啊对啊,就好象V,人家K和L跟她说句话,让她抄个功课,她便认为对方待自己很好,是喜欢她的暗示。」
文少说的那件事,我也略有所闻,也不知是很好笑还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对当事人来说,那事绝对很可悲,但对于外
人,包括我在内,都深觉事情好笑得很。
之前我也说过了,V是种脑袋只懂分泌雌激素的女生,学校对她来说是男性狩猎场,可是V的体型极大,其貌不扬再
加上其花痴似的性格,爱穿紧身性感的吊带背心的习惯,令大部分男生都对她避而则吉。
不过有些人便不幸了。话说V、K和L同班,所以第一天上课,K和L便得到要照顾V的『命令』,而最不幸的是V
也知道这命令,于是主动地让K和L照顾自己。
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转堂一起做功课一起,见状,我不禁略觉同情。
至于抄功课的那件事,根据V口中的解释,当K和L听到她说不会做功课后,随即亲切而主动地拿出功课让她抄,可
是K和L本人却说,V从第一堂开始说,一直说到第四堂,像坏了的收音机,不断重复说自己没做功课,一定会被老
师骂,他们才不甘不愿地把功课拿出来。L最后还加了一句: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她这样不停地说,我们还可怎样?
T的程度比V轻得多了,至少她不会以为文少其实很喜欢自己,不过因为难为情,所以不敢表白……云云,她只是以
为自己有可能得到文少吧。
「我不知你怎说啦,但T觉得自己有机会。」我决定夺去最后的可能性。
微愿154
「不是吧?我不是说得很明白,跟她说我们是朋友吗?怎么她还会以为自己有机会?」闻言,文少脸色终于大变,气
急败坏地说道。「那女人的脑袋用什么造的?大便吗?说得这么白,她还敢说自己有机会?」
说得真狠,我想,若果文少并非对我有点好感,而我又不幸爱上他,他大概会对我如对T的狠。
一想及此,我心中微微一痛,可是表面依然保持平静。
不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是维护自己所拥有的……想着,我泛起笑容,跟文少再
道:「别问我,我不可能有答应,我只知T跟我说,你说如果她愿意改变自己,你会更喜欢。」
「屁!我说我会更乐意跟她当朋友,何时说过机会?」
在这个时候,我应该为文少解释,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与此同时,这也代表了我会更用力地打沉T。
「文少,你太不了解T了。」我温和地说道。
文少稍为冷静下来,示意我说下去。「T是个很内向保守的人,做事慢条斯理,连喜欢一个人,都会希望逐步逐步进
展,不会想着一下子干柴烈火,你跟她说若她愿意改变自己,你或会更乐意当她的朋友,这不是对了她的胃口吗?」
「不过,很遗憾,T根本不知你指的什么,还以为你说的是她的性格太内向。」我冷静地分析过后,便等待文少的反
应。
「干!」好,这反应够简单直接。
文少骂过脏话,烦恼地搔着头,过了一会又变得无力,颓然地道:「算了,她喜欢怎想便怎想吧,我可不想再跟她说
话,免得又惹来她的误会。」
「这想法是很好,可是未必实现得了呢。」我有点感慨,这里是宿舍啊,事情又怎可能轻易地解决?「毕竟经过上星
期日后,其它人都知道T对你有好感,再加上据我所知,女生那边对T的小动作坏习惯不满,总有一天,她们会找上
门。」
「不是吧?」
「我可以跟你赌十英镑。」我这一说,文少的表情更是可怜,见状,我不禁一笑:「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机,应该
早点休息。」
文少张开口,不知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跟我一起回去。
次天,他便乘上飞机回港,而我则到了Kyle的家。Kyle的家人依然热情,可是我却无法真正地高兴起来,心中总有种
若有所失的感觉。是为了文少?还是因为这是我首次无法跟家人一起渡过圣诞节?我不知道,或者,也是因为我跟
Kyle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自从升上中六,我发现有朋友的好处后,加上跟Kyle的同班机会不多,我减少了到他家的次数,反而留在宿舍中过
HalfTerm。在这一年里,我和他依然是好友,可是生活习惯却渐渐的,变得几乎是相反。
没错,我比之前较会外出,也较会玩,可是本质上,我仍然最爱躲在房中听歌、看书,或写些无聊的东西,反观Kyle
,他是变得非常好玩,不爱留在家中。
这情况在他考到车牌后更为严重。
在周末过后,我总会听到他说半夜在窄小的路上飞车,到酒吧喝至半醉,跟女生在巴士上激吻,等等。我总会笑着听
他说,可是,却从没想过融入这种生活里。这就是所谓的分歧,我们依然是好友,但已无法再跟以前一样,老是黏在
一起。
这个假期也是如此。平安夜那夜,我有点勉强地陪伴Kyle到酒吧喝酒,强劲的音乐只令我觉得头痛,所以在除夕倒数
的晚上,我拒绝外出,留在家中看书。
「今晚是新纪元,为何不和Kyle一起外出倒数?」Kyle的妈妈捧着红茶走进来,向趴在床上看小说的我问道。
「就因为是新纪元,所以更加不想外出啊!」放下手中的书,在床上伸个懒腰,这才坐起来,接过红茶姜饼,开口再
道:「明天就是二零零零年,是新的世纪,出外倒数迎接新一年的人会有多少?Kyle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贪热闹,我去
的话会受不了。」
说着,我吃一口姜饼,又看看书,续道:「我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吵的地方会令我头痛,我情愿留在家中好好
看书。」
Kyle的妈妈听后却感慨:「如果Kyle也像你般愿意留在家中就好了,不用经常,间中已足够,可是他却老是往外跑。
」
「这样也不差啊,Kyle还年轻嘛。」把馀下来的饼干放到口中,我说出自己的感想。
「真想知道你的父母如何教的,竟教出两个这么乖巧的孩子,哪像我家的Kyle,都不会听我们说的。」这叫你看我们
的好,我们看你的好吧?外人又怎想到我家曾几乎发生暴力事件或家庭惨剧?
我想Kyle的妈妈永远不会有想象到我拿着菜刀跟父母对峙的一幕。
不过,我也没打算让Kyle的妈妈知道这种事。「其实寄宿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在宿舍里规矩很多,每晚准时爬上床
睡觉、每天在同一时段做功课、星期一至五要什么时候起床,所有生活都被时间表规定好。」
「还有啊,在宿舍里,见到其它外国人要打招呼,不准说脏话、比较不礼貌的也不可,连说句OhmyGod也会受罚。」
「不是吧?这样也太夸张了!」Kyle的妈妈不禁骇笑。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Kyle的妈妈说句不阻我继续看书便离开。这时,已接近凌晨十二时,我决定转移阵地,来到
Kyle的睡房看电视。真的……好多人,几乎整个画面上都是人,他们装扮成不同造型,拿着一支啤酒,兴高采烈地向
着镜头尖叫,说希望新一年快点来。
电视上的热闹气氛,不但无法感染我,反倒令我更加觉得寂寥。
如果我人在香港的话,或者……我会愿意外出吧?如果其它人约我的话……可能我会答应外出的。
跟朋友在倒数热点挤着,跟四周的人一起倒数……
其实其它人并不重要,我最希望的,是跟文少一起外出倒数,在人群中偷偷地牵着手,迎接新一年的来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二千年终于来临了。
啊啊,新世纪来临了,在新年里应该许愿吧?熙,祝你在新世纪中,依然幸福快乐,永远可得到更好的。
有人说男人是花心而长情的动物,看来这话是真的。
微愿155
直到我凌晨一时多爬上床准备睡觉,Kyle依然未回来,我决定闭上眼,不再等下去。
说来奇怪,在宿舍里,我可以玩到凌晨三、四时才回房睡觉,次天一早九时起床已精力充沛,继续跑跑跳跳,可是在
Kyle的家呢?勉强捱到一时已精神不支,强烈希望睡觉,而且一睡便是十小时。
是的,我这一睡便是十小时,直至早上十一时多才醒过来,上过厕所来到厨房,方知自己并非最晚起来的,而是Kyle
。
当我得知Kyle这混蛋竟一直玩到早上六时才回家后,我便知道,要见Kyle,想跟他聊天?下午四时吧!
所以,经过这假期后,我跟Kyle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在这个同时有圣诞节及元旦的假期里,Kyle几乎晚晚外出,到圣诞节及元旦,更直到天亮才回来,也不洗澡,一头倒
在床上便大睡起来,到下午的四、五时才醒,试问两人如此相异的生活,又怎可能有交集?
有是有的,不过那时假期已快结束,只馀下几日。那一夜,Kyle说游车河,硬把我带到车子上,专挑在田间的小路上
飞驰,最后停在镇上的停车场里。
「刺激吗?」Kyle得意地笑着,向坐在一旁正冒冷汗的我问道。
「妈的,是太刺激吧?」在仅可供一架私家车驶过的小路上把车子飙到八十几公里,这不是飞车,是亡命演出了!我
忍不住骂道:「你不要命,但我还要的!拜托别开得这么快。」
Kyle嘻皮笑脸地道:「呵,我知道你因为假期没人陪觉得寂寞嘛,所以便给你一点刺激的以作补偿。」这混蛋,到底
他是世上最了解我的好友,还是最不了解我的萍水之交啊?没错,我是觉得自己被冷落、被遗弃,有点不开心,可是
,比起寂寞,我更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
在过了惊涛骇浪似的几年,我明白到平平凡凡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生气啊!」听不到我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