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你们两个真是．．我无话可说了。

小风子：哎呀，别这样嘛，我也知道你心里很紧张很担心，不过有些事真的急不来，放心吧，我会很努力，念完课程

就飞去英国，然后每星期向你报告。

水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这就好了。

不过说是努力，最初我却不敢自满地说自己一定合格，毕竟那时我最讨厌的统计学，又是同时上班读书，坦白说，这

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虽然不用每天上课，可是功课呢？温习呢？这些我不得不做，可是却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做的事

。

想不到，这次老天倒真心希望我能快点跟熙一起，几个月后，上司一脸遗憾地跟我说，由于政府不愿批钱，所以两个

月后，将跟我解除合约，也就是，我失业了。

我真分不清老天到底是待我不薄还是对我不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失业了，那就用心读书，努力考个合格。

回家跟父母说出这不幸的消息，然后透露自己打算暂不找工，先考完这科才再作打算。心知我私下存了不少钱的父母

并没有反对，更着我快点完成课程，考取学位，找一份薪水比较高的工作。

于是，两个月后，我回到学生生活里。

以前求学时期不觉，现在却发现，全职工作比全职返学轻松得多，至少工作还有上下班的时候，加班后会有补时，可

是上课呢？功课或会有完成的一天，可是温习却没有结束的时候（除非考完试并取得合格），没完没了地温习很辛苦

？这是学生应尽的责任。

完成考试，取得合格后，我一口气报读馀下的两科，可是平常的态度却越发懒散。

在成为全职学生后，我反而不太想念书。水水曾经为我加油了不下几百次，叫我想着熙努力，然而，效果始终不如来

自熙的反面鼓励。

《还要等大半年，小田鼠，不如你直接放弃，到英国好了，反正我会养你。》某天凌晨，熙看过我的报告后，如此说

道。

我又不是小白脸，为何要被包养？

我没好气地回应。《曾先生，我有能力自己赚钱，不用你辛苦了。》

《不辛苦，老公养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你不用为我担心。》呃，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

《你确定我是老婆？（爆汗）》

熙的回答来得快，而且态度理所当然。《当然你才是老婆，我是老公。》熙的态度简直是我压你是应该，难道你还奢

望可压得下我？

好吧，如果对象是熙，我不介意当个０号，可是这跟要我当小白脸扯不上关系。

《我不跟你吵这个，我是说，为什么我要留在家中？留在家中我又可以干什么？每天呆在家中等你回来吗？》

《作为一个人家的老婆，当然要留在家中打扫做家务煮饭。》

这是来自什么年代的古老思想？啊，不对。

《曾先生，就算我愿意当你老婆，但别忘了，我也是男人，总不能做这些女人才干的事，更何况现在很多女人也是家

中的经济支柱一部分，你不能要我每天呆在家中！》

熙静了一会才回答，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要求很过份。《待你到英国后再作决定吧。》

好！革命成功！《对了，小田鼠，你打算如何跟父母解释到英国的事？》见字，我不禁愣了愣。

我在高兴什么啊，最麻烦的事都未解决．．．

《我会跟他们说到英国念书，拿一个更正统的学位，希望可以过关吧？到英国后就算是安全，即使不再回去，他们也

不能说什么。你呢？》

《我？当然什么也不说。》

果然如此吗？果然只有这个办法吗？唉，熙说得真简单，他的情况是山高皇帝远，家人管不着，可是我不同，现在的

我依然住在家中，我很怀疑，自己是否真可瞒着家中两老。

只好见步行步了。

193

本来，我并不想就这个问题骚扰朋友，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眼见距离毕业的日子越来越接近，连考试也结束了，可

是我还未想到最好的理由，最后，只好开口请教，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开口就招来臭骂。

水水：这种事，你应该早说拿出来说，为何等到现在才说？

呃，这是因为我不想连这种事也要靠朋友帮忙，我希望能够自行解决，亲自把幸福掌握在手里。

小风子：这就是临时抱佛脚的经典示范。

水水：小风子，这笑话不好笑。＝　＝＋＋＋

小风子：好好，我们说回正题，你们觉得我应该怎办？向父母从实招来还是找个借口去英国？

水水：以你妈的头脑，大概猜得出来吧？我想至少跟你妈说一声比较好。

这时，一直决心躲于衣柜里的草鱼也回应了。

草鱼：我觉得还是不要说，万一他们不赞成，难道风子不去英国，留在香港？可是若忤逆他们，又会令好不容易才修

好的亲子关系再次出现裂痕。

小风子：就是这个问题令我很烦恼呢．．．

草鱼：其实之前那个要读书的借口不错，为什么不直接用了？

水水：对啊，说是读书就最好了，而且他们知道你有钱，不会逼你留下来找工作。

小风子：唉，我本来也觉得用读书来做借口是不错，然而后来想清楚了，又觉得不太好。这六年来，我妈常常着我尽

快取得学位后到英国进修，不过我一直拒绝。我拒绝了六年，难道要我突然说自己有兴趣进修吗？

水水：唉，这也是一个难题．．所以我才说，跟你妈说说吧，至于你爸就．．算吧啦。

小风子：万一我妈不接受？我应该怎样？

草鱼：带同行李到我家去，然后直接到英国。

水水：草鱼，你在煽风点火吗？（打飞）小风子，你先试试看，若真是不行了再另作打算吧。

唉，也只好如此。

决定了之后，我开始找机会跟老妈出柜，所谓的机会，自然是老爸不在家、老妈又心情不错的时候。这种机会可遇不

可求，直到成绩出来了、熙已催了几次后，我才找得到机会。

那时，我已经决定了何时出发，连机票也已经订好。

「老妈，我打算到英国去。」这一晚，我趁老妈看完好笑的电视节目，正在剥橙吃时，坐到她身边，小心地说道。

老妈头也不抬回答：「好啊，我早就叫你去，结果你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才决定。」

「呃．．哈，因为现在才取得学位嘛，不然若是未毕业就过去，似乎没有意义。」我笑得很心虚，也不知该如何把真

相说出来。

「过去后打算住在楠的家吗？」

好！机会来了，莫若风，好好把握时机吧！我连忙点起一支烟，用力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连同真相一起呼

出。「不，我会住在Kenneth那里。」

闻言，老妈微微一颤，停下手上的动作。

「老妈，我想．．你应该猜得没错，就是那回事．．．」我没有明说自己已跟熙交往、将要跟他同居的事实，可是，

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晰，老妈应该不会猜错。

老妈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以为谈判失败，准备黯然回房时，她才开口：「想清楚了？」

「嗯．．．」

「我明白了。」老妈依然头也不抬，不愿望向我，可是终于继续之前剥橙的动作。「我没什么要说，只有这一句，你

自己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发生了，可以马上回家。」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曾经想过各种情况，老妈可能会满手橙汁的掴我耳光、也可能骂我、亦可能苦口婆心地解释我只是一时的迷惑，一

切都不是真的、更可能阻止我出国，可是不应如此，明明应该无奈，却表示支持。

老妈似是看出我心中的疑问，当下叹息一声，开口道：「你和那个人．．你喜欢那个人多久了？好像也十几年吧？」

「嗯，十三年，刚好可称得上为十几。」

「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孩子过得简单幸福，别选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可是若真的选了，我也没办法，你是我的儿子

，难道不支持你吗？」老妈继续解释道：「十三年，如果只是一时迷惑，怎可能维持这么久？所以我也认了，只要你

觉得高兴就好。」

我不语，第一次觉得，连言语无法表达出内心的感觉，只好走上前，从后抱着老妈。「那个人．．对你又有多久了？

」

「根据他的说法，同样也是十几年。」

老妈轻轻一笑，一边吃橙，一边说道：「都是十几年？也难为你们一直没变心。」呃，其实我们都曾经小小地不忠过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爸说，你爸是古老石山，接受不来。」

「谢谢你．．．」其实这三个字，根本不足以说明我心中的激动。

老爸不知事实的真相，所以也不以为意，很快就答应了，只叮嘱我记得偶然探望楠，于是几个星期后，我离开香港，

乘上飞机前往英国，十二小时过去，我终于在六年后再次踏足伦敦Heathrow机场。

办理好出境手续、拿过行李，时间也不过清晨六时多，然而，熙已经在接机区等候。

「呼，我终于等到你来了。」熙迎上前，接过我的行李，带领我前往机场外的巴士站，边等边笑道。

「不过是一年多，这样也等不了？」

熙摇摇头，如此说道：「不过是一年多？小田鼠，你记错吧？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

原来如此。

我们才廿多岁，却等了十几年，的确已等了半辈子，很久了。

微愿 194

熙的家距离机场才四十分钟车程，座落在市中心以外的住宅区，位于五楼的小单位约四百多尺，两房一厅，足够让两

个人生活。

到处观看后，我再受不了困意，从行李里找来睡衣换上就要睡，这时，熙也准备上班。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四周漆黑一片，我连忙开灯，爬到浴室上厕所，只见牙刷毛巾已经准备妥当。

刷过牙洗过脸，来到厨房，只见熙正站在厨房煮饭，听到声音，回过头叫我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吃饭。既然熙难得亲自

下厨，我也乖乖地坐到沙发上，望向正在忙碌的他，感受那种不同于父母为自己煮饭的温馨，觉得现在所拥有的是属

于自己的家。

然而，这感觉却在熙的一轮鸡手鸭脚，并不小心把刀摔在地上后，烟消云散。

熙．．．该不是未煮过方便面以外的食物吧？

我不禁摇头叹息，熙这人，从过去到现在，给人看到的，是很英明神武，但私下的，却是有点胡涂。

「唉，让我来吧。」我爬起来，来到熙的身后，没好气地开口道。

「这不好吧？你才是第一天来到．．．」

熙口中说着难为情的话，但身体倒是乖乖地让开，递上手中的菜刀。我接过后，开始默默地切菜切肉，直到需要腌味

时，下意识的张开口。

我忽想起母亲总是说我一煮饭便要别人拿这拿那，直把对方当成工人。

我不禁闭上嘴。在家还可任性霸道一点，可是现在才是同居第一天，还是别太放肆的好，毕竟熙是个大男人主义者，

可能不愿做这些。

「是要盐吗？还是要糖？」

想着，突然感到脸上一凉，玻璃触感的瓶子被熙贴到我的脸上，我不由得一愣。「呵呵，谁叫我入不了厨房，只可出

厅堂？只好做这些递这递那的苦差。」熙难为情地一笑，把玩手中的瓶子，答道。

「你可以出去等．．．」

「没关系，看你煮也是一种兴趣，我啊，从未试过吃你煮的饭呢！相反，宿舍中的其它人都吃过了。」

熙的说话很酸，害我的鼻子也开始酸起来．．．

怎可以忘了？我已不是只懂自卑地缩在一角、卑微地暗恋熙的食屎，即使今天熙还是不爱我，但我会爱自己，称自己

为若风，不再以为我比别人低一级，把自己视为独一无二的存在，然后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熙的确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但绝不是生命的中心．．．

这都是熙多年前笨拙地告诉过我的事，我庆幸自己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想通这道理，而非一辈子。

我转过身，向熙微微一笑，然后开口命令道：「盐糖胡椒粉，快！」

-全文完-

我希望熙会爱我；

我希望熙会和自己成为朋友；

我希望熙会认同我的存在；

我希望熙不会鄙视我；

我希望熙不会忘记我；

我希望可再见熙；

我希望知道熙的事；

我希望熙可活得快乐；

我希望熙会得到幸福；

我希望能够跟熙一起活在这个世界里；

我希望．．．

我希望我们能够尽快习惯，希望我们可笔直地凝望对方，然后一直相爱。

后记：

微愿．．大概不是一个爱情故事，而是一个成长的故事，爱情只是当中的调剂品，因爱而变得残缺自卑的若风，最后

因爱而变得完整自信的若风，来来去去，一直只爱着熙一人，想着熙一人，一只小金牛的固执倔强。是爱吗？

可能相见的第一眼已是爱情，也可能只是有中国人和自己一起的亲切感，更可能只是慨叹为何世上有这么俊的人，到

了后期，这可能是爱，也可能不是爱，只能肯定这是对美好事物的憧憬，因为自己得不到，所以眼睛羡慕地追着拥有

的人，直到在离别前，才明白这真是绝不能失去的爱情．．．

不少故事发生在『现在』，然后回想过去来解释，但不适用在微愿中，若风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或因为某突发事

件，而是长年累月的，经过种种对对错错、跌跌撞撞而慢慢改变，与其说序是序，还不如说那充满重复又重复的伤害

的第一部才是序。

第一部解释了若风需要改变的性格，自卑、自怜、自艾、自我埋怨、愤世嫉俗，厌恶着软弱地被欺负的自己，厌恶着

欺负自己的这个世界，没有自我价值观，没有梦想，没有希望，没有自己，郁闷得连作者也想吐血的一篇。

然后，第二部，若风开始想找一个人来让自己躲起来舔伤口，也就是河豚。

或者，只要躲在爱情的幻觉中，便不会痛、不会受伤．．．但若风错了，爱情并不能拯救任何人，能拯救自己的，只

有自己。若风用一段情殇来学懂这一点，之后想着，只要得到熙的认同，自己便得救了．．这可能是对，也可能是错

，但无可否认，要取得那道曙光的认同，对若风来说，比得到他人的认同更困难。

然而，若风却过不了自己那关，多可耻了？软弱地一直被欺负，自愿地接受玩弄，连自己也称自己为食屎的地底泥．

．．尽管熙一再地明示、暗示若风并非如此，但若风却因熙的存在而封闭自己，什么也听不到，熙的离开，是毁了若

风，也救了若风。

第五部，是若风找寻自己的一篇，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有什么想法、感受，找回以前被忽略至遗忘的。这

时的若风，就如要解放多年来被抑制的情绪，任性、孩子气、敏感，甚至是神经质，如要享受，也像要发泄，在满足

过后才能决定自己是什么，但一切却在第六、七部崩溃，比第一部更不堪的伤害，以人尽可夫的身份离开学校后，努

力建立起来，努力去相信别人的心，再次粉碎。

『为什么他们这样看我？

为什么他们不信任我？

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伤害过后，笑着向我道别？』

反复自问到最后，只能以自己就是这么低贱来解释，为了逃避，于是远远地离开熟悉的地方，然后反复地思考，这次

．．．若风不能再依靠别人，因为能信任的，毕竟只有自己。为了重建自信心，肯定自己的存在，若风开始写作，希

望可证实自己还有一丁点的价值，为了保护自己，若风把自己隐藏在网络的世界里，然后慢慢地、犹豫地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