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答案+番外——琉绘
琉绘  发于:2013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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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呵一口气,黎水回头。

隐藏在楼顶银色的大字后,是反光的单孔望远镜。黎水深知这种东西是配备在狙击枪上的,在大楼上一共有六位狙击手,每60°一位。现在——暗暗数着反光点的个数,黎水暗笑——居然调用了240°的安全来对准他们,警界高层还真是看得起NSL啊。

“水水,转过来吧。”梁秋塘闷闷的声音传来,黎水少有的听话。

车开了一会儿,到了赵家位于市中心的公寓。这原本是赵文泽的父母给自己的儿子结婚用的房子,但是赵雯昕以某件事为由一直住在这里,最后赵文泽和谢贞结婚之后不得不重新买了房子,是以谢贞讨厌赵雯昕也是有原因的。

灌木丛后邹嵬释的车空着,说明两人已经进了赵文泽和赵雯昕的家,黎水从后座慢吞吞地下来,极不情愿地像赵文泽家走去。

带着极度强烈的怨念爬了六楼,站在赵文泽家的门前,梁秋塘先对着领子下隐藏的话筒扣了三下,又等了一分钟左右,黎水上前按响了门铃。另黎水和梁秋塘意外的是,来开门的并不是他们预料中的赵雯昕,而是脸色非常难看的赵文泽。

看到是黎水和梁秋塘,赵文泽的脸色更难看了,而且还像里间紧闭的门瞥了一眼。

黎水和梁秋塘马上就明白,被锁在房间里的是妹妹赵雯昕,而非更需要心理分析的赵文泽。看来晓宝和小释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啊……不过无妨。

黎水笑笑,随手挥挥刚刚拿出来的警官证。

过了一会儿,黎水和梁秋塘顺利地再脸色极度恶劣的赵文泽眼皮底下很随便地坐在了舒服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无妨,我们并不是来找你妹妹的。”黎水“好心安慰”。

“你们直接问吧,我会尽量配合的。”赵文泽虽然不爽,但是还是很客气。

黎水不禁打量起这个人来。赵文泽是个长得很周正的人,脸有点方,眉毛很浓,眼睛也黑亮,但是抿起的嘴唇十分薄,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表情好整以暇。

“你隶属于哪个组织?谢贞到底是不是你自己愿意娶的?你的情妇Ann是不是就是谢贞?你和宁子辰到底是什么关系?和‘Medicine’呢?赵南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你的真实年龄是多少?最后一项,你是杀害谢贞的凶手吗?”这本来是给邹嵬释准备的台词,现在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角色互换,于是只好让黎水和梁秋塘里面比较刻薄地黎水来问。

“啊?”赵文泽是个聪明人,他不否认,也更不会承认,他只是用这一个词一笔带过。

听见耳机那边传来毒蛇的邹嵬释添油加醋地蹦出一连串黎水的台词,黎水满意地笑笑,“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这句话,对不用的人说会有不同的效果,像赵文泽这种老谋深算的人,这时候不免会考虑很多,最最主要的就是他会想是不是黎水掌握了一些他所不知道地东西或者证据,便会对黎水忌惮三分。这种忌惮,是很容易出现破绽的——从神色方面。而对于赵雯昕这种做了错事还会内疚一下的小女生,这无疑是最犀利的指控,会让她慌乱无比,频频出错。这就是所谓“贼不打三年自招”。

“别理他,他只是喜欢开玩笑。”梁秋塘淡淡地出口安慰道。唱双簧是审判时常用的方法,“我们想向你咨询几件事。首先,你当初为什么和谢贞结婚?据我们所知,你和死者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而你更是经常住在这套公寓里。”

“我的父母和亡妻的父母是认识的,我和亡妻也是很早就认识,算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关系。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可言,我——其实我是个……是个弯的。我不可能和女人结婚,因为这样我就可能会有把柄握在自己的妻子手上。所以后来两家父母提起婚事,我就应了。但是我与亡妻之间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赵文泽回答地十分文艺性。

“那死者去世的时候,你在哪里?”黎水继续犀利,“为什么我们手上的资料显示你是去见你的情妇Ann?你不是说你是弯的吗?那么为什么会有女性的情妇?那个Ann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在哪里?”

“小安不是女人……”赵文泽挥挥手,“他只是因为名字里面有一个‘安’字,所以才那样叫的,其实并不是女人。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所处的那个圈子里是没有长久的感情的,所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充其量不过一个月,再后来就老死不相往来了,这是规矩。”

“那就奇怪了,前两天我们还看见你和一个身份证上写着Ann的女人在一起呢。”想起凌泠的工作汇报,黎水撇撇嘴。

赵文泽沉默了一会儿,样子仿佛被抓住尾巴的狐狸,但是黎水和梁秋塘都知道,这一切都有可能是思考周密的他提前想好要说的。

“那个女人,是我杂志社的同事,是华裔的。”半晌,赵文泽抬起了方才一直低着的头,“你们尽可以去查。”

“那,你知道死者有先天性心脏病吗?”梁秋塘适时地转移话题。

“我知道。”赵文泽慢慢道。

“为什么赵雯昕占着你的房子你却不强势地把她赶出去呢?”黎水插话。

“因为他是我妹妹啊!妹妹不就是让哥哥宠的么,我并不缺钱,那么为什么要让她委屈地住小套间呢?”赵文泽脸上的表情是匪夷所思。

“你平时工作忙吗?”梁秋塘又问道。

“不忙,虽然经常在外地,但是每个礼拜还是会回来一次的,毕竟编辑的工作是阶段性的。”赵文泽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套到圈里了。或者只是装作没有意识到。

“这样我就不明白了,”黎水微微一笑,“你和死者谢贞是青梅竹马,你把她当做妹妹,而且法律上你们还是夫妻,妹妹不就是让哥哥宠的么,何况还是夫妻。你又不缺时间,况且谢贞每一个月去一次医院,就算不能每个月都陪着她,但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我想你们是不是夸大其词了?”赵文泽并不慌张的声音,与耳机那边赵雯昕已经啜泣起来的哽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说过,作为一名编辑,我的工作是阶段性的,而亡妻平时还是要上班的,不可能在周六、日以外的日子去看病。你们可以去调查,我工作的杂志社,我的栏目每个周六、日都有专栏增编,所以我是不可能在周六、日回来的。再说,无论是青梅竹马也好,夫妻也好,我们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既然没有爱情,我是不可能有多关心她的。最重要的是,我每次都有派人跟她一起去的。”赵文泽的回答看似天衣无缝,黎水狡猾地笑了。

很完美的回答啊,不但将黎水的观点完全驳回,而且还变相地解释了黎水他们查到的,有黑衣人陪着谢贞的消息。但是,越是想得多,就越是破绽百出。

“你说,是什么人陪着死者去看病?”正在认真“记笔记”的梁秋塘状若没有听清地温和问道。

“我派的人。”赵文泽重复了一遍。“司空医生应该和你们说过了。”

原来是出在司空止这里——黎水和梁秋塘对视一眼,马上得出结论。

“敢问赵文泽先生,那位先生的外貌如何?”

“穿一身黑……”赵文泽似乎是想收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深知,随身携带录音设备的警察已经完全把他的破绽收录机中了。

听着耳机那边面临崩溃的女声,看到暂时性的成绩,黎水和梁秋塘对视一笑。

“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儿子赵南没有参加谢贞的婚礼?”梁秋塘问道。

“赵南?”赵文泽现出疑惑的神情,“你在开玩笑吧,我和亡妻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有一个儿子呢?并没有一个叫做赵南的人啊。”

第十四章:毁灭与死亡

如果说先前所得出的结论黎水和梁秋塘还算比较满意的话,那么现下赵文泽的话就着实令人大吃一惊。黎水的记忆力从来没有一个案子中出现过这样的事,死者的关系人互不认识是有可能的,但是“父亲”不承认“儿子”的情况就少之又少了。而这种情况又都发生在父亲不想给儿子遗产与父亲想为众人都不知道的私生子顶罪上。

谢贞并没有留下遗嘱,所以她的遗产理应是赵文泽的,更何况根据资料显示谢贞并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她的保险受益人又是她的父母,所以第一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在天朝私生子是很少的,也就是说,第二种可能性反而大些。

梁秋塘看向黎水,黎水明白,他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和任何一个涉案人提过任何有关赵南的问题,所以,赵文泽和道上的人有关系的话,指不准赵南就是他的私生子,而事发后他通过非常手段保下了赵南。那么,两年前无功而返的刑警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并且连赵南没有接受问询都调查地清清楚楚。

“我出去抽根烟。”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拧来拧去的梁秋塘皱着眉头站起来。

“快点回来,又抽烟。”黎水不动声色地抱怨。

梁秋塘没有回答,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看看四周,确信没有监控器后,梁秋塘拿起手机开始发短信。几分钟后收到回复,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重新按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还是赵文泽。

走进房间,遇上黎水的目光,梁秋塘笑着挑起右边的嘴角。黎水笑了,转过身重新面对着赵文泽。“当年警察没有提过这个人吗?”

“当然没有,我的人生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赵文泽恢复了淡定。

耳机那边传来的是赵雯昕断断续续毫无逻辑的回答,她无疑已经暴露了一些东西,但是梁秋塘却并不引人注意地皱起了眉头。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让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今天早晨新换的铃声忽然响起来时,黎水和梁秋塘意识到这回的任务是不可能圆满完成了。梁秋塘紧抿着嘴掏出手机,是廖子枫的电话。

“组长,又有一个人出现状况了。”廖子枫那边十分吵闹。“我跟着宁子辰,他下班回家后又去了办公室,然后就报警说他的秘书死了。”

“是那位秘书?”梁秋塘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位,给宁子辰做不在场证明的秘书。”

梁秋塘把车开得飞快,泄愤一般的。虽然杨晓宝和邹嵬释都留在了赵文泽家,但是他很明白,不可能再得到什么信息了,因为他们忽略了最大的boss。

“我们就是没有发现,所以才会导致这回行动失败。”被没收了纸笔的黎水道,“能撒下第一个谎的人,再撒谎是十分容易的。那么,赵雯昕和赵文泽长得并不像,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赵文泽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让赵雯昕住自己的房子呢?而且我们潜意识里认为赵文泽会比较强势,所以出来给我们开门的一定是赵雯昕,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赵雯昕是赵文泽的上司!她所有的失态都是装出来的,而她本人对我们的调查十分熟悉。”

“是啊是啊。”梁秋塘靠在皮椅上,“早就应该知道的,她比赵文泽的地位高,所以来开门的就是赵文泽。而她哽咽着透露出的消息都是我们知道的,什么Ann比较像谢贞,谢贞和赵文泽的身份证是假的之类的问题。我们从这些话中能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她有问题。见鬼,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了吗!”

“我们这回算是碰上钉子了,原先从来没有和道上的人做过对,现在知道有多乱了。”黎水郁闷地抠着皮制的软椅。

“会不会是我们的感觉出了错?这个案子会不会和‘东方列车谋杀案’一样,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凶手。”遇上红灯,梁秋塘让车停了下来。“有可能知道我们调查方向的只有可能是黎水那伙人……”

“还有可能是内奸。”黎水忽而道。“你刚才得到的答案……”

“那个人现在在基层,活得好好的。”梁秋塘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赵文泽应该没有说谎,他就是不知道有赵南这个人。不然,如果警察探听到那一步的话,现在那个警察坟上的草早都比我高了。”

“所以我才说,既然不是真实的情况,那么是什么呢?两种情况,这个人是赵文泽的障眼法,或者这是警界高层做的局。按照我们提到赵南时老狐狸的表情,应该是第二种可能性了。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到底是在与谁为敌?”黎水长长叹了口气。

一路沉默,最后梁秋塘将车停在了宁子辰工作的大楼边。

四周已经围起来了,宁子辰是高级经理,算是个小官,他供职的公司在高新区有一栋独立的工作楼,也算是有钱。廖子枫和吴女士都在,应该是廖子枫打电话叫的吴女士。

看到梁秋塘和黎水两人下车,廖子枫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你们好,我是宁先生的秘书,我叫连奉。”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警察身边,看见廖子枫和黎水,梁秋塘进来,欠了欠身道。

“死的是宁子辰?”梁秋塘皱起了眉头。

“嗯,刚才怕你们手机透,所以我这么说的,其实死的……”廖子枫带着黎水和梁秋塘走到宁子辰的办公室前,推开了木制的门扉。“就是宁子辰。”

尸体还没有运走,现在正歪倒在红木的办公桌上,吴女士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回不是吓死的哦,是氰化物中毒。看样子死的时候十分安详,别人还没有进来过,该拍的照片我已经拍过了,这是照相机,”吴女士递给黎水和梁秋塘一架胶卷照相机,然后站在一旁。

梁秋塘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布局。宁子辰算是个官,办公室虽然不大,但是是独立的,进门正对的是棕色的皮制沙发,然后就是红木的大办公桌,桌后就是明亮的几扇窗子。梁秋塘皱起眉头,一个隶属于地下组织的人,怎么可能背对着这么大的窗子呢?一般情况下都是侧对,窗子也会做得很小,且要是那种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窗帘要很厚。而在宁子辰的办公室里完全找不到一个非法组织人员的痕迹。

最里面的墙角是一个有着玻璃门书架,上面摆满了文件夹,虽然深知不会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梁秋塘还是走了过去认真查看。

彼时,黎水站在门口,看廖子枫带着手套认认真真地拿刷子刷着门把手。正如先前所看到的——门是木制的,看上去还很新,没有什么裂痕或者是擦痕,应该是最近才换上的,门牌上写的是:高级经理宁子辰。

两年前案子发生的时候宁子辰就是高级经理了,而那时他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呆了一年,没道理他办公室的门这么新。虽然高级经理是个官,但是以宁子辰四十多岁的年龄和近二十年的工龄,在这个岗位上也说明他是个不思进取的人。然而这样的人,公司却给他配了秘书,高级经理的话,按理说相当于处长,应该是没有秘书的,他却拥有了三年——从他当上高级经理开始。

由此可见,这个公司,和‘Medicine’有关系。

“应该没有什么要检查的了,吴女士,让他们把尸体弄回去你慢慢研究吧。”在黎水思考的时候,房间里的梁秋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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