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长天(四)+番外——乐魔猎手
乐魔猎手  发于:2012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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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双臂走到一对正在提刀对砍的兵士旁边:“你,使绣花针吗?还有你,他刚才出现空当你怎么不进攻,一定要硬碰硬?”

“头儿,这单刀不好使,有点重了。”

“没看到他那个空当……”

绯夜拿过那把沉过普通单刀一倍重量的刀,灵活地翻了个刀花,说道:“马上向我进攻!”

那兵士立刻挥刀砍了过来,可惜速度太慢,力度不够。绯夜不闪不躲,单刀缠上那把直砍而来的刀,只是一绞,那刀便飞了开去,继而绯夜用刀背狠狠砍上他的腰际:“这就是你的空当,若是我用刀刃,你已经把自己的命亲手送掉了。”

那兵士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扶着腰艰难回道:“是,头儿。”

对练结束,绯夜施施然站在一堆原木前面对兵士们说:“五人一组,扛一根木头绕营地跑二十圈。时间是三柱香。没完成的,加跑十圈。”

当下便有人看着那一人粗的原木双腿发抖。然而绯夜命令一下,无人不敢遵守,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听,头儿说不定有更厉害的法子扔给他们,到时可无处诉苦。

等五个人抗上那根原木,他们才庆幸:幸好是五个人一起扛,否则这重得要死的木头肯定会把一个人的腰压断。不过二十圈原木扛下来,还是有人受伤了。

受伤的是一个看上去有点木讷的兵,他被砸伤了脚,脚骨骨裂——军医说的。

绯夜淡淡地直视着同组的其他人,说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没出力,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是哪位,请站出来。”

自然没人承认。

绯夜垂下眼睛,手指捏住小石子,平静地说:“我数一二三。还没有人站出来的话,我就自己来查了。”

三声数过,还是没人。

绯夜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已经到了极限。他的声音有点冷:“把你们的手掌翻过来,让我看看。”

有三个人把手掌伸了出来,无一不是带着木渣,磨破了皮或是磨出了血泡。

第四个人是个娃娃脸的男子。他低下头,双手攥成拳,小腿打颤,好像踱到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将要吞人的蛇。

不就是害怕么?可是怎么会害怕成这样?绯夜不解,他瞅着那人问:“吴亮,你在地上找蚂蚁么,那么用功?”

那人从牙缝里蹦一个词:“不是。”

“那么就把你的手掌拿出来让我看看!”绯夜的话语兀然严厉起来,脸上的美好线条瞬间由柔和变为冷硬。

对方磨磨蹭蹭翻开手掌,只见其中一只上面横亘着一道冒着血珠的长口子。

“怎么回事?”

“早上对练时不小心受伤了,没来得及包扎。”

绯夜立刻一脚踹上他的腿弯,厉声道:“就因为这,你刚才松了手?”

那人被踹得侧翻到一边,咬牙握着受伤的手低头不语。

绯夜环视着周围正向这边张望的兵们,高声说道:“你们在这里不仅仅是兵士,更是兄弟!‘上场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没听说过?当兄弟的为了自己把你扔下,你们会怎么想?所以,”他瞥了一眼那个被踹的兵,“我不需要这样的手下。”

130.小官的花样生活(下)

此话一出,有人惊诧,有人震动,有人怀疑,更多的人则是神色复杂。

那人这才显出惶急的模样,赶紧爬过来抱住绯夜的腿叫道:“头儿,别扔下我!”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乌吉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你已经把你的兄弟扔下了。我没法带你。”绯夜厌恶地再次将他踹到一边,对另外一个兵说:“你去找下溟罗副将,将他换到别的万夫长下面。”

溟罗那边的回话还没有回来,倒是吴顺之踱着方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绯夜一愣,心里奇怪,还是扯出一副真诚谦恭的笑颜来,拱手迎了上去:“吴副将,不知何事劳你大驾?”

“其实也没什么事,”吴顺之亦拱手笑道:“也就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远房侄子。听说他犯了错,所以我就不得不过来看看,真是麻烦你了。”

“那有什么麻烦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如此客套倒叫我难受。

吴顺之便拉了那兵士过来,拉下脸道:“吴亮,还不跟你的长官认个错?”

这下绯夜就明白了,他冷淡地看着面前别扭的叔侄俩,想看看下面会出现什么。

吴亮还是低着头,忸怩着半天碰不出一个字来。

“吴亮!”吴顺之看得有点恼怒,心想我好容易抬了一张老脸出来,不管这担任万夫长的小子刚来几天,你也该识趣些。不然你那守寡的娘又要千里迢迢跑来跪着求我了。

吴亮终于开了尊口:“头儿,我错了……”

他的脸有点白,眼睛瞟向别处,双手使劲绞着衣角,绞出一大片皱褶。

我不是那么冷酷的人吧,能把你吓成这样?绯夜微微蹙眉,即使吴顺之只是个副将,他也是我的上司。我不过是个万夫长而已,顶撞上司的事还是能免则免。想到这儿,他绝美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好说好说。不过吴亮伤了他人,也不好一句话就此结尾。吴副将你看……”

长年浸淫官场的吴顺之怎么会见了台阶还不下?他快速瞟了眼八竿子才打得着的侄子便拱手笑道:“这小子犯了错还是罚一罚,不然难以服众嘛。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绯夜望着吴顺之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他转向站在自己跟前不断发抖的吴亮,心想既然你叔叔把你扔给我,我就有大把大把的机会修理你,等着瞧吧。

他并未叫吴亮立即回到队伍,而是让他在一边自由活动。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等我的命令即可。”

吴亮听得直发愣,他还以为绯夜会趁机处罚自己,可是没想到却是这么宽松。

绯夜却是不急于修理吴亮,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还是五人一组,开始练习射箭。射中最多的那组我给加菜,一盆红烧肉!”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说起来,当兵还是清苦,平时能加小盘荤菜就不错了。这次可是来了整整一盆红烧肉!

“头儿这箭术不是昨天才练过么?”有人疑惑地问。

绯夜理所当然地回道:“是练过。不过今日练法有所不同。”

确实不同。

一大堆小酒壶像娃娃似的挤挤挨挨放在一堆,绯夜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活像个酒肆打杂的小伙计,却是美得过分。

一群兵看得傻眼,连个箭靶也没。这头儿要玩过家家?

“好了,各位准备好自己的箭矢。”绯夜见兵士们站好队列,便朗声道:“箭靶就是我马上要抛出的东西。距离是二十丈远。你们每人三箭,射中一个得一分,没射中不得分。得分最高的组胜出,得分最低的组为输。不过又赏有罚。胜的组有红烧肉,输的组要清理靶场。明白了吗?”

“明白!”异口同声。

明白归明白,刚刚扛过原木的手臂拉起铁弓很是吃力,加上各人的手掌或多或少擦伤,那绷在手心的弓弦仿佛利刃要将掌心的皮肉活活剐去一般。可是“明白”一声也做不得假,兵们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绯夜可不管这些,只简单说了声:“开始。”

第一场是酒壶。当一个个小酒壶被绯夜那只美玉雕成的手抛到高空时,几乎没有人觉得能射到那个高度。可是红烧肉之下还是有勇夫的,那就是手脚比嘴巴勤快的乌吉。

只见他扎稳步子,凝聚心神,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双眸亮如鹰隼。在小酒壶在空中短暂停留的瞬间,一只羽箭便呼啸着破空刺向目标。

“啪啦!”酒壶如花一样在空中碎开。绯夜很快就抛出了第二只和第三只。

那两只也如预料般被击碎。

绯夜微微颔首。

也许是乌吉的成功鼓励了其他人,后来便没有人觉得射击那小小的酒壶是遥不可及的事。于是接二连三有人连中三个酒壶。

第二场是鸡蛋大小的石头。有人觉得不可能,认为纵然是精铁箭头,也无法射入坚硬的石头。

“那好,我让你看看。”绯夜淡淡地取过那人手里的弓箭,“你同时往空中扔出三个石头。”

那人一脸不信,很快就使劲抛出了三枚石头。

绯夜迅速搭上三只羽箭,右手挽弦,弓如满月,手中凝集灵力。冷风骤起,白衣翩然,三只羽箭倏地如兀然出现的流星一般划过半空,“噼!噼!噼!”,箭头在那几枚石头上迸射出点点火星,随即将石头击为粉碎!

绯夜放下弓后环视一脸震惊的手下,缓缓道:“用起你们的灵力,将它凝在箭头上,这样就算目标是铁器也有可能被射穿。”

接下来便很顺利了,几乎是人人奋勇射箭争取得分。

绯夜满意地笑了笑,拿出第三场的箭靶——羽毛。

这时候,再奋勇的大头兵都有些束手无措了。许多人在心里哀叫:“为什么是羽毛啊?轻飘飘,撒在空中跟下雪似的,那箭头都不知道指哪儿了。”

好像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绯夜温声道:“这一场不算分。有兴趣的人可以上来一试。”

一些人瞪着绯夜怀里一大包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羽毛犹豫不决,还有些人干脆就待在一旁挂着嘴角看谁敢接下这活。

瞅着那几无重量的羽毛,乌吉想去试试,心里仍有些打鼓,这活难度大多了。虽说羽毛在空中慢悠悠地飘落,但那粗大锐利的箭头能射中橄榄大小的羽毛可是难说。

“乌吉,想试的话就试。射不中也没什么。”绯夜的声音闲闲地传过来。

乌吉点点头,搭弓开射。一鼓作气,“啪啪啪!”三箭过去,一片洁白的羽毛被扎中羽根。

在乌吉的榜样力量影响之下,又有些人站出来说要试一试。

一包羽毛剩下一小把,绯夜瞧了瞧在场的众人,慢悠悠地问:“还有没有人想试试?最后一个名额了。”目光从一张张年轻而略带疲惫的脸上滑过,“没有的话,我就念各组得分了。”

“还有我……”一个男声怯怯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看得一愣。绯夜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那位被晾在一边许久的副将远亲。

说是自由活动,可吴亮除了校场和宿舍便无处可去。他不愿意待在宿舍里睡觉,便独自蹲在校场边看同队的兵士训练。看到那些被击碎的酒壶时,他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要知道他其实也很喜欢骑射,所以才央求娘亲送自己进了兵营。可是有时候还是胆怯,怕受伤,因为娘亲说她就自己这么一个命根子,死了吴家就绝后了。他闷闷地望着兴高采烈的兵友,心里像有只小虫子在咬一样。

听到绯夜在问,他便不由得想走过去试试。看到绯夜静如止水的如玉容颜,他突然紧张得要命。

绯夜取了一张弓和三只箭递给他,在他身后轻轻说:“一大堆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该怎么做呢?”

吴亮射中了两根羽毛。

绯夜拍拍他的肩膀:“你那个组算上你也是最低分。留下来打扫靶场吧。”

吴亮怔怔地望着被碎瓷片,石头和羽毛覆盖的靶场,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回道:“是,头儿。”

131.债主(上)

红烧肉是兑现了,而绯夜又欠了别人一笔钱,债主是溟罗。

“溟罗,这一两银子可能十一个月之后才能还给你了。”绯夜飞快地在心里计算着,不过也有可能是一年之后,谁知道在发饷之前还不会再次借债。

溟罗看着绯夜抱着枕头愁眉苦脸的模样,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后脑勺:“没事,让我当你的终身债主也没关系。”

绯夜狐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有那么多钱么?”

“我没钱怎么潇洒行走三界?”溟罗哈哈大笑,“再说,你这样儿能花得了多少钱?”

“我什么样儿?”绯夜听着怎么总觉得不那么回事呢?

“既不花天酒地,也不一掷千金,一天到晚闷在兵营里,还能花什么钱?”溟罗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的推断。

绯夜干笑几声,又问:“欠债不还真的可以吗?师父……说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溟罗揉揉他的头发:“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还好了。不过不用还钱,用别的还。”

“那用什么还?”

“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溟罗眨眨眼,做出个神秘的表情,随即垮下脸,“你今晚是不是又想霸占我的床铺?做梦吧你!”

“溟罗……”绯夜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就地一滚。

溟罗无可奈何,只好长叹一声努力扯过点被角盖住自己。

也许是被溟罗那句“既不花天酒地,也不一掷千金”的话刺激到了,绯夜觉得自己该干什么来敲敲溟罗那个欠嘴的债主。

“溟罗,我们下窑子吧。”

正在喝茶的溟罗差点一口水呛个半死,他扶住桌子咳了半晌之后才抹着嘴角的茶叶沫子问道:“我说你胖,你就喘啊。你知不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

“窑子就是青楼嘛,我知道。”

溟罗抚额,“窑子还是销金窟——你不会真把我当大财主了吧?”

绯夜撇嘴:“你不是说我不花钱么?你又不用我还钱,我自然要去消费消费。”

“你还真是坦白又坦然。”溟罗抱起双臂,在屋子里踱了几圈,“窑子肯定不能去。我俩还是出去散散步吧,这无狩海城不大,一圈逛下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说起窑子,就勾起了绯夜一段极为不愉快的回忆,因此溟罗的提议很大程度上符合了他目前的心情。

“好。”他一口答应,这小城他还没好好逛过呢。

依然是狭长的街道,依然是一街衣着普通的人,依然是一街关注的目光。溟罗瞥了瞥身边的白衣少年,暗想你就像一根在黑暗中闪烁的灯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啥比喻啊~)

穷乡僻壤的无狩海毕竟不比繁华的帝都,在看过几家铺子之后一条街道便走到了尽头。

绯夜边走还边想是不是会遇到那位卖柴火的春巧。那位姑娘心直嘴快,一张巧嘴简直让人难以招架。若是碰上她,说不定她会问起那篮被当做找头的鸡蛋。绯夜揣着小心肝四下瞟瞟,幸好没有遇到,不然他还不好回复呢。

城小酒楼也小,无狩海城唯一像样点的酒楼,四宝楼,四平八稳地趴在该城最为热闹的街头,一条红布幌子在风中呼啦啦地招摇。

接近吃饭时间,酒楼里也有了些吃客。肩搭白布帕子的小二一溜烟地迎上来:“二位客官,头一次来本店吧?快请进。让小的给你们找个好位置,再介绍一桌好菜,包二位吃了还想吃,走了还想来。”

“哈,说大话不打腹稿。”绯夜嗤笑。

溟罗看了一眼一楼的吃客,笑道:“要就带我们上二楼,想必风景也好些。”

“行行行,二位客官随小的来。”小二笑嘻嘻地回道,楼板踩得嘎吱嘎吱直响,“本店新出了些可口的菜式,待会小的给二位介绍介绍。”

“小二,你这店的店名为什么叫‘四宝楼’啊?”绯夜有点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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