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真的很难过……如果真的被那男人碰过了,我大概会想死吧?如果身体变脏了,雪会不会就不要我了?会的吧?
我本来就配不上他啊……
男人的手肆意地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流连,我清晰地听见他喘息的声响,好可怕……突然,他扯掉我嘴里的棉布,刺鼻
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将嘴凑到我耳畔,轻声的话语一波波引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
“来……让我听听你的叫声……不是男宠吗?这都不会?”
我挣扎地摇头,用力将身体朝后蹭去。皮肤磨破了擦伤了流血了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远离他!但是他只是握住我的脚
踝,我便无法逃脱。只能摇着头,任泪水肆意:“不……不要……不……”
“啊……呵呵……”男人狠狠扑过来,我惊恐地徒劳挣扎,却还是没有挡住他沉重的躯体压在我身上,他的声音却越
发低沉了:“宝贝……哥哥会疼你的……听话……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媚……哈哈……”
“不……不!”我撕心裂肺地叫着,身后的手怎么也挣不脱,剧烈的挣扎已经让绳子磨破了皮肤,反反复复,勒痕入
骨。“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是——我求饶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以为我有多坚强,多宁死不屈。现在才发现,那只不过是雪的纵容罢了……可
是,我不能死。就算如蝼蚁般苟且偷生,也不要死。不能死。
我……更不想用肮脏的身体,亵渎那个人……
啪!男人终于不耐烦了,狠狠一巴掌扇到我脸上,大声吼:“给我闭嘴!烦死了!今天除非有神仙帮忙,否则你就活
该被我上!”
我像是被打懵了,整个人怔怔地望着一个方向出神。不说话了,不叫了,不求饶了……是啊,求他有什么用呢?根本
就是自取其辱!权当自己已经死了吧……
我笑了,残留满脸的泪水,笑得妖冶。男人看着我的笑容出神,一时间竟然没有再侵犯我。多想时间停留在这一秒啊
……可是不可能。
我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大了嘴却听不见那熟悉的柔婉的声音。但是没关系——这
都已经无所谓了。
朱唇轻启,我用嘴型表述我要说的话——
“你……去死……”
“你说什么?!”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粗糙黝黑的手扬起,似乎又打算打我。可是他停住了,冷笑着,“
你是想拖延时间吗?哼,想都别想!”语毕,我再次听到自己衣物撕裂的声音。他动手了。
我死一般地闭上眼睛,却还是有泪水自眼角滑落。——原来,还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啊。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那熟悉的画面。流连在我梦中多年的画面,那绿草如茵的山坡,那枝繁叶
茂的橘子树,上面一颗颗成熟的橘子泛着黄灿灿的光芒。远处有墨色的房屋,淡淡的,笼罩在烟雾之中……
我看到了母亲。她的身旁是久违的父亲。依旧年轻,和蔼而温柔地笑着。他们的目光有神,凝视着山坡。我循之望去
,山坡上,穿着淡紫色衣衫的孩子奔跑着,不时抬起头望天,天上的风筝飞得很高很远……
孩子转过脸,脸上有笑容,就像一个天使一样漂亮。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失却了色彩一般黯淡起来。
而我也不禁怔住了!
轻轻抬头,发现自己与他小小的身影渐渐重合……那个孩子,竟是年幼的我吗?
是了。那是我。旁边的是我的父母。父母在微笑——他们一直这样微笑。
年幼的我不懂,虽然看到他们笑容底下的那点点忧愁,却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所以装乖地撒娇,
希望用自己的笑容感染他们。
但是每每我露出笑容,父亲眼里的忧郁变浓了,母亲轻声的叹息变多了。
随着我长大,他们渐渐不再带我去我最喜欢的山坡,渐渐吩咐我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寂寞,拉
了天凌去山坡,放我最喜欢的风筝。我惨兮兮地看着天凌:“明天你就要走了,还不带我出去玩么……”
天凌犹豫了很久,终于答应。
那天偷偷溜出去,父母没有发觉。隔天,凌离开。
碰到雪,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春去秋来,小时候结满橘子的大叔也有些凋零了,不小心放飞的风筝挂在橘子树上
摇摇晃晃。雪一袭白衫,少年时的他笑容纯真,没有现在那么充满骄傲。我不可控制地沦陷了……
雪在的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很乖。雪来家里做客,父母知道了他的家世后,愈发欢迎。我的父母绝不是贪图名利的人
,我相信他们只是他们觉得——雪可以保护我。
那些日子是最美丽的,我死都不会忘记。
雪也会带我放风筝,父母再没有阻止。他能够把风筝放的很高很高,做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样的雪,让
我迷恋。
迷恋他,胜过我喜欢我的风筝。
我甚至对他说:雪,我不喜欢这风筝线。有了它,风筝就不能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不管飞到哪里,都有牵绊。
傻瓜。雪骂我。
你才傻呢。……我只是觉得,风筝它属于天空,它也许有自己的梦想,不希望被这条丝线束缚。它也许只是想证明,
很多事情……它可以。
你……雪怔怔地望着我,然后浅浅地笑了,对我说:小然……你不知道,风筝太渺小了。这片天空虽然辽阔,却太危
险。
是吗……我看到他眼底的忧郁。我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了,我懂。
雪揉乱我的发,温柔地将我搂进怀里。仿佛,那是避风挡雨的唯一港湾。
一纸书信,带走了雪。
雪离开后,家里出事了——父亲厉声质问我几个月前是否出过门。
我没想到他会翻出以前的事,讪讪回答:嗯……
不是叫你不要出去吗!父亲突然大吼。
我从未见过父亲那么凶的样子,吓坏了;求救地看向母亲,却发现她也是皱着眉严肃地看着我……委屈的泪水滚滚涌
出。
我哭着跑出家门。
在外面躲了一天,我存心不让父母的人找到我。听到有路人在议论,说什么官府下令,晚上不许岀府。我一撇嘴,不
管我的事。不出府倒好,他们都找不到我!
露宿一晚,我有些想家了。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却发现……我再也没有家了。
我不明白。
现在明白了。
如果时间倒退那么些年,我会毫不犹豫地投入火海。和爱我的家人同穴而死,好过现在这样屈辱地活着吧?就算是想
死……都无能为力。
那些珍贵的地方,柳府、锦瑟楼、慕容府、京城繁荣的朝市,柳州街角的风筝摊、碧波荡漾的梦鸢湖……
还有那些死都不会忘记的名字,慕容覆雪,秦天凌,玄,慕容熙,倾墨,上源……
不是说人死了都要喝孟婆汤吗?我好怕我不小心忘记他们。
意识清醒了一下,我看到的是男人猥琐而贪婪的眼神,丑陋的脸布满扭曲的表情,他的手一点点伸来……我呼出最后
一口气,任自己昏死过去。
也许,就真的这样死了。
玄,拜托好好保重自己。我会看着你……
凌,欠你的还不了,我不敢说来世偿还,只要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雪……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道歉对不对?你说你保护我是应该的;你说你爱我,你说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我想不了更多了。
所以,最后一句……
谢谢。
83
“他是不是死了?”伸手探了探鼻息,微弱的触感从指间传来。
另一个男人粗鲁地低吼:“烦死了!死了我也上!”
还没等那不满的男子答话,一声冷哼从他的身后传来。只听见“哒”、“哒”,两人均被点了睡穴,应声而倒。
后来的那男子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他们,只是焦急地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附身扶起已经昏死过去的少年。小心翼翼
的动作,不知牵扯了多少伤口。然而眼前的人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该死的……畜生!”来人转过脸,果然是紧跟着的易生。此刻,易生抱住少年软绵绵的躯体,不知所措。这两个该
死的家伙,要不是少爷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出手,他早就教训他们了!
结果他们打了人居然还想做那等龌龊之事!如果再次不出手,自己在这边就根本毫无意义了。
“然少爷!”易生探手掐少年的人中,于事无补。于是只能轻轻放下了怀里的人,不敢再动他。“这下怎么办……要
是被少爷看到了,他大概会杀了我……”
易生小声自言自语,却未曾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人。易生犹豫着转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把然少爷
带回柳府,却在转身的瞬间惊在原地!少爷!——他竟然不知,慕容覆雪站在他身后已经有多久!
“少、少爷……”
迎面的人白衣飘扬,发如泼墨。唯一不和谐的是,那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怒气。岂止是怒气,那像是要摧毁一切的
放肆令人胆战心惊!
深邃的眸子里不断透漏出危险的讯息,闪着光芒的双眼却魅惑而可怕。
易生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亦无法移开步伐。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眼。眼前的少爷让他惊恐!他自小跟着慕容覆雪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少爷!
少爷几乎从不动怒,而凡是他生气,大多都是有关于然少爷。少爷的怒火真的是可怕的,易生忘不了几年前的那一天
……
现在呢?——是悲剧又要重演了吗?
易生攥紧了拳头,忍不住低下头,压抑的感觉让他痛苦。本来以为,第一个承接少爷的怒火的人一定是他,没想到,
慕容覆雪只是轻轻抱住了地上的人,脱下自己的长衫罩住他脆弱不堪的躯体。
易生忍不住下跪:“少爷,是易生的错。易生没有保护好然少爷,请少爷责罚。”
慕容覆雪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怀里的人。意外的,原本已经毫无感觉的人儿,居然在他怀里轻轻挣动了一下。又像是
感受到了温暖,往慕容覆雪身上蹭了蹭。
易生小心地抬头,似乎看见了少爷眼里一闪而过的温柔。他知道那是为了然少爷,现在只能祈祷然少爷没事才好……
“易生。”慕容覆雪轻声唤他,语气冰冷,让易生忍不住一颤。然而慕容覆雪没有发火,只是说了句:“起来吧,不
必自责。……你只是照我的吩咐办事罢了。”
“少爷……”易生还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覆雪用眼神制止。易生握紧了拳起身,他有一种可怕的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少爷平静过头了。
易生忍不住问:“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把然少爷带回去吧?”
本来易生已经准备好离开了,却听见慕容覆雪清冷的声音传来:“不,不回去。……小然的身子,再受不了马车的颠
簸了。”
“那……”
慕容覆雪略一沉思,眼里的杀机一闪而过,随即吩咐道:“给你一个时辰时间,把大夫找来这里。”
易生惊道:“这里?”却想起慕容覆雪说过的话,了然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少爷……那些人
,您打算怎么处置?”
慕容覆雪冷着脸不说话,易生知道那些欺负过然少爷的人大概是没有活路了,于是很识相地不再问。应了声“是”便
飞身而去。一个时辰把大夫找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不过相对于少爷,一个时辰处理掉那里所有的人,似乎也很困难。
易生使着轻功,竟可能快地赶回柳府。路上想起少爷刚才的脸,依然觉得心悸。他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让
他清楚的知道,看上去风轻云淡亲和有加的少爷,会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和物不顾一切。
那个时侯,他们都年少。少爷却从不摆富家子弟的架子,总是和他们玩闹在一起。有的时候老爷发火,也都是少爷一
个人担着。那一年的盛夏,少爷留了书离家出走,说是要去江南玩玩。不仅没有告诉老爷夫人,连自己和倾墨那小子
都没说。
少爷离开后的几个月,老爷突然猝死,夫人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不饮不食,终究也是去了……家书传得太慢,
少爷回来时连二老的最后一面都未曾看见。那时的少爷就像是在大海里漂泊的一棵枯木,无依无靠。
好在父亲的生意都还在。下人们都建议把家产卖掉,好歹可以留着钱保一生衣食无忧。那是因为他们认定了少爷撑不
起这个家。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他们错了。少爷有条不紊地打理着慕容府的生意,判断力惊人,一年不到的时间,便将慕容家本
就丰厚的产业又扩大的一倍。
渐渐的,慕容府成了京城里一个权力的象征。甚至,掌握着国家的命脉。加上奕王这个强有力的后台,几乎让人望而
生畏。
但是少爷还是原来的少爷,依旧平易近人。
直到少爷再一次去江南回来……犹记得少爷出门时依旧带着微笑,眼里甚至有满溢的期待和温柔;但是回归的少爷却
不复笑容,举手投足之间都释放着怒意,令人不敢接近。
好在他自小与少爷相处,才敢去探听一二。这才得知了然少爷的事情。他看着少爷因为失去心爱之人而伤悲,却无能
为力。失去的痛苦,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时间一天天过去,某一天,少爷却扔给他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不止那男人身上,连少爷的身上都站满了鲜血。映衬
在白衣之上,说不出的诡异。
“少爷……”他震惊地不知所措。
少爷转身,绝尘而去,只是淡淡留下一句:“把他扔到水里去洗一洗。带过来见我。”易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
照办。少爷却又吩咐道:“小心些,别让倾墨看见。”
易生应了,心里也略微放松了一下。少爷刚才的眼神太过可怕,吓得他以为少爷出了什么事。还好,他还会关照自己
这种事。——倾墨不会武功,亦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若是被他瞧见了,多半吓个半死。
可是……这个男人是谁?
易生为他清洗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的血竟是因为鞭伤!满身的鞭痕凌乱,伤口皆已经溃烂,看来是折磨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