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音洛抿了一口沈奕扬泡出来的咖啡，挑剔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比你上次给睿言泡的味道差多了，果然是我的要求啊！不值得你认真对待。”

“沐少爷多想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泡咖啡的。”沈奕扬有些不耐烦地道。

“是吗？”沐音洛撇撇嘴，将咖啡递到冷睿言手里，“睿言，要不你尝尝看。”

冷睿言看看沐音洛，又看看沈奕扬，无奈地道：“好吧！”

“睿言，你看是不是沈先生泡你的咖啡比较用心啊！”沐音洛皮笑肉不笑地道。

“可能吧。”冷睿言模棱两可地道。

“我可以走了吗？”沈奕扬抿着唇，闭上眼，有些厌烦地道。

冷睿言点了点头，“注意休息。”

本来应该是很温暖的话，此刻听来却只让沈奕扬感到寒冷，自己就像是在黑暗里呆久了的弃猫，一点点温暖，都让自己飞蛾扑火地去寻求，却不知那温暖，只是别人施舍一般的给与。

“冷先生，这次还是要多谢你的帮忙，你对我们沐氏的帮助，实在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了。”

冷睿言心不在焉听着沐母林丽感谢的话语，一边敷衍地点着头，沈奕扬正欲下楼，就听到了楼下的交谈声。

帮助沐氏，其实也只是为了讨沐音洛的欢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儿子交给自己，这笔交易大家心里都有数，冷睿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谢的。

听到脚步声，冷睿言往上看，林丽抬起头，顺着冷睿言的目光向上看，意外的看到了沈奕扬。

“他是谁？”林丽皱了皱眉头，问对面的冷睿言。

冷睿言看着楼上的沈奕扬，轻轻地皱了皱眉，“怎么出来了。”

“没事，出来喝杯水，没打扰你吧！”沈奕扬把目光转向沐母，不明所以地感受着对方似乎有些敌意的目光。

“你病刚好，别累着自己。”冷睿言嘱咐道。

“我知道。”沈奕扬点了点头。

“他是谁？”林丽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过火了，林丽不好意思的看着冷睿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音洛这孩子为人挺敏感的，你留这么个人在身边，我怕他会受不了。”

“伯母过虑了吧，我身边一直没缺过人。”他冷睿言是个正常男人，虽然喜欢沐音洛，冷睿言也不认为有委屈自己的必要。

林丽脸上有几分，“你对他似乎有些特殊。”

特殊吗？冷睿言不可否认，很多时候，他也是想把那人好好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但更多的时候，想的却是如何把他掐死。

正思考着什么，沈奕扬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冷睿言有些严肃地道“你慢点。”

沈奕扬脸色有些发白，抬起头，看向冷睿言的眼神带着些无助，“医院那边说，我爸爸的情况恶化了。”

冷睿言脸色一变，“你上去加件衣服，我去叫司机。”

“我不用……”加衣服。

“去”没等沈奕扬说完，冷睿言就堵住了他。沈奕扬虽然着急，但是还是没敢违抗冷睿言的命令。等沈奕扬下来，外面已经有车等着了，沈奕扬有些感激的看等在车边的冷睿言，钻进了车里。

林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露出狰狞的脸色。

等到了医院，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这多少安抚了沈奕扬烦乱的心。

“刚才，那个女人？”适用于有些好奇地问。

“他是音洛的母亲。”冷睿言答道。

哦，沐音洛是两人的禁忌，提到这个问题，沈奕扬便不自觉地沉寂下来。

“不要想太多。”冷睿言安慰道。伸手揽住沈奕扬的肩膀，把小人收进自己怀里。

他也不想想啊！可是想不想，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啊！

沈奕扬守在沈父旁边，沈父睁开眼，看看冷睿言，又看看自家儿子，眼里露出几分叹息。

虽然情况稳定了下来，沈奕扬还是习惯守在沈父身边，冷睿言因为工作，不能时刻陪着，但还是安排了司机接送。

“小扬，那个人对你还好吧！”冷睿言来过多次。沈父对他也有一定了解。

沈奕扬舀着汤的手一顿，淡淡的笑了笑，“还好吧。”自从自己上次出事之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之间缓和了，如果不是那刻骨铭心的伤痛，沈奕扬都要觉得，自己和冷睿言之间原本就该如此和谐。

沈父看着沈奕扬，眸中渗着浓浓的担忧。

病房门被打开，以为是护士的沈奕扬转过身，却见林丽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沈父的唇有些哆嗦，“沐夫人，你来做什么！”看父亲的失常，沈奕扬戒备地站起身。

“这里是医院，我自然是探望病人。”林丽冷笑道。

“你儿子长的和你倒是真像，都只会勾引男人，不过你孩子比你倒是好一点，至少，他勾引的不是自家兄长。”林丽讽刺地看着沈父，眼神有些恶毒。

“沐夫人，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沈奕扬扬手朝门口一指。

沐夫人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有些鄙夷地道：“真可惜啊！你没争过我，你儿子也不过是我儿子的替身罢了。”说完林丽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沈奕扬回身给父亲顺气，“父亲，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身体要紧。”

沈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沈奕扬的眼神有些心疼，“她刚才说替身。”

沈奕扬有些尴尬，“父亲，你别听他胡说。”

手臂被父亲牢牢的把着，看着父亲严肃中带着一点点疯狂的表情，沈奕扬点了点头。

“是父亲不好，是我不好……”沈父目光呆滞喃喃地道。

看到沐音洛在餐厅里，沈奕扬并不想打扰他用餐，便想转身。

“沈先生。”沐音洛不轻不重地呼唤道，成功止住了沈奕扬想要离去的步伐。

“有事吗？”沈奕扬回身问道。

沐音洛舒服地靠了回去，“我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非常讨厌。”

沈奕扬挑了挑眉，心想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自己第一次见他，也觉得这人非常讨厌。

沐音洛站起身，走到沈奕扬面前，“没想到，你和沈碧雪都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沐少爷，请您自重。”沈奕扬有些不悦地道，难怪妹妹不喜欢他，这真当真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冷睿言是怎么想的，这么脾气差劲的小人，如珠如宝地宠着，难道说他就是受虐狂，情人越刁蛮任性，他就越兴奋，搞不懂啊！沈奕扬无奈地摇头。

冷睿言进门就见沈奕扬托着下巴，书翻着坐在书桌前，呆呆愣愣的摸样，“在想什么呢？”

“你回来了。”沈奕扬转过身，有些疲惫地问道。

“怎么了，工作不好找吗？”冷睿言看了看沈奕扬翻开的书本。

沈奕扬把书塞进抽屉里，“是啊！挺难的，不像你啊！坐着就有钱砸下来。”

“嘻嘻，这话我可不同意，我也是付出了劳力的，毕竟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冷睿言双臂抱在胸前道。“不过我可以允许你吃白饭。”

沈奕扬低头笑了笑，小白脸，果然是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你知不知道沐家除了家主沐峰，那一辈还有什么人吗？”沈奕扬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冷睿言皱了皱眉问道。

“就是有点好奇。”沈奕扬想起了那天林丽的话，自家兄长。

“我是听过一点传闻，听说沐家当年还有一个私生子，勾引自家兄长，结果被扫地出门，沐峰也没什么表示。”冷睿言略略沉思了一下道。

果然！沈奕扬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以父亲的性子，绝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上层社会，掩盖自己劣行，所用的手段还少了。

日子一平如水的过去，沈奕扬在律师事务所找了份工作，和冷睿言的关系也逐渐缓和了起来。

“小扬，帮个忙把资料影印一下了啦，我要陪男朋友去吃饭呢！”一个脸上泛着喜气的同事央求道。

沈奕扬点了点头，“去吧！我来就好。”沈奕扬接过手里的文件，温和地笑了一下。

“小扬，你真好，要不是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我一定追你。”女同事打趣道，随即想了一下，又有些为难地道：“还是算了，小扬这么漂亮，天天看着伤自尊啊！”

“哪有啊！你长得那么漂亮，我才自卑呢。”沈奕扬露出委屈的表情。

“虽然是假话，但是很受用就是了。”女同事拍着小扬的肩道。

“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沈奕扬扬声道。

女同事回身，嘻嘻一笑，“你也是。”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一出门，就感到寒气扑面而来，沈奕扬站在大门口，一辆奢华尊贵的跑车开了过来，帕加尼风之子，冷睿言最新购买的跑车。售价150万美金，总之，就是随便一个轮胎拆下来，都比自己贵。

“上车吧。”冷睿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对着沈奕扬道。

“好啊！”沈奕扬笑了笑，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冷了。

透过玻璃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轻灵飘逸的像冬日的精灵。
第十九章：雪天

睡到一半，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得睡不着，沈奕扬起身，走出房门。林丽站在楼梯口，看到沈奕扬，眉头便攒了起来。

“沐夫人。”沈奕扬不明白，既然这个死老太婆已经得到了沐峰，为什么还是整天一副弃妇的表情，看到自己就好像，自己睡了她几百几千遍的模样。

说实话，这种货色，自己还真看不上眼，就算太不配自己这张国色天香的脸了。

“哼。”林丽不屑的哼了一声，沈奕扬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惹不起，躲得起，自己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搅合了。

下楼的一刻，风云突变，沈奕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女间谍，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摔下去的一刻，沈奕扬终于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这女人力气真大，而自己没有防备，居然中招了，只是大厅里响起的两声尖叫，居然没有一声是自己的。

林丽喊的撕心裂肺，就好像杀了他儿子似的，事实也是。

下坠过程中，沈奕扬下意识地拉住能扯住的东西一拉，却不想这一扯，居然扯出了一个人来，旋转楼梯，两个人，翻滚而下，沿途身体被磕的生疼，脑袋砸在地上。这一身的青紫是免不了的，会不会脑震荡。

停下来时，沈奕扬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有些发蒙，为什么会是沐音洛，天啊，自己没被砸死，但是会被冷睿言杀死的。

沈奕扬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林丽十万火急地跑了下来，“音洛，”那哀戚的声音如六月飞雪，声声震颤人心。

听到动静，冷睿言从门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鲜红的血从沐音洛嘴角流了出来，如鲜红的玫瑰花瓣般鲜艳夺目，沈奕扬扶着被摔疼的手臂，看着冷睿言把沐音洛揽进怀里。

“是他，是他害了音洛。”林丽伸出涂的鲜丽的指甲，满是恨意地指着沈奕扬，沈奕扬抬起头，看向冷睿言有些震怒的目光。

“她说的是真的吗？”冷睿言沉声问，眸中的恨意与怀疑刺痛了沈奕扬的眼睛。

那鲜活的心一点点沉寂下去，繁华如梦，过眼云烟，那些呵护，只剩下压迫在心间的一点苍凉。

沈奕扬露出一抹笑容，如果硬要说是，那也未尝不可，只是自己也是受害者而已，只是自己受害的过程中，居然还牵连了别人。

面对着冷睿言的冰冷无情的目光，解释，沈奕扬说不出口。面对所爱之人的母亲和一个替身，该如何选择，再明显不过了，解释，自取其辱而已。

“您觉得是就是吧！”沈奕扬有些自暴自弃的道，到头来，我们之间的信任微薄的像一张纸片般一戳即破。

“去外面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冷睿言声色俱厉地道，随即抱着沐音洛扬长而去。沈奕扬看着冷睿言的背影，心一点点冰冷下去。

那好不容易累积起的温暖，此刻变成了变本加厉的寒冷。头好疼，好疼好疼，疼的他想尖叫，想哭喊，只是最终，他只是沉默着。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双膝着地的那一刻，终于清醒。

“小扬，有机会一定要离开他。”父亲，你是否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又或者，您也曾受过那样的苦。

为了那一点微薄的温暖，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沈奕扬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漫天飞雪，冰寒刺骨的寒气，直往领口里钻。

果然不是自己的，就不应该去期望，到头来，不过只剩下一个人的伤感。

冷睿言让这一场把我对你的好感全部埋葬，以后你还是你，沈奕扬还是沈奕扬。双膝针扎般的疼，雪落在发隙间，混着泪水一起流下。

射击场上，两人紧紧相贴，风很温柔，花很香；电影院里，他霸道而嚣张；医院里，他体贴温和，闯进那间充斥着血腥味的屋子时，他英俊的好像王子……

可是他怎么忘了，那所有的温柔与怜惜，都只是在透过这一个身体，表达对另一个人的痴恋，感情是陷得深的伤得重，冷睿言这一刻我如此伤心，是不是因为我早已爱上了你，如果爱是一件如此伤痛的事，那么我放弃……

无休无止的雪从天上飘下，白雪在自己肩头融化，然后渗进衣服里，好冷，似乎整颗心都是冷的……

冷睿言，他此刻应该在哪里，在沐音洛的床头，嘘寒问暖吗？替身始终是替身，怎么样，也比不过正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笑自己居然还心存着一点，也许，他也会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奢望。

童话故事的结局，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从来没有第三者的位置。

“莫叔叔，音洛他怎么样？”冷睿言有些心急地问道。

莫北唐仔仔细细地做完检查，回头看满脸心焦的人道：“轻伤，不过心脏受了点惊吓，需要好好休养。”

“哦。”冷睿言放下心来。

“那个人，让我带走吧。”莫北唐看向窗外雪地里，那一动不动跪着的人道。

冷睿言顺着莫北唐的目光望出去，就见到了神色平和的食用油，雪地里，他那么孤傲的跪着，即使是那样侮辱人的姿势，却圣洁的像是折翼的天使，冷睿言莫名的有些心疼，“莫叔叔怎么对他有兴趣。”

莫北唐回头道：“他得罪了沐音洛，我想你也应该没兴趣了，把他交给我吧！他长的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

冷睿言有些犹豫，他还是第一次得到，沈奕扬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床伴，他漂亮，聪明，有时幼稚的像个孩子，有时又狡诈的像只狐狸，像一个谜一般让人猜不透。

“小言，你犹豫，是因为你爱上他了。”莫北唐问道。

“怎么可能。”冷睿言忙出声反驳。

回过神来的沐音洛促狭的一笑，语气奚落地道：“那么个美人，不动心的是圣人。”

“要是你不喜欢他，我这就把他送走。”冷睿言疾声对着沐音洛，说的毫不犹豫，但想到沈奕扬要离开，心里却是莫名地烦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