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李瀚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他尴尬地赶紧抹了抹眼睛,跑到楼顶的门前,看着门尚摇摇晃晃……李瀚呆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方才陈若飞并没有走,他就站在墙的另一面,和他一样看着海平面的太阳,听到他唱的乱七八糟的歌!
该不会是被他的歌声吓跑了吧……李瀚微微一笑,有失落,却也有幸福……
从明夏岛旅行回来后,高德进入国际广告节的赛事筹备活动。设计师们一下转移重心从埋头工作转换为整理作品,摩拳擦掌开始准备参赛。虽然往年的高德也很重视一年一度的广告盛世,但今年很特别,广告节在温城举办,高德算是这次广告节的东道主,而且肖紫赤也推掉了国外的工作,受邀成为嘉宾。曾经作为广告星光大道常客的陈若飞消失了两年,现在却以商业广告设计师的名头出道,因此也备受瞩目。今年对李瀚也是一次重大的挑战。他将代替高德营销的一把手陪同设计师们一起参加最后的颁奖盛典。
时间过去四月,电视、平面、广播广告经过仔细推敲选拔,在第一轮便从万余作品一下筛选到几百件。高德不愧是广告界的巨头企业,在这样激烈的角逐中,一大部分设计师都能通过第一轮的淘汰。至第二轮精选过后,余留的作品便只剩百余件。这些广告将更加细化,分门别类,最终选出各项提名。没有任何悬念,高德作为东道主独揽三项大奖提名,而旗下的陈若飞、张汉歧等设计师都有作品最终入围。一向被认为是广告界奇葩的陈若飞,更是有五件作品入选以及两项创意人提名。且不说最终的结果如何,单入围作品的数量和提名都已注定陈若飞将成为明日版面的一条新闻。仿佛两年的销声匿迹就为了这一刻的爆发,这个男人用最夺人眼球的方式回到广告界,打破两年前江郎才尽的流言。
而这一切明明值得狂喜,但到了陈若飞身上则会以最平静的方式呈现。他单以一个微笑终结一切的赞美和奉承。
“老大,你说,陈工会不会憋出内伤?”季雅看陈若飞老神在在,好像自己比他还高兴。
李瀚一笑,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道:“他向来如此。”
“陈工这样无喜无怒,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他有所波澜。”季雅躲着李瀚的魔爪,很是好奇。
“有的,他是人又不是神。”
大概李瀚回答得太自然肯定,季雅一下歪过脑袋,脱口而出:“床上么?”
李瀚一怔,瞪起眼睛。
“啊~对不起,对不起!”季雅红着脸,缩着脑袋,讨饶地看着李瀚,见她老大只是象征性地警告了她一下,便大着胆子,又补问了一句,“老大,两个男人怎么做的呀?”
“季雅!”李瀚无奈地佯装生气,“你再说一句废话试试!”
季雅嬉笑一声,趁李瀚发飙以前迅速跑了,末了还忍不住加了一句做尾音:“我会去网上查的!!”
李瀚为难地扯了扯嘴角,他交往过很多人,陈若飞也的的确确是在性爱时最冷静的一个。他曾经是那个可以掀起陈若飞波澜的人,张汉歧也是……但现在的陈若飞大概没有什么人和事能让他介怀。也包括这次广告盛典,陈若飞在广告界出道很早、成名也早,他曾在各个领域获过大奖,甚至在国外也小有名气。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没有狂喜的理由。不像自己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孩,对晚上无关己身的颁奖也有些紧张。
就在李瀚绞尽脑汁思考晚会的服装问题时,肖紫赤的一个电话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因为广告是通过一定形式的媒体对外传递信息的宣传手段,它的涉及面很广,一次广告节不仅仅为设计师、创意人和广告公司提供展示的平台,也为聚光灯下闪耀着的广告明星和品牌给出一个综合的评定。一场广告盛典堪比国际电影节,也常常吸引时尚圈的人来寻找灵感。这不是一次小打小闹的酒会,是矗立在星光大道上对着媒体从容微笑的盛大晚会。肖紫赤每年都会花大把的钱请出名的服装设计师为参加盛典的人设计与化妆。这些都是李瀚之前不知道的。
“今年过场的事就由你、我和张汉歧负责了。”肖紫赤是这样吩咐的。
李瀚愣了愣道:“那若飞呢?”
“这家伙平常冷静,但红毯仪式、颁奖盛典这些大场合一律怯场。”肖紫赤说时带着宠溺。
李瀚微微一笑,印象中的陈若飞一直都是安静的,不论是酒吧还是酒会,人多繁杂的地方总会让他感到局促不安。如果能从容不迫、神采奕奕地走在星光大道上,那大概不会是陈若飞的风格。
经过一套繁杂的准备后,晚会入场时李瀚和张汉歧便大大方方地跟着肖紫赤一起在闪光灯下走过红地毯。因为首次以高德营销代表的身份出席广告界颁奖大典,李瀚在会场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许多赫赫有名的广告公司都主动找上李瀚交谈,并交换名片。他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高德营销的方向和创意趋势,不论有心人还是无意者,都将他视作权威。这是一种荣誉和身份的象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快感,也难怪有如此多的人会放弃一切追名逐利。
而当晚颁奖的赢家无疑也是高德,荣获两项广告公司大奖,旗下设计师陈若飞两金奖一银奖一铜奖以及一项创意人大奖无疑夺去大部分人的眼球,而张汉歧获得一金奖一铜奖,并得到创意人最佳新人大奖,也备受关注。张汉歧的最佳新人一直是众望所归,他在以“唯一”打出一片天下后,就有人预言他能拿下当年的新人奖,却不料张汉歧没有将“唯一”的广告送去比赛,得到一片惋惜之声。就像陈若飞对张汉歧说的那样,“唯一”是张汉歧最大的隐痛,因为那次的失误,张汉歧一辈子都无法在陈若飞面前抬起头。
颁奖大典结束后便是盛大的晚宴,肖紫赤作为嘉宾在贵宾室里接受招待,而李瀚、张汉歧、陈若飞以及若飞的贴身营销季雅便四散在人海中。李瀚在人群中走动,一再寻找陈若飞影子。
“老大!”季雅在人群中穿梭,眼睛一亮便发现李瀚。她兴高采烈地招手,莽莽撞撞地朝李瀚走去。
“小心一点。”李瀚颇为无奈地看着小姑娘一路撞翻了好几个人的酒杯,“你不好好跟着若飞,到我这里做什么?”
季雅一吐舌头,有些委屈:“陈工被很多人围着,就我傻乎乎地站在一边没事干。”
“若飞不喜欢陌生人在他身边打转。”李瀚自己说着,才突然发觉陈若飞一直以来都很没有安全感。他不喜欢陌生的地方,不喜欢陌生的人,常常会对人疏离冷淡、无喜无怒,他愿意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冷冷清清。“他在哪里?”李瀚顺着季雅的目光看过去,见陈若飞为难地推拒着别人善意的敬酒。陈若飞一向不胜酒力,平日高兴了会小酌一口,身边的人对他都很宽容,很少有人能勉强他喝,也包括李瀚,所以至今李瀚都不知道陈若飞醉酒会是如何的情形。
“若飞!”李瀚见陈若飞勉为其难地将红酒一口下咽便有些担忧,他快步走上前去,对着劝酒人露出一张标准的笑脸,接过陈若飞手中的酒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李瀚一向口才甚佳,几句调笑,几番说辞,便将陈若飞从最前线拉了下来。
带着陈若飞一路从宴会上出来,李瀚见对方神色平静,脸也不红,唯有微醺的眼神和乖顺的跟随可以判断他已经醉了。
“你开车了吧?”李瀚看陈若飞单站着发呆,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家吧。车钥匙呢?”
陈若飞对着李瀚仅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李瀚愣了愣,颇有些无奈,他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连醉酒也那么平静,他上前一步,牵起陈若飞的手,慢慢地领着陈若飞到停车场。要让醉酒鬼找车实在是很困难,李瀚让陈若飞乖乖地呆在一边,自己在停车场里打转。可是几个来回,他竟然没有找到。李瀚身上仅有的一点酒气也因为找车而挥发殆尽了,他重新回到陈若飞身边,推了推对方,问他车的位置。陈若飞只笑着睇了一眼李瀚,便动起脚步,经过几次拐弯,陈若飞在偌大车库最深处一个被墙隔开的单间前停下。
李瀚见里面抹黑一片,似乎灯也坏了,他探头进去,隐约见到陈若飞的车就停在里面。心想着对方是否还很清醒,李瀚疑惑地问起车钥匙时,陈若飞又安静地默不作声了。人醉的时候常会游离在清醒和梦境之间,李瀚猜测陈若飞只是稍有意识,大抵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大着胆子伸手到陈若飞的裤子口袋里摸索,小心翼翼地避免摩擦对方的大腿找钥匙,一只口袋找过,又去翻另一只,李瀚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陈若飞的身体上移开,他怕自己稍有邪念就会勃起。
好不容易将车钥匙找到,李瀚推着陈若飞移到副驾驶座上,低头为对方扣上安全带,只是稍稍的靠近,陈若飞的带着酒香的呼吸就吹在他耳边,李瀚浑身一震,俯着身看着神色迷离的陈若飞。昏黄的车灯下,陈若飞还是笑着,目不转睛地注视李瀚,仿佛眼睛里还带着深情。李瀚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陈若飞这样的热切的视线,就在李瀚忍不住要亲吻对方时,陈若飞轻轻将脸靠近,在李瀚的唇上啄了一口。
第三十三章:一夜春风渡
李瀚呆愣住,无法思考,眼中只印出陈若飞蛊惑的笑容。他的脑子就像一下子被炸开一般,“轰”的一声,燃尽了理智。从蜻蜓点水的小啄,变成深入的亲吻。李瀚死死按住陈若飞的头部,像要将对方拆骨入腹一般,饥渴地狂吻他。交换着彼此的津液,吞噬彼此的呼吸,李瀚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压制陈若飞任何细微的抵抗,直到自己和对方都无法喘息。李瀚不舍地松开陈若飞,看着他因为几度深吻而红起的双颊。原以为陈若飞会因为被强迫而本能地抗拒,却不料对方眯着双眼瘫坐在驾驶座上,一边气喘吁吁地呵气,一边解开上衣的领扣。
微露的锁骨无疑是巨大的诱惑,明明舍不得陈若飞吃苦,李瀚却像被情欲支配的野兽,一下啃上毫无反抗的猎物。根本没有想过在对方修长的脖子上留下印记会带给他多少困扰,这一刻,李瀚只想撕咬着亲吻对方,吮吸舔舐,烙上自己的印记。丢开厚重的西装,拉开对方的衬衫,从颈项锁骨蜿蜒至胸前的两点。李瀚煽情地含着对方,又是吮食,又是舔吻,动作困难时,他推扯着陈若飞,伸手将座位放平,整个人跨坐在陈若飞身上,用脚带上车门。
狭窄的空间,幽暗的光线,两个人的喘息,彼此身上传来的热度,这一切都像是为一场畅快急促的性爱创造条件。陈若飞起初软着身体任由李瀚摆布,就在放平座位的瞬间,意识迷蒙的他能感到胯下两个人又热又硬的东西隔着彼此的西裤贴合着婆娑。当意识被抽离了身体时,这个人就被本能所掌控,陈若飞伸手摸索着,扯到李瀚的领带,他一手抓着领带带着李瀚的身体靠近自己,另一手从李瀚西装内探进去,抚着丝薄的衬衫挑逗地上下滑动他的背部。
李瀚被陈若飞的主动弄得情欲愈发高涨起来,他也仍掉上身的西装,将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他俯身撩开陈若飞散乱的衣服,用舌头在他暴露的身体上滑动,一手急切地解开自己的皮带,又马上解开陈若飞的。他手忙脚乱,想要抚遍恋人的全身,却胡乱地时而放在胸前揉搓,时而深入下身,从凹陷的股间徘徊到耸起的前端。好不容易用双手将陈若飞的西裤连同内裤一起扯下。李瀚抬起陈若飞的双腿,让对方交缠在自己身上。他半退下自己的裤子,露出勃发的前端,往陈若飞的穴口顶去。
几度热切的尝试,李瀚都仅仅擦过那个幽深的入口。忍不住呢喃陈若飞的名字,仿佛不断叫着“若飞”,对方才肯甘之如饴地敞开自己纳入他叫嚣着宣泄的凶器。而陈若飞宛若听到对方内心的渴求,极尽全力放松自己。李瀚粗鲁急切的顶撞过后,总算耐下心来对准入口慢慢摇着腰肢挺入。
大概就是进入的一瞬吧,那种熟悉的疼痛和热度,灼烧着陈若飞的后方。深入骨髓,直至脑门。就在李瀚满足地待在他体内的那刻,陈若飞突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
“若飞……陈若飞……”李瀚这样叫着他的名字,揉弄着他的全身,“我爱你,我爱你……”
陈若飞知道身体鼓动着情欲、深入自己的人是昔日的情人。有什么措辞可以形容当下陈若飞复杂的心绪。明明除了性欲已经失掉所有感情的自己,如果和这个人牵扯上,是多么讽刺可笑。
“若飞,若飞,我可以动么?”李瀚明明准备好陈若飞不会有任何回答,却还是这样问他。
陈若飞心一滞,抓住李瀚游走在自己身体上的手,道:“做快点。”
哑着声音的话在酣畅淋漓的性爱中应该是一剂催命的毒药,但李瀚在听到的一瞬已经明白,陈若飞醒了。就仿佛预料到这是他和陈若飞的最后一次,李瀚深深地嵌在对方身体中不舍得抽动分毫。
陈若飞愣了愣,只在黑暗中看到身上的男人单低着头,没有任何行动,心中便一片烦躁。他主动地坐起半身,一下将身上的男人抱住,他将头紧靠在李瀚的肩膀上,咬着牙自己动起来。他艰难地扭动着,紧缩着后方,夹得对方一阵惊呼。
“若飞,别……”李瀚被陈若飞弄得完全兴奋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神经立刻绷紧,身体和脑袋一下进入宣泄状态。他强耐着性子,将身下全力取悦他的陈若飞按住,用力将他推倒在座椅上。他们可以动的空间很小,李瀚只要抓住坐垫,挨紧陈若飞,对方就很难动弹。“若飞,让我再待一会儿,不要那么快……”
陈若飞在黑暗中仅是一笑:“我要回家了,回聂明扬家。做久了,他会担心的。”
李瀚心一颤,终究无言。他单死死的压着对方,还是不动。他要好好感受陈若飞的身体,好好听听他的心跳和呼吸,好好记住他身体的味道。
“阿瀚……”陈若飞在一片沉默中突然这样喊他,“阿瀚,我难受,你快点……”
连李瀚自己都能感觉到分身在对方的身体里涨大了一圈。
“阿瀚……再进来一点,”陈若飞平静地说着,“用力进来。”
李瀚深深地蹙着眉头,将脸靠在陈若飞的脖颈上,慢慢地蹭着,呼吸着,然后他双手抓住陈若飞的胯部,稍稍抽出一点,然后用力地顶进去。李瀚的动作很缓慢,但很坚定,很到位,每一次深入,都用尽全力。他一点一点地加快速度,刚开始只从前方机械地做着,而后又调整了姿势,再次抽插。
陈若飞被李瀚弄得很是难受,不进不退,明明想快点结束,却越做越久。每一次快要到达高潮的时候,李瀚都会稍稍停顿,换一个角度,或者放缓速度,把这次性爱煎熬地延续着。“快点,李瀚,快点!”陈若飞饶是冷静,在这么久的持久战中也磨去耐心,他软下声音,像是哀求一般,让李瀚加速进行。
“让我吻你……”李瀚对陈若飞这样要求。在陈若飞清醒后,他就拒绝李瀚的亲吻。若是身心结合的性爱,接吻是最能表达爱情的方式。“若飞……让我吻你,好么……”李瀚停下所有的动作,轻轻地说着。
陈若飞犹豫了一阵,然后双手绕过李瀚的颈项,死死地吻过去。他主动伸出舌头与李瀚的纠缠在一起,而后全身心地夹着李瀚的身体,仿佛自暴自弃,堕落地撕扯着对方尚挂在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