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阳春(上)——白日梦0号
白日梦0号  发于:2012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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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风闻见酒香喉头发痒,自然不同哥哥客气,只他懒怠自己去倒,便低头就着怀舟手上的那点残酒吸干了,品咂一番,赞道:「绵甜甘爽,比之宫里的御酿别有一番味道,当真好酒。」

一面说一面伸舌舔了舔挂在唇上的残液,粉红色舌头一闪即逝,分外诱人,看的怀舟眼神便是一暗。

「这酒倒不怎么上头,你若喜欢,不妨多饮些。」

将碧玉盏放到桌上,让怀风自去斟满,怀舟只微笑不语看他畅饮。

怀风今日席上只吃了点菜,并无心情饮酒,此刻勾起兴头,就着桃子,吃一口喝一口,十分惬意。喝了有七八盏,忽听怀舟悠悠道:「前日姑母进宫,求皇上让定世留京,本已是准了,只是圣旨一时未下,拖到今儿个,定世入宫求见,只道自己心恋故土不忍远离父母膝下,这其中因由想来南越王一家也是不愿外扬的,皇上便只当他念家,已是收了成命回去,眼下姑丈姑母也当晓得了吧。」

怀风一惊,停下杯盏,「哎呀,二表兄来这一手先斩后奏,姑丈姑母得气成什么样儿,也不知我那府里现下是怎生一番光景。」

念叨完又迷惑不解道:「那贼头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竟能让二表兄不惜忤逆父母?」

他歪着头思索片刻,不得要领,也就不再去想,仍旧捧杯畅饮,只是不免带出些心思在脸上。

怀舟暗中看他半晌,见他闷不吭声将半坛酒都喝了入肚,忽地问道:「你可是还想着去南越一游?」

那梅子酒再怎么不上头也终归是酒,让怀风这么一气喝干,头脑便有些迷蒙,上半身伏在炕桌上,直愣愣看过来,好一会儿才明白问的是什么。

摇一摇脑袋,甩去些酒意,怀风迟疑些许,小心翼翼看向怀舟,「我若说还想去,哥哥是不是又要生气?」

顿了顿,又道:「我是真想去的,只是不想惹哥哥生气。」

怀舟呼吸一窒,蓦地想起父亲刚去时怀风趴在他怀中的情景,为着那番话,他一心一意待这弟弟,两年下来将自己一颗心都赔了进去,从此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腔情丝空悠悠悬着系在这人身上,这才多大功夫,怀风却已然没事人一般要离了他去,连亲哥哥也不要了。

他心中酸涩难言,又存了说不出的愤懑恼恨,眼神便一点点冷下来,垂下眼帘不置一词。

怀风等候好一阵子不见哥哥发话,慌起来,往前挪一挪,贴到怀舟身边去,拽住他胳膊,低低求恳,「哥哥……」

只叫了两个字,余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僵在那里,讷讷地不出声了。

好半晌,怀舟张开眼,幽幽问道:「姑丈姑母再有半月就要离京,你既想去,应是已探过他们口风了吧?」

怀风半醉之下辨不出他神色喜怒,又听他问得轻柔,只当怀舟心下松动允了他去,霎时一颗心雀跃飞扬,眼眸都亮起来,欢欢喜喜道:「嗯,定远已帮我向姑母姑丈说了,姑母是极高兴的,要我一定去多住些日子,姑丈虽没明说,但那露出来的口气也是允了我到南越军中历练的,不过只能同定远一道领兵,当个副将,却不能单独予我一队人马。」

怀舟让他这幅欢喜神气刺得心口发疼,强自耐住了问:「既是领兵便容易受伤,再像北疆那次伤到不便之处如何是好?」

怀风一愣,随即道:「有定远在,他自当照顾我,不怕的。」

他一口一个定远,越发激得怀舟气恨,突地一笑,「你那身子倒不怕让他瞧见。」

怀风没听出他话外之音,犹自懵懂道:「我们向来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我身子什么样他最是清楚,自然不怕他瞧的。」

他说的这些均是儿时之事,其后两人天各一方,自然是再没有过的,此次重逢,那也只是一道吃饭罢了,怀舟也自清楚,只是听他言语中极尽亲昵信任,便如根火引子直捅到心里,腾地燃起冲天烈焰,那是说什么也再压不下来了。

咬牙切齿之下,怀舟再不打话,倏地攫住怀风腰身在膝上按住,一只手探进他裤里,寻到那光溜溜平坦坦的私密之处一按,冷冷一笑,「这地方我偶尔看见你尚且要遮遮掩掩,换做定远倒大方得很呐。」

第十八章

怀舟这一下突然发难,全无征兆,怀风呆了好一会儿方悟出不对来,只觉一只大掌抚在他股间私密之处,犹如一块热铁,滚烫骇人,霎时浑身一僵,慌乱之下瞪大眼睛,失声惊叫,「哥哥,你……你做什么?」

他一副迷茫恐惧之色,毫不明白兄长此举为何,看得怀舟愤恨恼怒中又夹杂了说不尽的悲戚,一刹那扪心自问不下千百遍,怎的就偏偏看上了这人,倒将自己生生逼至绝境。只是事到如今,再悔过重来既已不能,也是不愿不甘,明知前方乃是万丈深渊,眼见便要万劫不复,然情到极处,也只得纵身一跃坠入孽海,纵百死亦不能留憾。

低低一记苦笑,怀舟手上加力,一把扯碎怀风裤子,露出白生生一双长腿,这才缓缓道:「你不是好奇那些契兄契弟如何做夫妻吗,今日我便教你一教。」

他语声平稳轻缓,然行止间却流露出一段痴狂伤心之态,怀风从未见兄长这等样子,吓得傻了,直至被压在身下才晓得挣扎,只是他身手哪里敌得过怀舟,三两下便被捉住双手那汗巾子绑在了床头。

怀风再是懵懂不通风月,此刻也明白了兄长意欲何为,只是着实想不通好好的一场谈心怎的就变成了这样一幕,惊惧莫名间语无伦次,只翻来覆去不断叫着,

「哥哥,你到底是醉了还是玩笑唬我?」

「哥哥不喜欢我去南越,我不去就是了,求你莫要这样吓我。」

他连说几遍,见怀舟只是不理,一径解他襟扣褪去两人衣衫,终于再按捺不住满心恐惧,双腿踹向怀舟。

他腿才一发力,怀舟已然警觉,侧身让过。怀风一脚踹空,蹬到了炕桌一只脚上,将整张桌子踹飞出去,连带着酒坛酒盏齐齐摔在地上,饶是上面铺了一层厚毯,亦发出好大一声响动,于更深夜静之时听得分外分明。院子外头守门的小厮自然也听见些动静,不免纳罕两个主子这么晚了还在折腾,只是不得吩咐,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进来看上一看。

不容怀风再行挣扎,怀舟已扣住他一双脚踝分开放到自己腰侧,俯身压下。

怀风一击不中,再无力反抗,眼睁睁看哥哥将两人衣裳脱了个干净,赤条条两具身子贴在了一处。

抑不住浑身发抖,怀风哆嗦着嘴唇看向上方的兄长,还欲再求,突觉身下一股巨痛,火热坚硬一样物事已直直捅进身子里来,「哥哥」两字叫到一半便疼得变了声,只化作一记悲鸣。

怀舟进到里面便停住不动,紧紧摁住身下绷到发僵的身子,伏在怀风耳边轻轻道:「难受得很是吗?」

一面问一面指了指自己心口,凄然惨笑,「这里只有更难受。」

怀风怔怔看着他,淌下泪来,「哥哥,你看看清楚,我是你弟弟。」

怀舟凝视弟弟双眸移时,轻柔舔去他眼角泪珠,喃喃回应,「我知道。」

随即吻住他口唇,将一切哀求封在喉中,挺动起腰身。

……

不知何时,蜡烛燃到尽头,银纱灯噗地一下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昏暗,怀风已然昏了过去,伏在榻上一动不动。怀舟静静覆在他身上,待心中燥热退得一干二净,方才自怀风体内撤出,披衣起身。

此际已是后半夜,圆月偏西,银辉透过窗纸洒了一些进来,朦朦胧胧照出两人身影。

怀舟点起一盏灯拿近榻前,跳跃的火光映出怀风惨状。

少年白皙的身上布满情事中留下的青紫瘢痕,发簪不知去往何处,发丝散乱着遮住满是泪痕的面庞,束缚用的汗巾在竭力挣动中已然松动,松垮垮缠着一双磨破了皮的手腕。更有点点白浊混合着鲜红从后庭泌出来,濡湿股间,直打湿了榻上锦垫。

悔恨之情一闪即逝,怀舟瞬即镇定心神,抱起弟弟安置到内室床上。

内室放着盛水用的银瓶,外壁拿厚棉裹了,入夜前备下的热水到了此时仍旧温热,怀舟倾出些许,细心拭去弟弟周身污迹。

经此一番惊吓折磨,怀风神志已失,后庭被怀舟伸入一指清理秽物亦不见丝毫反应,只一径昏沉沉睡着。

卯时过半,天际露出一点微白,值夜的两个小厮在门口守了一宿,早哈欠连天,眼看快要下值,心下松懈,顾不得天寒地冻,靠墙打起瞌睡来,才要同周公相会,忽听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惊得两人扑腾站直,待看清是谁,正要请安,便听森冷冷一道嗓音吩咐,「叫胡太医到我屋里来。」

大清早,怀舟发未梳衣未整,中衣外只披了件大氅站在院门里面,一如既往地面无喜怒,只是今儿个不知怎的,从骨子里渗出股冷意来,生生吓得小厮进喜儿连滚带爬地跑去叫人,丢下金贵儿呆站着不敢出声。

见小厮飞奔着去了,怀舟转身回屋,屋中静悄悄的,怀风尚未醒来。

帐幔低垂,遮住了少年身形,掀起帐子一角坐在床沿,怀舟伸出一只手轻轻搁在弟弟额上,无人处,眉头终是忍不住皱成一团,满面阴霾。

昨夜里,他将怀风伺弄停当后才上床搂着睡下,眠了不过个多时辰便被身边动静惊醒,张眼一看,怀风竟是发起了高热,昏睡中呓语连连,一会儿叫爹一会儿喊娘,初时尚能听得清楚,再后来嗓音渐渐哑下去,只见口唇翕动,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身上也因盗汗湿了一层。

怀舟心惊,将他抱在怀中擦汗,擦到下边,只见帕子上一缕鲜红,原来是情事时后庭不得滋润,叫怀舟大力之下伤着了。那创口并不很大,只伤在尴尬之处,怀舟初时未多加留意,只清理一番作罢,并不曾疗伤,那血便缓缓渗出来,一直未停,待惊觉时,已是将底下被褥都洇湿了一块。

怀舟急迫间只想得到那胡太医,心疼懊恼之余,再顾不得许多,叫人去请了过来。

胡太医年高觉少,这些年越发少眠,每日里卯初已起床散步,今儿个绕着王府溜达了两圈正要用早饭,却叫进喜儿火急火燎地揪住了袖子道:「王爷请您,恐是有什么急症叫您去瞧,老爷子快着些,小的瞅着主子脾气可不大好。」

怀舟素来身强体健,还从未看过诊,如此急着召人过去必然不是小事,胡太医不敢怠慢,赶忙收拾了药箱叫进喜儿拿着跟了过去。

到了院子门口,进喜儿止了步道:「主子没叫小的们,您自个儿进去吧。」

胡太医点点头,接过药箱进了院子。

他一进来,还不容走到正房跟前,怀舟已先开了屋门,冲老太医冷冷道:「跟我来。」随即便进了内室。

医者讲究个望闻问切,胡太医搭眼一瞅,实在瞧不出这王爷身上哪点不对来,微觉纳罕,待跟着进了屋,见外屋地上四仰八叉横着一张桌子,旁边一只碎成八瓣的酒坛,更有只碧玉盏磕豁了个口子,这纳罕便成了吃惊,隐约生出丝疑虑不安,拎着药箱的手紧了一紧,便即垂下眼帘,目不斜视,跟着进了内室。

半幅帘帐掀起,露出怀风烧得通红的脸,怀舟立在床前,淡淡道:「怀风身子不适,劳烦老太医给看一看。」

话虽是冲胡太医说的,眼睛却自始至终不曾离了床上身影,其中暗含的一腔忧虑担心,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原以为是怀舟有何急症,到了跟前儿才知病的乃是怀风,只是这位小主子因何睡在大主子的房里,胡太医微觉奇怪,却也不会多嘴去问,当下伸手探向怀风额头,一摸之下只觉烫手,连忙从杯中掏出怀风手腕欲一探脉象,只是还未搭脉,先瞅见那腕上一圈破皮青紫,像是拿什么东西勒的,当下便是一愣,猛地想起外室里那一地凌乱,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他是宫中行走多年的老人儿,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一番悸动也不过一瞬,随即便如没事人般对那青紫视而不见,只搭脉诊病。

过了约摸有半盏茶的功夫,方斟酌着道:「小侯爷五内不调,心火上炎,似是心气不顺淤滞于内,又兼外感风邪,是以有此症候,势头虽猛,倒不算凶险,开个方子吃上几天也就是了。」

胡太医一面说一面偷觑怀舟脸色,见他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便欲开方,不料还未提笔便叫怀舟拦下。

「怀风身上尚有些外伤,劳烦老太医给一并瞧瞧。」

说着,掀开了被子一角。

怀风身上并不曾穿什么衣裳,赤条条躺着,被子一掀,露出一身情事痕迹来,胡太医见多识广,有什么不明白,只一眼便惊得呆了,再看看怀舟衣衫不整之态,便知这兄弟俩出了什么事,当即便是一哆嗦。

「他下面一直流血不止,请太医先给止住血吧。」

扫一眼胡太医阵青阵白的老脸,怀舟神色自若不见丝毫慌乱。

皇宫原就是天下间最大的藏污纳垢之所,胡太医自忖在宫中多年,颇见了些说不出口的肮脏污秽之事,也做过不少善后的差使,但今儿个所见仍是大为震撼,半晌回不过神。

他是看着怀风长大的,与这位讨喜的小侯爷颇为相得,乍然见怀风这样一副情态,饶是他饱经风浪,亦不免流露出些许愤慨不平,看向怀舟的眼神中便带了惊惧厌恶之色。

垂下眼帘,胡太医定一定神,着手检验怀风身子,先抬起一条右腿去看股间,他年老力衰,怀风又是仰卧,这般验看颇为吃力,正为难间,怀舟已将人侧翻过来抱在怀中,因怕怀风着凉,便只将下身露出,上半身拿被子裹了搂着,方便胡太医诊治。

胡太医仔细查看一番,见伤势不重,稍松口气,拿生肌止血的药细细抹了进去,随后又去查看身上其他各处,验了一圈,见均是些指印吻痕之类的清浅瘀伤,这才抹去额上冷汗,走到桌边开了个退热的方子呈给怀舟。

安置怀风躺好,怀舟拿过方子细看,见里面均是些退热的对症之物,点点头,将方子交还,便在胡太医接过时,忽地一笑,曼声道:「老太医行走宫中多年,最是得皇上信任,自是因通达事理之故,这世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然是毋须本王来教的。」

胡太医晓得眼前这位乃是天潢贵胄,纵比不得老安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那也绝非是他升斗小民可以得罪,莫说怀风并非他亲孙,便是亲生,王爷想要,那也只有忍气吞声双手奉上。

「老朽明白,请王爷放心。」

想通其中厉害,胡太医心下长叹,再有天大怒气也只得消了,颤巍巍行礼告退,拿着方子自去找人煎药。

胡太医一走,怀舟便换过衣服踱去门外叫人进来服侍洒扫,摔破的酒坛酒盏清理出去,桌子也换了新的,收拾停当,煎好的药也端了上来。

不待胡太医喂,怀舟先行将人扶起搂在胸前,接过药碗,拿调羹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怀风嘴边。

那药甚苦,怀风昏睡中不知吞咽,一勺喂下去,倒有一半是顺着嘴角流到外面,怀舟也不嫌脏,拿巾帕揩了,接着再喂下一勺,一碗药直吃了有顿饭功夫才完。

胡太医接过空碗,退出内室前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正见怀舟坐在床头,将怀风颊上散发拨到耳后,阴沉目光掩不住动作间一缕疼惜温柔。

老太医也是自年轻时过来的,怎会看不出其中暗藏的情思,不以为然地暗自摇头,想这位小侯爷几年前尚被老安王珍如拱璧,如今落到这么个哥哥手里,当真不知是祸是福。

第十九章

怀风这病来得凶猛,整整一日均是昏昏沉沉,饭也喂不进去,只得在吃过药后喂上一小碗和着人参熬煮的米汤。

怀舟守在一旁,面上镇定如恒,实则心内俱是惶恐,既怕怀风病势加重,又怕他病愈清醒过来伤心难受。

他这般心神不宁,自然也没了办差的心思,连巡防司也未去,只坐在床边看着怀风睡容发怔。

伺候二人的丫头们受了胡太医嘱咐,只当小主子夜里不甚着了风,害起寒症,银翘便请了怀舟示下,在外室里生了个小小火炉熬药热粥,并两个丫头轮流看着,伺候两个主子食水。

到得晚上,怀风高热渐渐退了,喂了一剂药后又过两个时辰,终于醒了过来。

他烧了一天,甫一睁眼仍是糊里糊涂,见怀舟坐在床头正俯身看向自己,一脸担忧,自然而然叫了声「哥哥,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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